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還有五天
趙非軒在成為警察之後，着實發生了不少變化。別人覺得他成熟了不少，趙非軒覺得自己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而嚴銘志則是覺得他的跟蹤方法高明了許多。
趙非軒用了三天天的時間偷偷地觀察了嚴銘志，發現嚴銘志每天早上到醫院交班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陳麗的病房，短暫聊幾句後才會去進行其他的工作，然後等陳麗和陳媽吃過晚飯後，又會去探望一次。其他時間路過病房門口時，都會停下腳步朝裏面看上一看。
所以趙非軒專門挑嚴銘志剛剛離開病房時才進去看望陳麗，因為只有這個時間才是最安全的。
陳媽剛剛拿着早上用過的餐具出去了，陳麗躺在病床上，撫摸着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低垂的眼眸中滿是落寞。她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樣，嘴角微微抿起，望向站在床旁的趙非軒，“小警察，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啊？”趙非軒顯然沒想到她會問他這個問題，“沒……沒有。”
陳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應該有二十幾歲了吧？”
“嗯。”趙非軒點點頭。
“都二十多了，還沒遇到一個喜歡的女生嗎？”
趙非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從小時候開始，就滿腦子都是成為警察的事情，成為警察後，他又開始琢磨怎麽當一個更好的警察，确實沒有想過交女朋友的事情。
“唉。”陳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擡起左手，端詳起自己的無名指，“我倒是有喜歡的人，可是我已經活不久了，連告訴他我喜歡他都不敢。”
她說的人應該是嚴銘志，趙非軒眨了眨眼，小心地試探道，“你喜歡的人，應該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吧。”
陳麗來了興致，“你怎麽會知道？”
“只是推測而已。”趙非軒笑了笑，“因為住院以後，你每天接觸的人只有醫院的工作人員啊。”
“那如果那個人是我在住院以前，一直喜歡的人呢？”
趙非軒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所以我才說只是我的推測而已。你剛才說連告訴他喜歡他都不敢，說明你是在擔憂讓他知道了以後會發生的事情，你會是在擔心什麽呢？如果是認識得很久的人，你可能會擔心他為你難過，但是你自己也說活不久了，死者為大，就算讓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何必苦惱到這種程度？如果是剛認識不久的人，可能你是在怕他完全沒有把你放在心上，甚至是，把你這個人和其他人同一化，所以這個人……應該是在醫治你的醫生……我說得對不對？”
“嗯……有的地方有點道理，可是這個推理有點牽強。”陳麗頓了頓，眸光一閃，“你是早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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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非軒有些驚訝，陳麗果然是個厲害的小姐姐，不過既然她能和嚴銘志那個怪物在一起，腦子肯定很好用。
陳麗瞥了一眼趙非軒的表情，一切答案都寫在了他的臉上。如果那個嚴醫生也能像這個小警察這麽單純就好了，她總是看不懂他，甚至總覺得他在瞞着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是和病情無關的事情。雖然直覺告訴她，那個嚴醫生是喜歡着她的，只是這種事情他本人沒有親口說出來，她就沒有辦法完全确認。
“開玩笑的。”陳麗笑道，“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對，死者為大，我會努力地去試一試的。我不想成為電視劇裏那種處處為了別人着想而委屈了自己的那種人。”
“這才對嘛。”趙非軒表示贊同，看了一眼手表，抓起放在一邊的包，“我去上班啦。”
“你們上班這麽晚嗎？”陳麗疑惑。
“我和上級請過假的。”
陳麗睜大了雙眼，“為了來看我？”
趙非軒點點頭，“不過也有其他的原因，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陳麗抿起嘴角，淡淡地笑了，“謝謝你。”
趙非軒擡起右手揮了揮，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時，将病房中的其他患者以及患者家屬的表情一一看過，他們的眼神有審視，有疑惑，有冷漠，有疲倦……趙非軒沒有多看，走到門口時探出腦袋，向走廊的兩側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嚴銘志的身影後才離開。
難道嚴銘志對待陳麗的态度突然轉變，住在同一間病房中的人就沒有過懷疑嗎？會不會是因為嚴銘志也“殺”過他們？
不過，就算他們發覺了什麽，也不會多嘴當着本人的面說出來吧？
再說，在這間病房中住着的都是絕症患者，說不定在陳麗住院的這段期間，那些患者早就換了好幾批了，患者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患者家屬也被折磨得疲憊不堪，哪還有空去理會陳麗和嚴銘志的感情狀況？
“對了！”趙非軒突然驚呼。
既然嚴銘志“殺”過了陳麗，那麽說不定他已經知道了陳麗的死期，他為什麽不直接去問他呢？提前知道了，他也能有一個防範。
趙非軒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醫院大門口。
算了，還是下次再問吧……
……
八天的時間，過去了三天，還剩下五天。
嚴銘志在白色空間裏，站在大儀器的前面，緊緊盯着上面的數據，眼中布滿紅血絲，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嵌進手心柔軟的肉裏。
這個研究自從上次突然有了眉目，就再也沒有過進展。
如今，他們的時間僅僅只剩下五天，每過去一秒，就又少了一點希望。
他不是沒想過放棄，只是一旦他放棄了，陳麗就會在五天後死亡。
奇跡不會輕易發生。從來不會。
心中湧上一陣無法抑制的狂躁，嚴銘志用力地砸着手邊的機器，嘴裏爆發出咆哮的聲音。其他人只是淡漠地望上他一眼，又繼續起自己手裏的工作。
陳麗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頭痛欲裂時，又一次聽見了嚴銘志瘋狂的咆哮聲。
其實從她“死亡”以後，她想過很多次“生死有命”這個詞。
生死有命，又何必強求呢？只是這個念頭只會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只因為她不想離開嚴銘志。
頭顱上劇痛又一次襲來，她疼得用力咬緊了牙齒，眼淚也滲出了眼角。
還有五天，她還能陪他五天。
還有五天，她就能從痛苦中解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