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第3章 章·叁

待的人都走了。

穆天齊覺得不大對，為什麽就剩我和它了？一邊心裏痛罵這群沒良心的，另一邊他也沒當成什麽事。

他本是想也這麽走的。可又想起程然離開前那充滿希冀的跟他說“人就拜托你了。”雖然他沒答應，但——他還是留下來了。

畢竟，有些事情他還是比較在意。

穆天齊給他到杯水，又給自己到了一杯。“我是感覺不到他們說的什麽煞氣之類的。但你眼神中，我只能看到敵意。”

那人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我們兩次救了你，所以連你的名字都換不到。”說的就和先後救人有他什麽事一樣。

穆天齊也不急，水喝完了就給自己續一杯，對方的水涼了他就往地上一灑，再給他倒滿了放好在一側。

如此幾次。

“栾昇。”

聲音低沉，還有些沙啞。

穆天齊一瞬間還有點把自己驚着了。

“啊——那你是有一個雙生的弟弟吧。”

他一口回絕了過去“沒有。”說的斬釘截鐵。

“那就是有個哥哥？”

栾昇猛的扭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穆天齊的平靜和栾昇的怒意恰好無論怎樣也無法交融在一起。

穆天齊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但碰到他的瞬間，就發覺這人瞬間緊張起來，穆天齊覺得挺好笑的。

“我只是個人類，煞氣什麽的我是不知道。不過——殺氣的話，我也有。別動不動就這樣看別人，招人煩。”

對方非但沒聽，反而眸子裏怒火更盛。

穆天齊不想再搭理他。恰巧這是正好門被推開。

“程然——诶？沒在啊，你們繼——”常簫還沒進屋就感覺到不對。

但他還是在門口遲疑了一下，這才邁步進去。

就着他坐起來的姿勢，常簫将手按在他背心處。栾昇下意識屈肘攻擊他。常簫另一只手穩穩接住了他的攻擊。

“自己想死別人攔都攔不住。”

栾昇詫異，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麽。眼神裏警告他，別多管閑事。

“你放心，跟我沒關系的事，我從來不管。”

穆天齊身為一個人類，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問一下發生了什麽的。

“內丹裂了。本來我不知道有人用什麽方法給你修複了，但明顯這中間被人打斷過，導致修複的并不牢靠。如果沒有你今天這點事，也許調養幾年就沒什麽事。但——”

“所以就好不了了？”

“能啊，等個一二百年二三百年的啊。”

“就沒其他的辦法。”

常簫覺得穆天齊話好多。

“有。只要有人幫他用外力修複就好啊。你別看我，我沒興趣。”常嘯話只說了一半，就感到了穆天齊的目光死死黏在自己身上。

“都說醫者——”穆天齊剛假情假意的感慨了一半，就被常嘯打斷了。

“我不是醫者，所以也別跟我提仁心。”

“清弦有。”

“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片刻的沉默，常嘯妥協了。

“注意多休息。不可能有下次，也別指望威脅我還有用。他的內丹我也只能修補到這種地步，至少這幾年是很難恢複成最初那樣，所以也不要做些太勉強自己的事情。”常簫扶着栾昇躺下。“對了，和你商量下。傷也差不多好了，你們是不是——”

“這就要送客了？”穆天齊心下倒是也沒多想待在這兒。

常簫沒再說話，轉身出了屋子。“記得別忘了把藥錢付清了。”

“那是一定。”

話是這麽說，但他們因為還沒決定好下一個地方去哪就又還繼續住了下去。

大晚上的鈴铛突然拖着羅可來找他。

“我們多帶一個人上路會不會不方便啊。”

“會。”穆天齊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我們為什麽要帶上他。他有告訴你要跟着我們？”

“他又沒有地方去。”鈴铛不死心。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地方去。”

“唔。那他要是真的沒地方去呢。”鈴铛依舊不死心。

“那他去哪也和你沒關系吧。”

“那我去勸他留下來吧。”

“你怎麽那麽愛管閑事。”

羅可看着兩人，自己也插不上什麽話。

“家裏又不缺他一口飯，留下怎麽了。”

“非親非故的，又不是路上撿了只小貓小狗。”穆天齊是不知道這一大家子都些什麽毛病，天天就要往家裏撿東西。

“又又又又沒什麽區別。”鈴铛瞪大了眼。

“喂，你倒是來管管她啊。”

“喂，快點來幫我啊。”

“啊？”羅可看向他們。“你們誰吵贏了就聽誰的吧。你們記得今天晚上吵出個結果來。”

鈴铛見他要走。“喂，你去哪。”

“出去轉轉。你繼續，吵贏了有獎勵。”

“說好了哦。”

羅可給了穆天齊一個我相信你的眼神就趕忙逃了出來，出了門還能聽到屋裏“喂喂，快來和我繼續吵。”

