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色的小醫院
嚴銘志再次于睡夢中看見了那個白色的空間。
他還是無法完全相信這一切不是夢境。
可如果是夢，正常情況下，會連續兩天做同樣的夢嗎？
如果這裏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那麽魏嘉峰……
嚴銘志的心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他快步走向空間打開門，看見魏嘉峰頹唐地躺在地上，眸光渙散面色蒼白，眼球有些突出，可能精神已經面臨崩潰。
魏嘉峰聽到聲音，移動眼眸斜眼盯着身穿睡衣一臉擔憂的嚴銘志。
嚴銘志看着魏嘉峰陰鸷的眼神，不禁有些內疚地嘆了口氣，“你想說什麽？”
“放我出去！”惡狠狠的聲音從他的唇縫之間傳出。
“不是我故意想把你關在這裏的，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做夢。你讓我慢慢整理一下思路，先不要說話，好嗎？”
魏嘉峰果然沒再出聲。
可見空間裏的魏嘉峰似乎無法反抗他的任何命令，即使他非常努力地去反抗，至于空間外的魏嘉峰，聽到命令後毫無反抗意識，只會無條件服從命令。
嚴銘志看見魏嘉峰臉頰上的小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愈合，顯然愈合速度有些過快。
嚴銘志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睡覺時特意沒有摘下的手表，發現秒針行走速度過快，目測是平日裏的兩倍。
——暫時可以認為這裏的時間流逝速度是現實世界的兩倍。
根據目前得到的信息，可以初步斷定這裏和現實世界是相對獨立存在且毫無影響的，簡單來說，相當于他從現實世界中複制了一個人，放置在了這個應該只有他能主動進入的空間裏。
然而這也說明，即使嚴銘志在這裏醫治好了魏嘉峰，現實中的魏嘉峰也無法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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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嘉峰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空間裏，一定與嚴銘志失手割破血管導致魏嘉峰死亡有關。
可是現實世界中理應死亡的魏嘉峰卻仍舊活着，也就是說，嚴銘治很有可能再也無法殺死任何人。
接下來，他還要驗證什麽事情呢？
對了。第一，這個空間裏的人會死亡嗎？
嚴銘志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沒有水和食物，但是他又不能讓魏嘉峰餓死在這裏，即使在這個空間裏，魏嘉峰極有可能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
第二，這種能力還能再次使用嗎？
或許可以找個時間利用小白鼠去做幾個實驗。不過，殺死動物和殺死人體有極大可能存在着某些不同，這一點也需要考慮進去。
明天有一場風險極高的開顱手術，或許他可以利用這次機會……
第三，如果他本人在這個空間裏受傷，是否也真的會影響到現實中的他？
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它可以在一定意義上确定他是否只是單純的精神失常。
想到這裏，嚴銘志用手術刀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小口，迅速浮湧出少量的血絲。手術刀過快，導致他過了很久才感覺到些微的疼痛。
當嚴銘志再次醒來時，胳膊上也出現了一道很小的刀口。
——這證明只有他在那個空間裏所受的傷，會影響到現實世界的身體。
嚴銘志輕合雙眼，整理了一下至今為止收集的有關于那個空間的情報數據，随後起床去上班。
……
嚴銘志漫步到小公園裏，不慌不忙地點燃了一支香煙。
今天的患者名為孫博財，腦幹延髓上長了腫瘤，呼吸困難，手術難度極大……他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兒孫都在等待他的遺産，都是怕被人說閑話嚼舌根才選擇住院接受手術的。
嚴銘志當然會盡量保證手術成功，但即使手術失敗，他也不會被患者家屬鬧得太兇。
手術室內，嚴銘志認真地做着手術。少了擔心手術失敗的負擔，他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使得手術進行得很快，也很順利。
只不過，有一道古怪的目光一直在間歇性地注視着嚴銘志。
腫瘤最後的聯結組織與一條大血管相連，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嚴銘志的手術刀，做好了出現意外的準備。
除了那道古怪目光的主人。
