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又在撒嬌了
葉知禾:“……”
葉知禾:“我沒有。”
藺深并不信,松開手擺正了身子,“那就不要看我。”
葉知禾咽咽口水,眼睛還是控制不住地瞥過去。
藺深這次換做底氣十足的表情回看他,“我說過什麽?”
“我不看了。”葉知禾立刻回,又小聲說,“可我也沒有勾引……”
他對藺深絕沒有非分之想,且不提兩人相熟的原因多麽尴尬,就是最能牽動人心的信息素,葉知禾都沒有。
他用什麽勾引?
葉知禾因為這莫須有的指認,後半場電影一直在走神,從他今早出門開始回憶,一直回憶到和藺深坐在電影院為止。
這中間他有做什麽越界的事情嗎,葉知禾怎麽都想不到。
身後有小孩忽然大喊:“這段我知道!熊把壞人打跑了!”
葉知禾緩過神,想和藺深說清楚卻見藺深微微皺着眉,又什麽都忘了說。
他望過來的目光再次被藺深察覺到,這一回沒有叫他不要看,而是問:“電影院裏可以随便說話嗎?”
自然是不可以。
但都是些小孩子,你和他計較,大人就喜歡拿“小孩子不懂事”做借口。
“你很少來影院嗎?”葉知禾這才想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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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深點頭。
葉知禾又投來那種微妙的目光,藺深覺得自己被可憐了。
“因為家裏有投影室。”藺深說。
葉知禾瞬間收回目光。
“不然現在出去吧。”葉知禾掏出手機看了時間,“還有十幾分鐘結束,你想看到結尾嗎?”
藺深搖頭。
兩個人走出影廳,外面的空氣都是新鮮的,他們坐在游戲廳外的長椅上等另外兩個人的電影散場。
“是因為我總是看你嗎?”葉知禾忽然問。
藺深看向他。
“但是我看你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觀察而已。”
藺深面露古怪,“觀察?”
“觀察情緒。”怕藺深誤會,葉知禾又解釋說。
就算聞不到信息素還可以用眼睛觀察,情緒是多變的,它一定不會只混在信息素裏。
錯就錯在他生一雙多情的眼,看人時眼裏總帶着一縷思緒,像打什麽主意,笑起來又帶綿軟的情意。明明還沒分化,無法确定在不久的将來會成為哪一類人,卻生出旖旎。
可他認真專注看一個人時,心裏起的那點心思無外乎是物理老師的假發貼歪了、剛剛路過的那個人牙縫裏有菜以及和藺深不熟之時,他總是想,要怎麽提醒綠草冒芽了。
現在兩個人好不容易親近一些,他不想藺深誤會自己。
畢竟藺深功課那麽好,他的化學還要指望藺深!
“總之絕對沒有勾引你的意思!”葉知禾說得義正言辭,引得過往的情侶都回頭側目。
藺深大概了解了,但并不想承認。
這關乎到他幾近于無的面子問題。
和葉知禾在一起,他總是出糗。
藺深盯着葉知禾,非要在他眼裏看出點端倪才罷休,結果什麽都沒有,只覺得葉知禾的瞳色和旁人不一樣,棕色裏面還帶了一點淺褐。
葉知禾又說:“我沒有勾引。”
現在藺深清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葉知禾說什麽在他聽來都透着一股委屈。
這算欺負野生動物嗎?藺深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嗯,我知道了。”
葉知禾習慣性地彎起眼睛,“那就好。”
不可以有誤會。
在這方面他吃過虧,現在想起來,之前也這麽坦率就好了,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旁觀者怎麽傳是他們的事,最起碼要和當事人說清楚。
他看到藺深的耳朵又泛起顏色,明白應該當做看不到,可實在太有趣了。
藺深好容易害羞。
葉知禾不知道的是,這是藺深再次丢面子後的尴尬。
不清楚哪裏來得膽子,他伸手戳了戳藺深的耳垂,很柔軟的觸感,和藺深平日裏冷淡樣子不相符。
或許學校裏還沒有人真正了解他。
葉知禾想,可是誰都不能完全了解誰,大家心裏都有秘密,有一部分不可告人,另外一部分則純粹是懶得說。共情感是太難得的東西,給別人講自己的故事需要勇氣。
藺深果然愣住了,随即加重語氣:“葉知禾。”
葉知禾把這當做惱羞成怒,瞬間收回手說:“抱歉,可是……是紅色的。”
他大膽調侃起來,藺深果然好幾秒都說不出話,最後只是有氣無力的警告:“不許随便碰我……耳朵。”
“只有耳朵不能碰嗎?”
