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者[商戰]

第21章 反擊

林天陽把雅麗的品牌轉讓書拿到手，回程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對孟澤安排。

他這次既然已經得罪了肖陌，那麽得罪得更徹底一點，也無所謂——反正拿到合同之後，他一旦回了香港，以林家的勢力，肖陌要動他，也未必是很容易的事。

孟澤那邊，他既然已經下了手，對于孟氏相關的産業，也大致了解一下，此刻把雅麗拿到了手，不禁也想圈兩個地産項目來玩玩。

更何況，自家小侄子對于孟澤的興趣一直不減，順手賞給對方玩兒幾天，再找個地方藏個三年五載，以他的手腕，肖陌就算想告他，也必定會苦于找不到證據，結果無非就是找兩個小弟炮灰了交出去了事。

他如意算盤一打，直接給林振去了個電話，沒想到，對方接起來以後，卻是滿身的哭腔：”阿叔……不，不好了，孟澤給跑了～”

從對方驚魂未定，斷斷續續的陳述中，林天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孟澤乘着他不在的間隙，拿自己做賭注，徹徹底底的耍了自家這個蠢貨侄兒一把。他手裏丢了這麽大一個砝碼，自然是滿心的怒氣，對着電話罵了幾句之後，忽然念頭一轉，叮囑司機：”這邊別呆了，直接過關回香港！”

身旁的保镖有點震驚：”那林少爺呢？”

林天陽黑着一張臉：”那個蠢貨既然已經把自己暴露了，就等着肖陌和警方收拾好了，我們用不着跟着一起陪葬！”

當天傍晚，趙侖和阿強領着的白道黑幫兩批人馬幾乎是同步堵上了林振在郊外的小別墅。

趙侖當年被阿強介紹給肖陌的時候還只是一名小小的警局科長，後來依托着肖陌的照顧，一路平步青雲混到現在，已經是Ｓ城警方響當當的人物，就連阿強和他打照面，也不得不先禮讓了一下。

趙侖卻依舊還是之前一臉笑嘻嘻好脾氣的樣子，進屋搜了一輪，把相關的證物全數入袋之後，出了房門拍了拍阿強的肩：”雖然肖老板交代過不用客氣，你也多少把他的命留給我，讓我回去好交差。其他的事，等他蹲進去了，我還得招呼他下半場，所以現在強哥你悠着點，別弄得太難看。”

阿強帶着黑超，點了點頭，朝着身後的小弟們招呼了一聲，然後掏了跟煙遞到趙侖的手裏，兩個人坐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悠悠然地抽了起來。

凄厲的呼叫聲不時響起，像是被宰殺着一條野狗。

阿強和趙侖欣賞着滿目的燦爛星光，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

方醫生接了一個南非的慈善醫療救護項目，特地提前了兩天，來給肖陌打了聲招呼。

孟澤的身體已經進入了穩定的恢複期，為了表示謝意，特意在君悅的頂樓旋轉餐廳訂了個桌子，和肖陌一起為對方辭行。

三個人吃吃喝喝的閑聊了好一陣，肖陌興致頗高，連着開了好幾瓶酒。喝道酣處，未免有了些醉意，忍不住示意方醫生靠近了些，壓着聲音低低開口：”方先生，我就想問問，孟澤這事……對他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影響？”

方醫生想了一下：”孟總本身個性很堅韌，這段時間的恢複得也不錯。身體上的瘾斷了，只要保持健康的生活習慣，多和家人朋友相處，精神上不要受到太多幹擾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影響。”

肖陌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那……那個方面呢？”

方醫生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感覺桌子底下孟澤已經狠狠一腳朝着肖陌踢了過去。

“肖總是指……性功能？”

他驟然間明白了肖陌問題所指，随即微微一笑，難得看到平日裏成熟穩重的孟澤滿面尴尬，忍不住也起了一點調侃的心情：”難道是孟總最近感覺不太好？是持久度上有問題，還是勃、起狀态不明顯？插、入的時候有困難？”

他用特別學術的口吻一本正經的讨論着這個問題，孟澤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但對方畢竟是照顧了他這麽久的醫生，又不能翻臉，忍了幾秒鐘，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坐不住了，直接虎着臉站起身來：”我去下洗手間！”

