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生

第9章 ☆、小脾氣

“喂。”陳潇的信息剛發過去沒幾分鐘，曹若便打了電話過來，“你在外邊呢？這麽吵？”

“嗯，”曹若不怎麽有溫度的聲音透過電話卻顯得有些急躁，他頓了頓問，“真的？”

陳潇當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麽，随即輕笑了幾聲，回說：“嗯，我想試試。”

曹若那邊沉默了，倒是顯得背景裏嘈雜的英文歌曲很是大聲，陳潇也不知道說什麽，但也不舍得挂電話。

他聽見對面背景好像有人說英文，有些不确定的問：“你不在國內？”

“嗯，在美國，初三回去。”曹若應道。

“哦，趕緊挂了吧，漫游挺貴的。”陳潇在涼臺上打電話也是凍得夠嗆，手都有些麻了。

曹若嗯了一聲，又囑咐他多穿衣服多睡覺，被陳潇笑着反問：“當我三歲小孩呢？”

陳星坐在地毯上靠着多多吃着薯片看春晚小品，笑的前仰後合，見陳潇進來後臉還有些紅，便招呼他哥哥坐過來一起看。

陳潇倒了兩杯果汁挨着陳星坐下，陳星偷偷地看了幾眼陳潇，心裏默默地許下了一個心願。

——希望哥哥永遠幸福。

整個春節假期陳潇和陳星基本上就在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中度過了。

本來說初三就回來的曹若好像因為一點兒事情沒能回來，他便熬夜特地給陳潇打了電話和他說自己年後回來，還說他想他了。

陳潇第一次面對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過了許久才給他回了一個“知道了”，然後曹若又聊了聊這兩天遇到的趣事。

上班的第一天，天氣有些回溫，陳潇沖了個澡，感覺神清氣爽，邊喝牛奶邊看天氣預報，想了一下把羽絨服放回了櫃子裏，穿了大年初一陳星給他挑選的深褐色風衣，他還特意把前額細碎的劉海抓了上去，陳星瞧了他半天評論了一句“真帥”。

下樓着車的時候他看見曹若拖着個大行李箱從外邊走了回來，他趕忙搖下窗戶出聲叫他。

曹若看見陳潇，便一轉向走了過來。

“剛回來？”陳潇問。

曹若點點頭，眼睛彎彎的，讓人感覺特別溫暖。

“去上班麽？”陳潇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

曹若猶豫了一下說：“看情況吧。”

曹若用手紙掩着嘴打了個噴嚏，陳潇看見他鼻頭有點兒紅，可能是感冒了，他捏了捏曹若的鼻頭說：“別去上班了，趕緊回去泡個熱水澡，晚上一起吃個飯。”

“約會？”

陳潇笑着點了點頭。

不過世事難料，他本來約着曹若吃飯，特地跟一家法國餐廳定了位置，但快下班的時候曹若說家裏來了客人，他爸叫他回家。

陳潇一想陳星跑出去和高中同學聚會，家裏冰箱也已經空空如也了，再加上餐廳位置都訂完付了預定金，轉頭正好看見對着報告念念有詞的魏小凡，順手就把人抓來陪自己吃飯了。

領導請吃大餐，魏小凡當然不能爽約，愉快的就答應了。

陳潇作為一個好領導，一點兒架子也沒有，親自開着車，一路開到了南城的一家高級餐廳，沒來過這種餐廳的魏小凡當即掏出手機啪啪的拍了好多張照片，然後發到了朋友圈。

套餐是提前預定好的，兩個人落座便讨論起工作。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那邊傳來，陳潇有些疑惑的擡頭，透過遮擋着的植物還是看清了進門的人。

原來曹若一家也是來這裏吃飯的。

其實這都沒什麽，畢竟這家店評價很高，來這裏吃也不奇怪。他時不時的看向曹若那桌，心裏也沒什麽波瀾，直到他看見一個女孩坐到他身邊的位置還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靠。

曹若禮貌的讓了讓，女孩又貼了上來。

曹若坐在靠裏的位置，女孩再擠他就要貼玻璃上了，陳潇看見他似乎是想要張口說什麽，但突然擡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母親，然後薄唇就又抿在了一起。

魏小凡當時正吃的開心，見陳潇不動刀叉，也看了過去，然後有些驚訝的說：“诶？這不是曹若麽？他女朋友麽？不行我要趕緊拍下來，今兒晚上上論壇。”

