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到剛才的西餐廳。
在看見跡部景吾将繪連帶走之後,赤司蹙起了眉頭,他意識到被繪連撞見這個情況肯定會讓他很傷心,但她人也已經被跡部帶走了,現在他比起處理繪連那邊,有一個更加棘手的情況需要應付……
赤司的赤眸染上了冷漠,想到自己來到這餐廳之後才碰上的情況,心情直接變得相當糟糕。
明明他的父親,平常并不屑于以這種手法逼迫他相親。
但今天他可是不惜欺騙柳蓮二也要讓他出現在這餐廳內、以促成他和雲雀優南的飯局,這表明雲雀優南這個對象真的讓他很滿意。而某程度上,他父親本人沒有出現在這裏,也是他感覺雲雀優南有機會引起他的興趣,甚至,就在剛才的交談中,他也清楚認知到,他的父親已經和雲雀優南的父母有過幾次對話。
一旦想到這位對象都和以往的相親對象不同,是雲雀財閥寶貝的千金,耽擱不得——赤司就覺得有點煩躁。
今天本是他帶繪連外出吃中午飯的日子,到底為什麽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赤司先生?”
就在赤司轉過身望着餐廳出口沉思的數秒間,雲雀優南也注意到他的失态,但她起初還不認為這件事和降谷繪連有關,于是就只是捧着紅酒杯、悠閑又自信地搭話,給他下臺階:“很巧是吧?我來的時候看見跡部先生也吓了一跳,不過這也難怪,這餐廳有他欣賞的菜式。”
她似是下意識以為赤司這種年輕社長,關注點肯定是他的同期競争對手跡部景吾。就幹脆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
“說起來,跡部先生與赤司先生是同齡呢?恭彌表哥則是你們大一歲……”雲雀優南漫不經心地抿了口紅酒:“如果雲雀集團與赤司集團合作起來會是怎樣一席佳話,我很期待。赤司先生……”
“夠了。”
而就在雲雀優南還想提及有關聯姻事宜的時候,那早在她說第一句話時就把身體旋過來的赤司輕蹙着眉頭打斷了他,他的嗓音低沉且不帶着溫度,倒也不算是在對雲雀優南生氣,但他的臉卻明顯與心情好搭不上邊。
雲雀優南的話聲驟然停止,她維持着那個優雅的姿勢,臉也不擡,就稍微擡高眼皮用那雙勾人的丹鳳眼看向赤司——她意識到面前男人的心思沒有半點在和她的飯局上,這和她預計中的有出入。
“怎麽了?”意識到赤司并不想談下去,她僅限于閑聊模式的親切也切換掉了,語氣一下子回到與陌生人說話時的冷傲——這是自然,她在絕大部分的情況下都不是友好的類型,既然赤司沒有和她交好的打算,她也沒有了。
“我不清楚家父是怎樣和你的父母商量、繼而促成今天的飯局,”赤司說着緩緩站起了身,他同時将那件搭在椅背上的名貴西裝拿起,再緩緩将兩手穿入衣袖:“但我到來這裏之前,只接收到是和家父吃飯的訊息……也是因為這樣,我才答應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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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将西裝外套穿好了,修長的手指扯了扯衣擺,将衣服仔細對上後,他又在邊看着雲雀優南的情況下,一邊漫不經心的把紐扣扣上。
“如果我早知道等在這裏的是我的聯姻對象,我并不會出席。這并非是我有意冒犯你——只是因為在我心中,早已有心儀的結婚對象。”
他的眼神堅定認真,在說起那位對象的時候,雲雀優南從赤司眼中看見了……今天見面以來的一絲柔和。
明明從見到她開始,就擺出一臉不感興趣和疏遠的樣子,她還以為這個男人是工作至上,結果卻擁有以為不惜藏着掖着、拒絕雲雀集團的千金也要優待的對象嗎?
雲雀優南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遇到這種戲碼,她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她并不笨,馬上就把赤司的态度轉變與剛才跡部景吾女伴離開的畫面聯系起來了,她還真沒想到是這麽複雜的“三角關系”,她覺得很有趣,就支着下巴問赤司了:“你喜歡剛才坐在跡部面前的女生吧?”
