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白睡了沒多久又鬧肚子,這次的動靜沒有那麽大,但也把她疼的夠嗆,她掙紮着起來找藥吃,淋了雨後的感冒也沒好徹底,白天她還不覺得怎麽樣,此時,她卻有種各種症狀一起湧上來的感覺,鼻塞肚痛。
剛起來,黑暗裏模模糊糊的就看見門口有一個黑影,安白那個吓啊,剛撐起來的身子一下就又倒在了床上,一兩秒之後燈被人摁亮,黑影走到了床前。
“是你啊。”安白顫抖的呢喃。
黑影挑眉:“不然你以為是誰?”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待看清她的樣子,謝封葦皺了皺眉,他的目光在光線的映射下犀利的能直射人心,安白身上穿的還是那套衣服,不過這次因為睡覺她沒有在身上打一個結,因此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因倒下時的拉扯,肩頭圓潤白皙的部分露了出來,身體曲線在寬大的衣服裏更顯誘.人,謝封葦的目光只在那裏停留了一瞬就把骨結分明的手遞了過去,眼睛像結着冰渣一樣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來一樣。
安白委曲,但知道自己理虧,她慢慢坐起來,默默的自對方手裏接過水杯,然後又接過少年手裏的藥,她擡頭讨好一笑:“真是麻煩你了,我正準備出去找藥來着。”
她自以為這話一來感謝了對方二來又解釋了自己沒忘記吃藥這回事,但謝封葦眼裏的冰渣子還是沒掉,他等她吃完藥,冷笑一聲:“是嗎?淩晨兩點出來找藥?痛的受不了才出來找藥吧!”
安白的借口狼狽而漏洞百出,水杯還在她的手上,她一時沒有出聲,謝封葦的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如果你不懂得愛惜自己,那麽我覺得這些藥你吃了也是白吃,而我也不想救一個不愛惜生命的人!”
他是真的生氣了,不知道為什麽安白心裏篤定他生氣了!
她心下一顫,對方目光沉靜。
“謝謝。”她說。
謝封葦像沒有聽到一樣,并沒有說話。
安白想了想,無比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好意,難得來世上走一遭,我也很珍惜,你費力把我弄到醫院,又找相熟的人來醫治,現在又給我送藥,我很感激,真的,特別感激,今晚确實是我忘了,對不起。”
謝封葦面色清冷,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安白有點赫然,太少說感謝的話了,她與夏青之間是從來不說這些的,和舅舅舅媽就更淡不上了,此時她竟覺得那些話不足以表達她心緒的十之一二。
見對方還是不說話,安白有點悻悻,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忽聽對方突然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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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麽?”
“啊?”安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是威脅人呢?還是單純的問她這個問題,她看對方的表情,暗自覺得第二個可能性更大。
但是他為什麽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
“你想死麽?”突如其來的,身前筆直的身子又問了她一次。
安白沉默良久,然後搖頭:“不想。”在頭頂的LED燈的照射下,她竟從這個站姿筆直的少年身上看到了脆弱,她認真看着她,再次搖頭回答,“不想。”
少年似是才聽到一樣,他微睜眼看着她:“為什麽?”
安白這次确認了謝封葦身上确确實實流露出了這種名叫脆弱的情緒,像空氣的散播,無聲無息的傳到她這裏,又是引人至深。
安白一下就慌了,她顧不得肚子痛,站起來,以便讓他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她聽到她。
她說:“因為這個世界有我珍惜愛護的人,我舍不得,死了就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了。”
她的手拉着謝封葦的手,這個時候的謝封葦讓她覺得似乎她一個回答的不好他就會離她而去,而這個‘離去’她生怕和‘死’這個字有什麽關聯,哪怕是沾上任何一點點的邊,她都害怕。
這個少年青春正盛,他有大好的年華,他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那個雨夜裏她渾身濕淋淋獨自流浪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因她的美貌和濕衣下的身段來騷擾她,他們問她是不是受欺負了,他們說他們有錢,問她要不要去他們那裏,他們說那裏可以不必淋雨,但他們的眼睛沒有他的清明,他們的眼裏充滿着渾濁和污垢,她真的是怕了,她怕這個人因她的一句話而有一點點的不好,如果這樣那都是她的罪過,她要怎麽彌補!
