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想做任務的第三天
當自己突發心疾之事傳遍所有大家族,顧越幽幽地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地望着房梁。
由于自己心疾發作頻繁,如今的他,一舉一動都有小厮看顧,只要他有什麽風吹草動,幾乎不到半天,就會傳遍整個府。
默默嘆了口氣,顧越從床上坐起身,準備去吃今天的早餐。
他才剛有動作,一直盯着他的小竹便發現了不對。
“少爺,您想去做何事?”
顧越瞥了一眼滿臉關心的小竹,扭過頭,直接走出了門。
見他這樣子,小竹連忙走上來扶:“少爺,不管您對小竹有什麽意見,也不要用自己的身體賭氣啊!少爺的身體如此金貴,即使未患……也不能如此糟蹋,少爺,小竹真的blabla……”
聽着耳邊喋喋不休的話,顧越原本因為滿大街傳遍他有心疾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又漸漸被小竹勾起了火氣。
他想甩開小竹的手,可小竹的手卻像是長在他手臂上一般,以顧越穿越過來只顧着吃喝玩睡的弱雞體格,完全無法将其分開。
顧越:“……”
屈服在小竹的武力與聒噪之下,顧越只能無奈開口:“我要去吃早飯,行了吧?”
小竹這才停下話頭:“原來是這樣啊,少爺您不早說,小竹還以為少爺一時想不開,要去尋死呢,要我說……”
幽幽地瞪了一眼小竹,顧越已經完全失去解釋的力氣,他有氣無力地阻斷小竹即将開始的一大車轱辘話,道:“扶我去吃早飯。”
小竹低聲道“是”,将挽住顧越手臂的手換成右手,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扶住顧越的肩膀,仿佛只要不這樣做,他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一般。
顧越:“……”
為了不用聽到小竹的唠叨,顧越選擇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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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忍耐幾秒鐘,擺好姿勢的小竹又迅速開了口:“少爺,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哪怕您現在還年輕,但也經不住這般折磨,等以後老了怎麽辦blabla……”
顧越耐着性子聽了半分鐘,終于忍無可忍:“閉嘴。”
小竹;“……是。”
一主一仆攙扶着行走,在朝陽下,仿佛一張美麗的畫卷……才怪。
小竹這個小厮似乎是因為他的病打開了什麽奇怪的屬性,總是耐不住自己想要叮囑的欲/望:“少爺,我和您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哪怕您不願意聽我說……”
顧越一巴掌糊在小竹嘴上:“……再不閉嘴把你嘴打掉!”
一片慈父心卻被人當做驢肝肺的小竹委委屈屈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耳邊終于清靜了,顧越深深出了一口氣,這才勉強順着小竹多此一舉的攙扶一路走到飯堂,哦不,正廳。
正廳中,他那一家子早已等在那裏,交談着顧越的情況。
娘親趙嫦悠:“阿越這孩子最是注重吃飯了,怎麽都這會兒了,阿越還沒來?”
大姐顧明月:“是不是心疾發作痛得厲害,連走都走不了了?”
父親顧蕭:“阿越真是個可憐孩子,好好地竟就這麽有了心疾……啊!”
趙嫦悠伸出手,狠狠捏了一下顧蕭的臉:“說什麽呢說,再咒阿越信不信我回房間收拾你?”
顧明月也附和着:“父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顧蕭:“……”
看着家裏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顧越抽抽嘴角,再次從小竹的攙扶下掙紮失敗後,只能由着小竹扶着他,一路走進正廳。
直到小心翼翼地将顧越扶到他常做的位置上,小竹才像是松了口氣一般退下,站在顧越的旁邊。
見談論的主角到來,衆人紛紛放棄內鬥,将關心的目光投向顧越。
顧越看了一眼衆人,裝作不清楚他們的意思:“怎麽了?”
顧蕭想要開口,卻被妻子輕輕打了一下,顧明月:“沒什麽。”
顧越:“沒什麽的話,那我能動筷了嗎?”
趙嫦悠眼神憂慮,神色卻無比和藹:“阿越也餓了吧,你吃。”
說着,夾了一大筷子青菜放到顧越碗中:“阿越多吃點菜,對心……身體好。”
看着堆滿一小碗的青菜,顧越默默點頭。
害,誰還沒有經歷過媽媽的愛呢?
