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小師弟一樣的聲音
“武癡”這個詞……似乎與吞噬人類血肉的惡鬼沒那麽相符合。
……
“比起鬼物,聽起來似乎更要像是苦修中的武者,腦海裏出現了山伏國廣先生的模樣呢……”安定咬着一截潔白的發繩,雙手粗粗的在腦後抓了兩下,把毛絨絨蓬松的頭發抓成馬尾,接着單手攏住頭發,取下發繩,随意的系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白色繩結。
稱得上粗糙的打理完頭發,安定嘆了口氣,開始套手甲裏扣着中指的手套,白色的和服與山紋羽織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邊,被太陽曬的暖融融的,衣服上面堆放着泛起金屬光澤的鐵質護甲,和服需要等待着穿戴完手臂與小腿的護甲才會套在外面——安定沒穿鬼殺隊的制服。
他穿不習慣這種需要束腿的拘束服裝,不過這也只是一方面,畢竟在真選組的時候連修身的制服褲都可以忍受,比較重要的一點其實是……
喜歡抽旱煙的老督學從鼻孔裏噴出煙霧,點了點安定身上的鬼殺隊制服:“你穿這個是絕對見不到那個武癡的。”
“欸?為什麽啊?”安定疑惑的發問:“那位‘武癡’難道認識這種衣服嗎?”
如果認識的話,那他身為鬼的可能性就提高了很多!
安定正暗暗思索着,就聽到老督學無所謂的一提:“也不是,只不過曾經來過一個穿着紅色與龜甲紋拼接羽織的家夥,裏面是和你這種統一制服差不多的服裝,那家夥很徹底的得罪了山裏的獵戶……所以穿着這種衣服你連山都進不去。”
安定:“……”
這是鬼殺隊的哪位前輩啊,怎麽做到的,竟然能把人得罪的這麽徹底,連相同的制服都會被敵視嗎?
看到安定沉默,以為自己的話沒被放在心上的老督學又皺着眉強調了一下:“我說的可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在你之前也來過幾個這種制服的佩刀武士,全被獵戶們舉着弩·箭趕出來了。”
安定又:“……”
那位前輩也太強大了吧?同樣的制服都被敵視已經很難得了,竟然被敵視到這種程度……這簡直都可以說的上結仇了!那位前輩是做了什麽啊?!!
安定有些語氣複雜的說:“謝謝……我知道了,我會換掉這身衣服的。”
——這就是安定穿回了出陣病服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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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到安定新裝扮的老督學表情卻十分震驚,他顫顫巍巍的用煙杆戳了戳安定的肩頭,用有點受到沖擊的顫音開口:“你……你這是病服嗎?”
安定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老督學:“不,就算需要換上不同風格的衣服也不至于穿病服……”
安定:“咦?但是我平時都是穿着它的啊。”
老督學:“……”
天吶!他們道場的所有人都應該切腹謝罪啊,車輪戰一個病秧子不說,還輸的那麽凄慘……這年頭的病人都這麽不好惹嗎!
——
完全沒get到老督學眼中的震驚是什麽意思,安定攏了攏披在肩上的水藍色羽織,毅然決然的踏進了那座山,準備尋找那位有可能是鬼的“桃紅色頭發的武癡”。
——然後他找了好幾天,沒找到。
咳,雖然說的确有消息是在這座山裏,但是人家也不是不會動彈,長了腳就都有可能出去,況且這座山的占地面積也不怎麽小,發生前腳安定巡視,後腳武癡路過這種背對背交錯的事情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安定當近侍的時候每次鍛刀都是1:30,這也側面說明了安定的運氣其實……比較非。
安定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時間,任務地點距離桃山稱不上近,他花在趕路上面的時間就已經不少了,又耽擱在這座山裏這麽久……在自己第一個任務的影子還沒摸到的時候,善逸師兄應該都能做完兩個任務了吧?
……
和安定的臉黑不同,在他還在大山裏尋尋覓覓什麽都找不到的時候,金發的歐洲人已經遭遇了他命運中注定的小夥伴。
“欸?欸?!!是小師弟的聲音!”善逸“嗖”的一下就躲在了綠色格子羽織的花劄耳飾少年身後,抱着頭驚恐的左看右看:“我為什麽聽到了師弟的聲音?!好可怕!那個砍頭魔也在這裏嗎!雖然說師弟可以保護我是好事,但是如果被知道拽着女孩子求婚的話我會被首落的吧!一定會被首落吧!好可怕!!!”
竈門炭治郎:“……”
竈門炭治郎:“這裏沒有其它人了啊……而且剛才說話的是正一,并不是善逸的小師弟,會不會是善逸你聽錯了?”
善逸:“絕對不可能!我的耳朵可是很靈的,絕對不會聽錯——那,那個,正一可以再說一句話嗎?”
哥哥被抓進這棟可怕的宅邸,雖然很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追了過來,瑟瑟發抖和妹妹抱成一團的小男孩兒愣了一下:“……說什麽?”
“咿——呀!!!”金發的少年飙着眼淚一把抱住了綠色格子同伴的大腿:“是和砍頭魔小師弟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好可怕!感覺脖子涼飕飕的!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
竈門炭治郎:“……”
你那位師弟是有多可怕啊?為什麽看上去,善逸你比起鬼……反而更害怕你的小師弟呢?你的小師弟難道比鬼還可怕嗎?
