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陸
羅可來到栾昇的院子處,四周樹木蔥郁,院子就掩映在樹蔭之下。環境算得上是不錯,至少這麽看過去,也不算苛待他。但還沒等他靠近院子,就先被人攔下。
“羅統領?”
暗衛看到來人趕忙将還未出鞘的刀,又收了回去。
“啊…我能進去嗎。”羅可也就随意一問,自然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敢攔了自己。
随即便看到二人把路讓開。
“常澤讓你們來的吧。裏面的人還在嗎。”
“大多時候都不在,有時候會回來上一會兒。沒多久就又出去了。現在在不在,我們也不知道。”
“他從哪出去的。”
“從這個院子翻出去,然後再翻一座牆就能出去了。”
羅可這才發現,栾昇的這座院子是靠着邊的,從這兒翻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院牆外面是圍牆,圍牆再外面就是後山。确實也是方便。
“你們在這兒繼續守着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羅可不得不承認,自己進來的時候霎時覺得渾身發冷。四周靜谧的可怕,只有風劃過樹葉的聲音,此刻反倒顯着突兀。但同時,他也知道,屋子裏并沒有人。饒是如此,他也還是推開門看了看。
屋子裏不像是住過人的樣子。
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甚至有些地方都還蕩着灰塵。
他這次來,本就是抱着一定要見到他的心态,故而也就不着急的坐在這裏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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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從天明等到天黑。也依舊沒有見到來人。
天暗了,自己也該回去了。畢竟也沒和鈴铛知會,也怕她擔心。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異樣的聲音。
“終于回來了啊。”羅可活動了下快要僵掉的筋骨,不由的感嘆到。
栾昇進來時就發現屋子裏有人。以往的人都是在院子外埋伏着,他也不是不知道。但現在卻是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的屋子裏。
他正要推門時,門反倒從裏面打開。他下意識的向對方咽喉處襲去,而羅可卻一個向後提刀擋在前面。雙方皆是一個停頓,栾昇這才看清對面是誰。
“這麽兇啊。”
栾昇皺眉看他也不說話,只是閃身進了屋子。
之後就是二人彼此都保持了良久的沉默,而先撐不住的果然還是羅可。
“在這兒住的還習慣嗎。”
“嗯。”
“可你大多時候都不在這兒住。”
“嗯。”
“傷好些了嗎。”
“好了。”
“那——韻辰是誰。”
羅可成功看到對面那人神色起了變化,也知道自己總算能有點收獲。
“他在哪兒。”
“你每日出去不就是為了尋他嗎,怎倒是反過來問我。”
“我——”
“靈菡是嗎?若不是你,我們倒也真不知道世間有這種東西。我們确實不知道他在哪,但同樣的,別人也不會知道。所以你不用太擔心,如果你想,我可以派人去幫你找。”
羅可看出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期待,當即心下了然。
“你想要什麽。”栾昇也不覺得對方會平白無故的幫自己。
“自然是要點什麽的,不過和你沒什麽關系。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倒是還想聽聽具體關于靈菡的一些事情,不過太晚了,我也就不再久留了。”說完就起身出去,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想到——
“五天前的晚上,你有沒有去過——算了,鈴铛的兔子是不是你咬死的。”
栾昇聽到他說這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搖了搖頭。
“不是。”
