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清淡最純潔
這一年除夕比往年都要晚一些,葉知禾在過年之前見到了程梓。
程梓見到他很高興,先是打招呼然後說:“我就要走了。”
葉知禾點點頭,程梓猶豫一下說:“回去和我父母一起過年。”
葉知禾又點頭。
程梓便笑了,“有時間還會過來。”
葉知禾說:“好。”
葉知禾對名義上的爺爺奶奶沒有什麽興趣,程梓猜也是,從未見過面的親人最好不要相見,不然就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傷人了。
餐桌上不止程梓,還有之前見過的吳家夫婦。程梓解釋說:“你爸爸話太少了,只有和這兩人在一起才話多一些。”
這也難怪,葉書最艱難的一段時間是吳家夫婦陪他度過的,葉書待他們就像親人那般熟絡。
和上次一樣,旁邊三個人喝酒,程梓和葉知禾坐在一塊,吃飯的時候程梓總要看他一看。
最後一次被葉知禾直視回去,她說:“你有他倆的樣子。”
“我爸也這麽說。”
程梓開心地笑起來,“單是這一雙眼睛就能看出來是我們程家人。”
兩個人聊着聊着,葉書忽然夾一筷子菜放在葉知禾的碗裏,桌上忽然沒人說話,葉書淡定道:“多吃點,餓了就自己夾。”說完沒事人一樣轉回頭繼續和吳叔說話。
程梓湊到葉知禾耳邊悄聲說:“你爸第一次來我家就是給我媽夾菜,還一本正經說‘阿姨多吃點’搞得我父母都愣了,還是我哥圓的場。”
“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葉知禾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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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程梓說,“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見到你爸爸,那年我才十六歲,和你一般大。”
葉知禾聞言看向葉書,程梓又說:“你和你爸爸說開後關系變好了。”
“以前不好嗎?”
程梓一哽,“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說完默默補道:“你和你爸一樣說話噎人。”
“那我身上有什麽地方和父親相像?”葉知禾看人的目光總是很真摯,“我想知道。”
程梓說:“現在就很像,除卻喜歡你爸爸這件事他會怯懦之外,其他的所有事情他都直言不諱,你說‘想知道’的這股氣勢就很像他。”
飯吃到最後,程梓開車送兩個人回家,這一回葉書沒有喝太多但仍然上了臉。
葉書留她住宿,她潇灑一揮手,“我一個alpha還怕走夜路?”
葉書不贊同地皺眉,一板一眼,“這和第二性別沒關系。”
程梓被他教訓,樂呵呵聽着,轉頭還問葉知禾,“你爸是不是很唠叨?”
葉知禾不太确定道:“他對我不太唠叨。”
葉書忽然閉了口。
程梓拍拍他的肩膀,“行啦,我也不是小孩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
她的目光柔和下來,“等有時間我來看苗苗,嗯,也順帶看看你,哥。”
程梓走後,葉書轉頭跟葉知禾說:“我認識程梓的時候還很年輕,她還是個小女孩。”
葉知禾說:“我知道的,姑姑是父親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葉書靜了下,“如果你想我跟你唠叨……”
“沒有的事。”葉知禾立刻說,并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很喜歡姑姑。”
葉書還是猶豫着說:“你要是這麽想就好……你怎麽叫她姑姑?”
葉知禾自動忽略這個問題,道:“明天姑姑就走了,咱們要去送她嗎?”
葉書确實有這個意思,“要起很早,你起得來嗎?”
葉知禾堅定道:“我可以。”
第二天一早,葉知禾被葉書叫起來,在出租車上睡着。
外面很冷,他戴了葉書買的那頂毛茸茸的帽子,進了機場又冒汗。程梓見到兩個人很意外,“不是說了不用送嗎?外面這麽冷還起這麽早。”
她說完還是用力抱了葉知禾一下。
她有點不舍得,摸摸男孩的頭,說:“你怎麽真把這帽子戴上了?我逗你爸玩的,幹嘛委屈自己。”
葉書:“……”
葉知禾:“……我男朋友戴起來還挺好看的。”
程梓大笑起來,抹掉眼裏擠出的一點淚,朝兩個人揮手道別。
回家的路上,葉書問:“帽子你不喜歡嗎?”
葉知禾昧着良心說:“喜歡啊,章魚……另外一頂我都給藺深了,他也喜歡。”
他還記得藺深接過那頂帽子時候的表情,先是意外然後愣住并逐漸複雜化。
葉知禾還故意問他:“你會戴出去嗎?”
藺深察覺到他在打趣自己,“戴。”
葉知禾不信,藺深便說:“和你出去的時候戴,專門戴給你看。”
葉知禾:“不是很需要的樣子,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藺深呵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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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葉知禾被藺深領着進了藺家的大門,此前一直心驚膽戰想東想西,進門後發現藺深家裏沒人。
“他們出門了。”藺深這才說。
葉知禾說:“幹嘛故意吓我。”
“下午會回來的。”藺深将葉知禾的圍脖一圈圈繞下來,又給他拉開外套的拉鎖。
葉知禾便美滋滋說:“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是你男朋友。”藺深接得很自然,自然到葉知禾愣了愣繼而仔細端詳藺深的臉。
藺深問:“做什麽?”
葉知禾說:“這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怎麽會不臉紅呢?”
藺深一嗆,擡手敲葉知禾的腦袋。
藺深家很大,裝修也很有講究,能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品味不錯。
藺深帶葉知禾四處看了看,“我爸是幹這行的。”
“蓋房子?”
“……設計師”
“噢!”
藺深頓了頓繼續說:“我父親說家應該有家的樣子,不應該設計這麽嚴謹。”
“所以這房子參考了你父親的想法?”
“沒有,我爸叫他滾。”
葉知禾豎起大拇指。
兩個人最終進了藺深的房間,男孩子的房間幹淨整潔的不像話,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書桌上也幹淨。
葉知禾都不知道該坐哪,藺深說:“坐床上。”
葉知禾規規矩矩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藺深問他。
“我在家都不疊被子的,桌子也沒這麽幹淨。”
藺深一臉古怪,重複上句:“怎麽了?”
“要是以後住在一起,我壞毛病太多了,你會不會嫌棄?”
藺深沒有立刻回答,葉知禾便說:“我争取明天……不,還是下周吧,就每天都疊被子。”
藺深說:“不需要。”
葉知禾看過去,藺深走過來彎腰吻他的額頭,“不是正好嗎,你不做的這些我都能做,我來疊被子、收拾桌子。”
葉知禾仰起頭,眼神那麽亮又直勾勾看着人了,說:“這回臉紅了。”
藺深佯兇道:“閉眼睛,不許看了。”
葉知禾配合地把眼睛閉起來,吻就落在鼻梁、嘴唇、脖子上。
葉知禾閉着眼睛說:“我什麽時候分化呢。”
藺深頓住。
少年的睫毛微微顫抖,抖落羞赧和情愫。
“有點等不及了。”
藺深便将他擁倒在床上,只是抱着就很熾熱了,兩個人都出汗都重了呼吸。葉知禾好像又能看到那抹青綠色。
原來欲 念不一定是明豔鮮麗的顏色,反而最清淡最純潔了。
他們只是擁抱,葉知禾的腦袋埋在藺深的頸間,好像能嗅到那股薄荷的氣息,清冽刺激的信息素包裹住他。
他擡手回擁,并且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