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想做任務的第一天
作為一只鹹魚,顧越現在很慌。
前世是一只社畜的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多年了,在這十多年間,他可謂是錦衣玉食,順風順水,還有一對溺愛孩子的老爸老媽,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悠閑。
但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一震,接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任務。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本由小說而建立起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主角”在最後會打死暴君,登上帝位,和他家老攻恩恩愛愛地happy ending了,忘了說,這還是本純愛小說。
但在世界中,暴君才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他一死,整個世界頓時搖搖欲墜,只能像更高位面的智慧生物發出求救。
于是,社畜般工作了三年即将升職,卻慘遭車禍的顧某人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一個小嬰兒。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世界意識在沉寂了十幾年後終于積攢夠能量,朝他發出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任務:成為暴君的繼承人,并登上帝位,好好善待暴君。
不完成任務,就會當場暴斃,還是腦子裏的水都濺出來的那種。
捂着腦袋,不堪忍受腦海中上反複循環,生怕他聽不到任務要求的世界意識播報,顧越看了一眼面前熟悉而富貴的大床,試探性地發出了一個疑問。
【請問,您還有能量和我交流嗎?】
面對着疑似上司一般掌握自己生死般的世界意識,顧越沉浸多年的社畜心立馬警覺,不自覺地對其用上了敬語,就連語氣,也莫名小心起來。
腦海裏的連環播報停止,過了一會兒,一個與播報一致的聲音響起:【你說。】
見腦海裏真的有人回答,原本半信半疑的顧越這下信了大半,為了獲取到更多的信息,他迅速問出了自從知道任務後就一直盤桓在心中的問題。
【如果說這世界是本書的話,那麽小說中的主要劇情是什麽?】
世界意識冷漠回答:【能量不足,請自行探索。】
顧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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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個更加簡單直白的問題。
【那麽,本書的主角是誰?】
【顧、咔嚓……能量不足,請自行探索。】世界意識本想将話說出口,可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下來,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
在這個大夏朝中,顧為大夏朝的國姓,上一屆皇帝宸景帝昏庸無比,任人唯親,只要讨好到他,哪怕只是誇一句,他都能賜國姓,宸景帝在位十年,才在三年前被攝政王顧朝水推翻,即使如此,在朝廷之上,幾乎都是顧姓,能在顧姓堆裏找出一個不姓顧的都很少見。
這句半透不透的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嗎?
內心發出靈魂吶喊,可面上,社畜的本能讓顧越不敢頂撞面前似乎已經到了絕地的世界意識,只能在心裏瘋狂吐槽。
至于吐槽也可能會被世界意識聽到這種事,顧越表示不想去想。
沉默一會兒,顧越還想再獲得信息,世界意識卻宛如已經到了極限,只聽見腦海裏“咔嚓”兩聲,世界意識男女莫辨的聲音再度響起。
【能量即将耗盡,請高位面意識體選擇是否完成“登上帝位”的任務,如選“是”,則必須在三年內完成,否則三年後的今天,高位面意識體所寄居的身體将會當場暴/斃。是/否?】
思考着腦海中的任務,鹹魚本性發作的他,反射性地想要詢問另一個看起來更輕松的選項。
【那選“否”會怎麽樣?】
世界意識:【高位面意識體是否選擇當場暴/斃?】
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的時候,顧越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幹什麽要去作死問一個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問題啊?!!
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腦海裏的倒計時上,顧越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飛快地點了“否”。
【高位面意識體是否接下任務:是/否?】
在這十幾年中活生生被養成了一個公子哥兒的顧越,看着面前的兩個選項陷入沉默。
不說顧越是一只鹹魚,哪怕他是認認真真想要完成任務,說實話,他感覺也做不到。
目前已知信息:拯救暴君,主角姓顧;目前未知信息:除了上述兩個外通通未知。
面對如此地獄級別難度的任務,顧越摸着自己那顆還在噗通亂跳的心,深覺自己八成,不,九成十成是完不成的。
就說要“登上帝位”的任務和“保護暴君”的要求,衆所周知,非皇帝膝下生的兒子,要想稱帝,就得篡位,要想篡位,往往就得殺了前面那個皇帝,這難道不是完全矛盾的嗎?