“啊——那沒事了。”這個答案倒是還挺意外的。“你身上的傷記着上藥,明明還沒好。”
靈菡是一株草藥,是天下人無不渴求的一株草藥,但并為有人真正見過。據說他每一片枝葉都蘊含着極強的靈力,只要食其一葉,就可延年益壽,更有甚,傳其可起死回生,亦或是長生不老。
但根據羅可了解的,其實沒這麽邪乎。
靈菡也不過就是個妖物,相較于草藥,更多時候是以人類的形态混跡與世間。這世上不會又任何事物可以令人起死回生,但只要沒死透,靈菡都可以救過來。但這是等價的,他救別人多少,自己自然也會損傷多少。
栾昇那日的傷本是足以致命的,可被羅可他們撿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些貫穿的傷口已經從裏面愈合了,想來也知道對方付出了多少。那日所見的七八歲的少年應當就是靈菡消耗了大量靈力而無法再維持成人模樣。
同時羅可還查明了以往不為人知的一件事。
靈菡心地極善,就是那種走一路能救一路,往往最後都是因救的太多靈力不支而重新化回植物。然後再重新生長,重新化為人形,再繼續救治。
所以靈菡是不會死的。除非破壞了他的內丹。
而人類,往往要的就是他的內丹。被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所蠱惑的人類,真的以為靈菡的內丹可以長生不老。
想來當被發覺,被追殺也不會覺得奇怪。
“哦,聽你這麽一說,我還該佩服他重情義嗎。”穆天齊坐在院外的石凳上,旁邊石桌上放着個鳥籠,一邊逗着鳥,一邊聽羅可講着無趣的故事。“內丹真的有用嗎。”
“當然沒有。沒事的人吃完也死了。”
“那他們圖個什麽。長生不老,那不就成神仙了,要是那麽容易變成神仙——呵。”穆天齊笑的輕蔑,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
羅可可不管他又神游什麽,緊接着繼續說着。“我派人去找了,找不找得到,約摸着都不會太晚有消息。”
“哦,你自己看着辦吧。不是啥大事別來吵我了。”穆天齊答的随意,手上不住的撥弄着那只畫眉鳥。“我得回去睡會兒,今天不小心起的有點早了。”說完就想起身。
“等等。”
“嗯?”
“栾昇說鈴铛的兔子不是他咬死的。”
“啊…那個啊,的确不是啊。”
“你知道了?”
“商辰前一陣子養了只山貓,那天沒看住跑出來了。他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但說是回去的時候的确聞到血味,我合計着時間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應當是那畜生幹的。鈴铛還傷心呢?”
“好些了。”
“那就別跟她解釋了。”
那日之後,日子又恢複了平靜。穆天齊依舊再百無聊賴的日子中得過且過。羅可再一大堆任務中挑兩個自己看的順眼的下山做一做。鈴铛依舊沉浸在失去兔子的悲傷中無法自拔。至于栾昇,依舊沒人見到他。
如果有人問穆天齊,你的山莊是做什麽的。他甚至可能有點答不上來。或者會告訴對方。
“什麽都做。”
山莊前前後後也已經有了四五代的傳承,但問題就是,每一代莊主想做的都不一樣,但老一輩一輩子經營下的基業也不能說放就放,這就導致這家業越做越大,也越做越雜。
穆天齊就沒有這種擴大家業的欲望,那哪個掙錢就來哪個呗。都也知道,山莊最初是靠接暗殺起的家業,到現在也是這個來錢最快,那他自然也就更看重這個。至于偶爾走個镖,做點生意,給人看個病,他倒也來者不拒。
任務就在那。只要有人接就行。至于任務的內容,大多時候也不會上報到他這裏。
其實他每日要做的事情并不多,但即使這樣,他也覺得累。若是有一天,這家業毀他手裏,想來也不是不可能。
他根本沒有經營下去的欲望。
就這樣得過且過也挺好。
然而平靜,就是用來打破的。而打破寧靜的人——
“好消息,壞消息,聽哪個。”
“如果說實話的話,我哪個都不想聽。你随意吧。”
“靈菡的找到了,我們的人正帶他回來。壞消息是,搶靈菡的不只一家。我們的人正在被追殺。”
“哦。”
“你就沒點別的想說的?”
“天氣太熱,啾啾掉毛掉的厲害。”
啾啾是他養的鳥,不是哪一只,他所有的鳥都叫啾啾。
羅可甩了他一個白眼,也不知道穆天齊看沒看到。
“手底下的人沒那麽廢物吧,帶個人都帶不回來的話,你讓他們直接死外面吧。”
“真殘忍。”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