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子佩的一番動作弄得有些氣喘,本能的張開紅唇,卻被對方趁虛而入……
一吻畢,秦蓁蓁趴在劉子佩的懷中平複着心情。
劉子佩摩挲着秦蓁蓁黑亮的青絲,輕嗅着懷中人身上的香氣。
回想着方才的餘韻,他悄悄舔了舔水靈靈的唇,抱着秦蓁蓁的手臂愈發緊了些。
秦蓁蓁很少熏香,也從不在身上刻意塗抹香料。她身上的香味似乎是從娘胎裏頭帶來的。尋常二人隔得遠聞不到,如今這般親昵了,才能聞到這股淡淡的甜香。
劉子佩覺得這種香味勝過一切昂貴的香料。
“你……”秦蓁蓁靠在劉子佩的懷中萬般感觸,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她的心尖酸酸的,還夾雜着一絲絲的甜。
她的肩上背負着血海深仇,甚至于秦蓁蓁自己也不知道這次重生是上天給予她的機會,還是上天對于她的作弄。
如同尋常女子一樣,找一個疼她愛她的丈夫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對于秦蓁蓁來說,更是種奢望。
“……不要嫁給阿史那奎。”
劉子佩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秦蓁蓁的臉貼着他并不厚實的胸膛,能感受到劉子佩胸腔的微微顫動。
他的聲音并不像尋常男子般低沉沙啞,反倒更貼近于少年嗓音般的清潤。
劉子佩呼出的氣息吹拂在秦蓁蓁小巧的耳朵上,使其很快就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紅色自耳畔蔓延,接着是少女白嫩修長的脖子。
劉子佩的眼眸沉了下去,像是黑漆漆的,沒有月亮和星子點綴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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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束縛住秦蓁蓁的臂膀,站直了有些緊繃的身體。
特殊的暗流湧動在二人之間,攪動着彼此的心房。
“這種事情哪是我能夠決定的。”
秦蓁蓁微怔過後也從劉子佩的懷中直起身,她有些心緒不寧。
聽得劉子佩的問話,秦蓁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縱使父親權勢滔天,卻不得不得屈居于女帝之下。
這便是為臣之道。
殘酷,卻也現實。
不知道是不是秦蓁蓁的錯覺,結合女帝上一世在地牢中的表現,以及這次突如其來的賜婚。她總覺得女帝似乎在針對自己。
可是,女帝為什麽要針對自己呢?
難道因為自己是丞相的女兒,女帝忌憚父親功高蓋主,卻又無法一時之間鏟除他,所以女帝恨屋及烏,挑了自己這個軟柿子捏來洩恨?
不可能吧……女帝好歹是從先皇後宮爬到帝位上的女人,是這天雲國乃至世間的頭一位女帝,不會如此……任/性吧?
秦蓁蓁被腦中的猜想雷的不輕。
她輕輕搖了搖頭。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劉子佩見秦蓁蓁低頭不語,只以為她心中煩悶,心中更是平白增添幾分對于阿史那奎的惱怒。
回頭他得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突厥幹的龌龊事。
一心等着朝廷救濟,卻不敢自己去開拓天,突厥不知何時,已經從草原上的自由奔跑的野狼,變成了朝廷豢養的獒犬。
劉子佩的眼底越加陰沉了下去。
看來,他還得去找一次阿史那奎。
“子佩……”秦蓁蓁突然問道。
“嗯?”
劉子佩回過神來,見是秦蓁蓁發問,語氣不由自主的放柔緩了一些。
“你對我究竟是怎樣的情感?”