方醫生目送他走遠，回過頭來看向肖陌，這才擺出了嚴肅的正經臉：”肖總你放心，孟總這樣的程度，身體所受的損傷并不大，現在又恢複良好，所以之前如果有什麽異常，應該都只是暫時性或者意外性的現象，和心裏或者生理上的負擔有關，适當調養一下就會恢複正常。”

他看着肖陌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繼續：”不過我想，這番解釋，肖總大概會對孟總有所保留，不會完全說實話吧？”

肖陌瞪了他一眼，心想方醫生果然上道——這理所當然壓下孟澤的大好借口，他自然要把時間無限期延長。

眼看着孟澤最終躲不過，黑着一張臉重新坐了回來，肖陌舉起一杯酒，和對面笑的一臉和藹的方醫生心照不宣的碰了碰杯。

出了君悅的大門，方醫生自己開車先走。

孟澤和肖陌并肩散了會步，忽然開口：”聽說林振蹲進去以後，一直在申請保外就醫？”

肖陌微微哼了一聲：”綁架挾持，故意傷害光這兩項罪名就夠他受了，外加一項私藏毒品，他那裏那麽容易就出來。何況趙侖那裏特別打過招呼了，牢裏每天都有新花樣等着他，我要是他，直接死在阿強手裏還幹淨利落些。”

孟澤有些好奇：”私藏毒品的事也被你翻出來了？”

肖陌笑得神秘：”夾帶私貨搞一搞……他們之前拿這個對付你，趙侖在他那兒翻翻找找，更嚴重的東西一定是有的，至于搜出來的到底是一克還是一公斤，最後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孟澤想了一下：”他大概還盼着林天陽能夠出面保他吧，所以死撐着。”

肖陌不屑：”林天陽自保都來不及，現在大概只想着怎麽把自己撇的那麽幹淨，哪裏會管他的死活？”

孟澤停住腳步：”你把雅麗給了他，等于是把全部的渠道資源都拱手讓人了，肖氏現在也有些舉步維艱了吧？”

肖陌眼睛一挑，面露笑意：”難道孟總有什麽想法？是準備養着我嗎？”

孟澤也跟着笑：”投桃報李，承蒙肖總照顧了這麽久，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帶上孟氏一起玩一把吧。”

林天陽回了香港，一縮頭就沒在Ｓ城公開露過面

但萬業的幾個日化廠，倒是在Ｓ城城郊似模似樣地很快給建了起來。

雅麗的産品線還在肖氏的時候上下不過二十餘款，主要是鋪高端市場，在大型商場裏面，四周圍繞的都是雅詩蘭黛和蘭蔻這樣的國際品牌。現在品牌到了林天陽手裏，産品線瞬間擴充了一倍還要多，雲雲種種的占領了從洗發水到護膚品的各個領域。

依仗着之前肖氏經營下的強勢品牌效應，經銷商倒是給足了新産品面子，但過多的産品線之間定位不明，很快出現了自己打自己的尴尬格局。

林天陽向來走的是簡單粗暴的路子，也沒什麽做長線的打算，只等着用雅麗的品牌狠狠的圈上一筆錢就轉移陣地，所以，盡管質檢方面投訴連連，經銷商也開始叫苦連天，他也懶得搭理，只顧着每天看着財務那邊的進賬，洋洋得意。

周琦看着自家一手養起來的精貴孩子被糟踐成這樣，心裏幾乎快要滴血。但肖陌之前的心思顯然不放在公司上，他也只能按兵不動，小心翼翼的維持着企業的運轉。

等到肖陌把孟澤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終于有心思回了躺公司看了下財務狀況，他才把自己的計劃書拿了出來。

按照周琦的意思，肖氏目前雖然被抽走了最核心的部分，但是日化始終是他們基礎領域，渠道方面的關系也都還在，完全可以集中現有的資源，再做一個新的品牌。但肖陌的态度卻激進得多，根本懶得再等，瞄着市場上幾家成長型企業，準備直接收購開戰。

這種做法對于之前的肖氏而言倒無所謂，即使眼光錯了，賠上幾個億也不是多麽傷筋動骨的事。但目前肖氏舉步維艱，收購戰就變成了一場非生即死地對賭，錢一旦投出去了，連緩沖期都沒有，是死是活，就在拍板決定的那一瞬間。

