第94章 源泉女神
泉眼依然清澈湧動，甚至比之前的水流還要充沛，旁邊立了一個石碑。無文無字。卻被打磨地光滑細致。上頭紮着一根絲帶，挂滿了彩色流蘇，就是山下村子裏的那種。被瑤渚傳授給所有人的那種，被村裏人們當作吉祥物的那種流蘇。周圍的荒草被清理地很幹淨。甚至擺放了很多的貢品。原本瑤渚與情郎共築的那間小屋的确是沒有了，但那裏卻矗立着一座小小的貢廟。廟臺幹淨香火不絕，供奉的卻是一碗清冽的泉水。
瑤渚環視着四周的景象，顫巍巍地走近那座貢廟。眼裏溢着驚詫。“這……供奉的是我？”，薛明明扶着她，不太确定地點點頭。“應該是吧，這裏供奉的可不就是那泉眼麽？”。薛城也頗感意外，繞着泉眼邊上的石碑仔細看了一圈。“這裏供奉的确實就是您，瑤渚大人。他們依然敬仰着您。”
這時從山下氣喘籲籲爬上來兩個中年人，就是村子裏的人。看到薛城與瑤渚他們頗感意外，“喲。姚婆婆，你怎麽在這啊？這是？你客棧裏的客人？你也帶他們來祈福啊，來來來正好，咱們啊一起吧，我就帶了幾個梨當供品，東西都在客棧呢，這不是躲雪崩沒帶啥東西在身上嘛。”
“來祈福？哦……對的，祈福！”，薛明明接下話頭，“你們是向這個泉眼祈福麽？”
“對的啊，這泉眼啊可神着呢，不管山下旱情多厲害，這裏總能有泉水出來，有一次碰上大旱，別的地方都絕收了，就我們這靠着這麽點水還算是過的話，诶姚婆婆你記得不？那年我們看你一人上不了山，怕你吃不上水，每家每戶都給你天天送點水，嗨，婆婆年紀大了怕是也忘了。”
瑤渚是記得的，她記得的，只是她那時整天沉迷美夢根本無心其他，連自己本體的水都不認得了，她顫顫地點頭，眼眶早已濕潤，那兩個大漢把貢品擺好，對着貢廟裏的那碗清水磕了三個響頭，“水神诶，保佑雪崩不要來，讓我們平平安安過日子吧。”
薛明明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在祈求雪崩的事，略微有些愧疚，當初是怕跟瑤渚娘娘起沖突，惱羞成怒的神明會傷及無辜，沒想到反而……嘿嘿，“大叔，這水神是誰開始祭拜的啊？”
“那可不記得咯，可能就是那次大旱吧，我們覺得它神，就幹脆當個神來拜拜，沒準下次大旱又能指望它呢！我覺着吧，咱們這風水好，現在旅游也好，日子過的滋潤，肯定是有神在保佑的不是？多拜拜總沒壞處的，诶姚婆婆那我們先走了啊！您小心點腳下啊！”，兩個大漢又匆匆離去，留下他們百感交集，瑤渚抹了抹淚，重重地嘆了兩口氣，“愧啊……愧啊！”，薛明明給她拍背順氣，輕聲安慰道“瑤渚娘娘，您看，當一個神不完全是折磨啊，你受人尊敬，為蒼生造福，這才是一個神的職責和榮耀，您依然是一個偉大的存在。”
瑤渚不知該作何答複，點着頭走向泉眼，費力地蹲了下來，她的指尖劃過清泉，在凜冬裏有一股融化人心的暖意，天邊的日頭漸漸西沉，山頂染上了火紅，泉水粼粼打碎了金光，她就這樣看着，仿佛千萬年來從未見過這般美景，半晌被薛明明扶起，目光在薛城薛明明以及大白她們之間
徘徊，“謝謝，我錯了，真的錯了……”
薛明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但還是很欣慰，瑤渚娘娘已經不再悲傷瘋狂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了，雖然自己并沒有做什麽，但還是很開心，真的開心。薛城牽過她的手，表情和自己一樣如雲開見月明，眼前的瑤渚仿佛年輕了二十歲，雖還是容顏蒼老，但滿面榮光的神采絲毫不比當年青春風華的模樣頹廢多少，這才是一個神該有的樣子，她是應天道而生，福澤蒼生的源泉女神！
瑤渚挺直了背脊，遙看着西邊漸沉的夕陽，就連自身的神力都恢複了少，“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們，若沒有你們，我只怕是要落成這天下最凄慘的笑話，哪裏知道原來我還能有這樣釋懷的一天。”，薛明明向她行了大禮，“恭喜瑤渚娘娘！”，薛城也領着一家妖精行禮，瑤渚終于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的大禮。
“對了，瑤渚娘娘，可否向您詢問一些事？”，薛明明依然不忘堂庭事，“請問你知道堂庭大人麽？”
“堂庭？名字我是沒印象，她是何人？”，恢複了大部分神力的瑤渚連聲音都年輕了不少，本就打心裏感激薛明明，聽到她的問話一陣認真回想，卻是實在想不起有這個人，薛城接話道“她是鬥木獬的星宿宮守護無靈。”
“哦，原來她叫堂庭啊，我是沒問過。”，聽薛城這麽一說，瑤渚就想到了，“一百多年前的确是有這麽一位星宮無靈在這裏現身過，只稍作停留就離開了，你們問的應該就是她了。”，瑤渚的話讓薛明明大為振奮，閃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夕陽裏恍若天上最亮的啓明星，她顧及瑤渚的身份才克制自己的激動，小拳頭在面前揮動着，落在瑤渚和薛城的眼裏都是搖頭輕笑，這還真是個小孩子模樣。
“不過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什麽了，無靈也算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你們要想找他們可不容易，不過若是不急，能找到他們的星宿宮也是可以啊，雖他們的職責都應着天上，但在地界還是會有落腳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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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明可開心了，問着如何才能找到星宿宮，瑤渚卻遺憾地搖搖頭，“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了，畢竟我和無靈沒怎麽接觸過，不過鬥木獬是北方七宿的第一宿，她的星宮該是排場不小，總會有其他人比我更清楚的，抱歉，沒幫上太多忙。”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不過瑤渚的話還是讓薛明明和薛城有了很大收獲，他們相視而笑，這是他們北上以來第一次得到堂庭的消息，“突然一下就覺得堂庭大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呢。”，薛明明的眼睛笑成了彎月，被薛城刮了下小鼻子。瑤渚看着他們親密的樣子也很欣慰，“好啦好啦，當着我這個老人家的面膩膩歪歪的，天色快黑了，咱們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