她擡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憂慮,卻又閃爍着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期待。
若說是喜歡,劉子佩雖然總是來看她,兩人相處的也算是融洽。可是不知怎麽的,秦蓁蓁總覺得他身上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疏離。
這也是為什麽秦蓁蓁不敢确定劉子佩對她的情誼的原因。
若說他不喜歡……
秦蓁蓁想起方才那個纏綿缱绻的吻,只覺得面上剛剛平息下去的熱度,又有隐隐蔓延的跡象。
她擡眸向劉子佩望去,卻見劉子佩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一般,陡然繃直了身子。
“我……”
劉子佩心如亂麻,只覺得喉嚨似乎從未如此幹澀
望着秦蓁蓁那雙瑩亮的杏眸,他已經到口邊的話語幾經嘗試皆是說不出口。
若是與秦蓁蓁成了一對兒,那麽自己的那些仇怨,那些沒日沒夜的噩夢豈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可是若要拒絕,他的心髒卻又像是在嘲諷他的不坦誠,明明只是動了動念頭,就不自覺的抽痛了起來。
眼看着那雙杏眼中微弱的光芒越來越暗,劉子佩心中一急,情感終究是沖破了理智,頓時脫口而出:
“其實我……”
話未完全出口,門外忽的傳來熏風的聲音,擾亂了一室的緊張氣氛。
“小姐,丞相讓您現在就過去,說是要具體談論聯姻的事情,秦管家此刻在外室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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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花想容看了本狗血穿越文。
書中的反派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唯獨對女主情有獨鐘。最後卻慘遭女主算計,死後凄涼落魄。
花想容:雖然很可憐,但是他性格那麽鬼畜,要我我也不喜歡!
然後一覺醒來,她穿成了反派的通房丫鬟。
沈夜(拍拍床):娘子,被窩已經暖好了,你快來~
花想容:等等,這畫風怎麽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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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
“可是父親有法子了?”
聽聞秦月白在外頭候着, 秦蓁蓁也不好再與劉子佩多說,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僥幸。
“丞相并未對小人提起這些。”秦月白搖頭道。
“待我略做梳洗, 這就前去。”
秦蓁蓁輕輕拍了拍自己還帶着一絲紅暈的臉頰。
“你去吧。”
劉子佩張了張嘴,被熏風這麽一打斷,他發熱的頭腦也逐漸恢複了冷靜, 那些即将脫口而出的話語便湮沒在唇齒之間,再無蹤跡。
他忽然覺得有些懊惱,也不知道是因為惱自己沒能把話說出來,還是惱自己一時頭腦發熱。
“……好。”秦蓁蓁極快的瞥了他一眼, 輕輕的應道。
她心中着急于聯姻的事情, 也暫時沒有心思去和劉子佩兒女情長,風花雪月。
秦蓁蓁也沒叫人伺候, 用冷水胡亂抹了把臉,将頭發微微撥弄的整齊了些,換上一套衣服便出去了。
她一出營帳, 就看見秦月白直挺挺的立在一旁。秦月白為人圓滑世故, 平時臉上總是挂着淺淺的笑意, 可這回卻是極為難得的一臉嚴肅。
秦蓁蓁心中原是不解的,可細細思量了一番就明白了。
——染月是自己的貼身大丫鬟,若是自己聯姻去了, 按照規矩,染月必定也是要陪嫁過去的。到時候不是嫁給阿史那奎做小,就是被賜給一個突厥男人成婚。
原來自己的肩上還背負着別人發一樁姻緣。
秦蓁蓁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勾起, 卻越發覺得悲涼。
“染月近來怎麽樣了?”
左右還有段路程,秦蓁蓁想起自己許久未見的大丫頭,便朝秦月白問道。
“染月姑娘傷勢恢複很好,雖說傷到了腿不能下地走太久,但是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秦月白面上嚴肅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些。
“你可曾和染月坦白過心意?”
秦蓁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自己的感情并不順利,加上還有聯姻這一樁大事壓在身上,她卻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
“染月姑娘并不知情……”
秦月白的耳根子微微泛紅,他輕咳了一聲。
小姐還真是心大,如今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閑情去關心別人的姻緣。
“怎麽?”秦蓁蓁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日日照顧她,凡事都親力親為嗎?”
