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第70章 章·柒拾

過了正月十五，年就算過完了。

穆天齊本是還想多待兩天的，但常澤卻從山莊來了信。

“你弟來了…”穆天齊把信拿給栾昇看。

“栾睿？”

信上也寫的挺簡潔，就說了下栾睿來山莊找栾昇，見栾昇沒在就先住下了。信上說并未見來人有什麽敵意，但還是讓穆天齊盡早回去。

“是有事找你吧。”穆天齊看向栾昇。

“也許吧。”栾昇心裏也沒個着落。

穆天齊見他不再說話，便稍作寬慰了兩句。心裏卻盤算起來，要不要常澤提前多布置些人手。

“我哥什麽時候回來。”栾睿不悅的挑眉看向常澤。

“不知道。”常澤意外的對他沒好感，也就不怎麽客氣。

“穆天齊的人…就這樣？”栾昇扯着嘴角冷笑道。

“嗯，是啊，沒錯。”常澤嫌他麻煩，并不想太過理會他。

“栾睿，好好說話。”跟着栾睿來的還有一人，常澤看着他們倆人關系不一般。

“啧。”栾睿很明顯得不滿起來。

“見諒，我們族長性子不大好，您多包含。”那人說的客客氣氣的，還真讓常澤挑不出什麽錯來。

“無礙。不知二位前來，所謂何事？能做的我自當效力，也就不勞煩莊主他們回來了。”

“沒什麽事啊。”栾睿道，“就想看看我哥過的好不好。”栾睿咧嘴一笑，兩顆尖利的牙齒顯露出來，常澤竟是多了一份寒意上來。

栾睿自己似乎不自知，還接着說道，

“我哥是不是和你們莊主勾搭在一起了。”

勾搭啊…

常澤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在一起了。”

“你看吧，我就知道。”栾睿聳肩看旁邊的人，并未有什麽驚異。

穆天齊一行人走的也倉促，一度讓穆老爺子以為山莊又出了什麽事情。

“真不用我去。”

“沒出事，山莊來人，我去看一眼。”

“什麽人他們處理不了，非得你回去。”

“小舅子。”

“哦，快去吧。”

因着有事，回來也相對快了些，三日後的清晨，他們就已經進了山莊。

“先回去歇會兒吧。”穆天齊對栾昇說着。

栾昇點頭，回來也沒什麽要操心的事，沒等穆天齊，自己收拾完就先回屋睡去了。

穆天齊本是也打算上下看一圈，就先去歇會兒的。

然而——

“栾昇是不回來了！”栾睿還沒進院子，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穆天齊也是無奈，但只能讓栾睿進來。

“穆天齊？”栾睿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發散着張揚的戾氣。

穆天齊打量着他，與栾昇不同，栾睿乍看之下不像是只狼。生的也比栾昇秀氣幾分，要不是提前知道，穆天齊更願意相信栾睿是哪家府上的纨绔公子。

只是這絲毫不準備收斂的戾氣，還真是和剛遇上栾昇時一模一樣。

“嗯。”

“也就那麽回事嘛。”栾睿不在乎的撇嘴，穆天齊就覺着他幼稚的厲害。

同栾睿一同來的，還有一人。見穆天齊看他，就微微躬身，自報姓名道。

“栾朔”

穆天齊也颔首示意，招呼二人先且坐下。

“栾昇呢。”栾睿問他。

穆天齊道，“剛睡下。”

“沒在啊……”栾睿似乎有些失落，那乖戾性子也少了幾分。

“所以二位來。是何意呢。”穆天齊依舊從容不迫，對于栾睿的變化也僅是看在眼裏，而不去理會。

“抱歉，我們來找栾昇是有私事。”這次是栾朔說道。但栾睿還是應和道，“嗯，私事。”

“二位若不說，我可很難讓你們去見他。”

“哦……栾昇的事，你來做主？”栾睿不滿的反問他。

“不然試試？”穆天齊那胸有成竹的樣子，還真讓栾睿說不出話來。

“你告訴他又沒什麽……”旁邊的栾朔無奈說着，“栾昇身上的子母蠱，我們想給他取了。”

穆天齊聽到後，目光突然間危險了起來。

“栾昇身上有蠱？”子母蠱麽，他似乎聽說過。

“嗯……”栾睿也沉默了下，“栾昇身上的是子蠱。”

“母蠱呢。”穆天齊逼問道。

栾睿并未被穆天齊此時的态度吓到，只是擡眼看了下他，語氣平淡，“我身上。”

“做什麽用。”

