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封葦手裏還拿着杯子,他沒有放下的意思,身子往前探,手捧着她的臉頰:“好燙!”
安白驚的臉一偏,她有點張惶,嘴上卻說:“有麽,我自己怎麽感覺不到。”她的手也放在自己臉上。
謝封葦看着她水靈靈的大眼說:“你臉很燙,很紅。”
“哈哈哈,你忘了我和你一樣感冒了,臉發燙很正常。”安白掩飾性的笑笑。
謝封葦點點頭,似是被這個理由強行說服:“那你也吃藥。”
“哈哈哈,你忘了我吃過藥了。”還正是你給送來的。
安白看着眼前遞過來的杯子,一陣無語,這只杯子是空的,讓她吃什麽呢?這裏邊兒沒藥呢,而且讓安白有點囧的是這只杯子正是她喝過的那只,也是謝封葦喝過的那只。
“嗯。”沙啞的男聲答道,杯子卻還伸在她面前,并沒有收回的意思,安白伸手接過,這是讓她幫他拿出去的意思麽?
安白看着他,他的臉也有些紅,卻不是自己這種尴尬的紅,那是真真正正的發燒的紅,只是這麽個人就連發燒都不讓人省心,他眼睛微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坐姿卻是懶洋洋的,安白緊緊盯着他的眼:“你還知道自己是誰麽?”別是燒糊塗了。
“謝封葦。”少年想都不想,頓了一下,又說:“你男朋友。”
安白:“……”= =果然是燒糊塗了。
“你吃藥了麽?”謝封葦歪頭。
安白:“……”你确定你不是在罵人?第二次了都。
謝封葦似是不确定一樣,拿眼睛看着對方。
安白瞅着眼前的人,內心有點崩潰,劇情到底是怎麽發展的,眼前的人眼睛清清亮卻帶着小孩子的澄澈。
他此刻正像小孩一樣渴求着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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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驟減說的就是這種人吧,但是此刻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連發燒燒糊塗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這種壓迫感又來了。
“吃沒吃?”謝封葦低沉的問道。
“吃了。”安白回他,見他跟沒聽到一樣,她又點了點頭,重複:“我吃了藥的。”這話說的,安白覺得自己在罵自己。
謝封葦一眯眼,怔怔看着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下反倒換安白怔忡了,眼前的人究竟是怎麽睡着的?
她湊近了去看他,對方長長的睫毛在光下投下一圈暗影,他鼻梁挺直,臉如刀削,但眼睛緊閉,眉頭似皺沒皺。
安白長長嘆一口氣。
所以真的是秒睡啊!她笑,所以前面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不上算,因為他燒糊塗了,只是這樣一想,安白心裏就莫名松了一口氣。
既然這裏被謝封葦占了,她自然就要另覓住處,好在這個房子很大,還有兩間空房,她步子一動,心裏想着去那個她之前看中的第二小的房間睡,哪知才走了兩步就再也走不動。
她回身。
媽蛋,謝封葦什麽時候抓自己手的?
她怎麽什麽感覺都沒有?
不對!
這個人為什麽要抓她的手啊啊啊!
這讓她怎麽去睡覺啊!!!
安白瞥了他一眼,拼命忍住快要爆紅的臉。
如果抓她的人是孟罕文的話,她是不會有一點點掙紮的,相反她很樂意,但是如果換作謝封葦的話,= = 那她內心深處就是拒絕的。
為什麽總是想到孟罕文,安白一怔,她看着眼前熟睡的人良久,那個人睡的如同嬰兒般沒有防備。
她就這樣看着他,不知過了多久,安白發困又累,她狠狠心,手上已經開始動作,涼涼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謝封葦舒服的想把那只手也握在掌心,只可惜這只手如個靈活的魚兒,一游一動間已然消失不見,少年夢中遺憾,卻是緊了緊之前握住的手,這只手也是涼涼的,而他的手正熱,他急需這樣的涼意。
安白心裏簡直氣炸,她嘴角抽了抽,這個人的手勁怎麽會這麽大,她使勁掰都掰不開,扯也扯不掉,險些還讓自己另一只手陷進去,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睡覺喜歡抓着人的手睡?
就算你是病人也不行啊!
況且我也是病人啊!
你睡覺要抓着我的手,我睡覺要抓着誰的手去啊!!!
她咬牙喝道:“謝封葦,你給我松手!”我是不可能在這裏陪你睡的!!!
對方呼吸正常,沒有一點反應。
安白看着交握的兩只手,不可置信:“睡覺拉着別人的手算什麽怪癖?”
耳邊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謝封葦微皺着眉,他眼珠似是在動,手上卻拉緊了冰涼的物體,在他看來能讓他解熱的東西,他怎麽會放手。
安白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以為有戲,她再接再勵,雙眼瞪着他,出口的話語卻是一幅打商量的口氣,倒底是慫:“謝封葦,我要去睡了,你松松手。”
“你這樣我怎麽睡。”竟是連打商量也不願了。
耳邊銀鈴的聲音不絕,雖是好聽,但聽久了,他終是不耐了。
謝封葦睜開眼,安白驚喜之極,他終于聽到自己說的話了麽!不及她搖晃自己的手示意他放開,就被對方的眼神吓到無所适從,那裏寒光凜凜,似刀片一樣紮進人的心底。
安白吶吶:“謝封葦。”你放開,聲音小而輕。
白色的燈光在他眼下形成冰冷的色澤,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也是冰冷刺骨,他正看着她,她咬着唇不說話,模樣似害怕似委曲,他卻通通看不到,他面色更紅,眼睛似也燒紅了一樣,血絲重重,那一雙眸子卻還是如寒潭般幽深,那裏正放着冷光。
“媽,我知道了,我會找到她。”他看着她,這樣說道,目光有所緩解,安白眼裏卻有困惑,他明明看着的是自己,但是她不是他媽啊!
說夢話了麽?她臉上還帶着委曲和害怕,謝封葦手上力道不減,他沒有朝那裏看一眼,心裏卻覺得那是讓他舒服涼快的像冰塊一樣的事物。“你放心,她不會得逞,你先讓我睡一覺,我很累。”
安白目光移開,她看着房間周圍:“我不是你媽。”
謝封葦仿似沒有聽到,安白又再說了一遍,謝封葦的眼神才開始像有了焦距的樣子,他臉上帶着不解,然而安白不敢看他的臉,前面他說的話,她雖不懂,但是她卻莫名的從他話裏感到悲傷。
為人子女究竟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親,只是這樣想想,安白就覺得悲傷。
但她還是動了動手:“謝封葦,我不是你媽,還有把手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