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飲馬湖邊的意外
世上有許多謎,但凡解開的謎就不再神秘。
凱莉的心事也算是一種謎,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來解開,因為,她不想冒失的讓別人再次煩擾自己,甚至,心中的謎也不曾讓任何人來碰觸。
不知不覺,到了第二天,大家還沉浸在星空的強大的吸引裏,回味昨天晚上的盛況和美景。幾個年輕人早晨醒來是,已經看見凱莉坐在山頭,看日出。
“你起得真早。”江小雲說。
“真是太美了,無與倫比。”凱莉臉上洋溢着柔和的光和迷人的笑。
我們十點出發,馬夫定的時間,為了讓大家更好的欣賞日出,顯然幾個人睡過了頭。
“自從東方泛白,就一幅幅畫展開了,收攏了,再展開,再收攏,變幻無窮。我不敢相信,我們錯過了人生多少精彩的美景,這一趟,真是值得。”凱莉感嘆道。
“今天去飲馬湖湖區,馬夫的妹妹說,那裏是天堂。”凱莉興奮極了。
“是嗎,那要好好享受一番,甚至,可以跳進去暢游一番。”江小雲說。
高峰走過來時,不早不晚,就在兩個人說了一大段話之後,凱莉又把早晨日出的盛景描繪了一番,平生頭一次見到這樣令人羨慕的畫面。
顯然,高峰領受了。
他擡起一只手,抹一把前額,指向遠遠的天際,将那張青澀好奇的臉映在陽光說:“飛機,看飛機。”
順着他手指的地方,天空一只麻雀般大的小點,後面拖着白色的尾巴從天際上升。
“這地方也能看見,真美,正如一個畫師在作畫,他能把陽光調成各種想要的顏色。”
“是的,我就是那個畫師。”高峰高舉臂膀,假裝陶醉。
小腿一彎,身子一斜,屁股上竟被凱莉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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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開始追逐,奔跑,嬉笑,除了平日多見的鳥獸蟲,現在草地上多了幾個極其熱鬧的人兒。
還有懶蟲沉睡在昨日的星辰裏,不想下床呢。
“我自拍了好幾張照片,發我母親,她驚訝不已。只問我在哪裏。我就說在小山頭。”凱莉說。
“我也發幾張,來你給我照,我跳起來。”江小雲說完,掏出手機。
自然,美景不可一人獨享,分享才是快樂的。照片随着網絡的延伸已經傳遞了出去,有親人,有朋友,有同學......
還有幾張馬場裏的馬兒,在她們身邊很是享受照相的樂趣。
當然,高峰的相機裏拍攝一張足以炸坑的照片,半夜裏,江小雲和李健雙用躺在屋外的躺椅上看星星,似乎已經确定了這趟旅行的關系。李健遲遲不肯起床自是有原因的了,江小雲覺察到凱莉起床後不久,也悄無聲息的起床,趴在窗戶上靜觀其他同伴,待氣定神閑了才走過去和凱莉并肩而坐,欣賞日出。
世界的奇妙就是這樣,一些事情隐藏在暗處,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地明朗在眼前,只不過,戳穿了,美好的念想和意境就被破壞了。
因為這一些藏在背後的故事,在下來一段旅程裏不知不覺的讓一行人有些局促起來,顯然,大家都在刻意回避和遮攔,好像碰了面,都立刻陷入心照不宣的沉默,只待騎上馬背,又多了話題,心情随着馬兒的奔跑精神起來。
馬兒和騎主相互熟悉,馬夫不再将每一匹馬用長繩連在一起,只告誡她們不得讓馬兒奔跑,一個跟着一個走就行,速度全在領頭的馬夫手裏,江小雲也大膽起來,獨自上馬騎行,隊伍後面壓陣的自然是他的妹妹。
休整一夜的馬兒,個個精力旺盛,趁着初生的太陽,昂首闊步,輕快的馬蹄壓過一片片草地,向着飲馬湖前行。
身邊的美景一處勝過一處,馬兒行走矯健,但并沒有奔跑起來,幾個人緊緊地握着缰繩和馬鞍。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說談,談些不着邊際的花兒。
“聽說辭職的那兩個小子都到非洲去了。”李健說。