“沒什麽用啊，這不才想給他取了嗎。”栾睿笑了笑，看着挺輕松的。

穆天齊不語，栾睿卻能察覺到他那敵意。估計再過不久，就得變成殺意。

栾睿覺着好笑，“這麽關心他啊。”

穆天齊依舊不語，目光冷冽的盯着他。

栾睿無意搭理他，別開目光不去理會，但過了會兒似是覺着實在壓迫的厲害，這才長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子母蠱嗎，如果種蠱者情緒起伏過大，母蠱會對子蠱有所反應。人在瀕死前的波動最大，也最容易被體會到。”

“也就是說，你能察覺到栾昇是否有危險？”

栾睿點頭，“可以，起初我以為只能察覺到他是不是有危險。後來……”栾睿沒再說下去。

“後來什麽。”

“後來有了你。”栾睿淺淺笑了笑，神色出乎意料的柔和下來，但卻并不讓穆天齊厭惡。

“栾昇知道自己身上有蠱嗎。”

“不知道吧，種蠱的時候他還小，當時還怕他察覺道，施了法術在蠱上。”

“誰給他種的蠱。”

“我父親。”

“那為何母蠱在你身上。”

栾睿挑眉看他，覺着他問題怎麽那麽多。“那可說來話長了。”

“說。”

栾睿到也不惱，對于穆天齊的不悅他倒是覺着挺滿意的。

“蠱對于身體沒有傷害的，你不用擔心。”栾睿頓了頓，這才開始解釋，“栾昇很早就被送走了，我父親也知道可能這輩子就見不到他了，才在身上埋了蠱。”

“怕他出事？”

“是吧，栾昇與你講過那時的事情了嗎。”栾睿問他。

“說過一些。”

“當時的情況要比他所認為的，兇險許多。那時候他被送出去，可即使這樣，我父親依舊害怕保不住他。不得已臨時想了個法子，給他身上種了蠱。子母蠱嘛，母子連心，子蠱一旦遇到危險，母蠱就會對宿主産生想通的感覺。”

“那為何，蠱在你身上。”

“我父親過世了啊。”栾睿思及小時候的事情，笑的無奈，“我是在栾昇被送走之後才出生的。”

“那又如何。”

“不如何，跟你什麽關系。”栾睿回過神來，立馬又是那副頑劣模樣。“栾昇又沒在，我幹嘛與你說。”

“你父親把蠱渡給了你。”穆天齊依舊平靜，反倒讓栾睿無從發作。

“嗯…”

“那為何又要把蠱取出來。”

栾睿看向他，“你能保證他周全嗎。”

穆天齊似乎理解了什麽，淺笑着答道“能。”

擲地有聲。

“那便是了。你都能護他周全了，子母蠱也就沒用了。”栾睿撇嘴，可随即又變得冷峻起來，“你最好能說到做到，我哥将來如果出事了，我保證讓你這裏也不安寧。”

栾睿笑的發寒，接着說道“我可不管祖訓上怎麽寫的。”

穆天齊沒反應過來，但此時的栾睿還真就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雖然依舊是那副乖戾模樣，可穆天齊卻是相信，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栾睿，別亂說話。”栾朔道，聲音沉靜。“莊主別見怪。”

“無礙。”穆天齊輕搖了下頭，卻依舊帶着不解看着栾睿，“你擔心栾昇。”

“是嗎…”栾睿不明所以的回答，“阿朔，回去了。”

穆天齊看着他們離開，也不再多想什麽。

轉進屋裏，卻發現栾昇醒着，就站在門口。

“聽見了？”

“嗯。”

栾昇皺眉看着外面，穆天齊就從身後攬過他，下巴枕在他肩頭，在他耳邊輕聲問着。

“怎麽了。”

“沒事…”

“母蠱對子蠱會有感知。”

“嗯。”

“把母蠱渡給我吧。”

他想知道栾昇的感覺，也怕他遇到危險，就像栾昇當初分給他靈識一樣，他也想為他做些什麽。

栾昇知他心思，也就知他必定是勸不動的。

“母蠱……沒危險吧。”

“不放心的話…叫商辰來問問吧。”

穆天齊半拖半抱着把他帶回床上，栾昇也就着他的力道躺了回去。

“睡啦，有什麽想知道的，醒來自己去問栾睿不就好了。”

穆天齊看他還是心事重重的，不難猜出他在想什麽。

栾昇聽了他的話，怔愣了一下。擡眼見穆天齊依舊溫溫和和的看着自己，卻又倏得覺着安心。

穆天齊見他點頭，愉悅的湊上去揉搓了兩把，翻身上去就躺在他身邊。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