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沈語遲迷迷瞪瞪中聽到‘獎’這個字,哼哼唧唧便答了句:“獎杯...”
這小東西...裴青臨在她嘴裏聽過幾回這個詞, 自然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他被她無意識的撩人媚态勾的輕輕吸了口氣, 嗓音低啞晦澀:“你真的想要...獎杯?”他不自覺用上了原本的男音, 聲線清越,還帶着一線低沉的鼻音,撥的人心弦顫抖。
她沒顧得上回答,擦了擦臉上的汗,顯然是熱的受不了了。
裴青臨體溫比平常人略低一些, 這時候靠着格外舒服, 她情不自禁更湊近了些, 又在他細腰上摸了幾把:“先生, 你怎麽...總是不穿肚兜啊?”
“我不會穿。”裴青臨覆上她纖細玉嫩的手指,低聲道:“大娘子教我?”
沈語遲動作停頓了下,似乎側頭思考什麽, 最後得出結果,十分豪放地扯開自己衣裳, 要解身上的肚兜:“我的...我的借你穿。”
她才手指才覆上繩結,又停住了, 兩眼朦胧地歪着頭想了會兒:“不行哦, 咱倆...尺寸不一樣,你太小了,我的肚兜你穿不了...”
裴青臨:“...”都這時候了,還記仇呢。
他按住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你也就只能跟我這個男子比比了。”
沈語遲辯不過她, 又開始哼哼唧唧地耍賴:“難受,先生我好難受...”
“別亂動...”裴青臨嘆一聲,伸手托住她的後腦,指尖輕輕摩挲着綢緞似的烏發,聲音難得溫柔:“聽我的。”
沈語遲被他哄的乖順下來,他若有似無地輕笑了下,曲起長腿,壓住她的兩條腿,讓她動彈不得。他手指撚了撚她圓白的耳珠,帶起一陣細小的電流,她睫毛猛然顫動了幾下,就這麽酥在他懷裏了。
這樣正好把圓白的一點耳垂送到他嘴邊,他用薄唇含住,撩撥了一時,沿着耳珠親到下颔,雨點一樣細密的親吻。
沈語遲輕哼了聲,聲音既軟又媚,他略略一頓,眼底漸漸浮上欲.色,落下的親吻漸漸蠻橫強勢,暴雨一般打的她喘不過氣來。
他也逐漸失了清明,動作熾烈,如玉的手指扯開薄薄的春衫,沿着那把細腰探了上去。
他也是人生頭一回做這個,一時沒了理智,沈語遲唇瓣都被他吻的腫脹起來,腰間軟肉也折騰的十分不舒服,她不由痛哼了聲。
難受之下,她倒是恢複了些神志:“先生...”
她眼底漾着盈盈水光,頗有媚意,也有許多詫異和驚恐,顫抖的眼神正撞進他眼底。
她似乎想抗拒,神色掙紮了一時,眉間清醒散盡,又被拽進了情.欲的漩渦裏。
裴青臨便如被潑了捧冷水,瞬間沉靜下來。
他閉了閉眼,猛然間想起幼年時無意瞧見的畫面,隋帝重重掌掴母親,給母親強喂了丸藥,再拖母親進入大殿,撕扯她的衣裳施暴... 母親奮力反抗,兩人野獸一樣拉扯糾纏。
他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想做隋帝那樣的人,尤其不想對他的小姑娘這樣。兩人之中,至少他是清明的,所以更不能趁着她意識不清的時候,打着為人解藥的幌子趁人之危。
他深吸了口氣,調整內息,在她脖頸上又捏了一下,見她昏睡過去,他給她小心蓋上薄被,這才起身喚來周媪:“大夫請來了嗎?”
周媪不敢亂看,她一讓身子,讓身後的女大夫進屋:“這是窦大夫,您應當認識的。”
窦大夫沖着裴青臨一行禮,進屋瞧見躺在床上的姑娘身上松松蓋着一床薄被,大片白嫩肌膚露在外處,肌膚上還有累疊的痕跡...瞧這模樣,主上都以身解藥了,還喚她來看什麽病?
