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是神
嚴銘志第一次見到陳麗，是在自己科室的辦公室裏。
陳麗當時由上級帶來，同他們見面認識一下。陳麗在見到嚴銘志的瞬間，就再也沒能移開視線。嚴銘志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只是，這個女生的眼睛長得真好看，好像眼中有璀璨的星星一樣……看得嚴銘志不禁呆住了。
嚴銘志他從小到大，見過不少的女人，在國外也見識過不少金發碧眼的美女，卻從未見過誰有一雙這麽美麗的眼睛。
此時，科室中臨時來了需要進行大手術的患者，他們的初次見面不得不匆忙結束。
醫院的工作很忙，嚴銘志又是一個典型的理工男，尤其在對待某些事情上，就像是一塊呆木頭，因此他對陳麗的印象，也就止步于她的眼睛很漂亮上。即使陳麗一直在努力找機會向嚴銘志示好，對他耍那些會讓別人對她産生好感的小手段，嚴銘志卻都像仿佛完全看不懂一樣，只覺得這個眼睛很漂亮的女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而已。
嚴銘志還記得最開始，他之所以會選擇和陳麗在一起，是由于他那段時間情緒十分低落，急需找一個人來陪陪他。
他當時并未意識到自己對陳麗的感情，直到她在他的面前哭得喘過不氣，從那以後，他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好像就連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也變成了“想和陳麗在一起”。
他和陳麗一起度過了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期間有無限的甜蜜，也有看不到一點光亮的絕望。
人生有樂有悲，有快樂與悲傷交織的日子才是人生。
只是嚴銘志這個人，很少有多餘的情感，而且憑借着自己高于常人的能力，和明确的人生目标，一路過得順風順水，在遇到陳麗之前的三十多年裏，令他傷心難過的事情，光是一只手也能數的過來，無非就只有兩件事情——雙親死亡時他不能見他們最後一面，以及無力完完全全地拯救一些患者。
可是在遇到陳麗以後，他的痛苦好像增倍了，
但是他永遠都不會後悔遇到了陳麗，因為，在遇到她以後，他生命中的快樂也翻倍了。
後來，她死了。
嚴銘志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他将手中空掉的薯片包裝袋随手扔到茶幾上，激起一陣灰塵在空中飛揚，随後掏出口袋中的一盒香煙，點燃以後慢慢地吸着。
他知道她已經死了，只是經常會以為她還活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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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陳麗曾經和他朝夕相處了那麽久，這樣的一個人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怎麽可能迅速接受事實？
記得雙親在大洋對面暴病死去時，他就是這樣的反應。白天，有時走在路上，會突然想要聯系父母講一些有趣的事情，幾秒後才恍惚地想起他們早已不在人世；晚上在夢中，他會以為他們還活着，醒來後又發現這只是一場空……像是一個人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被人突然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好幾年才得到了緩解。
那時他時常會思考雙親死後的人生，該如何度過。
現在，他也在想，沒有陳麗的世界，他該如何獨自一人度過。
或許不能真正地休息是一件好事。否則他一定會在夢裏見到陳麗，等醒過來後，又會恍然發覺她已經死去的事情。
嚴銘志昂着頭，将頭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把口中的煙霧徐徐地呼進空氣裏。
他記得自己曾經想過，在陳麗死後，就把那個研究“WS”能力的組織掀起來，他覺得自己未必不具備這個能力。如果不給那個組織一些壓力，或是徹徹底底地擺脫掉自己能力者的嫌疑，到時候就算他研究出了腦膠質瘤的治療方法，那個組織一定會把他的研究成果全部搶奪過去，他的能力者身份也會被他們發現，被他們強行綁走，去做其他的實驗。
所幸的是他在陳麗死後，并未在白色空間中出現過巨大的情緒波動，只因他總覺得白色空間中的陳麗仍然活着。否則他的身份現在一定已經暴露了，說不定在上下班的路上，就被那個組織偷偷抓走了。
那個組織中，他只和袁旭和鐘克達兩個人攀談過，這兩個人顯然都不是他的對手，但這并不代表整間研究所都是這種水平的人。袁旭口中的那個“老大”，始終讓嚴銘志感到十分介意，他必須小心一些，那個“老大”很可能一直都在監視着他。
因此，他也必須當做自己仍在那些人的懷疑名單上才行。要不然，他和那些刀俎之下待人宰割的魚肉有什麽分別？
恐怕，他們以為他已經瘋了吧……
嚴銘志苦笑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了一個到處都是監控攝像的地方，無論是白天還是睡夢中，他都必須警惕那些站在更高處的人，唯獨家裏能讓他感到輕松自在。只是這裏到處都是陳麗的影子，難免又讓他心情惆悵起來。
嚴銘志把手中的煙頭随手扔到地上，擡腳踩滅，起身簡單地洗了個澡，躺到床上開始他今天晚上的工作。
為了每天都可以研究治療方法，他已經很久沒有上過夜班了。現在他的研究速度倒是已經可以放慢下來，但他又不得不提防那個組織，他怕他們會調查他每天值夜班和進入白色空間的時間是否有關系，所以現在除非醫院急需他去幫忙，他不會再去上夜班。
他并不怕其他人對他有什麽微詞，因為醫院中那些有地位有權勢的人，都在他的白色空間裏。而其他人也只能是在嘴上說說不滿，翻不起什麽浪花來，畢竟誰也不願意去當那個第一個以身涉險的人。
嚴銘志進入了白色空間，和往常一樣，先是去端詳陳麗的“睡臉”，然後再開始他的研究。
他确實沒有瘋，只是在想着、或看着陳麗以外的時間裏，他的性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畢竟在這個白色空間裏，他比這些他挑選的優秀人才更有能力，又有着神一樣的能力，除了傷心以外，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何況，這裏的陳麗只是睡着了而已，又會有什麽值得他傷心的事呢？
這麽一來，在白色空間中，他和神有什麽區別？
他看着毫無進展的報告，嘴裏爆發出森冷的笑聲。他将手中的紙張用力撕成兩半扔到空中，拽過身邊的一名醫生，一拳打倒在地上，用腳踢着他的肋骨，一邊踢一邊獰笑出聲。
“你們這群廢物。”嚴銘志低聲吼着，嘴角仍挂有陰狠的笑意。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個人的肋骨就要被嚴銘志踢斷，他們對望了一眼，默默地上前拉住了嚴銘志。
嚴銘志對他們下的命令只有好好研究治療方法，不能離開白色空間，不能違抗冒犯他，卻不包括上前拉架勸架……
嚴銘志掙脫開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些手，半掩着臉站了半分鐘，又恢複了常态，平靜地吩咐給他們新的工作。
地上的那個人也被兩個人扶去了白色空間中的小病房去醫治。
他瘋了，他絕對是瘋了。
此時空間中所有人都這樣想。
他們甚至有一種預感，預感這樣瘋狂恐怖的嚴銘志，很可能哪一天突然逼着他們去做活體實驗。
如果陳麗沒有死就好了，他說不定還會把他們都從這個鬼地方放出去。
只是……這種事情沒有辦法的啊，他們真的盡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