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岸兩旁有着各式各樣的店鋪,前些日子他們去的江岸酒樓是青陽府最大的酒夏目樓,而今日要去的醉月樓,則是整個青陽府最大的青樓。
太陽斜挂在半空中,欲墜不墜,映照的整個天空都呈現出一片橘紅之色。
醉月樓的畫舫停在江畔,上面早已挂滿的燈籠,映照的這一片區域燈火通明,熱鬧無比。
鐘聞月二人去到的時候,表演已經快開始了,在船頭待客的老鸨見着兩位翩翩公子來此,先是下意識地滿臉笑容的迎上去,待湊近了,她臉上的笑容一頓,犀利的的目光掃了了二人上下,露出了然的目光,而後親親熱熱道:“兩位公子,是想去大廳啊?還是雅間啊?”
周雲茴折扇一揮,端的是風流的少年郎,她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就……大廳吧,人多!熱鬧!”
“好嘞!”老鸨笑得燦爛,沖着旁邊一姑娘招呼道:“春雪!帶兩位公子去大廳坐下!”
“來啦!”嬌俏的女聲立刻應上,鐘聞月一轉頭,只見一娉娉袅袅容貌清秀的女子含笑走來,見着她們,笑道:“兩位公子,請随我來吧!”
那姑娘一身粉色衣裙,神色嬌俏,雖居于風月場合,但身上倒沒什麽明顯的風塵氣息。
鐘聞月看了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繼續忙碌起來的老鸨一眼,對着周雲茴道:“走吧!”
周雲茴卻是沒什麽心眼兒,高高興興的就跟了上去,問道:“聽說今兒寒煙姑娘有表演,可是真的?”
春雪笑了笑:“自然是真的,公子都來了,我們還能騙公子不成?”
本就是打出去的噱頭,若是沒能兌現,那些權貴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了醉月樓。
周雲茴又道:“那我要是相見寒煙姑娘,又該如何呢?”
春雪一愣,看了周雲茴一眼,忽地掩唇輕笑:“公子可別開玩笑了,寒煙姑娘性子一向冷淡,可不是旁人想見就見的。這一次登臺表演,還是媽媽千求萬求求來的呢。”
“當真如此難見?”周雲茴不信。
“當真!”春雪笑得無奈,卻不料周雲茴折扇一收,挑起她的下巴,湊近了笑眯眯的問:“那我便不見寒煙姑娘了,我看小春雪就很是不錯,就換春雪陪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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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臉色通紅,不好意思地推拒:“公子可別跟我開玩笑了……”
她說着,轉身就跑了。
周雲茴轉身,朝着鐘聞月得意地挑挑眉:“怎麽樣?本公子的魅力無人能敵!”
鐘聞月簡直沒眼看,笑罵道:“你可別丢人了,人家那是看出了你是個姑娘,懶得跟你計較罷了!”
畢竟醉月樓是以“清樓”為賣點,便是客人看上了哪位姑娘,也得征求姑娘的意願,方才那位春雪,想來也是因為周雲茴是個女子,順着她的意思逗個趣兒罷了。
周雲茴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我做了那麽完全的準備,她們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她拍了拍胸口,一臉你在騙我地看着鐘聞月。
鐘聞月目光從她那平坦的胸脯處掃過,想到她都做了什麽準備,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人家就是做男女之間的生意的,若是連咱們是女子都看不出來,還號稱什麽青陽府最大的青樓?沒見着人家還特特給咱們安排了個僻靜的地方嗎?”
周雲茴看了看四周,嘟着唇,卻也不得不說鐘聞月說得有道理,只嘟囔道:“那她們這業務倒還挺熟練,方才那小臉紅的,我還真以為我有多大魅力呢!”
鐘聞月無奈:“想來日常來這兒的女子也不少,才讓她們養出了這麽一副淡定的樣子。”
周雲茴驚:“那她們來這兒都是為了什麽來這兒?”
總不能是為了玩。
大齊雖說民風開放,可真像她們二人這般膽大妄為的女子還真沒多少,大多都被父母管束在家中,便是出門都得報備一聲,又怎麽會來青樓?
鐘聞月看着四周面帶喜色,或多或少擁着一個美人的男人,目光悠長,似嘆息道:“為了捉奸呗。”
周雲茴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緊皺,道:“可那些青樓女子也是無辜的啊!”
鐘聞月一愣,轉頭望向她:“你怎會這麽想?”
周雲茴看着那些男人的眼中帶着嫌棄:“那些姑娘淪落到此地步想來也是迫不得已,總沒有是自願做這種事的,她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生存罷了。”
周雲茴家裏情況與鐘聞月倒是挺像的,周父也是個專情的人,後院中除了周夫人也沒旁人了,周雲茴從小就耳濡目染,對自己未來夫君的要求也是如此。因此,對那些三妻四妾、尋花問柳男人沒什麽好感。
也是因為兩家情況相似,周雲茴與鐘聞月關系才會如此好。
她看着面露詫異的鐘聞月,道:“怎麽?”