裴青臨的讀心術buff并不是只對沈語遲一個人生效,他瞥了窦大夫一眼,淡淡道:“我沒做什麽,你安心瞧病就是。”
窦大夫不敢再胡思亂想,低頭搭上她手腕診了會兒,從随身帶的藥包裏掏出顆丸藥喂進她嘴裏。
裴青臨攔了一下,蹙眉:“這是解藥?”
窦大夫笑:“媚藥哪有什麽解藥?這是清心丸,清熱敗火的,這藥一天兩頓,吃上三天,等會您再命人打一大桶冷水,讓沈姑娘泡一泡就好了。”她又補了句:“當然,您如果肯犧牲清白,沈姑娘倒不用遭這份罪。”
裴青臨:“...”
他也不多話,命人打了一桶冰涼的井水來,護着她慢慢浸到浴桶裏。
沈語遲身子一入水,打了個激靈,眼皮子顫了顫就醒過來了。
她倒是清醒不少,只是蔫蔫的沒力氣,瞧見自己和裴青臨都衣衫不整,慌的在水裏縮成一團。
裴青臨聲音柔緩:“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他上半身幾乎沒穿,沈語遲把他的腹部胸膛和寬肩瞧的一清二楚,她一陣口幹舌焦,中了惡藥之後異樣反應明顯,她是怕裴青臨對她怎麽樣嗎?不是啊!她是怕自己一時沖動,把裴青臨這樣那樣了!
別說她不敢,她剛才不就差點...
奈何裴青臨完全不能體會她的苦心,他小半個身子也浸到水裏,扶着她坐正:“坐好,別溺着了。”
沈語遲努力板住臉:“你,你把衣服穿好。”
裴青臨怔忪了下,看了看自己濕透的中衣,拈起她濕透的一縷黑發,笑悠悠地戲谑:“才享用過就讓為師穿衣裳,大娘子好生無情啊。”
沈語遲郁悶的要死:“你不要自稱為師啦!”剛才,剛才...哎呦,她無法直視老師這倆字了!
裴青臨笑笑:“怎麽?為師教的不好嗎?”他逗她一句,瞧她一張臉漲得通紅,這才重新取了套斜襟大袖上衣換好。
沈語遲身上又麻癢起來,她忍不住伸手亂撓,裴青臨折返回來,蹙眉握住她的手:“這一身皮肉不想要了?”
她皮膚白嫩玉膩,方才兩人那番糾纏,她腰背處累疊了不少指印和紅痕,再加上她四下亂撓,這一身痕跡簡直觸目驚心,但又有一番飽受欺淩後的美态。
裴青臨眼風一掠而過,心下又浮起異樣,忙調開視線,不敢多看。
她哭喪着臉“我癢...”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身上癢的厲害。”
她的兜衣上面鑲珠訂寶的,繡紋還是用金銀線繡制,華美是夠了,但方才出了一身汗,這會兒又浸着水,珠寶繡紋緊貼在身上,劃出一道道細小的痕跡,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藥效還沒過...”他頓了一下,又問:“你這亵衣...是誰做的?華而不實,難怪穿着難受。”
沈語遲哼哼兩聲:“我自己選的樣式,繡房的人做的。”
她這審美...裴青臨嘆了口氣,修長的五指撐開,緊貼着她的腰。
沈語遲驚了下,他五指貼住她的腰,又挪過去一掌:“別動。”他的拇指食指沿着她纖腰畫圈:“我量一下尺寸,等會兒讓人再送新的兜衣過來。”
他手指上有一層薄繭,摩挲的她腰上癢癢又格外敏感,她也不敢亂動,坐在浴桶裏安靜如雞。
裴青臨量完她的腰身,似乎躊躇了下,瞄了瞄她前襟,心裏大概有了譜,吩咐周媪下去采買一套從裏到外的全新衣裳。只是瞧她穿別人繡出來的兜衣,怎麽都不大順眼。
沈語遲逃難似的把衣服穿好,也不敢多待,叫上周媪匆匆忙忙地要跑。
裴青臨又恢複了往日從容,理了理裙擺,伸手攔住她,似笑非笑:“大娘子毀了我一身清白,還想就這麽跑了?”
沈語遲頭發險沒炸了:“我,我沒碰你!”