“不……”秦月白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秦月白的眉宇間似乎有落寞之色。
秦蓁蓁還欲問些什麽,秦月白卻忽然收斂了臉上那些情緒。
原來二人已經來到了秦祿的營帳。
“秦總管,你可否……透露一下父親的态度?”秦蓁蓁心中有些忐忑。
她知道父親定是不舍得将自己嫁到突厥來的,可是偏偏中間還夾了個女帝。
父親是秦蓁蓁的父親,父親也是女帝的臣子。
“丞相的定然也是不舍得小姐遠嫁的。”秦月白勉強道。
他的心情同樣忐忑,因着染月的緣故,他又何嘗希望秦蓁蓁遠嫁。
秦蓁蓁面色有些發白,微微朝秦月白點了點頭後,便進了營帳。
秦祿在坐在黃花梨雕花木椅上,定定的盯着桌上堆積着的奏折,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坐吧。”看見秦蓁蓁進來了,秦祿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他伸出手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陽穴,臉色略帶疲憊。
秦蓁蓁尋了個秦祿旁邊的位置,依言坐下了。
“我方才去突厥可汗那試探的問了問,你猜怎麽着?”秦祿肅聲道。
“……孩兒不知。”
“我出言試探可汗聯姻的事情,可汗十分驚喜,依着突他的意思,可汗是十分樂意你嫁過去的。”
秦蓁蓁聞言眼中的光芒閃了閃,纖細的十指無意識的抓緊了羅裙。
“站在突厥的立場,可汗的态度并沒有什麽問題。只是為父和可汗交談的途中,聽着他的話,可汗似乎并不知道女帝要将你嫁過來。”秦祿又皺起了眉。
“這就是這件事情的可疑之處……”秦祿嘆道。
“父親的意思的是,此次聯姻的事情,并不是突厥上奏要求女帝賜婚的?”
秦蓁蓁敏銳的抓取到了事情的關鍵。
若是突厥上奏給女帝,要求的賜婚,那麽女帝不可能只通知秦祿,而不先回複可汗。
“對。”秦祿看着秦蓁蓁頗為贊許的點了點頭。
“如今草原局勢千變萬化,突厥原來是草原中最為兇猛的一匹野狼,現在卻因為回纥和各個小部落的崛起,地位一年不如一年。恰逢今年突厥又遭遇了雪災,因為沒有及時做好措施,牛羊和物資損失了大半……”
“所以,您原本以為突厥是為了讓朝廷赈災,才向女帝上書提出聯姻的?”
“對。”秦祿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女帝在給為父的折子中說,狼是突厥的部落信仰,而阿史那奎之所以會誤傷你,是狼神給你們天定的姻緣。”
天定的緣分?
秦蓁蓁覺得自己有些佩服女帝的腦回路。
自己和阿史那奎哪是什麽天定的緣分,分明就是孽緣!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女帝是一個那麽能扯的人。
連理由都這麽扯淡,秦蓁蓁越發覺得女帝在針對自己。
“為父在上奏給女帝的折子中,從未提過阿史那奎是因為狩獵野狼而誤傷你的。為父沒有上奏給女帝,突厥可汗也沒有上奏給女帝……”
“那麽女帝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秦祿雖不願往那些方面想,可是這事态卻不得不逼着他去想。
女帝終究是對他不放心了。
秦蓁蓁卻沒有秦祿這般震驚。
秦家上一世落得如此凄涼的下場,女帝不可能在一夕之間就使其颠覆。這般大的變故,女帝必然早就為了秦家的覆滅,埋下了許多隐患。
秦府有女帝的人,是秦蓁蓁意料之中的事情。
父親為官多年,官場上的下作手段必定也見過不少,埋釘子作為一種最為常見的手段,父親不可能不知道。
什麽父親總是認為女帝不會對秦家下手?
這一點讓秦蓁蓁頗為困擾。
就算父親是協助女帝篡位登機的人,這股蜜汁自信又是從哪裏來的?
難道,父親和女帝有什麽特殊的約定?