藺深瞪他:“還說不是勾引?”
“可勾引應該是舔脖子、接吻這種……”
藺深批判道:“那也太色 情了。”
四舍五入等于上床嗎?
葉知禾沒敢說,只敢眨巴着眼睛看藺深,“可我确實沒有那個意思,朋友間的玩笑也不可以嗎……”
藺深沒說話。
葉知禾又自動腦補了,噢,因為藺深沒朋友,就算是再正常不過的接觸,在他看來也會蒙一層暧昧的影子。
藺深自然不能想象自己被葉知禾腦補成了什麽樣凄慘人物,見狐貍又把尾巴耷拉下來,冷靜一下說:“沒有說不可以……事先要跟我說。”
誰會在惡作劇的時候事先征求別人同意?
葉知禾雖然內心不贊同,但表面還是乖乖點頭答應了。
畢竟對象是藺深,可憐又孤僻的形象在葉知禾心中根深蒂固,他當然可以做沒什麽必要但要藺深面子好過的退步!
兩個人沒有等多久,向元溪和姚雲舟就從影廳出來了。
向元溪出來後極其誇張地說:“電影好可怕,吓死我了。“
他以害怕為由,整場電影都貼在姚雲舟身上。
向元溪又刻意提高聲音說:“好怕我晚上做噩夢喔!”
姚雲舟:“害怕可以給我打電話。”
向元溪一臉感動and奸計得逞:“會不會打擾你休息?”
姚雲舟笑:“不會。”
葉知禾心說,夠了。
藺深看不過去,直接撇開頭。
電影散場後幾個人都有些餓了,直接搭電梯去了商場三樓的壽司店。
葉知禾把醬油碟擺到藺深面前,“醬油和芥末都要嗎?”
向元溪故意問:“你幹嘛這麽照顧藺深?”
葉知禾愣了愣,“我沒給你拿碟子還是筷子?”
“都拿了……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向元溪急道。
姚雲舟淡定地給他夾食物,“吃這個,這個好吃。”意思是讓向元溪別說話了,态度這麽明顯,很難不被人看出來他別有用意。
葉知禾雖然也不太聰明,但怎麽都比向元溪強。
“可能我在家習慣了。”葉知禾說。
一個人在家碟子、醋和碗筷都要自己拿全。
他又轉頭問藺深,“芥末醬油?”
藺深:“不要芥末。”
吃完這頓不知道該定義成午飯還是晚飯的壽司後,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這不是還不到五點嗎?”
“陰天了。”
“那就回去吧,明天還要去你家寫作業。”
聽旁邊兩個人聊天,葉知禾轉過頭問藺深:“你作業寫完了嗎?”
藺深點頭。
葉知禾一臉驚嘆。
藺深:“只有寫完才能出來。”
葉知禾:“你們家管你好嚴啊。”
“嗯。”藺深想了下又補道,“爸爸比較好說話。”
葉知禾後知後覺:“父親和爸爸不是一個人?”
藺深又點頭。
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藺深話還多一點,可人一多,只要有人講話,藺深就只負責聽了。
葉知禾說:“你也多說說話吧。”
他當然不是提要求,只是一個人太寂寞了。
葉書曾經待他太好,乃至于後來父子兩個人沒了共同的話題,葉知禾還會在夢裏夢到小時候。
藺深低下頭看着葉知禾,“說什麽?”
“說什麽都可以。”葉知禾鼓勵道,“說什麽我都聽。”
藺深說:“那留到周一再說。”
葉知禾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公交車站了。
他家就在附近,藺深卻要坐車回家。
他想坐車的時候藺深應該也不會和向元溪他們有什麽交流,忽然覺得這樣不行,一下拽住藺深的手腕。
藺深愣了下,“怎麽了?”
你會不會覺得孤單啊,就像我一樣。
“周一見。”葉知禾鄭重其事地說。
他又在撒嬌了。
藺深想着,然後回:“好,周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