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裴青臨面色微沉:“這話也是你一個小孩子能說的?”
由于他平時表現的也不大正經,沈語遲總是忘記他還有一重老師的身份, 一下說禿嚕嘴了:“這也不是我說的, 外面人傳的, 你就随便聽聽呗。”不過這位前太子個人風評雖然不咋地, 但據說卻是個極難得的政治天才,聞一知十,謀定後動,本已經在朝中嶄露頭角了,只可惜英年早逝。
裴青臨用頭發想就知道這些所謂黑料是誰放出來的, 淡淡糾正:“傳言也不盡然。”
沈語遲搔了搔下巴, 一驚:“啊?難不成他比傳言的還吓人?”
裴青臨睨她一眼, 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 他不光好色,尤其喜歡大娘子這樣嬌嫩水靈的姑娘,大娘子若要遇到他, 仔細被他連皮帶骨一口吞了。”
這話就像是吓唬人了,沈語遲也沒皮沒臉地笑:“人家堂堂一前太子, 就算還活着的時候,也不至于看上我個鄉下丫頭吧?要是前太子真能看上我, 我就主動送上門給他當太子妃去。”就沈家這門第, 跟顧星帷都差得遠,更別說當什麽太子妃了。
“大娘子...”裴青臨別有深意地一笑:“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沈語遲YY了一會兒自己當上太子妃,幹掉前太子,成為一代女帝的故事, 她暗爽了會兒,好奇問道:“先生原來見過前太子嗎?”
她一說完就有些後悔,裴青臨過去的事兒是雷區,他一直諱莫如深的。
裴青臨倒不見怒色,沉吟片刻:“遠遠見過幾次。”
沈語遲好奇道:“他真那麽醜?”
“還成吧。”裴青臨漫不經心:“沒我好看。”
沈語遲:...你的臉已經超神了,不能作為評判标準。她猶豫了下,瞧他心情不差,明知在作死,還是忍不住試探了句:“先生當初能見着太子,想必品階不低吧?”
裴青臨瞥她一眼,神色淡淡:“你覺着我是什麽身份?”
沈語遲猶豫了下:“隋帝在位時的臣子或者哪個世家權貴子弟...吧?”最後一個字仿佛含在嘴裏。
裴青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大娘子對我倒是好奇得緊。”
沈語遲還沒見他動怒,小心翼翼地繼續:“你當初聯絡白龍王...難道你想光複隋帝一系,改朝換代?”
裴青臨輕嗤,面上譏諷意味甚濃:“隋帝在位或是仁帝當政,這些與我何幹?”他漠然道:“胡攪一氣罷了。”
這話題再聊下去就真要踩雷了,沈語遲果斷閉上嘴,絮絮叨叨跟他分享了些今日的出游體驗,心情不錯地回家了。
回家之後沈南念和白氏自然少不了一番盤問,裴青臨很夠意思地擋在她前面答了,沈南念這才稍稍放心,又道:“今兒跟蹤你的那幾個,已是審出來了。”
沈語遲忙問:“他們是什麽來路?”
沈南念面上不掩厭惡:“吳二派來的人,他們說吳二只是派他們來跟着你,具體也不知他想做什麽。”他沉聲道:“我明日親去尋吳二,你最近出入小心些。”
沈語遲正色應了。
......
轉眼立春已至,萬物複蘇,本是個春意融融的好時節,沈語遲卻在此時倒了黴,她和小姐妹出門賞花的時候,一不小心犯了藓,兩腮和額頭起了好些細密的紅疹,最近只能在家休養。
話說在古代,過敏就叫犯藓,比如對桃花過敏就叫桃花藓,對杏花過敏就叫杏花藓,像沈語遲這倒黴催的,去百花叢裏溜達了一圈,都不知道自己對哪種花過敏的,而且這玩意吃藥也沒用,只能在家慢慢等它自己下去。
顧星帷聞訊還趕來瞧了她一回,笑悠悠地調侃:“你本來就醜,這樣更沒人要了。”
沈語遲發現這孔雀精每次見到她都穿的花枝招展,她十分不屑:“膚淺!像你這樣的才會只看皮相呢!我有這麽豐富的內在,哪怕是臉上出了幾顆疹子,照樣都大把的好人家等着娶!再說我哪裏醜了?你以為跟你一樣,天天穿的跟孔雀似的就叫俊了,淺薄!無知!”