謝封葦仿佛陷入魔障,眼中清明不再,他腳步一緩就想離開,嘴裏難得慢慢吐出‘舍不得’三個字。
安白緊緊拉着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她真是怕了,急的眼淚都快出來,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則外國新聞,新聞裏的人自閉憂郁,他的母親沒有辦法,除了藥物治療之外,每天都會在睡前擁抱并給他一個晚安吻,以此來讓他感受到一個母親對于兒子的愛,讓他真真實實的感受人的體溫與親密。
謝封葦雖不自閉,但他此時的症狀安白看的心裏一緊,她把他摟在懷裏,再顧不得什麽,兩人呼吸吐露在對方身上。
“謝封葦,我一直覺得人活着總的得到點什麽,比如愛,比如生活,比如金錢,比如理想,有的人得到了愛,他活的幸福,有的人得到了生活,他活的滿足,有的人得到了金錢,他活得肆意,有的人得到了理想,他活的灑脫,什麽都沒有得到的人他們看不見全世界,因此他們抱怨,他們憎恨,他們仇視,他們輕生,但他們忘了他們還有生命這個東西的存在,這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是上天的賜予,既然大家都是平等的,那麽一時的失去并不代表一輩子的失去,畢竟一輩子那麽長,是不是?一時的看不見也總不會永遠都看不見,你說對不對?”,她深吸口氣,“所以我舍不得死,我總想,我還的得到點兒什麽才好,畢竟我那麽貪心,現在擁有的怎麽夠,你說是不是?”
“你還想得到點兒什麽?”男子特有的低沉嗓音在這個空間裏響起,他回抱住懷裏的女孩,她那麽瘦弱,卻又那麽堅強,他從沒有從她嘴裏聽過一次‘安松月’這三個字,也從沒有看到她怨天尤人過一次,更是沒有見過她對眼睛的事哀傷落淚,她活的那麽潇灑滿足,她活的那麽吸引他,她活的那麽美好,美好到他想把她擁入懷中一輩子,看看他能不能從她那兒得到點兒什麽,這一刻謝封葦承認,他被懷裏的這個嬌.豔女孩吸引。
“嗯?”他在她耳邊吐息,他的掌心幹燥,他抱她抱的那麽緊,仿佛要把她生生箍進他的身體裏一樣。
“你還想得到點兒什麽?你說,嗯?”他抱緊她,“我都幫你實現好不好。”
安白被吓了一跳,她急忙推開他,手碰觸到對方硬朗的胸膛,她一陣心驚肉跳,定了定神,她問:“你,還好吧。”沒事了麽?
聲音吶吶的,帶着女孩子的嬌.弱。
“嗯,很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他擁着她卻并不容她掙脫,“只是想起從前的一些事。”他眼神一暗。
那應該是不好的事吧,安白心中這樣想,她的手還抵在謝封葦的胸前,兩個人呼吸交纏,誰也沒有說話,安白的臉慢慢的紅了,這個人的氣息實在霸道的很,她的周圍彌漫的都是他的味道,她的頭發早已沒了發箍,睡了一覺更是散亂在兩邊,此時掙紮過後就更亂了,一縷頭發被她無意咬在唇邊,巴掌臉陷在發絲裏,女孩埋着頭并不看頭上的人,謝封葦低頭手指碰觸到她的唇,安白怔了一怔:“幹什麽?”
謝封葦一笑,替她把陷在嘴裏的頭發撥開,像慢動作一樣,安白的臉更紅了,豔情的,誘人的,頭頂的光線把她的臉暈紅了一遍,在燈下燦然生輝,此時頭發被撥到一邊倒更顯楚楚可憐。
謝封葦眼神漸漸變深,他呼吸喉頭一癢,這股子癢竟是深深癢到了心裏。
“肚子還痛麽。”謝封葦放開了她,他并不想吓到她,也不想逼着她,他知道她在發顫,也知道她在害怕,這妮子的手一抵在他的胸前抗拒着他呢!
但是怎麽辦呢,他很想抱她,想吻她,想和她做盡甜蜜的事,但這些通通都必須在不能吓到她的前提下,他舍不得,所以,這些只有在後面的日子裏慢慢水到渠成的來,他不慌,她屬于他,她跑不掉,他也屬于她,這個不會變。
“不痛了。”她手摸在肚子上,平坦的沒有一絲贅肉,謝封葦的眼神定在那裏,仿佛能透過那層面料看到女孩的腰腹有多平坦,曲線有多好。
“看來那藥的效果不錯。”少年轉移視線說道。
安白點頭:“嗯,而且感冒也好多了。”她此時是巴不得謝封葦快快的離開她的房間,但是看頭上少年的樣子,怕是她一時半刻不能如願,因此她現在恨不得裝之前他抱她的事不存在一樣和他大談特談別的事。
“是麽?”謝封葦眼睛看着安白的額頭,上面還留有汗珠。
安白意會過來,随手一抹:“主要天氣升溫,熱的,不信你看,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安白把手覆在自己額頭上,作勢測體溫給他看,哪想對方突然把手伸來,安白反應迅速一下給擋回去,她哈哈笑:“正常的正常的,你不用摸。”
“那你摸我的,沒有對比怎麽知道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