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一原本打算等着夏夜醒來後再作定奪,反正已經打草驚蛇了,情況最壞也不過是把船上的人都殺光,他和夏夜兩個要挾船長把他們帶到下一個港口。只是一睜開眼看到的這是什麽情況?!
一大早船上的嘈雜聲将衆人吵醒。盡管腦後的出血看起來有點嚴重,但那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皮外傷,在夏夜強大的複原能力下,這點小傷自然不在話下。當他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環境,推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護衛攔住了他。
就是從看到人的這一刻開始,夏夜開始大喊大叫,叫喊的內容從單純的喊叫逐漸清晰的變成了一聲聲的程之蘭,還不斷的推開上前擋着他出門的護衛。攔着他的護衛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明明剛剛看起來正常的一個人怎麽無端端的就變成這樣,為免他耍什麽花招,護衛只好死命的攔着,這個男人力氣可真大。護衛逐漸抵擋不住,可是沒有程大姐的命令也不能放他出來,只好叫上在附近的船工幫忙壓制。
程大姐早就被那一聲聲的程之蘭吵醒,去到夏夜的房門前就看到夏夜以一敵十的架勢和四周圍張望着叫着她名字的焦急表情。
“發生什麽事情了。”程大姐問最外圍的船工,這人到底受了什麽刺激,讓他一個大男人的大喊大叫,還叫的她的名字。
倒也不能說夏夜受了什麽刺激,只是昨晚那一撞,把他撞失憶了。
夏夜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沒有深究原因。直到推開門看到攔着他的人才發現自己的頭腦中一片空白,這兩個人在他眼裏一模一樣。未知的恐懼使他大叫着發洩,同時推開阻擋他的人,想要搞清楚狀況。不過在他慢慢恢複的理智中一個人的臉和名字出現在他腦海,那就是程之蘭。因此他開始叫着程之蘭的名字,想要她的出現以便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程大姐剛詢問完船工發生什麽事,夏夜就注意到程大姐那張讓他熟悉的臉,如有神助的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沖向程大姐,并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緊緊的抱住程大姐,安心而又确定的叫道:“程之蘭。”
夏一從貨倉偷偷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眼前這一幕。夏夜這個臉盲症患者竟然記得別人的臉還能叫出名字!雖然這個別人是他要暗殺的目标。不過重點是這是什麽情況?!
夏夜有這樣的表現完全歸功于他老爹夏門主。為了盡可能減少夏夜認錯人的風險,夏門主從接到任務後就日夜不停的拿着程之蘭的畫像在夏夜面前唠叨“這是程之蘭” “這是程之蘭”以至于在夏夜睡夢中頭腦都時刻回響着程之蘭的名字和樣子,這樣的後遺症就是失憶了,唯一記住的卻是暗殺的目标。
程大姐還保持着側頭看向船工等待回答的姿勢,夏夜那讓人窒息的力道使她回過神來,臉上帶着不知是氣還是羞的紅暈高聲呵斥到:“放開!”
