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一百次後

第54章

初春時節略冷, 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郁綠枝葉上的雪還沒化，随處可見都是郁綠霜白。

明霜正少女, 是全心修煉的時候，獨自一人獨享的燈雲峰突兀的迎來一位師父, 讓明霜有些新奇。

以前那些師父, 都是住在主峰彰顯地位，這是她的燈雲峰第一次迎來父母宗主以外的人，挺不一樣。

明明二人相距甚遠，偏偏明霜覺得呼吸間燈雲峰的多了幾絲花香, 是那人身上清甜淡淡的味道。

夜裏, 明霜睡不着, 起身披了件外衣提着劍出去練劍。

深夜微風起, 送來微涼的氣息，彎月如銀鈎高高懸挂在深藍夜幕之上，皎潔月華淺淺落下一層，像蒙着奶黃的紗，把一切襯出幾分朦胧的美。

燈雲峰上最多的就是燈雲樹, 随處可見, 這種樹木粗壯，高可參天, 枝繁葉茂，常年翠綠蔥茏。

明霜擡眸看月亮，手腕一轉，長劍出鞘，雪亮劍刃趁月光，反射出銀光在劍身映照出一雙狹長微翹的丹鳳眼。

只見她手一提, 長劍卷起片片落葉，劍氣橫掃使不遠處的假山直接碎裂。明霜淩空翻飛一個擰腰下折長劍以一個詭異刁鑽的角度穿過眼前的枝葉直逼樹幹上支着腦袋一直在偷窺她的人。

沒了枝葉的遮擋，明霜一驚，立刻擰身挽個劍花，收回劍，“師父，你在這幹嘛？”偷窺她練劍嗎？

“我不能來嗎？雖說這燈雲峰是你的地界不假，但我是你師父你的長輩，自然可以在燈雲峰的所有地方出現。”王盡雪慢吞吞的翻個身，平躺在樹幹上，随手揪一片葉子覆蓋自己的眼睛。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看不見了，想立刻殺掉明霜的欲望就沒那麽強烈了。

真是個自欺欺人的好辦法，王盡雪不禁為自己機靈的小腦袋瓜點個贊。

“我不是那個意思。”明霜落在樹下。

這人真是強詞奪理，還為人師表，簡直就是會帶壞學生的典型。

王盡雪扯唇，笑嫣嫣的問，“哦？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明霜發現自己壓根說不過她，而且她好像的确是這個意思，于是自動閉了嘴不說話。

王盡雪呵呵一笑，“大半夜不睡覺來練劍，你很勤奮嘛。”

“自然。”明霜淡淡道。

明霜發現了，和這樣說話能氣死人的師父說話，就要四兩撥千斤的冷着她。

王盡雪蹙眉，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外面叫你什麽來着？哦——對了，天驕，既有天賦又勤奮，你可真當得起這兩個字。”

明霜摸不準她這話到底是真誇還是暗諷，默默轉了話題，“既已夜深，師父為何還不休息？”

“不困喽。”王盡雪樹葉遮住的眼睛默默翻個白眼。

這話問的，難道她能說看到宿世仇敵太激動，想着怎麽殺了對方，一直激動的沒睡着？當然不能這麽說了。

一時之間無話，唯有風吹樹動，葉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明霜練劍出了一些汗，恭敬一行禮，“那師父請便，徒兒先回去休息。”

“嗯。”王盡雪懶懶的應一聲。

拿下遮住眼睛的樹葉，一翻身，變成側躺單手支着腦袋，目光落在樹下小小的身影上。

這還是個孩子，才十三歲，什麽都不知道，滿心單純，王盡雪笑了笑，所以她才要教明霜做人。

轉眼間，王盡雪已經來了靈虛宗一年。

這一年裏明霜的進步堪稱飛速，明遠明識香夫婦都對她很滿意。

王盡雪無奈一笑，其實她真沒教明霜什麽，是這孩子太厲害天賦極高，過目不忘，一看就會。

給明霜喂招的時候，王盡雪可謂極近嘲諷之力，可是對方越挫越勇，惹得王盡雪也是很無奈。

不過沒關系，孩子還小，雖然有進步但是對上她依舊沒勝算。

王盡雪從外面回來，已經是盛夏時節，繁花翠柳處處盛景，還很熱。

“師父你回來啦。”明霜本就蹲在燈雲峰山口等她，這會更是直接蹦起來，差點撞入她懷裏。

不知為何，明霜一向不喜歡和人接觸，但是王盡雪是個例外。

從小冷靜持重的明霜，在她年前像個小孩子，會蹦蹦跳跳，偶爾還會笑一笑。

王盡雪其實挺不喜歡這樣，明霜對她越是親密，她就怕自己越是下不了手。

唉，都怪她，天生麗質難自棄，人見人愛，冰山也化為繞指柔。

“你怎麽在這？”王盡雪躲開撲過來的明霜，淡淡問道。

明霜明顯不開心，微微一嘟嘴，随後說，“今日我生辰，師父忘了？”