當目光再次投來時，嚴銘志停下了動作，示意身旁的巡回護士擦汗，同時朝目光的主人——陳麗看了一眼。
陳麗立刻別開視線，手上的動作變得有些慌亂。
嚴銘志口罩下的嘴角抿起一絲弧度，繼續操作手術刀小心地割着腫瘤，盡量不觸碰那條血管。然而那條大血管還是被割破了，頓時大量的鮮血湧了上來，手術室內亂作一團。
“快止血！”
“紗布！”
“準備縫合。”
“患者心跳過弱，準備心電複蘇。”
嚴銘志盯着出血點，心中有些忐忑，萬一能力無法再次使用該怎麽辦？雖然這次手術歸根結底來講是失敗的，但只要患者還活着，他就完全可以隐瞞得住這次的失敗。
“都別慌！”嚴銘志低聲命令道，将止血紗布輕柔地按在出血點上，
血很快便止住了，只是止住得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大家皆謝天謝地地松了口氣，都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堅持将手術完成，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只有陳麗一人秀眉微蹙，眼中飽含着疑惑驚奇與恐懼。
她又瞥了嚴銘志一眼，随後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他。
手術終于結束，嚴銘志長呼了一口氣，幸虧這種能力可以再次使用，否則孫博財恐怕早就死了。這種能力對于手術主刀醫生來說真的很好用，因為這相當于給他的手術上了一個萬無一失的保險——即使失誤，患者不會因他造成的致命傷而死去。
那麽接下來，他還可以利用這種能力做些什麽呢？
首先，這個秘密被同事們發現只是時間問題，他必須解決這個隐患才行。
更重要的是，他準備在白色空間裏修建一家小醫院，這樣的話就需要更多的幫手。
“各位，如果這次手術成功，我請大家吃飯。”
如果把他們也帶入白色空間，他就可以在現實世界裏随意控制他們。
雖然即使嚴銘治的秘密被大家知道，甚至報了警，也一定不會有人相信他們所說的證詞，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他們無法再于同一間手術室繼續合作。
但是，能少一事就盡量少一事吧。
大家的眼中均浮現出一絲笑意，除了陳麗那雙充滿驚恐的雙眼。
直覺告訴她，這個飯局很危險，無論如何也不能去！
嚴銘志當晚走進白色空間，果不其然又出現了一個人，正是白天他手術失誤導致“死亡”的孫博財。
看來他的這種能力可以一直使用下去了，不過不能太大意，至少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殺”人。否則就只能靠殺更多的人來掩蓋。
魏嘉峰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死命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臉上的肌肉緊繃着，嘴唇幹裂蒼白，不發一言。
上次嚴銘志給他留下的食物和水他幾乎沒動，只喝了一些水。
孫博財也躺在地上，呼吸狀況稍好轉，但看起來仍十分虛弱。
魏嘉峰看到嚴銘志，嘴角一咧便哭了出來，“求求你放我出去，我還有老婆孩子……”
“魏嘉峰，簡單來說你人還在現實世界裏住院，所以你可以放心在這裏住着。你先把東西吃了，我還不确定這個空間會不會出現死亡現象。”
魏嘉峰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他驚恐地盯着嚴銘志，用盡他最後一絲力氣高聲吼叫，“怎麽可能？我人明明在這裏啊……醫院裏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我的家人有危險！求你放我出去！”
“唉……”嚴銘志嘆了口氣，看來這件事不可能解釋得通。
嚴銘志走近魏嘉峰，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使他下意識倒退幾步。
他倒是忽視了這個問題——魏嘉峰沒法下地行走，身邊沒有任何人護理他，而他已經在這裏躺了兩天，就算不吃不喝身體也是會排洩的。
孫博財喘勻幾口氣，聲音細若蚊蠅，“這是哪裏？”
嚴銘志意識到和他認真解釋也只是徒勞，”你會慢慢知道的。現在你不要動，也不要說話。”嚴銘志将瘦得只剩骨頭的孫博財輕松抱到CT機上，為他做了一次檢查。
嗯，腫瘤切除得很幹淨。
嚴銘志在空間裏走了一圈，心中暗自盤算着，将來這裏要用來醫療的話，就需要更多的東西。
嚴銘志為魏嘉峰清洗了身體，并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随後開始繼續布置這個巨大的白色空間。
他還需要做什麽呢？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陳麗的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從未沒見過黑暗醜惡的純淨眼眸，透亮清澈。使他聯想到了泡在海水中的黑色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