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珩王?你……你怎麽會在此處?”羌意目露驚色,心裏卻忍不住嘀咕,這裴賀朝不會是要在這裏殺人滅口吧,這也太膽大了。
誰想,面前的人頓了頓,輕笑出聲,道:“公主若是歇息好了,不若同臣一道去我那西郊新宅游一游?”
“……啥?”羌意有些懵。
“聽聞公主對臣的新宅有些見解,臣特此來邀請公主過府一游。”裴賀朝仍舊是那副笑臉。
“你……”這是什麽新的套路,将她轉移到王府,暗中殺害?
就在她面色猶疑間,裴賀朝又道:“皇上已經知曉此事,他亦已同意。”
“怎麽可能?”羌意下意識反駁。
之前她去将軍府住了幾日,回來後,羌以澤每次見她都要抱怨幾回,說是她只顧着自己出宮游玩,卻将他留在宮中,日日面對那些固執唠叨的老臣。每每提起都說以後不允許她獨自出宮,這次怎麽可能答應?
“臣已經答應皇上,只要他應允,今年的春日宴便可以在臣的新宅辦,屆時皇上亦可以出宮游玩。”
羌意一愣,裴賀朝這厮可真的會把控人心,而她那個一向黏着她聽她話的弟弟竟然還真的将她“賣”了。
“那什麽,既是皇上應允了,本宮倒也可以去珩王府上觀光觀光。”羌意拉了拉被子,扯出一個笑,“不過你瞧,我現下這副樣子實在不便,不若明日一早,待我準備妥當再過去?”
“公主無需擔心,臣府裏什麽都有。”說着,裴賀朝起身從一旁架子上拿過她的外衫遞給她,而後走出幾步背過身去。
羌意本以為裴賀朝已經在外頭備好了車馬,哪想她一出門就立刻被他圈住了腰,她下意識推開。
“你做什麽?!”
她的聲音不自覺放大,一個小宮婢聞聲過來,一見他們二人這姿勢立刻跪了下去。
“王爺,公主!”
裴賀朝垂眸瞥了小宮婢一眼,只淡淡丢了一句“下去”。
羌意試圖将裴賀朝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拉開,還沒等用力,裴賀朝就松了手。
“抱歉,是臣心急,失了禮數。”
“你,你抱我做什麽?”羌意退開兩步,心裏卻想着,自己這邊這麽大的動靜,為何芙蓉和薔薇還沒過來。
裴賀朝看着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道:“你那兩個丫頭,一個去替你收拾行裝,一個到太清池抱皮皮去了。”
“抱皮皮做什麽?”她下意識問了後面這半句話。
“給你做伴。”裴賀朝回道,而後又伸過手,“我帶你出宮。”
羌意看出他的意圖,忙将手背到身後,擡眼看着他,笑道:“咱們就不能正常走出宮嗎?”
“太慢。”
“……”羌意無奈,最後掙紮道,“等芙蓉和薔薇回來再走吧。”
“她們會遲些出宮,你同我一道。”裴賀朝回得很快,看上去就像是一點也不想讓她生出僥幸的心思。
羌意也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是怎麽答應的,反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帶着在各宮的屋頂間飛躍。
不過片刻,她就從頤安宮直接到了正陽門,那裏一輛馬車安靜地停着,抱劍立在一邊的正是裴賀朝的貼身護衛展連。
展連看上去冰冰冷冷的,除了必要的話之外,并不多說一個字。
羌意倒也不甚在意,踩着馬踏直接上了馬車,随後裴賀朝也跟了上來。
馬車行得速度并不算快,車廂裏安靜的氣氛讓羌意終于有了時間能夠好好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
她在背後做的事,裴賀朝心知肚明,可他卻并沒有對她下手,甚至連半句斥責也沒,反而邀她到新宅游玩。
裴賀朝這厮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難不成正在憋大招?
羌意這麽想着,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去,先頭出了寝宮,她便戴上了面紗,使得一雙明眸格外顯眼。
“公主瞧什麽?”
裴賀朝突然開口,他的目光原本是落在前頭不停擺動的簾子上,話一說完,這才緩緩轉向羌意這邊。
偷看被發現的羌意倒也不心虛,索性直接問出自己心裏的話:“你到底為什麽讓我去你府上?”
“不是公主說微臣的新宅過于奢靡嗎?微臣便想着讓公主到府上瞧瞧,若有哪些不得體,過于奢華之處,也好應着公主的意見改改。”裴賀朝嘴角含笑,可他的笑卻并不能讓人确定他此刻的情緒到底何如。
羌意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避開目光,道:“本宮何時評價過珩王的新宅,恐怕是王爺你搞錯了。”
有時候,一些事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可面上還是得拒絕承認,倒不是因為其它,只是不想面上這麽尴尬罷了。
果然裴賀朝也并沒有逼着她承認的意思,只是微微一勾唇,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帝京西郊新宅。
“新宅怎麽沒有挂牌匾?”羌意下了馬車,甫一擡頭就瞧見正大門處光溜溜的一塊。
“還沒想好名字罷了,公主若是有什麽想法,也可同臣說。”
羌意下意識擺擺手,可算了吧,她若是會取名字,皮皮恐怕也就不會叫皮皮了。
在進入新宅前,羌意一直覺得自己在引導民間輿論時雖說有些誇張,但卻并不算冤枉裴賀朝,畢竟先頭芙蓉就給她說過有關這宅子的小道消息。
什麽湯池,花苑,小橋流水,種種種種,都能在這間宅子裏瞧見,這些東西一套下來,難道稱不上奢侈?
便是她的頤安宮都沒這兒齊全。
可直到她一腳踏入大門,她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名叫“質樸”的春風迎面襲來。
“這是什麽?”羌意指着路邊長得有些禿頭的矮樹。
“回禀公主,這是桃花樹。”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恭敬地回道。
羌意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這是新宅的管家,公主喚他老明便是。”裴賀朝開口。
羌意微微颔首,繼續往前走。
宅子并不算奢華,反而看上去十分簡約,甚至整個前廳裏頭都沒有安置什麽觀賞性的瓷器,唯有主座置了一個白瓷長頸瓶,裏頭插了幾枝紅梅。
“王爺。”
突然,外頭進來一個小厮,幾步走到裴賀朝身邊,垂着頭低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