“父親……”
周圍伺候的下人早就退下了,眼見着四下無人,秦蓁蓁決定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為什麽您總是認為女帝不會對你、對秦家下手?”她有些小心翼翼。
“……”
秦祿面色複雜,并未直接回答秦蓁蓁的問題。
“為父又何嘗不明白鳥盡弓藏,兔死狐悲的道理……”
秦祿的目光并未停留在秦蓁蓁的臉上,卻透過營帳的布簾子看向了天空。
秦蓁蓁順着秦祿的目光看去,只見營帳外面空無一物,只有高懸在天空中的太陽,還有天空中漂浮着的幾朵綿軟白雲。
“只是我從未想過,她竟會将這些手段用在我的聲上……”
秦祿似乎瞬間滄桑了不少,連一向堅毅嚴肅的眼底都透露出了一股的憔悴。
待秦蓁蓁細細的再去看,秦祿眼底的憔悴又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無影無蹤了。
“好在女帝只是下了一個口谕,似乎并未下诏書。”
秦祿慶幸道:“依着女帝的意思,她是想讓為父将突厥的事情放一放,先回京都去領了她到時候下的诏書。”
秦蓁蓁聽着秦祿的話語,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不知怎麽的,竟想到了劉子佩方才的那個吻。
若是她遠嫁突厥,劉子佩又該怎麽辦?
“……蓁蓁,你可有喜歡的人?”
知女莫若父,秦祿看見秦蓁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頓時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
“沒有。”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
“你不是喜歡劉家的臭小子嗎?”秦祿提起劉子佩,一改之前難得脆弱的樣子,連語氣都不知不覺間變得惡劣了起來。
“父親說笑了,女兒和子佩……”
秦蓁蓁心底湧上一股酸澀,她又想起劉子佩方才暧昧不明的态度,壓下心底的異樣。
“女兒并沒有意中人。”
……前幾日不是還日日膩在一起嗎?怎麽如今卻嘴硬了起來。
秦祿失笑,看着秦蓁蓁嘴硬的樣子,秦祿倒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年紀也大了,管不了這麽許多了。
況且他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又有何顏面去指點秦蓁蓁的感情生活呢?
“為父已經和可汗說明了情況,擇日就回京去和女帝談談聯姻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讓陛下收回成命。”
“只是……”秦祿嘆道,“若是為父不能說服陛下收回成命,你真的要嫁往突厥……”
“為父不管你和劉子佩到底是什麽關系,到時候你得自己處理清楚,那突厥皇子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眼底能容下沙子的人。”
“女兒明白的。”
秦蓁蓁面色落寞,卻還是強顏道。
出于重生目的和各方面因素,于情于理,她都應該選擇和阿史那奎聯姻。
可是人之心不可測,且不說阿史那奎和劉子佩對于自己有沒有男女之情,自己真的能夠放下私心,去和突厥聯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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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覺醒來,她穿成了反派的通房丫鬟。
沈夜(拍拍床):娘子,被窩已經暖好了,你快來~
花想容:等等,這畫風怎麽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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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心
阿史那奎此刻剛接受完可汗的召見, 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他一大清早受到傳喚,本以為是朝廷赈災的事情有了新進展, 沒料到可汗卻是找他說的是秦蓁蓁聯姻的事情。
他心中隐約覺得有些不對,那老狐貍是如此嬌寵女兒的一個人,又怎麽會讓秦蓁蓁嫁到突厥?
況且, 哪有人聯姻是用丞相的女兒聯的?