“我也聽說了,還問了他們,都說沒定下來。”高峰說。
一聽到去非洲,讓凱莉聯想到了出國,聯想到了一個讓自己傷心的男孩。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籠上了了絲絲憂傷,她默不作聲地跟在馬夫的後面,還故意把頭昂起來,眼睛斜斜地看向遠方。
森林,草地,河谷,山巅,灌木叢,一段段路上的奇景美地,都在他們的腦海中印下了影像。
在河灘的時候,他們停下來,撿拾了一些圓鼓溜滑的各色奇形怪狀的石頭,更是停下來嬉戲一番,才戀戀不舍的上馬趕路。那清澈明鏡似的小河,每一股都流進了心裏,叮咚清脆的響聲,聲聲入心,歡愉了心情。
走過河谷,馬夫說翻過前面的小山,就能看見飲馬湖,大家頓時又來了一陣狂躁的興奮,個個執缰躍馬,像一個個游俠。
只是馬夫和妹妹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擔心的還是騎行的安全,只要全程安全到達湖區,他們就能賺到錢了,折回來,走小道,騎行半天就能趕回苗寨。
第一個看見湖區的是凱莉,她幾乎驚叫起來。
水天連接的地方,已經分不出哪裏是天,哪裏是湖,哪裏是地。那遠處的山就像漂浮在天空,水和天一個顏色,山的倒影清晰對稱。
一切都靜止了,一切都凝滞了。
幾匹馬齊頭并列在山頭,大家看得入神。
為了給大家驚喜,馬夫的妹妹特地從行囊中拿出了自己民族的服裝,讓他們打扮一番,拍照留念,大家興奮不已,一番折騰将近半個小時。
之後,在興奮中,他們又騎上馬頭。要求馬夫拍一張他們集體騎馬的照片,沒想到相機的閃光夾雜着騎者舞動的臂膀,肆意的鼓掌和破天荒的驚叫,燈光閃出的瞬間,馬匹受到驚吓,個個仰起頭開始俯沖,一匹匹馬兒像得了命令似地,開始瘋狂奔跑,齊頭并進。
“天哪,停下來,停下來。”馬夫知道大事不好,一個勁地催促。
幾個手忙腳亂的家夥,緊緊地抓着馬鞍和缰繩,不知所措,任由駿馬狂奔,個個驚吓得大喊大叫。
馬兒得了命令一般,奔跑更加拼命。
山坡上的風瞬間就被馬蹄踢亂,呼呼作響,從身邊迅即滑過。
“輕輕地拽缰繩,拽缰繩,不要踢馬肚子。”馬夫拼命呼喊,又招呼妹妹去一個一個阻攔。
馬匹想要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跑得歡,陽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這是,李健驚出的是一身冷汗。他聽到了要輕輕拽住缰繩,自己的馬兒慢了一些。
凱莉也聽到了,她一着急,猛拉一把缰繩,那駿馬正巧要越過一道溝坎,前蹄騰空而起,縱身一躍,連人帶馬跳了過去。
這一跳,人馬都過去了,可是,凱莉根本沒有抓牢,腿也沒有夾緊馬肚子。随着馬兒一個縱身,自個兒一個弧線被摔了出去。
“不好。”馬夫見情況不妙,縱馬躍過溝坎,一個急剎,跳下馬來。
凱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馬夫趕緊俯下身子,察看。
他的妹妹記得滿頭大汗,前追後堵,硬是遠遠地必停了脫缰的馬匹。順勢又把幾匹馬用長繩串在一起。
幾個人驚魂未定,都急急跑來。
馬夫的妹妹掏出水壺,清涼的水灑在凱莉的額頭。好一會功夫,凱莉有了知覺。陽光從圍攏的人群中鑽進去,照在她剛才沾滿泥土和草葉的臉上。
人群七嘴八舌。
“別吵,讓她躺一會兒,清靜一點。”馬夫着急的說。
高峰和李健更是跪在地上,驚恐的眼裏噙滿了淚水。兩個女孩吓得臉色蒼白,身體擁抱在一起顫抖。
柔和的陽光也變得強烈起來,凱莉微微睜開眼睛,感覺身體好像被千斤石盤壓着,動彈不得。
“還好,這裏松軟,要是石頭地,就完蛋了。”馬夫腳踩在一片潮濕的草皮上說。
“等一下,看她能不能動,要是沒有大礙,我們把她轉移到幹燥的地方,再檢查一下。”
“哪裏痛,能不能動。”馬夫的妹妹湊在凱莉的耳邊說話。
“哥,去把毛氈在幹燥的草地上攤開。”馬夫妹妹說。
馬夫起身從一匹黑色的馬身上解下毛氈,鋪開。