顧星帷聽她随口就說嫁娶之事,半點不帶臉紅的。他不由挑了下眉,好笑道:“小丫頭片子,連成親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沈語遲自認為還是小美人一個,被顧星帷一個‘醜’字給弄的翻了臉:“少嬉皮笑臉的,我跟你,不熟!”
顧星帷瞧她生氣就覺着好笑,他從袖口掏出一方圓肚的白玉瓶,掩嘴略咳了聲:“家裏丫鬟犯藓時候用的藥,我随手撿過來,你拿去試試吧。”
光這藥瓶都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的,顯然不是尋常侍女能用得起,沈語遲奇怪看他一眼,這才接過來,聞了聞:“你該不會嫉妒我的美貌,給我下毒了吧?”
顧星帷直接嗤一身,一敲她的腦門:“你可真會胡說。”他似乎轉身想走,又偏頭挑唇一笑,桃花眼洩出幾分欲說還休的情愫:“臉上快點好起來,省的耽誤你嫁人。”
沈語遲哼哼兩聲。
兩人就在園子裏說這話,誰都沒瞧見沈幼薇躲在樹後的一片陰翳裏,她一直看到顧星帷離去,雙手不覺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
沈語遲這邊犯藓,白氏那裏也犯了難,喚她過去:“三日後就是春社,太子妃在總督府擺宴,給咱們府上上下都下了帖子,要咱們一家都過去呢。”
沈語遲指了指自己的臉,她臉上紅疹才消去些:“我這樣去不大好吧?”
白氏嘆一聲,小聲給她分說:“你不知道,太子妃實不是個寬厚的,本就瞧側妃娘娘不大順眼,咱們家若缺席一人,就怕她又要發作,借此刁難側妃娘娘。”
沈語遲猶豫:“可面貌不雅,去赴宴不是更得罪人?”
白氏讓下人捧上來一烏木匣子,匣子裏放着一銀質镂空面具,面具乘蝴翼狀,上嵌着赤金翠玉等裝飾,兩側還垂下流蘇,她取出面具遞給沈語遲:“你試試這個。”
沈語遲試了一下,面具剛好把她犯藓的地方遮蓋住了,且十分貼合臉頰,輕巧透氣:“這個不錯。”
白氏笑:“若是合适,明兒就先帶上這個對付過去吧,要是有人問起,你直說是為了遮擋臉上花藓,怕吓着旁人,想來也不會有人再挑刺了。”
她又道:“側妃娘娘十分想念你和你大哥,派人來問過好幾遭,你大哥畢竟是男子,不方便和她見面,你春社那天若是能見到側妃,就陪她說說話。”
沈語遲:“那我聽嫂子的。”
待到春社那天,沈語遲就帶着面具去了總督府,好在面具面紗也是時下女子流行的裝束之一,路上雖有幾個人瞧她,但也沒人露出奇怪神色。
倒是永寧一見到她這打扮,險沒笑出好歹來:“你是出來打劫的啊,捂的那麽嚴實。”
沈語遲淡定地推了推面具,裝逼:“你見過哪個打劫的戴這麽貴的面具?我是怕你被我驚人的美貌閃瞎眼。”
永寧做了個幹嘔的動作。
兩人互怼了幾句,才肯好好說話,不過這時候來的人不多,永寧枯坐無聊,拉上知州千金,問她:“上回咱們玩的你畫我猜你還記得不?反正現在也是閑着,要不要玩幾把?”
沈語遲無所謂地應了,永寧提筆畫了幾下,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擡頭看她:“既玩起這個,我就想起來了,你還記得你上回畫的那個饕鬄紋嗎?”