阿史那奎給自己倒了杯茶,想着心中的疑慮慢慢品着。
阿史那奎俊朗的五官沐在金色的陽光中,比尋常柔和了許多。阿史那奎是當之無愧的草原寵兒,他蜜色的肌膚上肌肉線條分流暢, 卻又不會顯得過于粗魯。
他的氣質夾雜着野性和優雅, 這兩種矛盾的屬性在他身上極好的融合在一起。
劉子佩在暗處看着阿史那奎,手上不自覺的用力, 只聽得“啪嗒”一聲,幾根瑩亮潤澤的指甲竟然齊根而斷。
“誰?”阿史那奎一驚,忙起身拔出腰間的彎刀。
他弓着身子, 目光如炬, 如只豹子般警覺的環顧四周。
“是我。”
劉子佩語氣如冰, 面無表情的自暗處走出來。
“原來是你。”阿史那奎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回纥人來暗殺他。
“怎麽,劉公子平日裏和秦小姐好的蜜裏調油,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複國大業。”
阿史那奎嘲諷道。
阿史那奎向來看不慣劉子佩這副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因此有事沒事就喜歡去刺刺他。
劉子佩果然如阿史那奎所料,冷淡黝黑的眼眸中冒出了一絲小小的怒火,随即又被他壓了下去。
“與其關心我的私事,大皇子還不如多擔心一下突厥的災情。”劉子佩道。
“劉公子, 你莫不是真的看上那個秦家女公子了吧?”阿史那奎将動作利索的将彎刀收回刀鞘,對于劉子佩的話語恍若未聞。
劉子佩神色未變,只是淡淡的回怼道:
“大皇子真是心寬,朝廷對于突厥的赈災都快要黃了,您竟然還有興致來關心子佩的私事。”
“什麽?”
阿史那奎聞言一驚,“噌”的站起了身。
桌上的半盞茶水,因為阿史那奎突如其來的激烈動作灑了幾滴出來,在深色的桌布上逐漸暈開。
“是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腳?”
阿史那奎幾步上前,拽住了劉子佩的衣領。
劉子佩本就看起來瘦弱,此時被阿史那奎這麽一拽,更是顯得素色的衣衫下空空蕩蕩的。
阿史那奎想起秦祿對于赈災的事情總是态度暧昧,含糊其辭,此時劉子佩又特意跑過來說這件事,使得阿史那奎不得不把原因往劉子佩身上想。
劉子佩卻對于阿史那奎的舉動絲毫不以為意。
他微微動了動因為被阿史那奎拽住衣領,而感覺有些勒的脖子,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看似輕柔的搭上了阿史那奎拽着他的手。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大皇子非怎麽要這麽想,那子佩也沒有辦法。”
劉子佩并沒有和阿史那奎争辯,他手中微微用力,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将阿史那奎的手給掰扯了下來。
“你……”
阿史那奎手上吃痛,不得不放開了劉子佩的衣領,他看看兀自整理儀容的劉子佩,眼中驚疑不定。
劉子佩看上去弱不禁風,一推就倒的,怎麽手上勁兒這麽大?
他自認為自己身經百戰,精通搏鬥之術,卻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被劉子佩掐中了弱點。
“你會武功?”阿史那奎驚魂未定。
“大皇子過獎了。”
劉子佩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或者說,劉子佩對秦秦蓁以外的人,一直都保持着這副淡然自若,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他怒,他笑,他的鮮活生動,連同他身上越發稀少的人情味兒,也只會在秦蓁蓁面前流露出來罷了。
“子佩只是略通一些穴道之術。”他撣了撣并未粘上灰塵的衣袖。
劉子佩一身白衣,半邊身子隐沒在陰影中,另外半邊身子卻沐浴在陽光下,竟憑空在清冷中多了幾分妖異。
“不是你做的手腳還能有誰?”阿史那奎恨聲道。
不是他幹的,難道是回纥的人專門跑來挑撥秦祿不成?他在心中冷哼。
定是劉子佩嫉恨秦蓁蓁有可能來突厥聯姻,壞了他的計劃,所以才從中挑撥作弄,攪得朝廷的援助黃了。
“大皇子若是能夠說動突厥加入我們,我們就答應無償援助突厥。”
劉子佩不管氣惱的阿史那奎,自顧自的說着。
“原來你竟是這般言而無信的人,秦家女公子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看上你!” 阿史那奎怒極反笑
這幾乎都是挑明了突厥加入殘黨才能獲得援助。之前他們明明說好了是白送,卻又在突厥的兩難之際臨時變卦。
“無恥!”。
還口口聲聲說什麽是無償援助,無償這個詞語是這麽用的嗎?
“是嗎?”
劉子佩神色莫測,眼底卻因為阿史那奎的話語泛起了隐隐的漣漪 。
“子佩倒是覺得那秦家女公子的眼光……”他的嘴角似乎染上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
“子佩倒是覺得那秦家女公子的眼光好得很。”
“你!”
