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是你欠我的！

第23章 誰的劫難

“師傅？”即便意識模糊，青依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師傅的聲音。

“青。”靈斟凝出一個虛幻的影子，湊到青跟前，慈眉善目的叫到。阿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這死老太婆還算有良心，沒把徒弟撂下直接跑了。

“師傅，你能來真好……”青感嘆了一句，她想臨死之前能見師父一面也是好的，總好過如書上說的那許多人，孤零零的客死他鄉，誰也不知道。

她費力的指了指自己腰間的布袋示意靈斟帶走。那裏面封存的是靈斟要的火晶石，雖然不多，一多半都進了紅的肚子裏，可好歹也是她履行諾言為師傅留下來的，書上說要言而有信，只可惜答應母親回家探親的事注定要失信了。

母親會傷心的吧……

“青別多想，此刻還不該是你的死劫。凝神靜氣，以渡天劫。若得飛升，則苦海可渡，若是渡不得，即便灰飛煙滅也是身後之事。”眼見頭頂的劫雲已經開始彙聚，團團旋卷成抹黑的龍卷。靈斟強行打斷青的遺言。扯着阿姨退到了一邊，看那架勢是打算圍觀。

阿姨此時倒是沒罵靈斟薄情寡義，反而十分默然的将視線望着沉沉的天際。飛升的天劫她也曾經歷過，所以知曉沒有外力可以幫助青，渡劫的人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闖過去，否則便是違規，會遭到更加嚴厲的懲罰。

只是她和青相伴了一月竟是沒發現小鳳凰的修為已經如此高，可以勉強渡飛升劫了。看來之前無論是在迷霧林還是在仙墓中她都有所保留，倒也不是看上去那般老實。

“青今年多大？”阿姨忍不住問了靈斟，雖然她也算閱歷甚廣，依靠本體形态判斷靈獸年歲鮮少出錯，但就青兩百多歲的外表而言，這樣的修為太驚世駭俗了。鳳凰千歲方可成年，即便是仙人遍地的上古時期，天賦卓絕的鳳凰子弟想要飛升也要幾千歲，更被說在如今靈氣稀薄的修仙界，兩百歲才是幼生期。

“二百一十五歲。”靈斟昂着頭甚為得意的回答。阿姨瞄了一眼在火焰中痛苦的盤膝而坐，準備迎接天劫的青，又看了一眼等待誇獎的無良師傅，白眼飛出天際。她絕不相信青的修為進步飛快裏有半分這老太婆的功勞。

“鳳凰一族在也曾出過不少未滿千歲就飛升渡劫的天才，其中有一個就是青的母親，如今鳳凰一族的族長凰瓊，至于她的父親就更加厲害了，乃是朱雀化身，生來便是仙身，乃是注定要邁入半神之境的，只可惜如今已經不在世上了。青既然是他倆的孩子，天賦好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靈斟見阿姨不理自己，只好幹咳兩聲開始回答。

“哦？想不到竟然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孩子，若不是纏上了那血咒想必前途不可限量，你說是不是？”阿姨看着浴火的青遠山如黛眉頭皺成一團，語氣也不由得犀利了起來。

靈斟尴尬挺了挺背，“你是在怪我沒有照顧好青。”

“你說呢？”阿姨抿着唇鋒斜斜的瞥了靈斟老太婆一眼，那丹鳳眼斜上一挑，本是清淡素雅的側臉硬生生有了些魅惑人心的氣息，挑的靈斟一個激靈，轉眼竟是收了僞裝，化出本體來。

“怎麽？臉皮如此之厚，也有自卑的時候？”阿姨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與外界高潔出塵的傳言一點都不想符的外表。妖豔如斯，倒是更像魅惑人心的妖孽，的确配不得上仙的名號。若是被凡人看了去，恐是清心寡欲的修仙之心都要破了。

“咳……本上仙只是給青打打氣，她從小就喜歡纏着我讓我換化出本體來，奈何本上仙一直沒有答應。”靈斟臉頰緋紅，竟是不敢看阿姨的臉。堂堂修仙界僅存的兩位上仙之一，氣勢弱成這樣也是沒眼看。

“是嗎。”阿姨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樣，轉瞬換了個話題，“紅還有一段時間才會來，許是會趕上青渡劫，我沒有告訴她青如今的狀态。”

“恩，冥冥自有天意。”

“你還是變回去吧……”

“我還沒有一個老太婆好看？”

“你用這妖豔賤貨的模樣一臉肅然的跟我感嘆天意才是辣眼睛。”

“……我偏不！”靈斟又十分嬌氣的剁了一下腳，順便嘟起了嘴巴。

“辣眼睛……”

雖然身處熊熊烈火之中，頭頂還懸着天劫，青盤膝而坐，只覺得耳邊寂靜之極，意識卻是愈發明晰。她閉上眼睛，周圍的一切卻以圖畫入了她的腦海。她看到自己身在咒文所化的血色火焰中，火焰猙獰要把自己吞噬，看到頭頂不斷聚集旋轉的焰色劫雲，燦若晚霞照亮了整片天空，還有那不遠處正在拌嘴的師傅和阿姨。