裴青臨指了指脖頸處的吻痕:“哦?”
沈語遲恨不能一頭撞死,他笑着拍拍她腦袋:“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麽補償我。”他又點了點她的眉心,在她耳邊低聲笑:“放開了想。”
沈語遲一溜煙跑了,他在她身後輕笑了聲:“大娘子的兜衣下回記着換一件。”
她驚恐轉頭,他眉眼微彎,笑的如春風般缱绻:“我不喜歡太繁複的。”他手上慢慢地把她濕透兜衣折好:“這件倒可留作紀念。”
......
沈語遲還沉浸在她差點把裴青臨上了的震驚中,一直到回家腦袋都是一片空白。
她魂飛天外地被周媪扶進了府裏,才進了垂花門,她就聽見幾聲凄厲的哭喊:“我不嫁我不嫁!讓長姐去嫁,失去清白是她,吳二瞧中的人也是她,為什麽要我嫁給吳二!你們放開我,我要去見父親母親,他們不會舍得我嫁給吳二的!”
沈語遲剛才一直在折騰裴青臨,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她驟然驚了下,就見沈幼薇披頭散發,淚流滿面,她一邊哭喊一邊要往外沖,身後還跟着好些丫鬟婆子。
她隔着婆娑眼淚瞧見了走進來的沈語遲,揮手打開要來抓她的侍女,踉跄着沖上來扯住沈語遲袖子:“阿姊,阿姊求求你,你去嫁給吳二吧,他瞧上的是你不是我!顧郎君出身貴重,才學卓絕,他不會喜歡你的,也不會娶你的,你為什麽要去兜搭他!”
沈語遲聽她這般瘋言瘋語,臉也沉了下來:“你再胡說八道,牙給你捶爛!”
沈幼薇知道長姐跟自己不是一個路數的,不由瑟縮了下,凄楚又怨憤地看着她:“為什麽不是你,為什麽...明明該是你啊!”
沈語遲還不知道她衆目睽睽被吳二抱回來的事兒,她皺眉呵斥:“你怎麽了?亂說什麽瘋話?!”她深吸了口氣,冷聲在沈幼薇耳邊道:“你做下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我還你找你算賬呢,你還敢來挑釁!”
沈幼薇咬了咬唇瓣,反口攀誣:“明明是長姐和吳二有私情,吳二親口承認的,我不過是為了幫你和吳二成就姻緣,我有什麽錯?”
沈語遲頭回見有人能颠倒黑白到這個地步,氣的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這時白氏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厲聲道:“你們幹什麽吃的,任由二娘子跑出來了?!若二娘子再滿地亂跑,你們都不用幹了!”
沈幼薇哭求:“嫂嫂,我不能嫁給吳二...”
白氏面沉如水:“二娘子,你為何會和吳二攪和到一起,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問!但你大庭廣衆之下被吳二打橫抱回來,咱家丢不起這個人!你的婚事,也不由我和你大哥做主,此事已經禀告了老爺,這事就交由老爺定奪吧。”
她見沈幼薇還想哭求,立即道:“還不快把二娘子扶下去!”
幾個婆子侍女立即七手八腳地把沈幼薇拽了下去,沈語遲皺眉問道:“嫂嫂,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白氏臉色鐵青,跟她邊走邊把方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又冷冷道:“吳家已經派人來,說可以迎娶二娘為平妻,現在你大哥正在和吳家派來的管事周旋。”
平妻嚴格來說是個僞命題,因為律法上從來沒有承認過平妻這一身份,但若說平妻是妾吧,她又的的确确比妾貴重不少,甚至也有三書六禮。雖然律法上從沒有平妻一說,但武将和商賈裏娶平妻的不少,權爵人家卻罕見得很。
沈語遲眼珠子一轉,就猜到沈幼薇是害人終害己了,但她實在對這人同情不起來,不由挑了挑眉:“平妻...可行嗎?二娘怎麽也是嫡出...”