鐘聞月目光柔和,搖搖頭,笑道:“沒什麽,你說的很對。”
前世楚霄風流成性,将青樓裏的姑娘一個接一個地擡進府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也因此,她也被那些女人吵的心煩。
一次去佛廟避避,回到京城的時候,卻被一青樓姑娘攔了馬車,鐘聞月本以為又是楚霄招惹的風流債,卻不想那姑娘哭哭啼啼的,求着自己讓楚霄放過她,她當初家境貧寒被父親賣入青樓,如今只想攢夠了錢給自己贖身,擺脫賤籍。若是運氣好,還想找一不嫌棄她的人,光明正大的嫁過去當正妻。
但她卻被楚霄看上了,口口聲聲說要納了她,樓裏的老鸨也不敢得罪安平侯府,她迫不得已,才求到了鐘聞月的頭上。
後來怎麽樣自是不必再提,鐘聞月看了眼周圍精致典雅的裝潢,笑道:“坐吧。”
周雲茴坐下後好奇的左顧右看,低低贊嘆道:“這裏面裝飾的倒是漂亮的緊。”
鐘聞月輕笑:“不漂亮哪能吸引客人來?”
畫舫內裏分兩層,一層的中央擺着一個舞臺,周圍三面皆是些普通的座位,倒也勉強能看到臺子上的場景。而二樓則是一間間的雅間,由大到小不一,視野也是更為寬闊。
整個畫舫內部,修飾的富麗堂皇卻又不失精致典雅,倒是不落入俗套,極副韻味兒。
二人坐下來後沒多久,周圍就漸漸熱鬧了起來,該來的賓客也都來的差不多了,老鸨自側臺而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笑開了花,她伸出手往下壓了壓,道:“各位,各位!”見着下面慢慢安靜了下來,她又笑道:“謝謝各位來給咱們寒煙姑娘捧場,今兒啊,咱們寒煙姑娘是壓軸的,各位放緩心情,咱們慢慢等,慢慢等啊!”
臺下有人不樂意了,嚷嚷道:“老子今天就是沖着寒煙姑娘來的,那按照你的說法,寒煙姑娘若是一直不出場,咱們就得一直等着啦?”
“就是!這可不成!讓寒煙姑娘快點出來!”
“快點出來!”
老鸨見狀哭笑不得,“各位別急別急!我保證,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後,咱們寒煙姑娘一定出來,一定出來!”
“這還差不多!”
老鸨沖着賓客讨好的笑笑,就趕忙的溜了下去。
臺下隐蔽處,老鸨拉着春雪,一臉着急的問道:“寒煙準備好了沒?”
春雪搖搖頭:“還沒呢。”
老鸨咬牙切齒:“這死丫頭,我不是早早的就讓她好好準備嘛!這都什麽時候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春雪低頭顫了顫,神色不複之前的嬌俏可人,反而帶着恐懼。
老鸨狠狠地剜她一眼,道:“趕緊去催催她,快點!”
春雪咬咬下唇,縮了縮腦袋,低聲道:“是!”
鐘聞月二人自是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周雲茴有些不滿道:“還得等半個時辰啊!”
鐘聞月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不是說想來青樓看看嘛?作甚那麽執着于見那寒煙姑娘?”
周雲茴認真的看着她:“就是難得來一次青樓,才要看看那花魁是什麽樣啊!不然豈不是白來了?”
更何況上次錯過了之後,這等了好久才等到寒煙姑娘再一次登臺呢。
鐘聞月失笑,搖搖頭。
歌舞很快就開始了,老鸨似是為了活躍氣氛,安排先上場的是一位紅衣妖嬈的姑娘。
那姑娘容貌妖媚,一襲大紅衣裙,領口開的極低,半露出豐滿的胸脯,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膚勝雪,唇绛朱,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比桃花還要惑人。裙帶紛飛間,眼波流轉,一颦一笑勾人的緊。
莫說是臺下按捺不住的賓客們,就是周雲茴都是叫好聲連連,雪白的小臉染上了絲絲紅霞。
鐘聞月看得好笑,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注意一點。
周雲茴茫然地回過頭:“聞月,怎麽了?不好看嗎?”
鐘聞月哭笑不得:“沒什麽,好好玩你的吧!”
周雲茴神色奇怪的轉了回去,目光緊緊盯着臺上那個美豔的身影。
鐘聞月是真的沒有什麽感覺,前世安平侯府後院中,比這再嬌豔貌美的女人都有,日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鐘聞月早就麻木了。
一舞終了,那紅衣姑娘沖臺下抛了個媚眼,轉身,身姿窈窕的退了下去,臺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噓聲。
“紅葉姑娘別走啊,再來一舞啊!”
臺下一片唏噓之聲,周雲茴面上也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但不管再怎麽樣,人都已經下了場,總不能再回來。
接下來上臺的是以為藍衣溫柔的姑娘,彈得一手的好琴,只是賓客們還沉醉在剛剛紅葉姑娘熱情的舞蹈中,對她的态度就顯得淡了許多。
周雲茴又是素來不喜琴棋書畫的,聽的也是一臉沉悶。倒是鐘聞月,聽着那傾訴着少女慕艾的琴聲,還不忘時不時的點評一兩句。
藍衣姑娘神情失望的退了下去,後面陸陸續續上來的幾個姑娘,也沒一個出奇的,周雲茴看得昏昏欲睡。
她靠在鐘聞月的肩上,嘟囔道:“怎麽還沒到啊!”
她四處望了望,忽地目光一頓。
只見船尾處,一黑色長袍男子走了出去。
那背影,那身形,都格外熟悉。
周雲茴慢慢坐起身子。
鐘聞月奇怪地看着她:“怎麽了?”
周雲茴沖她笑了笑:“聞月,這兒實在太悶了,我去外面看看!”
“诶!”還沒等鐘聞月阻止,就見人已經飛速跑了出去沒了影。
鐘聞月皺了皺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跟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二更看我啥時候寫完吧
總之今天能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