顧越吃了一口碗裏的青菜,正想夾面前的肉,兩雙筷子伸過來,迅速用胡蘿蔔和茄子将其堆得滿滿當當,看着呈倒三角型鼓起的飯碗,顧越夾着一塊無處安放的排骨,傻了。
始作俑者顧明月和顧蕭期盼地望着顧越,似乎是在盼望他将自己夾的菜吃進嘴裏。
顧越:“……”
無法拒絕家人的好意,顧越放下剛剛夾起的排骨,默默就着碗裏的蔬菜吃了起來,每當他要即将解決掉所有蔬菜伸手夾肉時,下一秒,碗裏便會重新多出一大筷子的菜。
顧越:“……”
為了将他們的對自己的好還回去,顧越也帶着笑,給爹娘外加姐姐一人夾了三大筷子蔬菜。
這場早飯吃到最後,顧越也沒有吃到一口肉,嘴裏都是蔬菜清新味道的他,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房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要是因為這個什麽心疾,他每天都要過這種不是人的日子,那他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十分害怕家人再來一波蔬菜攻擊,現在的顧越,無論如何也不敢在不安全的地方試探保護機制了……才怪。
試探是不可能不試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不經歷一點痛苦試探出保護機制的啓動範圍,又怎能見到未來鹹魚的彩虹?
悄咪咪地想了一下關于鹹魚的事情,顧越發現保護機制一動不動。
将錦被老老實實蓋在身上,顧越看着小竹,翻了個身,背對着小竹一副要睡覺的模樣。
他兩次心痛,都是被這個小竹發現的,不得不防。
做好了心絞痛的心理準備,顧越鬼鬼祟祟地回頭看了一眼小竹,卻正好與之對視。
“少爺?”
……
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回頭假裝睡覺,顧越在心裏想:他想鹹魚。
心髒裏沒有傳來任何異樣。
與自己的猜想有點點對不上,顧越沉默一瞬,再接再厲繼續試探:他不想鹹魚。
心髒除了他害怕突然痛起來而飛快跳動以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連續兩次心髒都沒有發生問題,這讓顧越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等等,心髒不需要痛他為什麽要失落?
甩開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顧越深吸口氣,再度嘗試起來,想要試探出機制啓動的邊緣:他想鹹魚過完這三……
腦海裏的想法還未成形,心髒突然疼痛起來,顧越低哼一聲,引來了小竹的注意。
看着縮成一團的少爺,小竹有些緊張:“少爺,你怎麽了?”
顧越抿着唇,忍耐着心髒中傳來的熟悉痛楚。
長久的不回應讓小竹開始起了疑心,腳步聲也随之接近。
“少爺?”
就在小竹即将掀開被子時,顧越才勉強開口:“怎麽了?”
即使他的話語努力平靜,但伺候多年的小竹還是發現了不對,他停在床邊,看着疑似心疾又犯了的顧越,關心道:“少爺,您是不是又犯病了?”
疼得說不出話的顧越默默搖頭,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沒犯病,我哪裏犯病了?只是被你吵醒了睡眠,不想理你而已”
然而這些話,并不能打消小竹的疑心。
作為一個宮鬥高手+生活技能點滿小能手,小竹洞察人心的能力極強,一心只有顧越的他,并不會僅憑顧越的一句話,而打消疑慮。
他上前兩步,掀開了顧越蓋着的錦被。
看着舒展身體并無任何異樣的顧越,小竹尴尬兩秒,又熟練地放了回去。
“對不起少爺,是我冒犯了。”
将将在小竹掀被前半分鐘心痛停止的顧越轉了個身,望着他面無表情:“你也知道你在冒犯啊?”
小竹:“……”
看着似乎不打算原諒他的少爺,小竹沉默一秒,迅速在床前跪下,整個人迅速進入狀态。
“少爺,是我錯了,少爺想怎麽處罰我都行,只是千萬不能傷到您的貴體啊!小人這條賤命,死了都怕污了少爺眼睛,又怕少爺身邊沒有得心應手的人伺候,少爺,少爺……”
聽着小竹又要開始長篇大論,顧越頭疼地将其打斷:“行了,我原諒你,以後可別再幹出這種事了。”
“是,少爺。”
十分有節奏的哭聲頓時停止,小竹也迅速從床邊跳起來,哪還有傷心難過的樣子?
看着小竹這副神情,顧越心沒疼,腦殼倒是疼了起來。
……
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一眨眼,一旬(十天)就過去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在這十天中,顧越在老爹老媽老姐小竹和各種仆人的嚴防死守下,通過躲被子法、上廁所法、想獨處不讓我獨處就是不愛我法嚴格将保護機制測試了幾十次,才将将把大概範圍測試出來。
當然,在這幾十次中也不乏翻車被父母發現的悲慘遭遇,更是坐實了“心疾”的名頭。吃着面前特意為他制作的早飯,顧越夾起一根青菜放到嘴裏嚼了兩下,十分生無可戀。
就算他們家廚子手藝好,能把青菜做出花來,那也是一盤青菜,沒有肉啊!
看着面前的煮青菜、炒青菜、雕花蘿蔔、黃瓜炒蘿蔔絲、水煮白菜陷入沉思,然後迅速吃光了水煮白菜。
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只有這個才能吃出肉味。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飯,顧越坐在波光粼粼的湖邊,靠在躺椅上陷入沉思。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還沒等他接着想下去,消失一段時間的小竹突然出現,給顧越傳遞了一段話。
“少爺,皇上發聖旨給您,老爺叫您過去接旨。”
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