“你們去找個結實點的漁網過來把他套住。”馬管家同程大姐同時出來,看到剛才的情況就吩咐船工去拿漁網,只不過一轉頭的功夫,這個男人竟然把大姐抱住了。擔心他做出什麽傷害大姐的事,馬管家叫幾個護衛上前,小心的把他拉開,不要傷害到程大姐。
不過護衛上前還沒碰到那個男人,他就自己先放開了。
夏夜聽到程大姐的那聲放開就知道她生氣了,慢慢的把手松開垂在身旁,低頭委屈的望着程大姐,輕聲的叫了聲:“程之蘭。”活像一副被抛棄的樣子。只是程大姐也沒有心軟,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裝可憐,那震撼的畫面把雞皮疙瘩都震起來了。程大姐翹起手來,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回望他,兩人互不相讓的堅持着。
衆人從沒見過程大姐這樣,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馬管家看到船員拿來漁網,只是叫他們先放一邊,看看情況再說。
夏夜看程之蘭也不妥協,慢慢的從委屈變成了生氣,嘴越撅越撅高,想着這周圍的人都是一個樣子,陌生的可怕,而這個自己唯一“認識”的人卻又這樣對待自己,想着想着連眼淚也開始湧上來。程大姐看着他表情變化,最後眼眶都濕潤了,害的自己罪惡感都上來了,又不知如何收尾,只是僵持着。
程之望見大家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就這樣望着他大姐和那個黑黑的哥哥,也不知發生什麽事,不過那個哥哥的表情像是鬧脾氣一樣,也就回房間拿着自己的糖葫蘆走到夏夜面前扯了下他的衣服:“黑哥哥你不要哭,我給你糖葫蘆吃吧,很好吃的。”
作為一個失憶的,認知還不如小孩的人,夏夜一聽到好吃的就被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轉頭看向程之望手中的糖葫蘆,一副想吃又不敢拿的樣子,偷眼瞄了下程大姐。大姐看他這樣有點想笑:“想吃你就拿着吧。”夏夜這才伸手去拿。
趁着夏夜吃着糖葫蘆,馬管家走到程大姐身邊:“程當家,我看這個男人有點奇怪,看來也問不出來什麽,現下如何是好。”
程大姐這才想起自己出來是問發生什麽事情的,而且這個男人來路不明,自己竟然還跟他在那裏對持。不過這個男人昨晚夜行衣和黑布蒙面的形象與是現在這個開心的吃着糖葫蘆的樣子有點不符,想到他昨夜後腦受傷的情形,程大姐對馬管家說:“馬管家,我看他這樣可能跟昨夜後腦的傷有關,先找船醫給他看一下吧。”
船醫仔細檢查後的結果正是夏夜因為重大的撞擊而失憶了:“昨晚上的巨響應該就是他腦後撞到船上所致,聽聲音應該撞得非常重,雖然傷口并無大礙,只是腦內如何尚不清楚,也許明天就記起來也許一輩子就這個樣子。”
程大姐和馬管家一時沉默,看着夏夜的眼神,一個帶着同情,一個帶着深思,他們兩個對看一眼,明顯都有需要讨論的意向。只是這個男人從剛才帶他來看船醫開始就一直拉着她衣袖不放,想扯回來他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程大姐看之望吃着糖葫蘆,時不時黑哥哥、黑哥哥的問那個男人話:“黑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黑哥哥,你怎麽到我們船上的?”“黑哥哥,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啊?”等等,雖然得到的回應都是搖頭。每問一句,之望看男人的表情就越帶點同情,而夏夜每搖一次頭表情就越加的可伶。
程大姐想着要跟管家談談,就打斷之望的提問:“之望,你帶着,恩,小黑在船上玩玩吧,大姐還有事情要跟馬管家談。”不知道男人的名字,程大姐也就跟着之望叫他小黑了。
之望點點頭,拉着夏夜的手打算把他帶出去看看自己之前買的玩具,只是夏夜一動不動的望着程大姐,手拉着她的衣袖不放。之望扁扁嘴也看向程大姐:“大姐,他不跟我玩。”
程大姐看向夏夜:“小黑你跟着之望一起去玩吧,好嗎。”雖說除了程大姐,所有人對夏夜來說都是一個樣,不過他也記住了這個小矮人叫之望,而且還很好的給他糖葫蘆吃,也就同意的點點頭,放開手。
程大姐和管家走到專門辟為書房的房間,關上門:“馬管家,這事你有什麽看法。”
馬管家說:“小黑現在失憶了是沒什麽危險,難保他什麽時候想起來,而且他半夜以那樣的衣着出現在我們船上也不會是良民,到下個港口就放下他吧。”
“管家說的有道理,繼續留住船上固然不妥,只是小黑現在這個樣子,把他放到下一個港口,他也做不了什麽。”程大姐停下來想了片刻:“我看沐神醫這段時間正在望月鎮,要不到下一個港口找人把小黑帶去望月鎮,恢複記憶之後,他如何也與我們無關,我們也好弄清楚他為什麽出現在我們船上。”
馬管家點點頭:“姚先生前段時間請假回了徐家口探親,等他回望月鎮的時候可以讓他帶着小黑一起。”姚先生是程家本宅中的總賬房先生,而徐家口正是他們要到的下一個港口。
夏一聽着他們對夏夜的處置,想着自己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等到了徐家口之後再把夏夜帶回嗜血門好了。聽到他們開始談起程家生意的事情,夏一又偷偷躲回貨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