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飯大家都吃的開開心心的,不過臨近半夜時分又一次的被驚醒,驚醒衆人的是一聲快要把船撕裂的中氣十足的女高音。
半夜時候程大姐起床想去船尾上趟廁所,不過一拉開房門立刻有一團東西砸在她腳上,烏漆嗎黑的也看不清什麽東西,瞬間雞皮從腳尖竄上頭頂蔓延至每一根頭發絲,抑制不住的開始尖叫,同時雙腿輪流向前踢,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就為了把腳上這團東西甩掉。
“疼。”那團東西發出了一個字,程大姐僅有的理性中聽出了這是小黑的聲音。
夏夜摸着後背被踢的地方站起來,這時候大姐也忍着還有點發抖的腳走去桌邊點燃油燈,拿起來向小黑的方向照,看清小黑的臉的時候,程大姐松了一口氣:“你在我房間門口做什麽?”聲音還帶着點還未平複的顫抖。
夏夜只是沉默着,不知道如何解釋。
之望的房間在程大姐隔壁,隔着一條走廊。那聲尖叫早把他吓醒了,也不敢自己走過去,直到衆人打着火把走來了,他才跟着馬管家一起走到大姐的房間,這時大姐正在質問小黑為何在自己房門口。
衆人齊齊将臉轉向小黑,小黑被看的急了:“我,我不要一個人睡。”實在不好意思,小黑說完就把頭低下。
晚飯時候程大姐命人把之望左手邊的那間小房間收拾出來給小黑住,當時小黑并沒有什麽問題,只是當程大姐和之望帶他去房間離開後,他開始有點害怕,本來只是對一切陌生的感覺現在在黑暗的渲染下變得恐怖了,也不敢出去跟大姐說,畢竟剛才大姐的話他還記得清楚:“小黑你看之望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你這麽大了,也要自己一個人睡。”因此小黑只是等着衆人都睡了的時候偷偷來到程大姐的房門前,坐在地上背靠大門睡覺,安心的感覺讓他很快就入睡了,沒有想過程大姐會半夜起床上廁所。
“黑哥哥你不敢自己一個人睡啊。”程之望以作為一個過來人的口氣說,本來在家他還是跟他的雙胞胎哥哥之希一間房的,來到船上就要自己一個人睡,第一晚還害怕的睡不着,不過他認為作為一個小男子漢這些才不要讓人知道。
聽到之望這樣說,夏夜的頭明顯更低了,也印證了之望的說法,船員和護衛見沒什麽事也就散去,讓程大姐處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程大姐問之望:“之望你跟小黑一起睡好不好?”見有人跟自己一間房了,之望當然同意。程大姐又轉向小黑:“小黑那你跟之望一起睡,好不好?”看到小黑點頭後程大姐就讓小黑拿着自己的被褥枕頭跟之望回房了。
接下來的幾天也沒什麽事,只是之望的釣竿一直都沒有撤,挂着魚餌放到海裏,時不時的去船頭看一眼,還沒有放棄釣人魚的想法,程大姐也只好由着他了。
四天後船來到了徐家口。
程家的商船一停靠就有官兵帶着畫像前來要求搜查船只,因為是程家的商船,因此帶頭的官兵客客氣氣的讓船員通報了商船的負責人,看到負責人是程家的現任當家程大姐時更是客氣,主動向程大姐說明情況:“程當家,我們奉命來搜查過往的船只,最近有個朝廷重犯逃走了,全國各地的關口和港口都有嚴密的排查,希望你配合一下我們的檢查。”
聽官兵這樣說,程大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黑,下意識的對小黑是通緝犯這個想法有點排斥。不過搜查還是必要的,便對官兵說:“辛苦官兵大哥了,可否讓我看看通緝犯的畫像,也好給自己提個醒。”官兵當然不會拒絕,程大姐看畫像那人有一條從左眼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絕對不會是小黑時終于放心下來,讓管家給了些銀兩讓官兵們買水喝。夏一在官兵檢查時趁亂離開了,前往嗜血門在徐家口的當鋪,打算寫信通知一下夏門主,夏夜目前的狀況。
把船上的事情交給船長打理後,程大姐帶着之望、小黑、馬管家和護衛來到程家酒樓,入住在酒樓專門的小院裏。在店員整理房間的時候馬管家跟程大姐打了個招呼就按照姚先生留下的地址去找姚先生了。
姚先生全名叫姚白依,不知說他爹有先見之明還是姚先生很滿意這個名字,姚先生如他名字一樣總是一身白衣。馬管家來找他之前,他正有點頭大的聽着他娘的話:“好不容易你請個假回家,就把終身大事決定一下吧,我已經寫信給老家的李婆子,過幾天帶着你未婚妻過來。”
姚白依一聽,有點坐不住了:“娘,什麽未婚妻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還在老家時,你爹給你定的娃娃親,如今人家閨女都十六歲了,你也不能耽誤太久,不然會有人說姑娘的閑話。”姚母道。
“娘,你就為這個騙我回來啊,你也不問問人家姑娘同不同意,我同不同意,你兒子可是很受歡迎的。”姚白依真正想的是不管姑娘同不同意,自己是肯定不同意了。