阿史那奎被氣得差點吐血,卻又顧忌着劉子佩方才的手段不敢過于造次。
原來劉子佩這人不僅言而無信,還特別厚顏無恥。
“子佩就在此謝過大皇子的關心了。”劉子佩看着阿史那奎氣急敗壞,卻不敢出手的樣子心中莫名舒暢。
“子佩不像大皇子那般,身邊有衆多佳麗圍繞。”
“子佩天生情緒淡薄。雖說在世人眼中顯得過于孤傲怪異,冷心冷情,可是在秦小姐眼中都是好的。大皇子就不必為子佩的姻緣擔心了。”
劉子佩繼續冷嘲熱諷。
像是要把秦蓁蓁要聯姻的怒火,發洩到阿史那奎的身上來一般。
劉子佩這是在嘲諷他行為不端,招蜂引蝶?
阿史那奎氣極。
“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阿史那奎嘲道,“她眼下對你或許真的有一絲情誼,那是因為秦家小姐不知道你的目的。”
“就算你心中因為這些可笑的情誼,選擇放過秦蓁蓁。”
阿史那奎接着往劉子佩的心上紮。
“但是……你猜那秦家小姐若是知道了,你其實一直想要殺死他的父親,她還會像現在這般待你嗎?”
阿史那奎看着劉子佩突變的臉色,只覺得這幾天來的郁氣都在瞬間煙消雲散,反而被心頭報複性的快意占領。
他吐出一口濁氣,笑了。
☆、情愫
劉子佩聞言臉色驟變, 身子輕晃,不由自主的後退了步。
“不過劉公子聰慧過人, 使得一手好計策,應該也早就想到對應之法了吧?”
阿史那奎将劉子佩的反應盡收眼底,頓時将秦蓁蓁和劉子佩之間的情況猜着了七七八八, 只覺的心中暢快,連帶着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這就不牢大皇子費心了。”劉子佩語氣生硬,兩條眉毛微微蹙起。
“突厥現在的情形不容樂觀,若是大皇子不能說服可汗加入我們, 那還是把你的智謀留在如何應對回纥上吧。”劉子佩冷嘲熱諷道。
“你!”
阿史那奎一談到赈災的物資, 頓時氣焰消了大半。
“子佩此次前來也不為別的,只是希望大皇子盡快作出決定。”
“根據我的線人來報, 秦祿受到了女帝的急诏,很快就要動身去京城,到時候我也會随秦家小姐一同前去, 大皇子再做決定就晚了。”
“秦府那種地方, 你居然也能安插線人進去……”阿史那奎喃喃自語。
“是本王以前小看了你。”阿史那奎定下心神, 道:“本王會盡快回複你。”
“只是……本王雖然貴為皇子,但是在這種大事上還是得由父汗決定,本王頂多只能相勸……”
阿史那奎只覺得頭疼的很。
以父汗的性子, 他說的話,多半是不會聽的……
“那就想辦法讓自己能夠決定。”
劉子佩打斷他的話,深邃黝黑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阿史那奎。
“你這是想讓我……”阿史那奎瞪大眼眸,連自稱都改成了“我”。
“子佩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
劉子佩帶上兜帽,也不因為阿史那奎的質疑而停留,徑直朝營帳門口走去。
“只是,突厥的生死存亡,就全看大皇子怎麽做了。”
他這句話說的極輕,散落在輕柔的風中,卻被阿史那奎的靈敏耳朵聽了個清楚。
“估摸着她也要回來了,看見我不在,她怕是會多想……”
劉子佩在嘴中模糊的低喃,也不知道是說給阿史那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阿史那奎朝營帳門口望去,只見劉子佩白色的衣角自帳口輕柔的劃過,然後消失不見。
“……”
他握緊了拳頭,平日裏銳利如鷹的眼眸中,頭一次出現了迷惘。
待秦蓁蓁回到自己的營帳時,她看到劉子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沉睡中的劉子佩比他醒着的時候少了幾分清冷,神情純粹安靜的像一個孩子。
他的睫毛生的極為好看,又黑又翹,如同兩只蝴蝶停在他的眼睛上,卻絲毫不顯得女氣。
秦蓁蓁的心也被那睫毛撩撥的癢癢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室內并無一人,只有隐約的樹影搖曳在地面上。
午後,似乎具有某種特殊的魔力,能夠誘人沉淪。
她的賊膽頓時肥了不少,悄悄的伸出白嫩的手指,向劉子佩的臉上探去。