王盡雪一拍腦袋，別說，真忘了。

看她這樣明霜就知道是忘了，立刻垮下一張清麗脫俗的臉。

“我就是忘了，不過也不耽誤事，走，師父帶你下山慶祝生日。”王盡雪暗自扶額，小孩子還過生日真難搞。

明霜有些躊蹴不前，“可是，宗門規矩，十五歲之前不可下山。”

“你還挺守規矩，小古板一個，你不說我不說這裏又沒有外人，別人怎麽知道。”

“可是……”明霜還是有些猶豫。

王盡雪直接單手把人攬在懷裏，腳下馭風，一路穿雲，離開靈虛宗。

“哇！師父你還會馭風！”明霜雙眼發亮的看着她，立刻忘了剛剛糾結的門規。

王盡雪享受這種崇拜，“那是，你師父我無所不能。”

不過瞬息，二人便落地朝陽城。

這裏很熱鬧，大街小巷人潮洶湧街頭攢動處處盛景。

明霜少有見到這麽多人的時候，還都是普通人，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趕緊伸手拉住王盡雪的手。

不由得側頭看一眼師父，明霜微微抿唇，師父的手軟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又滑又香，還暖乎乎，想一直牽手。

王盡雪壓根沒注意她的舉動，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

“你想吃什麽嗎？”王盡雪低頭問她。

即使長了一歲，明霜依舊是個矮冬瓜，才到王盡雪胸口。

明霜也不知道吃什麽，以往都是靈虛宗食堂做什麽她就吃什麽，從沒有選擇。

突然，明霜眼眸一亮，她看到一個穿着道袍的女人從香酥鋪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包什麽笑容恬淡。

明霜伸手一指，“師父，我要吃那個。”

王盡雪順着她指的地方看過去，原來是一家點心鋪，走着。

點心鋪裏的東西琳琅滿目，奇形怪狀，什麽都有，一進去便覺得滿鼻飄香。

由于明霜也不知道什麽好吃，只能去看王盡雪讓她決定。

于是王盡雪便選了幾樣好看的顏色鮮豔的，給她裝了一包。

王盡雪遞給她，又給她擦了擦嘴，“邊走邊吃，那邊有拔河比賽，咱們去看看？”

“好啊。”明霜拿起-點心吃一口，立刻香味溢滿嘴巴，還甜甜的。

她拿起一塊點心放到王盡雪嘴邊，“師父你也吃，甜的。”

王盡雪意外她的舉動，也意外自己的不排斥，眼眸閃了閃，咬一口點心，太甜了。

“你吃吧，太甜了，膩得慌。”王盡雪随意扯個借口，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異樣。

明霜只是點點頭，一口一口吃起來，并沒有發現什麽。

二人轉過街角，方才從點心鋪買東西的道姑才顯露出來，眼下紅色花瓣的紋路妖冶奪目讓人無法忽視。

接下來的一天王盡雪帶着明霜去看了拔河比賽，夏日詩苑，還帶她去郊外放風筝，整整一天明霜玩得不亦樂乎笑容滿滿，像一個真正的十四歲少女。

夜幕初顯二人回了靈虛宗，明霜今天走了很多路，腳疼，早早上-床休息。

王盡雪則去了廚房，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又把廚房下了禁制，才說，“出來吧。”

“呼，好累哦老大，叫我們幹嘛。”孤虹揉-揉脖子。

一旁的照英，規矩的行禮，“尊上是要做什麽？”

“長壽面，你會嗎？”王盡雪還在擺弄面條和雞蛋。

照英完美笑容碎了一下，“敢問尊上，可是為了明霜姑娘。”

王盡雪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照英并沒有再說什麽，所謂正邪殊途這種話魔尊怎麽會不知道，既然如此，她們屬下也要裝作不知道。

“尊上，你先燒水。”

“啊？哦哦哦。”王盡雪手忙腳亂的開始燒水，點火就點了好幾次，臉都熏黑了。

照英掩唇一笑，“水開了放入面條，不要放太多，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然後在面條三分熟的時候把雞蛋打進去。”

想了想，照英又說，“殼留在外面。”

孤虹接口道，“然後放兩根青菜，煮熟撈出來，就可以啦。記得放鹽。”

王盡雪詫異的看她一眼，“你怎麽也會？”

孤虹拍拍照英，“她總給我做，看着看着就會了。”

“行了，你們倆走吧，注意點別被發現，我自己來。”