黑色的馬似乎是頭兒,它安靜了,其它的馬兒好像也安靜了許多,雖然粗大的鼻孔因為剛才的瘋狂疾馳還喘着粗氣,蹄子不停地在草地上踢踏。也有兩匹開始低頭吃草,好像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看見凱莉想掙紮着起身,馬夫妹妹長嘆了一口氣,覺得并無大礙。
于是輕輕地攙扶凱莉做起來,然後,幾個人扶着她移動到了幹燥的毛氈上。
待凱莉在毛氈上重新躺下,幾個人醒悟過來又開始忙乎,支鍋子燒開水,擰毛巾擦拭,兩個女生揉捏着檢查,似乎凱莉并不感到難受,似乎神志也是清晰的,只是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骨頭沒事,骨頭沒事。”馬夫的妹妹有些激動地說。她剛剛撩起凱莉的褲子和衣袖仔細察看了一番。
“就是跌懵了,沒有大礙。”馬夫回過頭來,向高峰和李健說。
江小雲兩個仍然坐在毛氈的邊緣,着急地看着凱莉,用一把傘遮擋在凱莉的頭頂。
凱莉動了動嘴唇,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鼻翼呼哧幾下,睜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從嘴裏擠出兩句話:“你們在幹嗎?我這是睡在哪裏?”。然後極力地扭過頭,看了看左右圍攏的幾個女孩,好像都不認識了。
“哎呀,你可吓死我們了,我是江小雲。”江小雲湊近了說話。
“江小雲,江小雲。”凱莉嘴角微微蠕動。
“對呀,江小雲,吓死我了,連我都不認識了。”還沒有等江小雲整明白這句話重複的話,她就又擔心起來。莫非她不認識自己了,她驚得一身冷汗,弱弱地又問了一句。
“啊,我是江小雲,你不記得了。”
凱莉搖搖頭,神情漠然。
“我是李可怡,啊。”李可怡緊張地說。
“李可怡,李可怡”凱莉似乎在極力回憶。
“對呀,李可怡,我們一個宿舍的。”李可怡的臉上擰滿了疑惑和恐懼。
“不認識,我們在哪裏?”凱莉掙紮這坐了起來,馬夫的妹妹伏在她身後,小巧的身子幾乎是抱着凱莉,臉上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
大家才有圍攏過來,七嘴八舌一番,凱莉似乎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人也不認識,就連這趟旅行也說不清,神志清晰卻不知所終,身體無礙卻不知所往。
這群人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沒有了主意。
高峰嘆了一口氣,這回顯然不是自嘆,而是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緊張地補充了一句:“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就近有醫院就更好。”
“騎馬估計不行,她經不住颠簸,我去喊車來,你們在這等着,湖區不遠了。妹妹你守在這裏,把馬也拴好。”馬夫說完騎上黑馬一溜煙就消失在遠處。
“你們看,湖的對岸山腳下就是宿營地,哪裏有巡護湖區的人,有車,有幾排房子,有時有随車隊的醫生,從哪裏到你們剛來我們苗寨住宿的地方開車最快也要三個小時。”
幾個人癱坐在草地上,都默不出聲。
馬兒都溫順地啃着草皮,哼哧哼哧,除了鞍辔的碰撞聲,周圍很是寂靜了。
“看樣子,沒關系,興許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要太擔心。”馬夫妹妹自我安慰,又漫無目的的朝着其他人說話,似乎她也吓壞了,跑了這幾年下來,根本沒有碰到的事情。這幾匹馬也是精心挑選的,線路也跑了幾年,再熟悉不過了。都是第一天串在一起走,第二天分開一個跟着一個跑的。
她才又怪起哥哥太粗心大意,應該能夠預料到他們的情況,誰知道,他們太過興奮,呼喊和狂舞驚擾了馬匹。
等哥哥回來再作打算吧,真倒黴。
她有膽怯地斜斜地看了身邊幾個驚魂未定的游客,心裏竟覺得委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