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榆樊
這兩天寧小真有點感冒，鼻塞的厲害，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再加上出門前蘇印茹偏讓吃下感冒藥，導致她現在在課堂上困得直打哈欠，盡管是最令她頭疼的數學課和最怕的老師面前都不能讓她提起精神。
“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寧小真捂住嘴巴揉揉眼睛，用手撐住下巴，迫使自己的目光對準講臺上的老師，可是眼皮就像在打架，一眨一眨的撐不住。正當快要全部閉上時，突然有人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正在支撐下巴的手。
虛軟的手無法承受外來的撞擊，無力的倒下，以至于……
“咣當”一聲，寧小真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伴随着倒吸聲寧小真捂着腦門擡起頭，發現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裏，而身旁的始作俑者帶着滿含抱歉的卻又藏不住笑意的雙目看着她。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笑聲連帶着大家一起猖狂了起來，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寧小真所有的感覺都被額頭上的痛意承包了。
“寧小真，這回你清醒了嗎？”連講臺上的小平頭都忍不住的吐槽起來。
現在不是只有額頭感覺火辣辣的了，連臉頰都是熱氣騰騰的。
随着老師的點評，班上的笑意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咳咳”似打斷似的小平頭輕咳一聲：“好了，繼續上課了。”
班上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寧小真也變得放松起來，她拍拍胸口壓壓驚，剛想問童思穎剛剛為什麽撞她，就聽見小平頭的聲音從講臺上傳了下來：“寧小真，下課之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天吶，這比生病更無力的感覺簡直太要人命了。
下課鈴打起，小平頭先是拿着它茶杯走出門口，其次還不忘提醒慢吞吞的寧小真去他辦公室。
聽到小平頭的聲音，寧小真‘哎喲’一聲磨磨蹭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真啊，我剛是見小平頭一直往你這看，就撞了下你，沒想到你就倒了下來。”童思穎看着她紅腫的腦袋感到抱歉。
寧小真甩甩手，似是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不就是去趟辦公室嘛。”看似很淡定，但臉上的五官卻都要擠在一起了。
無奈的嘆氣：“這段時間數學課代表都沒我見他的多吧。”寧小真摸摸發疼的額頭，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寧小真垂頭喪氣的跟在李修齊的身後，看着他腰間的鑰匙扣随着他走路的步伐而左右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不知怎的思緒就飄到九霄雲外，想到自己的數學測驗，不合格的成績，順理成章的想到為她講解題目的蘇印沉，為她加油打氣的蘇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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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陷入沉思的寧小真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前方有什麽樣的障礙物，只知道跟着李修齊的步子，卻沒發現他早已避開辦公室的大門。
寧小真這回可是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沉悶的響聲讓在辦公室的老師和學生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幾乎疼的要跳起來，磕的又是同一個地方，整個腦袋都感到是木木的轉不過彎。
剛把茶杯放下的李修齊也是被這響聲下了一跳，看着站在門口捂着頭的寧小真說到：“在班級書桌上磕的還不夠狠，還要在大門口磕一下，你是有多困，走路也要睡覺？”
寧小真頓時羞紅了臉，走到李修齊的桌旁，低着頭，像一個虛心受教的乖乖女，安安靜靜的等着老師的訓斥。
李修齊在她面前巴拉巴拉的說着真知道了一個數學老師也可以有着語文老師的文采。
眼神飄忽間寧小真看見一個背對着自己的男生一直在顫抖着肩膀，那個樣子就像得了帕金森停不下來。其實她已經關注這個人很久了，打從她腦袋撞了門之後，他這帕金森的病就一直沒好過。
那男生也許只知道自己笑的有些猖狂，輕咳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站着，但沒過一會卻又笑了起來。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寧小真有點不樂意了，自己是丢人了些，笑歸笑，但笑這麽久那就有點欺人太甚了。
寧小真看這個那個笑的骨架都要散了的男生，完全忘了自己現在還在辦公室，寧小真翻了個白眼，捋捋自己頭發，雙手環住自己的胳膊嗤笑一聲，直勾勾的盯着那個人的後背，眼神恨不得給盯出個窟窿。
正低頭拿試卷的李修齊被這冷笑驚了，他擡頭看見寧小真這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寧小真，你是在嘲笑我嗎？”
寧小真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現在身處何地，連忙擺手慌張解釋着：“老師，沒有，我沒笑你，你說的都對的。”
“好了好了。”李修齊表示并不想多聽寧小真說話，把手上的卷子遞給她：“明天放學把這卷子做好了給我。”
寧小真接過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學題，頭都大了，這比讓她寫檢讨書還要痛苦。
“好了，你回去吧。”李修齊把桌面理好，椅子轉了過去，“下節課給我好好聽着，別再打瞌睡！”
寧小真拿着試卷點頭，懷着比先前更沉重的心情往班上走，出了門聽見李修齊的聲音繼續在辦公室裏響着。
“白榆樊，你過來，你笑到現在也是可以停了吧……”
寧小真把卷子撇在桌上，無力的坐着，兩眼無神的望着黑板，一聲不吭。