——
“阿——嚏!”
“比鬼還可怕的小師弟”打了個噴嚏。
“奇怪,是誰在想我……”安定揉了揉鼻頭,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羽織,繼續順着發現的蛛絲馬跡向森林深處走去。
——無頭蒼蠅一般的在山裏轉了好幾天,安定終于發現了疑似人類活動的蹤跡,他順着若有若無的痕跡一路摸進了大山深處,已經到達了樹木最茂密的地方,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
“好強大的破壞力……”安定看了一眼疑似被一拳砸斷的粗壯樹幹,不僅暗暗咋舌。
“這種力量簡直比得上那個橘色辮子的家夥了。”那個家夥也擁有着恐怖的怪力,如果不是本體刀在被總悟君同步修繕,在和那家夥的戰鬥中,安定可能打不了多久就要戰線崩壞了。
而這裏顯然沒有能在後方替自己修繕本體的人,安定摸了摸挂在腰間的本體刀,暗暗提高了警惕。
又路過了一棵斷茬新鮮的大樹,越深入,破壞的痕跡就越來越多,這些痕跡看上去就像是什麽巨大的猛獸肆虐過一般,并且越來越密集——安定覺得自己大概馬上就會見到擁有這麽大破壞力的家夥了,他神情嚴肅的把手按在刀柄上,撥開了前方茂密的樹叢——
空無一物。
“欸?怎麽是空的?”安定愣了一下:“但是明明偵察感覺到了這後面有些什麽……”
為什麽會空無一物?不,比起空無一物,倒不如說是瞬間消失——
湛藍的瞳孔突然的微縮,眉宇間瞬間凝聚了狠戾的氣息,身披藍色羽織的少年猛地回身,并且在同一時刻,一起跟着襲過去的還有如同毒蛇一般刺過來的劍尖,劍尖輕輕顫動着,停留在刻着“上弦”的金色眼球前,只差一厘就可以刺破脆弱的結膜。
“很強的鬥氣啊,你。”
有着桃紅色短發,穿着紫紅色短衫與練功褲,身上包括臉頰都印滿了刺青的家夥用贊賞的語氣說:
“氣息就像利刃一般鋒銳,劍也快的我險些沒反應過來,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如同浸泡在血液中的刀劍一樣,這種殺意簡直是我遇到過最強烈的——”
膚色慘白的手牢牢攥住了藍色雷電紋路的刀劍,血紅色的指甲扣着日輪刀的刀身,鮮血順着刀刃流下,但是緊攥着鋒利刀刃的手卻紋絲不動,猗窩座完全沒在乎受傷的手心,任由對面綁着額帶的藍發武士怎樣用力也無法再把刀劍移動半分,桃紅色頭發的上弦鬼露出興奮的表情:
“沒錯!你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強——”
帶着興奮與見獵心喜的聲音戛然而止,上弦之三的目光終于移到了對手身上,但是在看清那雪白病服的一瞬間,桃紅色頭發的上弦鬼卻眼神恍惚起來。
腦海裏似乎快速的閃過了什麽,好像是一個對着自己說些什麽的年邁男人,又有着躺在病榻裏看不清臉的女子……
若幹影子如同走馬燈一般迅速的劃過,猗窩座唯一記住的就是,穿着單薄的病服的他們,和記憶中端着藥碗的,似乎屬于自己的手。
——
鬼之宅邸。
金發的獵鬼人抱着腦袋尖叫出聲:“完蛋了!和炭治郎他們失散了!我這麽弱會死的!絕對會死的!被鬼殺掉!現在該怎麽辦啊?!!”
“那,那個,善逸桑……”
“對不起啊正一!我這麽弱怎麽才能保護好你啊——對,對了,正一你和小師弟的聲音這麽像,肯定也和小師弟一樣強對吧?!正一絕對很強的對吧?!!”
正一:“……”
正一:“對不起,善逸桑,但是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冷靜下來……那個,你的呼吸、心跳、和出汗量都有點嚴重……”
“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也應該安靜!但是這裏有鬼啊!有可怕的鬼啊!我也在努力的對吧?!努力不發出聲音!聲音太大的話會被鬼聽到的對吧?!!”
正一:“……”
但是善逸桑,你現在這樣根本一點也不安靜吧?
“但是果然還是好害怕!”金發獵鬼人牽着他的手都在顫抖,手心更是粘膩膩的出了很多冷汗,正一聽見明顯的“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緊接着,明明是獵鬼人,卻比他還怕鬼的家夥開口了。
“那個,正一,能不能拜托你對我說一句話?”
“欸?什麽話?”
“就是,”我妻善逸蹲下身,雙手扶住小男孩的肩膀,驚恐的眼淚還挂在臉上,有着明亮金發的獵鬼人顫抖着聲音說:
“就對我說一句,‘頭顱落地去死吧’這句話……好不好?”
正一:“……”
正一:“……為什麽要說這麽可怕的話,頭,頭顱落地去死吧?”
話音剛落下,他就一臉懵逼的被金發的獵鬼人抱了個滿懷:
“唔啊啊啊啊啊小師弟啊!聽到你的聲音說出這句話——我好有安全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