她這樣輕輕提及,赤司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他與雲雀優南并不熟悉,在第一反應下,他擔心自己拒絕了雲雀優南,後者會去找繪連麻煩。
……他明明不想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但就算他再否認也是無濟于事,更何況他在這件事上并不想說謊。
想到這,赤司選擇铤而走險,平靜地道:“我只對和她結婚有興趣。”
“然而她卻在和跡部先生吃飯?”雲雀優南沒忍住,調侃了赤司。
“據我所知,他們二人只是工作關系。”雖然剛才跡部拉走了繪連,他沒想到二人的關系已經到達這種地步——跡部居然會對繪連透露出關心,但他很清楚,他和繪連之間并沒有其他人存在。
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有,他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
赤司想到這裏,感覺自己待在這個空間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就回頭跟雲雀優南道歉。
“關于向你父母道歉的事情,我會親自去做,我為耽擱你的時間感到抱歉。”
他冷峻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波瀾,對着雲雀優南,赤司一點沒掩飾自己的“不感興趣”,而她也察覺到了,她不至于有自讨沒趣的嗜好,就對赤司舉了舉酒杯,示意與他就此別過。赤司面無表情,甚至也不再對她點頭,就轉身離去了。
……
另一邊廂。
在繪連與跡部吃過午飯之後,在跡部的堅持下,他就讓人駕車把繪連送回了赤司與她的家。
繪連感覺,雖然這一路上她沒有對跡部解釋些什麽,但跡部應該是都猜到了。
她有點心煩意亂,就沒為別人的好奇心而做點什麽了。
第二次從赤司的公司回到二人的家,繪連不得不感嘆自己和赤司集團的辦公大樓或許是八字不合,不然不會每次也弄得不歡而散。她站在偌大寬敞的公寓裏,站在門口,望着那即使無人在家依然盡責地打掃着地板的自動吸塵機,忽然覺得自己不論是精神還是□□都有點疲累了。
她想起了臨別前跡部板着一張臉跟她說的話——好好休息。
她突然有點認同這句話了。
而對她而言,現在若要待在這公寓裏,她應該是沒辦法好好休息的,畢竟赤司今晚會回家,他們會被迫在這個家裏談起那件事。想到這,一個念頭在繪連心中冒出——就在玄關蹬掉鞋子,進屋內收拾了自己的電腦平板,拿了好幾件衣服與充電器,就再次離開公寓了。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乘坐地下鐵回到了自己本來的家,說起來,她本來的公寓她是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了——因為自從他哥哥卧底的任務結束,他就特地終止了他在外租住的房屋租約,搬回到二人本來的家裏,平常有他在打掃家居,她就省卻了回去定期打掃的功夫。
她就那樣拿着一個大旅行包離開地鐵站,一個人循着本來的歸家路線走到公寓附近,再乘坐升降機到達本來的樓層。
她表情沉重地回到家門前,待注意到在她離開後,家門反而多了好幾盤小盆栽,在心中感嘆了自家哥哥主婦力Max之後,又深呼吸一口氣,按下了家的門鈴。
其實,若要說的話她還是保存着家裏鑰匙的,只是這麽久沒回家了,還是按門鈴讓哥哥來開門比較妥當。
繪連這樣想着,公寓裏又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和穿衣服時布料的窸窣聲,很快門就被人打開了,繪連與那個衣服穿到一半的降谷零對上了視線,看他灰藍色的瞳眸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圓,繪連抿了抿下唇,又把旅行袋直接扔在地上,展開雙臂就抱住了降谷零,哇的一聲一哭了。
“哥哥,我想喝酒——”
她吸了吸鼻子,比降谷零要矮一個頭以上的繪連剛好能埋首在他的胸膛上,他下意識地回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一手撫摸着她的腦袋哄着,意識到她這樣突然間帶着行李出現在這裏肯定就是因為情侶吵架了,戀愛絕緣的降谷零雖然幾乎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但面對親妹的眼淚,他還是馬上站了邊。
“怎麽了繪連,是被赤司欺負了?”
“被欺負了——”
她哭得稀裏嘩啦的,降谷零心想着兄妹二人擁抱着在家門哭泣也有點奇怪,但繪連又不願意放開自己,就只好把手往下探去,伸出右手橫在繪連大腿上,用前臂略一使力就講她人給扛了起來——同時,他還維持着這個搬運繪連的狀态,用空出來的左手撿起那被她随便扔在地上的包裹,示意他的狗哈羅別八卦,就用腳把門給帶上了。
他就這樣抱着哭泣的小妹回到家裏的客廳,将她像個小女孩那樣放在沙發上,繪連被剛才這樣扛,多少是冷靜一點了,她坐在沙發上望着那蹲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只固執地重複着剛才的願望。
“哥哥,我想喝酒。”
她好看的小臉因為一天內哭過兩遍,現在雙眼都有點紅腫了。
“不——行。”降谷零單膝跪在繪連面前,一手撫摸着她的腦袋,還順手為她解開了那她無暇打理的發型。他将橡皮筋反手放在茶幾上:“我能給你做咖啡冰沙或是榛子巧克力冰沙,你要哪一個?湊巧我還在烤起司蛋糕,這樣應該比喝酒要吸引吧?”
“……是哥哥做的蛋糕?”繪連聽見了重點,吸了吸鼻子。
“是哥哥做的蛋糕。”降谷零爽朗地笑,具有包容力的笑容讓繪連看着就安心。
她委屈的心情也因而放下了一些,就頂着一張哭花了的臉對降谷零勾起了嘴角,笑容帶點孩子氣:“我想要很甜很甜的,榛子巧克力冰沙我要超大杯。”
“可以,那就給你弄超大杯的吧。”他寵溺地笑笑,又拍了拍繪連的手背:“那你現在先去洗把臉,洗好了就陪哈羅玩吧,那孩子很機靈的。”
“嗯——”她終于破涕為笑,回家五分鐘內就被降谷零哄得妥妥帖帖的,她于是乖巧地站起身來走向浴室的方向。
而降谷零目送着自己妹妹,在她關上浴室大門時,一條青筋才于他額頭冒現,灰藍色的眼瞳也多了幾分戰意。
畢竟,他的妹妹這麽乖這麽可愛——
他當初同意她搬出去,可不是為了讓她哭着回來的。
你死定了,赤司。
降谷零邪魅一笑.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