沈語遲心裏一跳,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永寧畫了幾筆:“是不是這樣的?”
沈語遲抿了抿唇:“我記不大清了,怎麽?”
永寧道:“我上回無意中在父王的一本紋樣書上翻到這個紋樣,這個饕鬄紋,咱們聖上不大愛使,覺着此神獸殘暴無道,不是吉獸。倒是隋帝很喜歡,上行下效的,所以那時候的公卿大臣都開始用饕鬄紋樣了。”
她想了下,又指了指自己畫的:“不過每個饕鬄紋也有不同,這一只,只有宗室權爵人家才能用,具體點區分,那就是二等伯以上品階的才能用這等紋樣。”
很好,永寧這下不光幫她确定了裴青臨真的跟隋帝那一朝有些幹系,還幫她把範圍縮小了。不過隋帝在位時,二等伯以上的權貴人物也不算少,難道她還能挨個排查?
她心裏胡思亂想着,嘴上卻道:“你記錯了,我當時畫的不是這只。”
永寧也愣了下:“我記錯了嗎?”
沈語遲還得為裴青臨遮掩,篤定道:“是啊,你就別想這個了,我随手畫的。”
永寧也是瞧見了,才給她說一耳朵,本也沒怎麽放在心上,聽她這麽說就‘哦’了聲。這時候有個侍女匆匆過來,低聲對她道:“郡主,王妃有事請您過去一趟。”
永寧起身跟着侍女走了。
她一走沈語遲就胡思亂想起來,突然腦子邪光一閃,想着裴青臨對穿女裝也沒有很排斥的樣子,反而相當忌諱別人碰他的獎(j)杯(b),他又經常一副不鹹不淡的厭世臉。
綜合以上,難道,難道他是隋帝宮裏的太監?!瞧那個氣度,沒準還是太監頭子啥的。
沈語遲都被自己的腦補給吓到了,她不由仔細回味了一下那天的手感,由于她剛一摸上,手就被裴青臨拿開了,也實在回味不出個什麽,隐約碰到一處凸起的輪廓,可問題是太監也有沒割幹淨的啊!哎呦,先生太慘啦,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
她腦補了一出先生進宮割蛋記,險沒腦補出兩行淚來。
就在她想的動情的時候,坐着的椅子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幸虧她運動神經發達,雙手在桌上猛地一撐,終于保持住了平衡,沒一頭栽到地上去。
背後又傳來幾聲竊笑,任誰被狠狠推了一下又被人嘲笑,心情都不會太好。
沈語遲臉色不佳地轉過頭去,見是一個打扮華美的紫裙少女站在她背後,就維持着推她的姿勢,竟連掩飾也無。她旁邊還站着幾個女孩,看着沈語遲兩手撐桌的狼狽樣,捂嘴竊笑。
沈語遲臉色一沉,她依稀記得這紫裙少女好像是吳家三房的嫡女,名叫什麽吳令月,最會在太子妃跟前讨好奉承的。
吳令月見她看過來,目光不但不躲閃,反而将下巴揚的更高,挑釁地看着她:“喲,不好意思,沒瞧見你坐在這兒。”
在沈語遲心裏,已将吳家上下歸為不可理喻之人,她也懶得分析她這番用意,沉聲道:“道歉。”
吳令月拔下頭上一只赤金簪扔給她:“喏,不留神撞了你,這是賞你的。”
一般主子若是誤打誤罰了奴才,都會這麽賞點東西道歉,可見其中的羞辱意味。
沈語遲倒是沒那麽強的階級意識,不過也給吳令月這番猖狂姿态弄的沉下臉,她站起來就要給吳令月好看,水榭外突然傳來一把端華清冽的女聲:“你們在鬧什麽?”