照英遲疑道，“尊上，不需要我留下幫您嗎？”

“不用，快走吧。”

孤虹照英對視一眼，一起離開，她們只祈禱尊上不要把明霜姑娘吃壞就可以，畢竟人家孩子還小。

王盡雪信心滿滿的挽起袖子，開始自己的廚藝之路，一定要在子時之前弄出來。

這樣才有意義。

過大約一個時辰，明霜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便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她忍着腳下酸痛，面無表情的去開門。

“噔噔噔，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門外是端着一碗面條的王盡雪。

明霜是真的既驚喜又意外，還驚訝。而且師父的臉像一只小花貓似的，既有燒的黑乎乎的印子，也有粘上的白色面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滑稽，又意外的溫馨。

“師，師父這是？”明霜眨眨眼，竟然眼底有些濕潤。

“長壽面啊，看不出來嗎？你們這些小姑娘不就是講究過生日要吃長壽面嗎，那師傅給你做的，還不趕快端進去嘗一嘗。”

王盡雪理直氣壯的把面放到她的手上，朝屋裏努了努嘴。

“師父也進來歇歇吧。”明霜溫柔一笑，整個人都冰山化作春水了。

說實話，明霜這麽多年了都沒有吃過長壽面這個東西，主要是她的生日她父母并不在意，宗門裏的其他人也就不在意了。每次過生日的時候是食堂做飯的修士會給她煮兩個雞蛋，然後就草草過去。

這還是明霜有生以來長到十四歲第一次吃到長壽面這種東西，雖然它的樣子看起來不是那麽的好。但還是好開心吶，忍不住眼底濕潤的那一種開心，好像自己也可以被人在意，也可以不背負那麽多那麽多的沉重東西，可以像個小孩一樣。

明霜滿懷着期待挑起一縷面條塞進嘴裏，然後驚喜且溫馨的表情瞬間頓住，在師父的期待目光中點了點頭，硬是把這一口面條塞了進去。

“怎麽樣好吃嗎？”王盡雪很期待的問。

明霜溫柔一笑，“好吃，特別好吃。”

看她表情真摯，不似作僞，但是王盡雪覺得自己第一次下廚不可能做到特別好吃的地步，于是說，“我嘗嘗。”

“哎，不行！”明霜趕緊護住面條，難得有些任性的說，“這是你給我做的，是我的生日，我的長壽面，你不可以吃。”

王盡雪撇撇嘴，“小氣吧啦的。”

于是在王盡雪的注視下，明霜津津有味地吃完了這一碗“非常好吃”的長壽面，并且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吃了，雖然她很感動師父的心意，但是他她不想挑戰自己的腸胃。

她吃完了，這時間也不早，兩個人都該休息了，王盡雪揮了揮手，自己出去。

人走到門口又頓住回頭一笑，“接着。”

明霜一愣，這才看到師傅扔在自己的懷裏是一朵小小的紅梅花。

悠悠綿軟的聲音傳來，“小姑娘，路還很長，盡管去天高海闊。”

本座會是你兜底的勇氣。

王盡雪已經出了明霜的房間，只餘這道聲音淺淺的落在她的耳邊以及後半段沒有說出的話落在王盡雪的心底。

你盡管去飛，什麽都不要怕，本座會是你兜底的勇氣。

經過這一年多做明霜的師傅，王盡雪已經想通了，何必要去打打殺殺呢？她的訴求無非是活下來，她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做明霜的師父不就挺好嗎，可以活下來可以享受正道這些道貌岸然僞君子的崇拜以及虛僞，這也沒什麽不好。

而且王盡雪發現，這一年中她認識的明霜比過去九十九個世界認識的明霜還要深刻。她還是個孩子，她還那麽小，沒有父母的疼愛只有其他人堆積在她身上的期望。王盡雪仿佛看到了當年在點墨派的自己。這個人跟當年的自己真的好像好像。

王盡雪現在只想好好的調-教明霜，讓明霜認她這個師父親過自己的父母，這樣以來，以後有什麽事都會有保障。

一直旁觀着這個世界一切的明霜，在聽到王盡雪那句話的時候徹底的潰不成軍。

明霜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後做出了怎樣的決定，她知道她又一次的傷害了這個人。

明明九十九個世界的傷害，對方都可以那麽輕描淡寫的原諒，她卻再一次的把王盡雪的信任辜負了。

心如刀割是什麽滋味兒？凝霜這一次是徹底的體會到了，可是王進雪卻體會了整整一百次。

每一次她都會傷的王盡雪很深。對方跌倒了爬起來，卻還會笑着朝她走過去，明霜不由得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巴掌。