“我管你受不受歡迎,管你同不同意,你們兩先相處一段時間再說。”姚母一錘定音,姚白依還想争辯一下,這時下人來報有客人上門了。
馬管家上門時,姚白依像見到救星一樣熱情:“馬管家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程家有什麽緊急事需要我回去啊,你先坐坐,喝口茶。”
不等馬管家開口,姚白依轉向他娘拉到一邊:“娘,這是程家的管家,馬管家,你看他來找我肯定有要事,那件事就以後再談吧。”姚母見兒子有要事也不好打擾,與馬管家打個招呼就向後院走。
馬管家也見姚先生奇奇怪怪的也沒多問只是解釋了句:“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只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姚先生。”就把來意說明一下,看姚先生什麽時候有空可以去程家酒樓找程大姐商量一下。姚白依聽他娘講了未婚妻的事後,家是一刻都不想呆了,也不管他娘正在做着晚飯,就添油加醋的講了下有要緊事後,就跟馬管家去程家酒樓了。
馬管家和姚白依來到程家酒樓的時候,程大姐正和之望、小黑坐在二樓的廂房喝着茶,通過打開的窗戶聽着一樓大廳的戲曲。看到馬管家帶着姚先生回來了,程大姐也不急着商量,給姚白依說了下小黑的名字之後,看天色也晚了,就命人準備些飯菜,先吃飯再說。
飯菜擺好後,夾菜的一幕再次上演。
“大姐,這個好吃,你吃吃看。”之望吃了口松子魚,覺得好吃就給程大姐夾了。
“大姐,好吃。”小黑看之望給程大姐夾菜,他也就照樣學了。
姚白依是第一次跟他們一起吃飯,看到夏夜學着之望給程大姐夾菜的時候,還以為夏夜在跟之望開玩笑逗逗他,因此夏夜夾了一筷子之後,他也學着夏夜給程大姐夾了菜:“大姐,你吃。”
夾完一擡頭,發現衆人都擡頭看着他,尤其那個叫小黑的男人看起來有點生氣。之望經過幾次後早就知道黑哥哥因為失憶了而學他,不是在跟他玩,所以看到白衣哥哥也夾的時候就奇怪的看着他,明明剛剛他還叫他之望。姚白依被看的莫名其妙,馬管家給他說的只是到時候回望月鎮時順便帶個人,而剛剛大姐介紹的時候也沒發現小黑有什麽異樣,只得小心的問道:“有什麽事嗎,我還以為他在逗之望玩呢。”
程大姐面露尴尬,馬管家就将船上發生的事簡要的說明一下,明白小黑失憶了在學之望後,姚白依心裏還帶點別的看法,小黑看他的眼神絕對不是只是學學那麽簡單。
接下來的整頓飯,小黑每夾一次給程大姐都會擡頭看一眼姚白依,那眼神像是挑釁又像是得意,而姚白依只是對他笑笑,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故意夾了一筷子菜慢動作的伸向程大姐的方向,笑着看小黑的眼神随着自己的筷子動,還一副想要一把火燒掉的樣子。然後趕在小黑有所動作之前,把筷子轉個方向,放到之望的碗裏:“之望看,白依哥哥對你多好,多吃點肉。”然後擡頭看了小黑一眼,學着小黑剛剛的樣子,扯了扯眉毛。
他們兩個的互動誰也沒有留意,不過小黑可記住了穿白衣的是個讨厭的人了。
想着在家無非聽着他娘說未婚妻的事,還不如留在這裏更好玩,就叫了個下人回去告訴姚母,這幾天他都住在程家酒樓了。
晚飯過後,留下之望和小黑在廂房裏看一樓的戲劇,程大姐領着馬管家和姚白依去書房談事情。
“姚先生,情況你也知道,我們不清楚小黑是什麽人,想着等你假期結束的時候可以帶着小黑一起回望月鎮,讓沐神醫給他看看。”馬管家把在船上與程大姐得出的結論告訴姚白依。
“這也不是什麽事情,不過我看小黑也不一定肯跟着我。”想起剛才飯桌上的事情和小黑看到程大姐帶着他離開廂房時,立刻走上來扯着程大姐的衣袖,眼睛還狠狠的看着他,好像他搶走了他心愛的東西一樣,程大姐可是千哄萬哄的才勸得他留在廂房跟着之望一起看戲的,表情還不甘不願。
聽姚白依這樣說,程大姐和馬管家不約而同的想到更多,從小黑醒來後就粘着程大姐,除了程大姐跟他說的話外,別人說什麽也不聽,經常木着一副表情神游天外。
“我們會在徐家口逗留幾天,姚先生可以在這段時間跟小黑多熟絡一下,到時候再哄哄他,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程大姐用不确定的語氣說,而姚白依和馬管家也就先同意,見步行步。
他們商量着如何把小黑留下跟着姚白依回望月鎮,夏一想的是如何在他們把夏夜留下的時候把他帶走。今天一下船,夏一就去到嗜血門在徐家口的當鋪,把情況從夏夜跳上程家商船摔倒失憶直到下船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想法,一字不漏的寫了一封長長的信件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去給夏門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