白氏冷着臉:“不行又能如何?沒臉的事兒已經做下了。”她看向沈語遲,見她身上衣服都換了套,終于顧得上問一句:“你今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晚?衣服怎麽還換了?我方才都派人出去找你了。”
沈語遲猶豫了下,把沈幼薇給她下藥,引誘她見吳二,她打暈沈幼薇被裴青臨所救的事兒說了一遍,當然後面那截自然隐去不提,只說她被裴青臨帶着去看了大夫,喝了湯藥便好了。
白氏先是不可置信,繼而氣的渾身發抖:“她竟如此歹毒!真真是蛇蠍心腸!你是她嫡長姐,難道你出了什麽事,她會有好處不成?!她為甚要串通外人這樣害你!”
沈語遲也搞不懂沈幼薇想幹嘛,見白氏氣的臉色發白,她忙勸:“嫂嫂別氣了,我這不是福大命大沒事嗎?再說,她也沒落下什麽好。”
白氏氣恨道:“她自己作死倒也罷了,只是還帶累你的名聲!”她又絮絮道:“這回多虧了裴先生,他可算是你命裏福星了,我要好好給他備份禮。”
沈語遲幹笑兩聲,心說她差點把自己白給了,算不算大禮?
白氏讓她先回去休息,自己進了堂屋,沈南念還在和吳家的管事周旋。
如今沈幼薇嫁吳二已成定局,但他畢竟死過一任老婆,沈幼薇的身份縱向比較下來,也不比他現在的未婚妻差,畢竟都姓沈,他也想幫沈幼薇謀求一個正妻之位。
沈南念慢慢啜了口茶:“二娘言容德工俱是上佳,若非今日意外,父親也不忍她遠嫁...”
吳家管事不慌不忙,呵呵一笑:“您的意思小的明白,做平妻是有些委屈了貴府娘子,但二郎君的婚事是夫人親自定下的,我們二郎君怎敢違拗夫人的意思?”
沈南念深吸了口氣,還要再說,白氏走到他身邊悄悄說了幾句,他當即沉下臉,表情甚至還有些不可思議。
他心裏一下對沈幼薇厭棄至極,直接同意了吳家的求親,冷冷道:“你說的是,二娘畢竟做下這等沒臉的事兒,別說是為平妻了,就是為妾也是她應當受的,我這就使人去給父親傳話。不過,若是父親不允,她只能落發為尼了。”
他起身淡淡道:“你先請回吧,三日內我必有答複。”
吳管事納悶片刻,恭敬地告退了。
白氏嘆:“我瞧語遲臉色不大好,方才讓她先回去歇着了。”
沈南念一臉厭惡地跟白氏道:“昔年楚氏進門的時候,二娘已經出生了,我那時候就覺着,楚氏人品低劣,行事不擇手段,這樣的女人能帶出好孩子來嗎?果然二娘也是這幅德行。”
他心下厭惡無比:“幸虧語遲沒什麽事,現在把這禍害打發出門子便罷了。”他又叮囑:“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你多寬慰寬慰她,小姑娘家,別存了什麽陰影才好。”
他又一嘆:“多虧了裴先生,咱們得備份厚禮好好感謝他。”
白氏一一應了。
......
沈語遲回屋就躺下了,一晚上被噩夢吓醒了好幾遭,第二天早上,裴青臨還命人叫她過去一趟。
她現在實在不想見裴青臨,努力拒絕:“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去給先生請安吧。”
傳話的人一板一眼地重複:“先生說了,若您不過去,他就要親自上門向您讨那筆賬了。”
沈語遲臉皮一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裴青臨院子裏。
裴青臨正在書房裏,臨窗對着日頭...飛針走線,他顯然心情不錯,唇角始終挂着笑。
她走近了才發現,他繡的是一件...肚兜???
裴青臨不緊不慢地落下最後一針,肚兜上的圖樣一只展翅的大鵬,抓起地面上正在啄米的小雞。這件兜衣布料柔軟,做工考究,穿在身上想必會很舒服。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裴青臨把它繡好,她想她應該也會欣賞這件衣服的...可是,為啥先生一夜之間變成人.妻了呢??
“我既取走了大娘子一件亵衣,自該賠你一件。”他攤開欣賞了會兒,剪掉上面多餘的線頭,語調愉悅地道:“繡好了,大娘子去試試吧。”
沈語遲目瞪狗呆:“...你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