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爆米花和牛奶
藺深默許了葉知禾的做法。
那群人沒有在店裏呆多久就出去了,向元溪支着下巴問:“你為什麽和尤筱雅分手?”
他有意打探消息,但方法過于直白,連坐一旁的姚雲舟都怔了。
藺深反倒回答了,“不合适。”
向元溪心裏沒那些彎彎繞繞,緊接着又說:“那你覺得什麽樣的才合适?”
葉知禾知道其中隐情,忙阻止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直接去取票吧。”
藺深卻答道:“我也不知道。”
“合适”是個太模糊的詞,什麽樣的人合适自己,藺深腦海裏沒一點輪廓。他的第一次戀愛以極其尴尬的局面收場,更多程度上是被Omega甜蜜的信息素吸引。
打破一面規矩做的牆,他沒有絲毫負擔,因為清楚自己不會再踏過那條已定的标準線。
清醒而冷靜的戀愛是無趣的,喜歡不能光靠信息素堆砌。
在未分化之前,最好不要再和誰建立親密關系。
他還不能完全懂得這之間微妙的差別,怕又把信息素的吸引錯當成心動。
電影院在地下商業街最裏面,期間經過游戲廳和孩子們的充氣城堡。這兩樣娛樂設施總要挨在一起,明明年齡層如此不同,六歲和十六歲有着很大區別。
但是葉知禾擡頭看城堡高高的頂,一臉追憶道:“我小時候還沒有這麽大的城堡。”
藺深又覺得或許沒什麽差別。
“我沒有玩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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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廳裏太吵了,什麽東西都在叫,跳舞機在叫、紅白機在叫,連抓娃娃的機器都在吱哇亂叫。
葉知禾要歪過腦袋認真聽才聽得到藺深講話,“你不喜歡玩?”
藺深說:“我父親不讓。”
葉知禾問:“為什麽?”
“他覺得有危險。”藺深平鋪直述,“說會摔斷頸椎。”
葉知禾:“……好嚴謹。”
藺深:“嗯。”
“那你小時候玩什麽?”
“拼圖和樂高。”
葉知禾看着蹦床上快樂跳躍的小孩,突然升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
藺深提醒他:“你不能玩。”
葉知禾:“我當然不能玩!”
從游戲廳穿過去,走在前面的向元溪說:“我要聾了。”
葉知禾:“你上星期來這裏投籃可起勁了。”
向元溪不吭聲了,拉着姚雲舟往右走,“我們是2號檢票口。”
“好,那散場了就在這裏彙合。”
所以為什麽非要拉着他倆一起出來,他們兩個人不是正正好嗎,葉知禾想不通。
他當然想不通,自己的發小才是想當月老紅娘的那一個。
等兩個人走了,葉知禾回頭說:“真的要看熊嗎?”
“票都買了。”
葉知禾只好去取票,又在前臺買了爆米花和可樂。
他拿着電影票不好騰出手,藺深把他手裏的可樂接過去,“你沒吃飽?”
“來看電影不吃東西是不圓滿的。”
歪理。
藺深跟他一塊進去,影廳裏燈已經全關了,正在放贊助廣告。
兩個人找到座位坐下,藺深把飲料遞給他,葉知禾卻說:“另外一杯才是我的。”
“有區別嗎,你喝過了?”
“沒有。”
影廳裏全是小孩和帶着小孩的大人,一時間什麽聲音都有,還有扯着嗓門叫孩子別亂跑的。
藺深皺眉,“好吵。”
“嗯,小孩子多。”葉知禾瞟瞟他的臉色,“一會兒可以提前離場。”
“你不是想看嗎?”藺深故意說,“那就看完吧。”
電影開演,吵鬧聲漸小了。
葉知禾自然不會愛看兩只熊相親相愛,但也不想吃爆米花,純粹是給藺深買的。他對零食的喜愛有限,最多磕點瓜子,還是和他爸學的,尤其喜愛焦糖味。
可他不吃,藺深也沒有要吃的意思,于是葉知禾開始嚼爆米花,咔嚓咔嚓。
藺深聽到聲音轉過頭借着熒幕的光看到葉知禾一邊鼓囊囊的臉頰。
他忍不住說:“你很餓嗎?”
葉知禾終于找到機會把桶都塞給藺深,“你也吃。”
藺深拿了兩顆在手裏,影院的爆米花盡是齁甜的奶油味。
葉知禾看着他,“你不愛吃?”