屋裏的幾個女孩一怔,齊齊轉過頭。
沈霓君身穿妃色對襟琵琶袖長褂,底下的素白褶裙露出尺許,斜斜繡着一只芍藥,在春日煦陽裏頗是妩媚動人。她烏鴉的長發挽成淩虛髻,步搖上的三縷赤金流蘇垂下,映的面頰更為瑩白。
雖然多年不見,但沈語遲一瞧就确定了,這必是沈側妃無疑。
沈霓君雖有些詫異沈語遲為何要戴個面具,不過瞧她被刁難,還是當即發作了。
她看了劉媪一眼,劉媪當即把掉在地上的那只赤金簪撿起來,她取來在指尖搖轉了幾下,淡淡問吳令月:“吳姑娘,你方才說,要把這簪子賞誰?”
沈霓君風頭正盛,就連太子妃都要退讓一射之地的。吳令月欺軟怕硬,敢挑釁沈語遲,卻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低頭諾諾不敢言語。
沈霓君卸下皓腕上的翡翠镯子,慢慢笑了笑:“吳姑娘既然要在太子妃擺的宴席上,賞賜太子妃請來的客人,你這般體貼,我自也得好好賞賞你。”
劉媪接過這翡翠镯子,吳令月低着頭,硬是不敢受這賞。
劉媪不由分說,硬是給她戴在腕子上,臉上還端着笑:“吳姑娘,還不謝側妃娘娘的賞?”
吳令月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慢慢福身,行了個大禮:“多謝側妃。”
她說完就擦了把淚,轉身走了,沈霓君有些不悅:“沒得規矩。”
沈語遲瞧的都呆住了,愣了會兒才向她道謝:“多謝側妃解圍。”
她這禮才行了一半,就被沈霓君一把扶住,她上下打量沈語遲幾眼,終于露出笑意:“呦呦長高了,瞧着也比原來懂事了。”
她把沈語遲瞧了好幾遍,笑的越發開懷,又問:“怎麽頂着面具過來了?瞧着怪可笑的。”她還挺想看看沈語遲現在長什麽樣了呢。
沈語遲記憶裏對她的印象從來不差,聽她說話就覺着親近。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前幾天出去玩沒留神,臉上犯了藓,長了好些紅疹,恐驚着貴人,所以戴上了面具。”
沈霓君忙叮囑:“顏面可是大事,這時候哪怕癢也不敢撓的。”她又問:”可用了什麽湯藥?”
沈語遲笑:“吃了幾副去火拔毒的藥湯,還有擦塗的膏藥,現在已是好些了。”
沈霓君引着她在桌前坐下,又問:“你大哥近來還好?阿秋呢?現在應該會爬了吧?”
沈語遲一一答了:“大哥差事當得好,現在已升為千戶了,就是日後,前程也不會差。阿秋是早産的,身子骨弱,不過有長嫂調理着,現在也好多了,他經常滿地亂爬,把長嫂吓了個夠嗆。”
沈霓君笑意不斷:“你大哥和長嫂盼了七八年才盼來長子,自然是寶貝的,回頭抱來讓我瞧瞧可好?”
沈語遲忙道:“長嫂早就想把阿秋抱來讓您見見,也好沾沾您的貴氣,只是一直不好來打攪您,您這麽一說,阿秋必要來給您請安的。”
沈霓君本就和她親厚,聽她說話親近貼心,舉止又不失分寸禮數,心下更是喜愛,笑問:“家裏可是請了先生?”
裴青臨在登州也算小有名氣,何況沈霓君又問起,她要搪塞過去就顯得可疑了,她略一猶豫,小心回答:“是,一位姓裴的女先生,極有學問的。”
沈霓君也沒在意,只笑:“我記着你小時候是個禍頭子,今兒打了世伯的兒子,明兒罵了鄰家的女兒,能把你調理出來,可見這位女先生的本事了。”
沈語遲賠笑。
沈霓君又瞧了眼身後的侍女,侍女當即取了好幾個金貴匣子,還有一套包裝精致文雅的文房四寶和書本,她把紅木匣子給沈語遲:“這是給你們備下的東西。”
沈語遲忙擺手:“這可使不得,您一來登州就給了我們好些東西了,我怎好再收?”
