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聽到程大姐的吩咐,大家漸漸回過神來,紛紛的往水裏跳。這時候,夏一帶着昏迷的小黑浮出了水面。
“快救他們上岸。”看着露出水面的小黑,程大姐放心不少,連忙吩咐大家幫忙救人。自己快步走上木板來到陸地,想要看看小黑的情況。
将小黑托起遞給衆人,待他們合力将昏迷的小黑擡離水面,夏一緊跟着自己爬了上來。此時,箭還插在小黑的右後肩膀處,未免碰到傷口,夏一扶着小黑坐在了地上。
程大姐走近一看,小黑左邊的額頭被撞出了大片血跡,人卻因為背後的箭傷,蒼白的很,閉着眼睛,頭耷拉在夏一的肩膀上,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這一看,看的程大姐的眼淚迅速湧上了眼眶,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極力忍着,自己猶豫着不敢走近,生怕控制不住哭出聲來。轉頭看着馬管家,帶着哭腔說:“大夫,去找大夫。”一副無助的樣子。
“把他帶去程家吧,沐神醫應該在那裏。”馬管家比程大姐鎮定,想起自己在徐家口寫過的那封信,程老太爺應該會留住沐神醫等小黑的到來。
與程大姐他們的緊急和擔心不同,此刻的程家可說是一片歡欣的景象。
夏一的信寄出後第二天,夏門主就收到了,高高興興的拿着跟夫人說:“夫人你看,我們兒子總算可以找到媳婦了。”指着信中‘夏夜唯一認得的只有程大姐,對她及其依賴,緊跟不離’那處,也不管什麽夏夜失憶,完成不了任務,需不需要出手之類的話。
夏夫人以前常常跟夏門主抱怨,自家兒子除了爹娘,誰的樣子也記不住,還怎麽給他找媳婦啊,難道成個親,還要人家姑娘胸前挂個大牌子,寫上個名字嗎。這下好了,歪打正着。
夏門主雷厲風行,派人退還了唐三的銀兩,外加寫了封警告的信件。過了幾天,知道夏一沒有如期帶着夏夜回來,自己就攜着夫人聘了媒婆,啓程去程家提親了。
程老太爺比夏門主晚幾天才收到馬管家的信,不過看信後的反應卻與夏門主一般無二,笑着對家人說:“誰說我的孫女沒人喜歡,嫁不出去了,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說完爽朗的大笑起來,直像曾孫就要到手的感覺。
程家人留着沐神醫在家裏做客,等着姚白依帶小黑回來,誰知等了兩天,等來了夏門主為他兒子求親。夏夜他們并不認識,不過對夏家當鋪的夏當家卻是早有耳聞,是鄰鎮,祈月鎮的富商。
程大夫人可不敢随随便便幫程大姐做主,自己這個女兒可是連老太爺的話也可以不聽的,尤其前兩天還看過了馬管家的信,自家人可是都等着看看小黑是何模樣。
最後程老太爺以我的孫女不外嫁,且我們已有了心儀的人選,婉言謝絕了媒人的提親,豈料第二天,夏門主拿着信,直接帶着夫人登門拜訪了。
這一次,雙方的溝通簡單多了,拿出信一對,原來小黑就是夏夜,夏門主還提出打算舉家搬來望月鎮的想法。而程家人也沒多計較殺手的事,高高興興的開始議親。若不是程大夫人一句‘還是等之蘭回來,問問她的想法。’估計等程大姐和小黑回來的時候,直接就可以拜堂成親了。
夏門主在程家大宅旁邊買了個宅院,直接帶着夫人住了下來,常常過來跟程老太爺談談生意或者與程大爺評評書畫,夏夫人則與程大夫人聊聊家常。
夏一背着受傷的夏夜由程大姐領着跑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看着自家門主,話也說不全了:“門、門、門主,你、你要親自動、動手啊。”說着,還不忍心的看了程大姐一眼。
程大姐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小黑身上,沒有管夏一說的什麽,看見沐神醫氣定神閑的在那裏喝茶,焦急的說:“沐神醫快看看小黑。”
程大姐的話把衆人的注意力轉到了夏一背着的小黑身上,自然而然看到了小黑右後肩膀處那支突兀的箭。
夏門主鄙視的看了夏一一眼,說:“你這什麽眼神。”轉頭看向夏夜,看箭的情況,知道不是致命傷,并沒有其他人那麽心焦,開玩笑說:“怎麽回事,失憶了,遇到仇家暗算嗎。”說完,換來自家夫人一個白眼。
小黑的情況并不算嚴重,沐神醫為他拔了箭,止了血,擦幹淨手,拉開門,對站在門邊的程大姐說:“箭傷沒什麽大礙,不過他撞到了頭部,加上失血過多,應該會昏迷幾天。”程大姐點點頭,迫不及待的想要走進房間看小黑。
還沒走兩步,被沐神醫叫住了:“這是從他懷裏拿出來的泥人,不過有點化開了。”
之望跟在旁邊,知道那是自己送給小黑的泥人,說:“這是我送給黑哥哥的泥人,是大姐你。”
程大姐怔了怔,拿着泥人就走了進去。沐神醫拉着之望離開了。
其他的人沒有像程大姐那樣守在門口,而是在大廳裏面讨論着這次暗算的幕後黑手。
“箭明顯是沖着當家來的,若不是小黑,我看中箭的就是當家了。”馬管家根據他當時看到的情況,說出他的看法。
“我看,肯定是唐家搞的鬼,想不到他們會這麽明目張膽。”夏門主知道唐山想要殺掉程大姐,這次的事件肯定是心有不甘所作的。
聽到夏門主說話,馬管家和姚白依都把目光轉向他,想起剛剛夏一的話,而且明明是他們的船工,現在卻恭敬的站在他身後,兩人都疑惑的皺起眉來。姚白依直接問了:“這位是?”