藺深思索一下吃進嘴裏一個又觀察葉知禾的表情。
葉知禾彎起眼睛,似乎很滿意。
藺深沒說話。
他不喜歡太甜的食物,甜度适中的又很少。但是爆米花的味道很好聞,濃郁的奶油香,桶裏滿是,就連少年的指尖也沾到了。
現在的葉知禾又是奶油味了。
藺深拿起飲品喝了一口,愣住。
葉知禾立刻說:“不喜歡喝也可以跟我換。”
紙杯裏面不是可樂,而是牛奶,相比起純牛奶要更甜一點,但并不膩。
藺深手指卡着杯蓋兩端又叼着吸管喝了一口,淡淡評價道:“挺好喝的。”
那就是他愛喝的意思。
葉知禾坐正了看向屏幕,實際偷偷打量藺深。
藺深喜歡牛奶和芒果冰……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葉知禾。”藺深忽然叫他。
“嗯?”葉知禾立刻回頭。
“不要盯着我看。”藺深說完撇開頭。
爆米花是甜甜的奶油香,手裏的牛奶也有香甜的味道,加了冰塊卻沒有迅速降溫,反而溫溫涼涼。
葉知禾的眼神太過明顯,窺人的時候也亮晶晶。
藺深想要蓋住它,把他過分明亮的眼睛籠罩進黑暗裏。
“為什麽看我?”藺深說。
他躲閃目光就是不好意思了,那點薄紅從臉頰飛到眼梢。
後面忽然有大人出聲:“還有小孩在呢,能不能稍微收斂點?”
葉知禾有些懵地擡起頭。
分化前他們無法完全控制好信息素。
但葉知禾感受不到,更不知道信息素會受情緒影響而發生變化。
藺深說:“他們誤會了。”
他不喜歡別人長久注視他,葉知禾的注目又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幹嘛這麽關心自己。
害他信息素波動的如此明顯。
這件事要怪葉知禾。
給他買冰淇淋又給他牛奶,還要偷偷看他。
“誤會什麽?”葉知禾問。
藺深抿了唇,覺得葉知禾是明知故問,傻狐貍也是狐貍,一樣有精明的時候。
他想自己主動說。
“沒什麽。”藺深回答。
葉知禾說:“爆米花好吃嗎?”
藺深垂下眼,“甜。”
“嗯,是甜。”葉知禾認同道,“你要是不喜歡吃就別吃了吧。”
藺深聽着,又把一顆塞進自己嘴裏。
葉知禾拿不準他到底想不想吃,于是又盯着他。
比起看熊,還是藺深更賞心悅目。
如果藺深知道葉知禾拿他和動畫片裏的熊比,大概會氣死。
“葉知禾,把頭轉回去。”藺深說。
“為什麽?你不給看嗎?”葉知禾反問的過于自然,尾音又上揚,卷着那股甜蜜的奶油味。
不熟悉的時候別人說什麽他就聽什麽,稍微熟悉一點,他就要把尾巴搭到別人的腕上得寸進尺。
小時候他爸會因為他扮可憐而心軟答應給他買玩具,到如今葉知禾還是能活學活用。
他實在不想看熒幕上的熊搬家,和藺深說說話也好。
他們悄悄的,不吵到別人。
藺深說:“就是不許。”
聽聽,多霸道,那點孩子式的脾氣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葉知禾打心眼裏覺得藺深就是個小男生,比他個子高又如何,彎下身的眉眼就是溫順的。
他不再看藺深了,去看電影,耳邊傳來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葉知禾又想笑,眼睛一彎就被藺深捅了腰。
藺深面皮太薄了,見不得別人笑他,不是嘲笑也不行,葉知禾一彎眼睛他就惱然後更加沒表情。
葉知禾最後實在忍不住,湊到藺深耳邊又說:“爆米花好吃嗎?”
藺深吃下半桶了。
他呼吸間有熱氣,吹在藺深的耳朵上,暫且不說有多癢,這個距離太靠近後頸了。
藺深從沒和誰這麽近過,葉知禾卻不知羞地靠過來了。
怎麽就不是故意的?
葉知禾一定是故意的。
藺深于是按住他的手腕,說:“不可以。”
“嗯?”那雙狐貍似的眼又眨,好像真的無辜。
藺深認認真真:“不可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