“我的天，小真，你的額頭怎麽更紅了，還腫的這麽老高。”童思穎剛和後桌的張萌說完話，回頭就被寧小真這紅潤的額頭吸引住目光。
寧小真摸摸自己腦袋，似乎是更腫了些，但是她現在哪有心思管這個，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這要是一下撞得神志不清就好了，就不用做着撓人命的數學題了。”
童思穎看見寧小真這書桌上又多出來的一張卷子，同情的看看寧小真搖搖頭拍拍她得肩膀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
“滾……”
自習課上，寧小真吭哧吭哧的做着李修齊剛給自己的試卷，她明白自己如果不抓緊的話，這試卷在加上別的作業她今晚是甭想睡覺了。
專心致志的寧小真完全不顧自己周圍嘈雜的聲音，全身心的投入到題海中，寧小真皺着眉頭。被眼前的一道數學題難住，她在草紙上演算了很多遍卻仍然得不到正确答案，她擡頭想尋求幫助，卻發現班上數學課代表的位置與自己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看自己身邊竟發現沒有一個是能靠的住的，童思穎也不知道在和張萌聊着什麽，不亦樂乎，時不時的回頭說兩句然後再回頭看有沒有老師，周而複始。
寧小真杵着下巴發呆，想着如何是好，盡管這題解決了，但其它的怎麽辦呢？忽然想到小柯，但又搖搖頭，不行，自己是個有骨氣的人，怎麽可以給他那個小子當跟班，他那尾巴以後不得翹到天上！
寧小真四周環顧，按現在的氣氛李修齊一時半會是不會來班上抓人的，自己就快速的飛奔到課代表的位子上，然後快速的問好問題回來。
做好萬全打算的寧小真低下腰，左看看右看看，安全！緩緩的從自己的位子開始移動，邁着小貓步謹慎的往目标走去。童思穎回頭見姿态詭異的寧小真伸頭看過去：“小真，你要幹什麽啊？”
寧小真回頭看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童思穎明了的點點頭，但在接下她卻看到童思穎得臉色越變越古怪，心裏咯噔一聲，不會這麽倒黴吧？
“寧小真，你在做什麽？”
李修齊的聲音有點粗，但語氣卻是上揚帶着疑問變得有點尖細，寧小真身子一抖慢慢的擡起頭，趁着他不注意，把手中的筆輕輕的往旁邊一丢，随即便假裝摸索着讪讪的笑着說：“老師，我筆掉了，我只是想下來撿個筆而已。”
寧小真趕緊撿起了旁邊的筆回到位子上坐好，姿勢端正的像一個小學生。
顯然，李修齊也不想追究她離開位子的真正原因，他還有其他事情需要通知大家，他轉過身向講臺走去，見李修齊離開，寧小真送了一口氣，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做個什麽事也能被他逮到。
李修齊站到講臺上，對門口站着的人招招手：“進來。”
聲音落下，一個男生走進來，寧小真就見自己同桌特別激動：“天啊，白榆樊真的轉到我們班了。”
寧小真納悶的看着童思穎又看看講臺上的人怎麽的都覺得有些眼熟，他的個子似乎比小柯還要高些，濃密的眉毛有些叛逆的向上揚起，明亮的眼睛格外有神卻也顯出主人桀骜的性格，他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慵懶的掃視一圈，在寧小真的身上停了停，眼裏有着不明笑意，看着寧小真心裏發毛。
“從今天起，白榆樊就從五班調到我們七班了，也是這個大集體的一份子，大家要和睦相處，互相了解好好的走過高中的這三年。”
李修齊說完班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驚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寧小真拍拍身旁的姑娘，看她的樣子是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這個白榆樊怎麽好端端的從五班調過來啊？”
“還不是五班那個剛畢業的女班主任管不住嗎？聽說他在五班把班主任都氣哭好幾次了。”
寧小真看着講臺上安安靜靜站着的大男生沒想到是這麽個調皮鬼：“那校長不找他家長談話啊？”
童思穎用奇異的目光看着寧小真，忽而同情的摸摸她的腦袋：“看來這段時間真的是被小平頭看的太緊了，腦袋裏除了數學題啥也不知道的。”
寧小真打下她的手，她腦袋裏真的連數學題也沒有，就知道放空：“說正題！”
“他爸是刑偵大隊的隊長，你覺得校長敢随便找他爸談話嗎？”
“那是不敢。”
“聽說他已經轉了好幾個學校了，他爸都沒辦法了。”
這寧小真就不懂了，那到我們學校，到我們班他兒子就能就能乖乖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那他轉到我們班，小平頭也不敢管他啊？”
“李修齊和他爸好像是好兄弟，就讓他管自己兒子了。”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童思穎指指後邊的張萌：“她初中和白榆樊一個班的，這些事她都知道，”她斜眼看了看張萌，見她一心一意的直盯着前面的白榆樊，低着頭扒着寧小真的耳朵竊竊私語：“我看張萌八成初中的時候就對那小子春心萌動了，問白榆樊啥事她都一清二楚，你看她眼睛多有神啊，都要放光了。”
寧小真看她那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樣子打趣道：“得得得，你啥都知道，我看你以後學心理學挺好的，這人家小心思都能被你猜到？”
“哎呀，我這是說真的，你看張萌的眼神，那就是不一樣嘛。”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開心，根本沒注意到逐漸安靜下來的班級，寧小真笑的開心還和童思穎打哈哈。
“副班長。”見沒人搭理，說話的人又喊一遍，仍舊沒人搭理。
“寧小真！！”
當事人一個激靈，趕緊閉上嘴巴，發覺班上逐漸不對勁的氣氛，她終于停止說話，看見自己班主任面色鐵青，怒目圓睜盯着自己。
寧小真條件反射的直愣愣的站起來，看着李修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你帶着白榆樊，就坐在你後面的位置。讓他盡早融入進來。”
寧小真聽話的直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她今天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惹毛了李修齊。她的目光移到了白榆樊的身上，看他努力的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熟悉的樣子讓寧小真眯起眼睛回憶着，終于，她想起來為什麽覺得眼熟了。
那個背影，那個在辦公室一直笑話她的男生。
真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