陳潇淡淡的看了一眼，還對着他笑了一下，魏小凡突然覺得後背有點兒發涼，沒敢掏出手機偷拍，心裏默默地為自己錯過了上論壇頭條的機會感到可惜。

陳潇刻意放慢了用餐的速度，弄的魏小凡吃完了牛排就不知道幹什麽了，呆呆的坐在那兒邊喝可樂邊觀察遠處的曹若，一驚一乍的實時彙報那邊兩人的動向，一會兒說兩人碰杯了，一會兒說那個女孩貼上去了，不亦樂乎。

魏小凡正說得來勁，再次感受到了來自陳潇的冷眼，他非常無辜的撇了撇嘴。

興許是陳潇已經認定了曹若是自己對象的這個事情，他對曹若的在乎程度就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他覺得所謂的獨占欲可能就是如此。

曹若好像是被母親要求送女孩一家人去酒店，臉上沒什麽表情拿了鑰匙點了點頭。

陳潇見了也立馬招來了服務員買單，然後開着車跟着曹若，把一臉懵逼的魏小凡留在了餐廳大門口，敢怒不敢言。

陳潇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像個跟蹤狂一樣，幹這麽猥瑣的事情。他一邊開車一邊想着一會兒不會跟那電視裏的韓劇一樣，陳潇還要和那個女孩再來個臨別擁抱吧。

只是沒想到還真讓他看見了。

那個女孩下了車也不顧家人的阻止上來就擁抱了一下曹若，排除曹若呆若木雞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看起來還真的挺像小情侶告別的。

陳潇噘着嘴，心裏的小醋壇子好像被人鑽了個小洞，酸水正一點兒點兒的往外流。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一個三十的人也沒必要計較這些，再說曹若那樣就是很明确的拒絕，連個笑容都沒有。

這麽想着他腳下一踩油門，一溜煙開車回家了。

安靜的車廂裏讓這份感情不停地發酵，他打開了收音機想趕走這過于寂寞的氛圍，結果電臺主播接了個失戀者的電話，并為了安慰其放了一首《讓》。

他心裏不禁吐槽：讓什麽讓。

他聽着歌，悶氣越生越大。

不過後來，這件事陳潇沒有在曹若面前提過，作為一個年齡也不小了的男人，他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這麽小心眼兒。

某天下午上班的時候，陳潇的一個女助理突然胃部絞痛，連腰都直不起來了，陳潇趕緊讓另外一個男助理打了120。他把人扶到屋裏的沙發上，又去隔壁辦公室跟其他同事要了個暖寶寶，讓她自己拿着捂肚子用。

女孩咬着下嘴唇，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連畫的眼線都被暈染了。

陳潇跟着着急，卻沒辦法，坐在禮貌的社交距離外的沙發那一段，時不時的跟她說話，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女助理還是彎着腰捂着肚子，嘴唇煞白的，眼淚都給生擠出來了。

陳潇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剛送到她面前，就見那姑娘抓着陳潇的胳膊猛掐，愣是把他的皮膚摳破了，陳潇皺了皺眉頭，沒出聲任助理掐着自己的左胳膊。

“部長，120說還有兩分鐘到。”男助理跑進來。

陳潇低頭輕聲問助理：“能站起來麽？”

助理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陳潇為了節省時間，見助理手上的勁兒小了點兒便一手托着人後背一手抄着人膝蓋後側，把人給抱了起來。

男助理趕忙拿着女助理的包，快跑了幾步去按電梯。

出大廈旋轉門的時候陳潇正好迎面看見了曹若，曹若看見他馬上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女助理，先是一愣然後有些茫然的用眼神詢問，他沒出旋轉門跟着又轉了一圈出了大廈。

急救車來的很快，因為陳潇還有比較重的工作任務便讓男助理陪着女助理去了醫院，還囑咐對方如果錢不夠了随時聯系他。

曹若臉上不帶表情的站在旋轉門前，完全沒意識到因為他的原因旋轉門一直沒能休息，不停地轉着圈。

陳潇一回頭就看見他，笑着過去勾人家的肩膀。

曹若卻突然有了小脾氣，左手一揚把陳潇的胳膊弄了下去。

陳潇愣了愣，笑着逗他：“你也想讓我抱麽？不過你太重了，我可能抱不起來。”

見人沒理他，心裏盤算着估計怕曹若是怕影響不好，也沒上心，跟着人一起回大樓繼續上班去了。

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曹若把餐送來人就走了。

陳潇才發現對方可能是生氣了。

他拿着飯盒跑去策劃部，見到曹若趕忙把他手邊剛打開的飯盒扣上，抓着人就一起去了餐廳食堂。

曹若坐在陳潇對面，悶頭吃飯。陳潇逗了他幾句，沒一會兒他就繃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