第一次她這麽厭惡自己，也這麽替王盡雪感到不值，她真的不值得對方愛，因為她一無是處只會讓愛自己的人傷心。

明霜，你真該死！

時間兜兜轉轉，又是一年春，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叫着，春風撷柳百花盛開，處處都是盎然生機。

根據靈虛宗的規矩，門派弟子會在十五歲的時候授予本命劍。

明霜也到了十五歲的年紀，也到了該授劍時候，她會在靈虛宗後山的劍冢由劍來則她為主。

劍冢是一個很沉重的地方，這裏埋葬了無數名劍，每一個劍它都會經歷很多個主人。但是最後只要它的主人死了，它便會回到這裏重新被鍛造一遍。忘記屬于那個主人的一切，然後等待下一個主人的降臨。

說什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不存在的。

選劍是王盡雪和明霜兩個人來的，這裏很荒涼，可以說是寸草不生，一進來便可以感覺到一股悲切且沉重的氣息。

明霜看了一眼王盡雪，後者微微颔首，然後她閉上眼于劍冢中心打坐。

明霜身體裏的靈氣被慢慢地發散出來，覆蓋住整個劍冢，然後靜靜地等待着，有哪一把劍會選中她，她們之間彼此是相契合的。

王盡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說實話，這種儀式她從來沒有見過，就連劍宗都沒有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

不過誰讓靈虛宗事兒多，則劍就則劍呗，還搞這麽多亂七八糟的。

王盡雪無語，只是靜靜看着。

大約過了半刻鐘左右，只見明霜正前方發出一聲極為渾厚震耳的劍嘯。

随後，一柄長劍破土而出，劍身輕薄雪亮，青光流華，劍氣更是直沖雲霄。

震的王盡雪都後退了一步，她眯了眯眼，看着這把劍，這把曾經無數次插-進她胸口的劍—碧霄。

明霜睜開眼，整個人騰空而起，一把握住劍，直接舞了起來。

王盡雪在她停下時，盡職盡責的鼓掌表示很棒不錯。

“師父，你看，它真好看。”明霜樂颠颠的朝她跑過去，獻寶似的把劍雙手呈在王盡雪面前。

“的确很好看。”王盡雪如實道。

哪怕王盡雪不喜歡這把劍插-入她胸口的感覺，但是她也必須承認，碧霄是一把名劍，既漂亮又鋒利當之無愧的兵器譜第一。

明霜又問，“師父，你給它取個名。”

“我取？這把劍是你的佩劍，理應由你來取名字，因為它将會伴随你的一生，這是個馬虎不得。”

明霜見她不願意給自己的佩劍取名字，不由得沉下眉眼，有些失落的模樣，“師父也會陪我一輩子啊！你是最後最重要的人，它是對我最重要的劍，你來給她取名字理所應當啊，難道師父不喜歡我嗎？”

喲喲喲，這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委屈巴巴的小語氣，跟誰學的，把孩子都教壞了。

王盡雪無奈，“取取取，我取！”

明霜立刻笑逐顏開，滿眼期待的看着她。

“就叫碧霄，如何？”這把劍本來的名字就叫碧霄，現在還是要碧霄得了，反正都叫習慣了，也懶得改。

明霜喃喃着，“碧霄，碧霄……碧霄劍，真好聽，謝謝師父。”

王盡雪也不僅一笑，怎麽辦，明霜被她養的越來越可愛了。

明霜又問，“師父，為什麽叫碧霄呀？有什麽寓意嗎？”

王盡雪頓了頓，笑嫣嫣說，“本是天驕，當踏九霄。”

明霜一愣，她從來沒有想過師父會給她這麽高的評價和期望，拜師兩年來，師傅對他的态度雖然很好，但是名聲感覺得到一種疏離，她一直認為師父是不太喜歡她的，可是真的從來沒有想到師父給了她這麽重要的期望，這一刻明霜真的是特別的開心。

“師父，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明霜紅了眼眶，鄭重的看向她，宣誓一般。

王盡雪受不了嚴肅的氣氛，笑着揉亂她的頭發，便離開了。

明霜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滿眼溫柔崇拜的光芒。

而此時此刻，看着這幅畫面的大明霜，心卻是沒由來的沉重。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她多麽希望回到第九十九世中。她和名聲之間沒有那麽多仇恨一切都還來得及彌補，這真的是最好的一個世界，最好的一種結局，可惜她偏偏把這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此時此刻，明霜除了後悔已經沒有其他思緒了，從這裏出去後，她一定要加倍加倍的彌補阿雪，不然她真的無顏面對阿雪。

明霜看着前方并肩的兩個人一起漸行漸遠。春日的驕陽把她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好像這樣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生命的盡頭。就可以一路白首。

明霜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觸摸回憶中阿雪的身影，卻摸了個空。

作者有話要說：第九十九世真的超甜，可惜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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