痛楚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的遠去，可分明那火焰一絲一毫都沒有衰退，反倒越燒越旺。她想許是時間久了，痛就變得麻木。阿姨說習慣了疼痛便是長大，那自己是不是也要長大了。

也許渡過了天劫，就真的長大了吧。

長大了，就不會像從前那樣沒用，可以照顧好紅……也可以把她從燭龍手裏搶回來。渡劫是與天抗争，扛過了老天給的苦難方正仙身。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成功了，就有了對抗燭龍口中天意的力量，能把紅帶回來。

她突然不想死了，對了，她從來都不想這樣屈服的死去。

于是第一道天劫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像一團燃燒的雲團，從天空中垂直的拉出一條長線，轟的一聲籠罩在青的身上。那一霎，金紅色的火焰升騰，與青體表的血咒糾纏在一起。靈斟看到盤膝而坐的青寶象端莊，浮懸的心終是有了慰藉。所幸，你沒有放棄。

青的天劫是四十九重天火，而鳳凰都是要浴火而生的。

“你說她渡的過這一劫嗎？”靈斟問。

“自然。”阿姨颔首回答。

兩個人并排在打卷的熱浪邊緣矗立着，看着火光中心的青。她們同樣的白衣勝雪，衣襟在不斷席卷而來的灼熱的氣流中烈烈飛舞，她們皆是度過天劫的人，沒什麽可怕的，可此刻望着面龐稚嫩不斷與火焰抗衡的青，眉宇間又盡是肅然。

她還太小，真的太小了，卻承受了生命中不該承受的重量。

只望此劫過後皆是雨過天晴。

第一道天火落下，青的衣衫翻起，卻未曾移動分毫。

第二道天火落下，她墨色的長發随風舞動，依然寶相端莊。

第三道天火，她眉心微皺，于是手掌輕擡，運氣凝于體表，剎那間雲淡風輕。

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火焰一直沒有攻破青以修為凝聚而成的防護罩，而護罩之內只有越來越微弱地血咒之火還在不死心的燃燒。

直到二七之數的那第十四道天火夾雜着滾滾風雷之勢劈落，青的靈力護罩終于被砸出了裂紋，然後未待喘息，緊接着下一道天火便跟了上來，比剛剛還要猛烈。青體表的血咒剛剛收攏，還未等松一口氣，便急忙站起身子，雙手凝氣向上托舉過頭頂，堪堪抵住那即将破損的靈力護罩。

真正的天劫才剛剛開始……

由打坐，到不得不起身，由赤手空拳到不得不掏出鳳鳴弓，将靈力凝成的箭矢由鳳鳴弓加持一箭又一箭射向半空中一道道落下的天火，削弱了她們的力量，只為落到身上時不必那般難以承受。所謂天劫，從來都不是輕易得以度過的。無所謂歷劫之人修為多高體魄多強，天劫都會以其修為自行調整，越強的人天劫便越多，潛力越大的人劫難便越大，這便是規則。渡天劫，要戰勝的從來都不是天，而是自己。

七七之數已是修仙劫最高的劫數，卻也印證了青的強大與潛力。

紅抵着雲層在空中疾馳，想來自出生那回起，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飛的這般高這樣快。一是因為力量不夠，二是因為她懶。只是青如今丢下自己走了，沒有人疼愛的幼崽，果真只能自力更生。她想等尋到了青，一定要狠狠的讨回來。

包裹着阿姨神識的金色光團一刻也不停地飛在自己前頭，從方才起便沒有說話了，金光有些黯淡，紅疑惑的眨眨眼睛，猜想阿姨是在修生養息。只是遠方的的天空似乎有火光在蔓延，那樣高高的又十分寬廣，打着旋把周圍的雲層都吸過去了，像傍晚時漫天的霞雲又似太陽初升時的熾熱雲浪，美則美矣，卻灼的她心裏發慌。

“還要多久？”紅有些不安的問道，直覺告訴她青就在那片火雲之下。

“快了。”阿姨缥缈的聲音從疾風中傳出來，“你很快就會見到她，不過你到時候可要乖乖的，不能搗亂。”

“青怎麽了？”紅敏銳的察覺到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你到時候自然會知曉。”阿姨神神叨叨的答道，心裏卻在打鼓，看進度紅必然會遇上正在渡劫的青，卻不知她的到來是禍是福。

“阿姨，再快一點……”左側的羽翼微微發熱，像是在告訴她快一點再快一點，紅不知道全力飛舞了一日的身體從哪裏又湧出了力量，只是不斷地舞者翅膀向紅雲的深處疾馳而去。

身後的阿姨靜靜的加速，緊咬在紅的屁股後面，視線裏，她左側羽翼上的青色符文熒熒發亮。

作者有話要說：

誰的劫難？你得劫難？我的劫難？還是大家的劫難？

都不是……是我的劫難！！！卡到起飛~~~

諸位再見，就讓我一人飲酒醉，醉到不省人事就好了，嗚嗚嗚……人家好累啊！人家想回家，想念溫暖的被窩，想念的我的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