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現場的工作人員送上了號碼牌。
淩霄的號碼比較靠後, 可以稍作休息。
訓練基地裏放了幾張簡陋的塑料凳子。
淩霄也不嫌棄，随意坐了下來，打開浏覽器再看了一遍周涵事件的始末。
淩霄無論走到哪裏都很吸引眼球, 在試鏡會場也不例外。
在場不少人已經放棄了這次試鏡, 幹錯站着或坐着，讨論剩下的人通過試鏡的可能性。
淩霄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反複提起，語氣都不是太好。
不過她并不是太在意。
孫潔潔過來的時候，淩霄已經看完了事件全程，正在腦海中複習周涵的操作。
事情發生的時候，周涵剛剛放機長，雖然飛行時長不短，但并不算太有經驗。比起她的操作，淩霄覺得她在面對空中停車時展現出的冷靜和職業素養更令人欽佩。
“淩霄。”
孫潔潔笑着和淩霄打了聲招呼, 然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嘴角露出了個不太友善的笑容：“你今天怎麽穿成這樣？”
孫潔潔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海軍風連衣裙, 看起來鮮嫩可愛, 很符合她一貫的風格。在場的其他女明星也大都争奇鬥豔，相比而言，淩霄的确簡樸。
她穿着一件設計簡單的白色襯衫配黑色的西裝褲, 雖然剪裁優越，但并不出挑, 如果不是淩霄本人身材修長，氣質斐然，這一身必然讓她泯然衆人。
淩霄并不覺得自己今天穿的有什麽不妥，今天是試鏡，又不是走紅毯，她也不需要豔壓群芳。
“哦, 可能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只能做陪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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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潔潔什麽德行，淩霄和她一起拍了近百場戲，最清楚不過了。
現在圈內人這麽多，她也懶得和孫潔潔起争執。
孫潔潔聞言，露出了一個微笑，帶着三分嘲諷：“你怎麽這麽說呢，當初你也是演過女飛行員的，還收獲了不少贊譽。想想後來這些角色，塑造一個女飛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太難吧。”
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淩霄肯定要朝着孫潔潔翻白眼了。
她這話什麽意思？赤.裸.裸嘲諷淩霄出道即巅峰。
“我的确不太會塑造角色，以後如果還有機會合作，潔潔你要記得好好教教我，畢竟你在片場空閑時間比較多。”
都是千年的狐貍，演個聊齋誰不會？淩霄是出道即巅峰，但她孫潔潔還不是只能給她做配？
孫潔潔聽懂了淩霄的弦外之音，臉色微變。
不過也只有一瞬間。
“我想我們以後不會有機會合作了。”
那邊已經有人在叫號，孫潔潔高傲地揚起頭，踩着腳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往模拟機走去。
孫潔潔出來的時候臉色很差。
她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扶着牆，像是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淩霄的順序在孫潔潔後兩位，一直到她準備入艙了，孫潔潔還在原位。
孫潔潔的經紀人和助理都在她邊上安撫着，可是孫潔潔顫抖着雙腿，就是沒法往前走一步。
“找人背她出去吧。”
淩霄原本也不是什麽聖母的人，路過孫潔潔時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進了模拟機。
模拟機的副駕駛位置上坐着民航大學的教員，導演坐在駕駛座後方，正低頭記錄着什麽。
《雲巅之上》的導演是瑞安的金牌導演江華。
大概是經歷了不少次的失敗“飛行”，江華的臉色很不好。
淩霄站在原地大概等了五分鐘後，江華才緩過來一點。他擡頭看了淩霄一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你是到目前為止，第一個穿褲裝來試鏡的。”
基本上的女演員，包括淩霄，都覺得既然是試鏡，那麽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
不過其他人通過盛裝出席來優化這個第一印象，只有淩霄覺得，她需要留給導演的第一印象，是貼角色。
周涵是一個飛行員，日常的着裝是制服。
淩霄沒有飛行制服，于是她選擇了最貼近制服款式的襯衫和褲子。現在看來，她賭對了。
“要操縱飛機，還是褲子更加方便。”
淩霄走到駕駛位，朝着江華笑了笑。
“模拟艙裏裝了攝像頭，一會兒你的表現會被全程錄像，可以接受吧？”
“可以。”