完全不管顧越的滿頭問號,看樣子堅持不太久的世界意識很快又在他腦中催了起來。
【請高位面意識體迅速回答問題,五、四、三、二……】
一個是三年後暴斃,一個是馬上暴斃,顧越的手微微顫抖,大腦空白片刻,在最後一秒時,爆發的求生欲還是讓他選擇接受了這個一看就很扯淡的任務。
【高位面意識體接受任務中……滋&&*@#完成^$!~`,任務已接受,任務時限:三年;經過情緒探究,發現高位面意識體存在顯著的消極情緒,為防止高位面意識體完成任務消極,保護機制已啓動,能量即将耗盡……】
【請高位面意識體努力完成任務。】
腦海中的電流聲滋滋作響,不過一會兒,便又重新恢複寂靜,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夢一般。
但腦袋裏的嗡嗡聲卻在提醒顧越,這并不是一個幻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望着外面熹微的天色,顧越看了看桌上花紋精致的茶杯,又重新癱回到了床上。
現在的顧越,心情只能用複雜這個詞來形容。
本以為死後重生到這個世界中,有一對無比疼愛自己的父母,是上天給他的一種饋贈,可直到被世界意識狂轟濫炸一番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完成任務所附帶的罷了。
但想想自己的父母,再想想這個民風開放,不愁吃穿的盛世,即使任務聽上去真的很扯淡,但顧越覺得還是要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該如何完成任務。
畢竟重新得到一次活着的機會,不能因為這個即使很艱巨的任務而退卻!
首先梳理一下目前所能得到的信息:暴君姓顧,主角也姓顧,所以主角等于暴君,嗯,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問題其實大了好嗎……
不想這個,想點實際的,他該如何拯救自己的生命,在暴君的鐵血統治下,登上皇帝之位呢?
要不成立一支起義部隊,一路從地方打到中央,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最後成功篡位,将暴君囚禁于深宮,好好保護疼/愛?
回想起暴君篡位時的鐵血手段,顧越驚悚地搖了搖頭。
暴君之所以稱之為暴君,至少能夠滿足三大條件中的兩個:手段殘忍、位置得來不正、武裝勢力龐大。
他捏捏自己白白嫩嫩的手臂,再想想自己傻憨憨的一家,沉默兩秒選擇躺平當一只快快樂樂的鹹魚。
任務是無論怎麽也不可能完成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完成的,也就只有抓緊剩下的三年,消極怠工享受生活這樣……
鹹魚的想法還沒繼續發酵,顧越的心口就一陣陣地疼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過了好久才能從那種窒息一般的疼痛中回過神來。
回想起世界意識消失前說的話,顧越雙目無神地摸着還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此時的他,還有什麽不能明白的?
從到大錦衣玉食,被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他,從未有過任何疾病,此時心裏劇烈的疼痛,無非是世界意識留下的所謂“保護機制”搞的鬼。
只是樣本數量太少,顧越現在還無法确定,這個“保護機制”啓動的條件是什麽,有沒有什麽鑽空子的方法。
當然,後面才是最主要的。
思考過後,顧越坐直身子,在心中盤算起來,可無論是他想要把這個“保護機制”大卸八塊,還是咒罵世界意識坑害無辜群衆,保護機制都毫無反應,若不是胸口還在隐隐作痛,顧越幾乎要以為剛剛只是一場錯覺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顧越再度癱倒在他那張一看就很豪華的大床上,看着床上的花紋陷入沉思。
難道剛剛的保護機制讓自己心疼已經耗盡所有能量,從此再也不會被自己打擾了?
無論顧越如何沉思保護機制是不是已經失效了,保護機制本機制也沒有任何反應,無論顧越怎麽在心中勾/引,它也一動不動,就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一般,莫得感情,也莫得能量。
咳咳……
既然想破腦袋也試探不出來,顧越的鹹魚本性又發作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慢吞吞地挪下了床。
嗯,到了該吃早飯的時間了,為了壓壓驚順便補充一下自己因為得知世界真相再加上想保護機制到底是個什麽原理而死掉的腦細胞,他決定,等下多吃一點。
至于任務,那是什麽,能吃嗎?反正也完不成,不如先吃好東西,好好過完這三年。
危險的想法一出現,原先已經完全恢複正常的心口一痛,正準備跨出房門的顧越心中一痛,跪倒在了離門檻一步之遙的房門前。
心中絞痛間,顧越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擡頭,正準備求救,門“哐”地一聲就打在了他的額頭上。
顧越:“……”
本就被心中劇痛搞得很虛弱的他,被這一下搞得直接暈了過去。
進門的小厮看着跪倒在房門口的少爺,驚叫一聲,那嗓門大得連還在昏迷中的顧越都震了震。
“來人啊!救命啊!少爺突然暈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