嫩黃色的水袖自她的腕上滑落,露出一節嫩白的藕臂,在微醺的日光泛着瑩潤的光澤。
她的指尖在距離劉子佩臉頰一寸的虛空中,從微薄性感的唇到俊秀的眉,隔着空氣描繪着他的容顏。
最後停滞在心心念念的黑翹睫毛上方。
秦蓁蓁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髒卻如同在打鼓一般劇烈的跳了起來。
一聲又一聲的心跳聲回蕩在耳朵裏,秦蓁蓁的指尖微微顫抖。
她猶豫再三,還是抵不住內心瘋狂滋生的邪念,手指朝那垂涎已久的睫毛輕輕探了下去。
那觸感果然如同自己想象中那樣美好。
那睫毛柔柔的,卻又如同本人般倔強,帶着點彈性,不屈服于秦蓁蓁的淫/威。
秦蓁蓁俯下身,頓時玩心大盛,一個人自娛自樂,玩兒的不亦樂乎。
她此刻眼中心中全然都被那俏皮的睫毛所占領了,哪裏還顧得了別的許多。
“可還和你的心意?”
清潤略帶着笑意的聲音在秦蓁蓁的耳畔響起,秦蓁蓁一個激靈,匆忙的伸回作亂的手。
“你什麽時候醒的?”
她直起身子,将手背在身後故作鎮定。
劉子佩見狀,眼中的笑意又濃厚了幾分。
他一直都沒睡,只是單純的趴在桌子上等秦蓁蓁回來。
可是當他真的聽到秦蓁蓁輕巧的腳步聲自從營帳外自遠到近,不知怎麽的,腦中竟突然響起阿史那奎對她說的話。
他內心有些煩悶,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去面對秦蓁蓁,便假意裝作自己睡着了。
誰知秦蓁蓁趁他睡着的時候,竟然對他做這種事情。
他的感覺向來敏銳,因此秦蓁蓁的那些小糾結和小心思,全然被他察覺了。
劉子佩心中好笑。
當然,眼看着秦蓁蓁的臉都快比石榴還要紅了,為了顧及她的顏面,劉子佩終究還是很給秦蓁蓁面子的說道:
“剛醒。”
“哦……”
秦蓁蓁讷讷的點了點頭。
真是丢死人了,劉子佩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女流氓?
秦蓁蓁在內心譴責自己。
可是……
若是說到女流氓,自己剛剛重生那會兒對劉子佩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了,那豈不是……
那豈不是,自己在劉子佩眼中的形象早就沒有了?
秦蓁蓁在內心胡思亂,回憶起了從前對劉子佩做過的事情,她臉上的紅暈不僅未退,還更加深了幾分。
“你一直在這裏嗎?”
秦蓁蓁避開劉子佩帶着淺淺笑意的目光,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化成了一灘春水。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
這太犯規了。
秦蓁蓁在內心尖叫,她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啊啊啊。
“你之前出去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在營地随意晃了晃。”劉子佩面不改色的說道。
他可沒有騙人,自己的确是一個人在營地裏晃悠的。
但至于他自己一個人晃悠去了哪裏,又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秦蓁蓁沒問,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回答。
因此,這算不得隐瞞。
劉子佩自欺欺人的想。
“這樣……”
秦蓁蓁沒了下文,尋了個位子坐下後便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來。
她将自己藏匿于氤氲的白色水汽中,自以為隐秘的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着劉子佩。
劉子佩看在眼中,面上卻依舊裝作未曾察覺的樣子,學着秦蓁蓁的樣子品茶。
看着劉子佩似乎再沒注意到自己了,秦蓁蓁這才松了口氣,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卻又隐隐的有一絲失落。
“蓁蓁。”
劉子佩突然擡起頭喚向她。
“昂?”
