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肆肆
羅可作為一個外人,最近越來越不想來穆天齊的院子裏。
至于原因,他覺得穆天齊好惡心。
對,就是惡心。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羅可簡直忍無可忍了,趁着把栾昇支開的時候大聲問他。
“我怎麽…沒…好好說話了。”穆天齊卻是被問的一頭霧水。
合着他不自知啊?
那羅可沒脾氣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了。
他和穆天齊認識都快二十年了,印象裏也沒記着他和誰天天這麽說話的。那種感覺有點像…
有點像他哄鈴铛的時候。
但那是因為——
哇哦,羅可突然想到些不寒而栗的事情,再看向穆天齊的眼神都免得不對勁了。穆天齊又不瞎,自然也察覺到他那意為不明的情緒。
“你怎麽了。”
羅可依舊盯着他,良久吐出四個字。
“好自為之。”
“什麽就好自為——诶?栾昇回來啦。”
羅可就聽着一句話斷兩截,那前後完全的不同的聲調和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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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昇看着羅可,覺着他情緒不太對。羅可也意識道了,就趕忙斂了情緒。
羅可過來,本是想順道和他說,莊裏剛又來了個雕玉石的師傅,想起他上次拿回來的玉,不如拿過去看看,興許能做個什麽。
“是走镖那次?”穆天齊從栾昇手裏接了那石頭,在手裏掂量着。
“嗯,讓栾昇挑了塊。”羅可接茬道。
穆天齊看着手裏的玩意,想着什麽,但什麽都沒說,就把石頭抛給了羅可。
“又是我去?”
“你順路啊,我倆不方便。”穆天齊扯着嘴角笑着說,似乎再安慰羅可。
“誰跟你說我順路——栾昇不方便我也就認了,你自己好手好腳的天天在院裏閑着。”羅可一口氣說完,甩了他個白眼就起身要走。
穆天齊當然不會攔他,在他身後擺了擺手,示意他慢走不送。最後還是栾昇送他出去的。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羅可看着旁邊的人,突然像是想到些什麽。
“穆天齊他…最近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栾昇被問的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問的是哪方面。不過好在他不知道。
羅可看他搖頭說沒有,反倒有一種失落感。
不應該啊。羅可心裏想着,但随即又看了看栾昇。
算了,沒準是兩個傻子呢。
天氣是真的冷了,冷的穆天齊只想在屋裏,連那個門都不想踏出去。好在整個山莊的人都容忍了穆天齊這樣。最近連那些個臨時的會議,都是在穆天齊屋子裏開的。
當然,穆天齊也不是寧死不出屋的。有些情況,還是可以例外的。
比如栾昇要出去的時候。
栾昇出去又分為很多情況,比如要在外面練武啦,比如要去山後看韻辰啦,再比如,單純他想出去的時候。
穆天齊後來見他沒事了,也就不再拘着他了。
況且栾昇有着穆天齊特別羨慕的一點。
他竟然,不怕冷。
商辰那日說栾昇的腿算是落下病根了,要治雖也不是什麽難事,但總歸要個時間。
栾昇聽了後,不免心裏不舒服,穆天齊自然是能察覺到了。安靜的時候想了個辦法,覺着或許可以試試。
雁行式,算是輕功的一種。穆天齊練得那些雜七雜八的功夫中,本就以輕功見長,練的那些雜七雜八的輕功中,這本算的上是拿得出手的。上手雖不太容易,但若是練出來,效果還是蠻驚人的。
也算是他穆家的獨門武學了。
因為這個,是他爺爺寫的。然而他爹當年沒練,倒是後來被他從藏書閣裏扒拉了出來。
穆天齊想的辦法便是如此,或許練了這個,能讓栾昇減少對腿部力道的依賴。可穆天齊也不敢保證,畢竟每個人武功路數不同,而栾昇本就走的不是輕盈路子,現在若是讓他練了這個,也不知會不會适得其反。
穆天齊和栾昇說了這件事,卻只給了他兩個選項。
要不連這個試試,要不等腿徹底好了再練武。
穆天齊最近确實特別慣着他,栾昇說得不多,但但凡提出的要求,穆天齊沒一個不完成的。不過好在栾昇也沒說過啥過分的。
但有些事情,穆天齊還是挺堅持原則的。
所以栾昇也沒和他讨價還價挺自然的就選了第一種,畢竟自己也不是不明事理。
當然更多的,他還是不知道怎麽去違背穆天齊。
總而言之,這一切都抵不過栾昇聽到有武練還是挺開心的。而且,穆天齊給的法子,也并不是随口說說的,單看他挑的這本功法,就知道他上了心了。
穆天齊想想都也挺佩服自己的,畢竟要在自己學過的沒學過的這些書裏,挑一本适合栾昇此時練的,真的挺難的。有些書講的什麽他早就忘了,他還真就一本一本的翻過去給他找。最後終于在某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這本積了灰的書。
這此前,穆天齊從未覺着自家出的書,也是有用的。
至于栾昇練武,那自然也就是穆天齊親自來教的。其實也沒教什麽,他爺爺在書裏寫的那叫一個詳細,所以穆天齊才在特別小的時候就練過了,當然練完就忘了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除了适當的時候提點了兩句,栾昇并不需要他操心什麽。
不過——栾昇練起來還是挺費勁的。
至于原因,到底還是忘不了自身本來就有的武功路數。
說到底穆天齊覺着還是書的問題,雁行适合的人很尴尬,對于初學武的人,這本書上手太難,即使學了,也難以到達極致。可若是将來小有所成了再來學,這本書又顯的淺薄,已有了功底的人很難為了他先破後立。
而栾昇,都不能算是小有所成了,你讓他完全忘了旁的,就練這個,未免難為他。
所以這都過了半個來月,也只不過學了三成左右。
天是越來越冷了啊。
穆天齊不由感嘆,只見他大敞着窗戶,揣着袖子縮在窗前,看着院裏的人認真練着一招一式,穆天齊什麽也不說,只是偶爾無意識的蹙眉搖頭。有時候這麽一站,就是一整個下午。
你問然後?
哦,穆天齊凍病了。
穆天齊體虛是真的,畏寒也是真的,這是整個山莊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大家才能容忍穆天齊整日什麽都不做,就在院裏待着,他自己說這是養生,別人信不信那他就不知道了。
早些年還吃着藥,後來見沒什麽大用就懶得管這些。畢竟平日打對好了,并不會有太大問題。
當然啦,自己上趕着找死,那就沒得說了。
所以羅可知道後來探望他時,聽說了原因,良久蹦出了一個字。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