淩霄動作熟練地系上安全帶，“我們開始吧。”
淩霄是在半個小時後離開模拟機的。
同前邊試鏡的女演員們糟糕的狀态不同，淩霄走出模拟機時僅僅看起來比進去時疲憊了幾分。
江華也跟在她身後出了模拟機。
“所以你是真的會開飛機？”
剛剛淩霄坐在駕駛位上就是一通熟練的操作，副駕駛上一貫嚴格的教員看了之後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入行前學過。”
淩霄倒也沒有隐瞞。
她會開飛機，這是她的優勢。
“好的，請你回去等待試鏡的結果。”
雖然江華并沒有給出一個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但是淩霄知道不管成或者不成，她都在江華面前挂上了號。
這就是一件好事。
淩霄回到家裏的時候，言老太太正和張伯商量着要怎麽過清明。
在南城，清明節是一個大節日，要打掃屋子、祭祖，還要全家人在一起吃清明果子。
港城沒有這樣的風俗，之前在南城的日子，也沒有人陪在淩霄身邊，因而這是淩霄第一次正經地過南城的清明節。
“歲歲喜歡艾草汁混糯米粉做的皮兒，還是芋頭和番薯粉做的皮兒？”
言老太太是個細致的人，樁樁件件都要安排得妥帖，問淩霄這會兒的時間裏，已經讓張伯端上了兩種皮兒做的清明果子。
一共兩屜清明果子，一屜泛着淡淡的青綠色，細聞還有淡淡的艾草香，一屜是偏褐色的，相較而言，有些其貌不揚。
作為一個資深的顏控，淩霄先是夾了一個艾草皮兒的清明果子，咬了一口。
南城的清明果子最經典的餡料是冬筍鹹菜配臘肉，臘肉的鹹鮮配上冬筍的清爽，再加一點鹹菜，味道一絕。
不過糯米皮兒混着艾草，有股似有若無的苦味，淩霄沒有太中意。
倒是用番薯粉和的皮兒，Q彈嫩滑，更得淩霄偏愛。
“我喜歡這個。”
淩霄夾起褐色的清明果子，果斷投出了票。
“那我們清明當天多做一些這個。”言老太太笑着讓張伯記下，然後轉頭拍了拍淩霄的手背，“你這口味，倒是和阿易很像。”
淩霄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一陣推門聲響起。
然後入耳的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和外面淅瀝的雨聲：“什麽和我很像？”
臨近清明，江南多雨，封易收了手上的黑色長柄傘，擡頭看她們。
一老一少正倚窗談話。窗邊的杏樹抽出了新的枝桠，綠意盎然。杏花落盡，綠色的小果挂上了枝頭，好像在豎着耳朵偷聽。
場景和諧得不可思議。
“說你的口味和歲歲挺像。”
言老太太起身從張伯手中拿過了毛巾，輕輕替外孫撣了撣身上的雨珠：“還好，沒怎麽淋濕。”
“雨不大。”
封易難得溫和。
言老太太帶着封易到了桌邊：“餓了吧，先吃個清明果子墊墊肚子。”
她很自然地端起來番薯粉皮兒做的那一籠：“早前我還覺得只有你不喜歡艾草的，是我們家的異類，現在有歲歲陪你了。”
淩霄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又到了與家族親人相關的節日的關系，淩霄總覺得自己近來多有愁緒。剛剛看到言老太太和封易祖孫和睦，這股愁緒更深了幾分。
以至于連言老太太那句調侃都沒細聽。
“哦，看來我們是同類。”
封易垂眸看淩霄。
“什麽同類？”
淩霄擡頭看他。
淩霄一開始目光還有那麽點渙散，和封易的眼神對上後才漸漸凝神。
封易太熟悉淩霄了，只是透過目光也能将她心中所想摸個七八分。
“沒什麽。”
淩霄家中的事情，到現在似乎還是個不能提的禁忌。
封易十分體貼地岔開話題，轉移淩霄的注意力：“今天試鏡怎麽樣？”
“應該沒太辱沒您給我的名額。”
果然，說起別的，淩霄目光中的神采也多了幾分：“我今天遇見了江華導演，他對我的印象還不錯。”
“看來你的确表現得不錯。”
雖然對娛樂圈算不上太關心，但是有淩霄這一層關系在，封易對相關的人和事還是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即使拿不到角色，結個善緣總不會錯。”
“我也這麽覺得。”
淩霄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淩霄的手機鈴聲是系統自帶的提示音，但是這個電話不同，它有專屬的鈴聲。門德爾松的《春之歌》輕快活潑，帶着點讓人嫉妒的獨一無二。
封易目光落在淩霄的手機上，有片刻愣神。
淩霄很快接起電話。
電話是蘇朝顏打來的。蘇朝顏在籌備公司的新品發布會，要向淩霄借兩件首飾作為新一季的服裝搭配。
以淩霄和蘇朝顏的關系，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一會兒你們先吃。”
淩霄簡單交代了一下，然後牽着年仔回了自己的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我這個混蛋，我居然半個月沒更文了……
給大家跪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我會日更到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