秦蓁蓁略帶慌亂的擡頭。
“我……”
劉子佩的目光躲閃了一下,微微偏過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羞澀,連耳根子都泛上了一絲粉紅。
“我有話對你說。”
他的眼中濕漉漉的,如同剛下過一場霧蒙蒙的春雨。
室內的氛圍,似乎下一子就暧昧了起來。
☆、告白
“我有話對你說。”
他的眼中濕漉漉的, 如同剛下過一場霧蒙蒙的春雨。
室內的氛圍,似乎下一子就暧昧了起來。
“什, 什麽?”秦蓁蓁有些結巴的問道。
她只覺得自己胸腔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躁動了。
她的面色如同三月裏盛開的桃花,有着少女特有的嬌憨。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着, 或是看向營帳頂端,或是将視線垂落在地上,就是不敢去看劉子佩。
劉子佩輕笑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要問出口的話語, 又收斂了笑意, 面色變得正經起來。
劉子佩那聲輕笑雪花般飄落在秦蓁蓁的心上,秦蓁蓁頭皮一麻, 頓時覺着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她內心忐忑,卻又有些隐約的期待,就好像是春日裏在暖陽的照射下解凍的小溪, 一路唱着歌歡快的向前流淌。
“子佩對于蓁蓁而言, 是怎麽樣的存在?”
他說話的音量并不高, 卻如同一道驚雷,狠狠的劈在秦蓁蓁的腦海中,震的她有些懵。
“子, 子佩……”少女紅唇微張,瞪大了雙眸。
這是什麽意思?
劉子佩是……是準備要遠離自己,還是準備……
秦蓁蓁咬了咬唇,心中明明已經猜到了劉子佩接下來要說什麽, 也為之湧上了星星點點的雀躍與歡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大腦卻執着的認為那個猜測有些荒謬,膽怯的不敢往那方面深思。
秦蓁蓁似乎置身在喧雜的鬧市中,周圍盡是嗡嗡的聲音,只能看見劉子佩模糊的臉在自己眼前晃悠。
“……蓁蓁?蓁蓁?”
劉子佩見着面前的少女傻了般,只是一味木愣愣的立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自己對她說的話。
“嗯?”
秦蓁蓁的意識在劉子佩略顯擔憂的呼喚中回歸,頭卻依舊維持着短暫的暈眩感。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準備壓一壓心中翻湧的情緒。
“你對于我,是怎樣的感覺?”
劉子佩盯着秦蓁蓁躲閃的眼眸,極有耐心的再次問道。
這次他換了種更加直白的問法,也顯得更加暧昧。
秦蓁蓁心中既是羞窘,又是膽怯,平日裏那副死皮賴臉的氣勢全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小女兒家的嬌羞。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莫名有些口幹舌燥。
“子佩是個好人。”
她躊躇再三,謹慎小心的對着劉子佩說道。
她摸不清楚劉子佩的态度,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平白惹得二人都不快。
“……”
劉子佩失笑。
秦蓁蓁到底知不知道,給一個男人發好人卡的意思?
“不……”劉子佩有些無奈。
看起來秦蓁蓁是決定鴕鳥到底了,自己只能下一劑猛藥,才能夠逼迫秦蓁蓁直面他的問題。
“我的意思是說……”
劉子佩的面上浮現出了幾絲羞窘。
雖說開始這個話題的人是他,但是作為戀愛新手的劉子佩,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厚臉皮。
他的胸腔裏好像住了一只小鹿,忽然間橫沖直撞了起來。
一股陌生的情緒盤旋在他的心頭,帶着一絲幾乎不可見的甜。
他輕咳了一聲,微微別過臉,躲避着秦蓁蓁時不時瞟過來的視線。
“我是想問你……”
“你到底……”
“喜不喜歡我……”
說到最後時,劉子佩的聲音已經變得細弱蚊蟲。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