“我是夏夜他爹,夏夜就是你們說的小黑,我是來給他提親的。”夏門主笑笑,開門見山的說,也懶得再說前因後果了,直接把信從衣袖一拿,遞給他們看。
“夏老爺說的不錯,除了唐家,也沒有其他人會這樣做。”程大爺贊同說。
“要不我派個人,幫你們解決他們。”夏門主提議,這家人不管他的警告,對程大姐出手,看來是不把他們嗜血門放在眼裏。
“不用,我要通過這件事,把唐家趕出望月鎮,以後也不敢與我們程家作對。”程老太爺發話,自己心中已有定論。
“這樣,會不會太便宜唐家了。”程大夫人想着自己女兒差點被射中,就不想饒過唐家。
“狗急跳牆,逼的太急也不好。”程老太爺搖搖頭說。
在程大姐看着小黑的時候,程老太爺已經寫了一封信,帶上小黑中的那支箭,送到了唐家。唐老爺一看那箭,知道是自家專用的,已知事情不妙,再看那信,一句‘謀殺皇商,罪加一等,我們已經有你們雇傭殺手的證據了’,唐老爺氣得把硯臺直接砸到唐山身上。
想着在齊國的生意已是無力回天了,若是程家再把證據交給官府,那麽他們唐家可是要淪落為囚犯了,只得按着信中所言,搬出望月鎮。
程大姐一整天都呆在小黑的房間裏面,午飯也不肯出來吃,直到晚飯時候,程大夫人進來勸說,程大姐看見小黑的臉色恢複了點血氣,才勉強同意出來。
程大姐跟着她娘走向前廳,邊聽她娘說夏門主為小黑求親的事,注意力卻停在了其他人的忽略的地方。心情低落的想,小黑對她的依賴不過是因為把她當作一個目标記住罷了,想着自己這一段時間以來的開心,卻好像一種諷刺,人家存心來殺你,你卻喜歡上了他。
程大姐不敢想恢複記憶的小黑會變成什麽樣子。只是從這一刻起,小黑對于程大姐來說已經不是小黑了,不過是一個叫夏夜的殺手。
“程姑娘有什麽想法嗎?”夏門主他們議論着夏夜和程大姐成親的事,見程大姐興致缺缺,也不像姑娘家害羞的模樣,索性把話題丢給程大姐,看看她怎麽想。
“這事還是等小,夏夜醒了再說吧。”程大姐還是不習慣叫夏夜,心內有點煩躁,人顯得心不在焉。
其他人看來,只當程大姐擔心這夏夜的傷勢,夏門主笑笑說:“程姑娘放心,我兒子身體強壯,很快就會醒過來。”程大姐卻只是勉強笑笑,不說話。
兩家人見程大姐并沒有說出反對的話,都開始準備着嫁娶之物,沒有發覺程大姐的異樣。
從那天之後,程大姐起早貪黑的處理着程家的生意,把泥人放在梳妝臺的顯眼位置,卻再也沒有去看過夏夜,只是從門口經過時,會停留一時半刻,靜靜的看着門口。對于兩家人的行為,最開始勸過一次,說先等夏夜醒來再決定吧,換來無視之後,程大姐也就不置一詞了。
程管事跟了程大姐多年,看着程大姐望着賬簿發呆,開口打斷她說:“當家是在擔心夏公子醒來,恢複了記憶,不再與從前一樣了,是嗎。”看着程大姐沉默,程管事知道自己說的不錯。若是夏公子不是小黑了,程大姐怕是會很傷心。
未免碰到傷口,夏夜一直都在程家養傷。
五天後的下午,夏門主終于良心發現的來看自己兒子的情況,剛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夏夜突然大叫一聲‘之蘭’,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副焦急的模樣,往四周圍亂看,轉頭,看見了自己的爹,有點疑惑的搞不清楚狀況。此刻的夏夜還停留在中箭前的那一刻。
“爹?之蘭呢?”夏夜也不管他爹為什麽在這裏,這又是什麽地方,焦急的問着程大姐的消息。
“你放心,什麽事情爹都幫你弄好了。”夏門主看他兒子這麽緊張,定是很喜歡程姑娘了,想起自己有遠見的弄好了嫁娶之物,高興的說。
誰知夏夜一聽這話,渾身的肌肉都緊繃着,一拳砸在旁邊的牆上,一副絕望的模樣,眼睛睜的極大,還隐約有些淚光,胸中一痛,一口血就這樣生生的吐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