周琦聯合陸玲琳勸了幾輪，但肖陌看上去是心思已決。

想着自家老板這次大概是憋着一口窩囊氣，急着報仇沒那麽多時間來耗，他兩也就只能專心致志的去市場上尋找着合适的公司洽談。

幾輪比較之下，肖陌看上了剛剛在創業板上市的一家叫申輝的公司，前後談了幾次，感覺不錯，就很幹脆的約了對方見面。

申輝的老板叫程睿，是個做廢品收購和物流運輸起家的小青年，在日化行業沒什麽經驗，能把這個公司搞起來，幾乎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外加自家能幹的副手在背後操持。

周琦陪在自家老板身後，看着對面年輕的小程老板頭發梳得油光水滑，極力強撐出一副霸氣外露的成熟模樣，像極了當年剛剛出道時一臉青澀，卻要和各個行業大佬談判砍價的肖陌，忍不住就有點想笑。

程老板心到不大，外加申輝上市之後股價一直就沒怎麽上去過，大概也是在日化領域無心戀戰，在周琦高超的談判技巧和肖陌強大的氣場壓迫之下，雙方很快就談下了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價格。

最終，肖氏持股４２％，成為了申輝公司的最大股東。

程老板進賬了數額不菲的好大一筆錢，心花怒放的表示要請客。肖陌對他算的上頗有好感，于是拉了孟澤一起赴宴。程老板包了個大桌，龍蝦鮑魚的一頓豪點，孟澤傷口還在恢複期，不太能碰海鮮，肖陌就耐着性子撿了些香菇白菜豆腐之類的清淡菜色朝着他碗裏塞。

他兩這樣郎情妾意的搞習慣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憐程老板自幼在一群糙爺們之間長大，受的都是最正統的男歡女愛教育，此刻偷偷摸摸地瞄了好幾下，只覺得眼睛被閃瞎了有什麽不對勁又別別扭扭地說不上來。

總算一頓飯吃完，可憐的小程老板沖着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滿臉”我不懂”的懷疑神色匆匆離場。

孟澤心知肚明，卻也懶得去破壞眼前的旖旎風光，跟着肖陌又找了個小咖啡廳坐了下來，一邊聊天，一邊欣賞着夜晚的霓虹。

“你對這事好像一直沒怎麽發表意見，是不是周琦又找你說過什麽？”肖陌給對方沖了一杯茶，一邊開口問，一邊笑。

孟澤被劫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孟氏和肖氏基本處于交叉辦公狀态——因為孟澤需要靜養，孟氏很多等待審批的文件自然而然的就被肖陌握在手裏理所當然的先過一遍。于是很多時候，除了最核心的決策文件，廖志遠都會在回複的資料上看到一個個全然陌生的”已閱”二字，偶爾再加上一個歪歪扭扭的備注”孟總表示同意”，這實在是讓廖志遠郁悶了好一陣子。

到了肖陌一意孤行的決定收購申輝的階段，力勸不成的周琦也變得病急亂投醫，打了幾個電話到孟澤那裏。比較悲劇的是，好幾次肖老板就站在孟澤身邊，聽着自家下屬滿心焦急地沖着孟澤一頓猛說，而孟澤不置可否的一直恩恩恩，滿臉都是玩味的表情。

孟澤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做生意這回事，其實和性格是很有關系的。如果是我，不會介意反擊的時間拉得長一點，所以周琦的方案對我來說我會接受。但是你不一樣……我們的做事風格本來就不是一個路子，你有你的想法，我其實也很好奇……”

他想了想，凝視着肖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過我猜，你應該不是單純的希望依賴申輝來阻擊林天陽手裏的品牌這麽簡單，這麽高風險的玩兒收購，你還有其他目的吧？”

肖陌一副”知我者孟澤也”的惬意神色，靜靜地喝了口手裏的咖啡：”目前還不确定，不過還是得賭一賭，如果賭輸了……孟氏還招人吧？”

孟澤微微一笑：”前臺正好懷孕了，等着招新人，肖總反正也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随時歡迎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