沈霓君還在為太子對娘家做的事兒歉疚,輕輕搖了搖頭:“你就拿上吧,在東宮的時候,你門也沒少送東西給我,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以後還不知何時能再見呢,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麽。”
她點了點那套文房四寶,掩唇一笑:“剛才聽你說話,才知道家裏請了個好先生,這文墨和書籍是臨時加的,想他是個讀書人,應當喜歡這些文绉绉的東西,這也算替我謝他把你調理出來。”
沈語遲不好再說什麽,交給夏纖收下了。
兩人又閑話幾句,外面的侍女高聲報了句:“太子妃到!”
沈語遲忙起身告退,坐回自己的座次。沈霓君想跟她說說太子威逼沈家的事兒,奈何現在不是時候,只得罷了。
吳太子妃掃一眼沈側妃,神色冷冷淡淡,她一進來便在上首落座,略說了幾句,便宣布開席。明眼人一瞧都能瞧出來,太子妃和側妃的關系并不好,彼此不過是維持面上客氣罷了,實際冷淡得緊。
永寧也回來了,悄悄扯一下沈語遲的袖子:“吳令月刁難你了?”
沈語遲怒哼了聲:“她敢?被收拾回去了!”
永寧啐了口:“要是我在,非得狠狠抽她一頓不可,區區一個吳家旁支也敢蹬鼻子上臉了!”
沈語遲也納悶,壓低聲音悄悄和永寧八卦:“這吳家也太能耐了吧?就因為有個太子妃,竟敢這般張揚?”
永寧厭惡吳家人做派,撫了撫袖口,哼了聲:“你怕是還不知道吧?當今皇後也出自吳家,咱們這位太子妃不光是太子正妻,還是吳皇後的親侄女,太子的表妹,那吳家也是太子舅家,所以吳家才有承恩公的封號,顯赫得很吶,也不怪人家敢耀武揚威的。”
沈語遲更納悶了,既然太子和吳氏既是表兄妹,又是夫妻,應該更加親厚才是,她怎麽只聽說太子寵愛沈側妃,對正妻吳氏就淡淡的?
幸好永寧是個話痨,不用問她都能叽裏呱啦說一堆。
原來吳家已出了一位皇後,聖上不欲吳家再出一位太子妃,所以當初給太子另外定了正妃,先讓吳氏入東宮為良娣,結果當初定下的正妃福薄,還沒過門就去了,太子雖然對表妹吳氏的性子不大喜歡,但架不住皇後一直念叨,再說太子也有意擡舉舅家,就把表妹扶了正。
但聖上并不喜吳氏,所以只下了冊封太子妃的旨意,但象征太子妃身份的玉牒寶印金冊一直沒給吳氏,讓吳氏這身份着實尴尬,知道這事兒的私下戲稱她為‘副太子妃’。聖上一日不授寶印,她一日不算正經太子正妃,也因此,她頗忌憚得寵的沈霓君。
等兩人八卦完,宴席也擺的差不多了,沈語遲抱着一堆禮物告辭離去。
待回了家裏,沈語遲發現裴青臨竟然在和沈南念手談,兩人在棋盤上殺的難解難分。
白氏沒和沈語遲坐在一席,也不知席面上發生了什麽,她比沈語遲早回來些,看着夏纖懷裏的一堆厚禮,驚訝道:“怎麽收了這麽多東西?“
沈語遲瞄了眼裴青臨,盡量一筆帶過:“側妃娘娘硬要給,我推脫不過。”她咳了聲,又不自在地看了眼裴青臨:“咱們每人有份,這就拿去分發了吧。”
夏纖見她不提裴青臨,以為她疏漏了,忙提醒了句:“側妃娘娘還給先生賞了東西下來,您可別忘了給先生。”
裴青臨聽到‘賞’這個字,眼底掠過涼意,拈着棋子的手一松,棋子‘啪’落在棋盤上,攪亂了一局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