“你走。”

“不要。”

羅可覺得穆天齊說的很有道理。人家自己都沒說要去哪，你們跟着瞎參合什麽。故而他也打算去問問他自己的意思。

可到了栾昇房間，發現清荻正在給他換藥。

背後的傷痕看上去依舊猙獰。

“你在啊。”

清荻聽到他聲音，也沒有扭頭。“嗯——程然今天不在家，所以讓我來幫忙上藥。”

“他的傷口還要幾日能好。”羅可随口問道。

“幾日？兩三個月。”

“小鬼你說實話。”

“別這麽叫我，還有大晚上誰有心情逗你玩啊。”清荻上完藥把藥膏放好，給了他一粒藥丸，從桌上又給他端來水。

“把這個吃了，止疼的。傷口疼的厲害就說出來啊，不說誰知道你怎麽樣嘛。”

栾昇不說話，清荻也不大在乎。

“不是當時說快好了麽。”

“哦，那是針對他最開始快死那會兒啊，你要看看他現在的傷口還有多深嗎？不過兩三個月和三五百年比起來，确實是不值一提呢。”清荻一邊說一邊給栾昇點了香爐。

“你會不會不喜歡這個啊，我拿遠一點好了。這麽聞起來應該是安神的吧，等身上的藥稍微幹一些你就睡吧。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你找他有事嗎？沒事我就把蠟滅了。”

“啊——”羅可這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裏本是想問問他的。“算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哦，那你別擋我路。”

羅可看了一眼屋裏的人，也跟着他出去。

待清荻和羅可稍稍走遠了一些。羅可突然出聲問他“你覺得裏面那人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

“就是——人——怎麽樣啊。”

“不知道，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不過倒也蠻聽話的啊，上藥的時候也很配合。不然早就被一口咬死了。”

“你那會兒說的是真的？”

“我為什要騙你。”清荻甩給他一白眼，扭頭就走大步走了。

羅可回到穆天齊的屋子裏，發現鈴铛正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誰贏了。”

“哼。”鈴铛從凳子上跳下來，轉身就走了。

穆天齊用手托着腦袋，打了個哈欠。“小姑奶奶終于走了。”

“我覺得，要不帶他一塊走吧。”

“你們是不沒完了。”

穆天齊已經開始稍顯不悅。

“這麽的，只要他要跟着，我不攔着。但他要不打算在，你們誰也不許強留。”

羅可覺得這樣行得通。

“出去，我要睡了。”

次日。

在大家一致都覺得在這裏住的太久，該去下一個地方時了。擇日不如撞日，大家決定今天就走。

穆天齊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和羅可說的，覺得自己還是去問問吧。反正今天就要走了，就當是去告個別了。

“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穆天齊看着桌前喝着茶的羅可，不由的想把杯子摔他臉上。

“出門遇到程大夫回來，我就也跟着過來了啊。”

“你們有事找他？”程然看了看他們。“對了，聽說你們今天要走？”

“嗯。就來問問他，今後有何打算。”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栾昇。

他卻并未做任何回應。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要去做，比如——找人之類的。當然，如果你現在沒地方去，暫時跟着我們也是可以的。”羅可斟酌了下詞句，好讓穆天齊聽起來自己那邊也沒偏袒。

“病人需要靜養，游山玩水的，消受不起。”

“也對，不過靜養的話，倒不如就在這裏一直到傷好完全了。”穆天齊插話道。

“那麻煩莊主你把之後三個月的藥錢付清了。”

“那是一定。”

“關于這幾日的費用，我還想和莊主仔細盤算下。”程然示意穆天齊單獨跟他出來。穆天齊也自然的跟上。

“程大夫只要給個明确的數目便是。”

“見面就是緣，程某自然不會真跟您要錢。只不過，這之中确實有些事情要麻煩莊主。并且我也确實有些話想和莊主說。”

程然之後的一席話，确實讓穆天齊稍稍改變了下心意。

“如果是養病的話，自然沒有比莊主那裏更合适的了吧。”

于是。當穆天齊做出這個決定時，大家都詫異的覺得。

“莊主昨天是不沒睡好。”鈴铛震驚的看着他。

羅可倒是不大在意這些，他更在意程然說了什麽能讓他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他決定臨走前一定要去學學。

大家更詫異的是。

栾昇竟然答應了。

“你當真決定先和他回莊裏？”羅可看着穆天齊。

“嗯。”穆天齊點頭。

“程大夫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有些事情我有些在意，還想再去了解下。”

穆天齊這麽說了，羅可心下猜了一半，另一半只能等穆天齊自己說。他倒是不着急，反正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不過，

“你實話實說，是不是因為不想和我們在外面——”

“原因之一。”

羅可知道他這次說的肯定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