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退,沈青松還躲在她身後,便生生壓住腳步,擡頭正視這個人。這是小說中他們初見的場景,初見即永別。
“是我。”
“蕭将軍将你的初夜送給了我,沈姑娘?”這人唇角扯出一絲笑意,臉上的陰郁褪去幾分,他的眸子掃過不遠處的軟榻,似是邀她過去。
沈青蘿心驚,這家夥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沈青松還在呢?不走劇情的麽?
她堪堪凝神,肩負起走劇情的使命,将身後的幼弟往後攏了一下,“你就是蕭衍口中那位沈家敵人?我們沈家扪心自問,并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這位公子莫不是記錯了。”
男子嗤笑,卻很快收斂笑意,面色沉了下來,好像随時會引起一場狂風暴雨。
“扪心自問?扪的是誰的心?二十年前,你父親害死我父親,逼死了我母親,讓我家破人亡,難道不是對不起我們?我茍活二十年,為的就是等到報仇這一天,如今你父母雙親給我的雙親抵命,你自然就負責償還我。”
說到這,他更進一步,湊到她耳側道:“我這麽多年來所受的折磨,都要悉數加之在你身上,你可準備好了?”
身後的沈青松被男子突如其來的責難吓到,哇地一聲哭出來。
沈青蘿顧不上由于男子方才那番話導致的渾身冰冷,蹲下身将沈青松攬在懷裏哄道:“青松不哭,阿姐在這裏。”
這麽可愛的奶娃,他怎麽舍得下得去手的。
男子也不着急,在一旁蹲下,目光與沈青松平齊。沈青松對上他的眸子,幼小的身形縮在沈青蘿懷裏微微顫抖,哭聲越來越大。
沈青蘿也注意到身側的男子,忙抱起沈青松退到一旁,警惕地看着他,“他還小,有什麽事沖我來。”
男子本欲質問沈青蘿,被沈青松這麽一攪合沒了耐心,當下上前兩步,捏住沈青蘿的手腕,将沈青松從她懷裏搶出來,掰開沈青松的嘴塞了一個藥丸進去,順手放到一旁。
沈青松當下止住了哭聲,嘴一張一合,眼淚還在淌落,卻發不出聲來。
“你對他做了什麽?”沈青蘿蹲在地上将沈青松護在懷裏,仰頭看向他,這家夥還真和小說中寫的一樣狠毒。
“放心,不過是暫時令他失聲的藥,我還不至于拿他怎麽樣,畢竟,他是我的籌碼。”
沈青蘿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們那麽好心讓她見青松,不過是用來牽制她,可惜他千算萬算,沒算出她是個局外人。
她揉了揉沈青松的小腦袋,安慰道:“乖,別怕。”
男子似是沒什麽耐心,倏地将她拉起來拽到身前,沈青蘿一個不穩,頭撞在他的胸膛,又很快退後半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可手腕上的鉗制卻怎麽都掙脫不開。
“這位公子,看你儀表堂堂,怎麽就不懂憐香惜玉呢?”
這麽不懂溫柔,難怪小說中的沈青蘿受不住折磨,不過她不一樣,她從小到大都比較倒黴,經歷的事多了早已練就了百折不撓的本領,還皮糙肉厚,經得起折騰。
男子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麽說,卻将她的小動作收在眼裏,低眸微笑,語氣卻異常冰冷,“良宵苦短,我懂不懂親自領教一番不就知道了?沈姑娘,請吧?”
冰冷的語氣讓她忍不住一個激靈,她似乎已經預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正欲退後,恍然意識到手腕還被捏在他的手裏。
她不是小說中的沈青蘿,不可能甘願受他欺淩,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個旋身已逃脫他的桎梏,反将他的手擰至身後,“我可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沈青蘿,你最好老實放我離開。”
男子并不慌張,順着她的方向倏地一下已到她身後,那只被她握住的手腕并沒有松開,反橫亘在她脖頸前,略一施壓,便讓她動彈不得。
“你比我想象的有趣。”他微彎腰,湊到她耳側說,話中難掩笑意。
沈青松呆楞着看着兩個人,雖發不出聲音,眼淚卻順着那張潔淨的小臉刷刷往下掉。
沈青蘿于心不忍,她雖然對沈青松沒什麽感情,但共情能力卻是極強的,旁人哭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想落淚,雖然她心底并非這樣。
她的情緒被側頭看她的男子收在眼裏,“別妄想反抗,也別想着尋死,你若是死了,我立刻送他給你去黃泉路上作伴,萬一在下面碰見你爹娘……你不妨想想怎麽和他們交代。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男子目光冷冷地掃過呆站在一旁哭成淚人的沈青松。
“我為什麽要死?你要的是我,放他離開。”接下來的場面可能少兒不宜,她可不想污了沈青松的眼。
小說中的沈硯夫婦臨死前曾再三叮囑沈青蘿護沈青松周全,僅僅是這一句囑托,成了她的催命符,來自現實中的她可沒有沈青蘿那麽死板,她有的是手段同他周旋。
男子轉過身捏起她的下巴,似是在思索她話中的真實性。
沈青蘿仰頭對上他的目光,他捏的很重,下颚骨幾乎要被他捏斷,這手法和蕭衍也如出一轍,可能他們天生是一類人,都是施暴者。
他打量了她一會,窺見她眼中的堅定,似笑非笑道:“沒想到你會這麽容易就範。”
說話的功夫又湊近些,氣息幾乎将她籠罩,沈青蘿微怔,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現實中可從沒有男生靠她這麽近過。
然而下一瞬他的話,卻讓她迫不及待擺脫他的桎梏,他說:“放心,我會好好待你,至少不會輕易弄死你,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這樣才能抵消我這麽多年來積累的恨意。”
他的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波瀾曲折,她卻察覺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
沈青蘿勉強定了定神,單手搭在他的肩上:“既然我們已達成共識,就讓他出去,不要擾了我們的好事,嗯?”說罷,還掃了一眼沈青松。
沈青松正淚眼朦胧地瞧着她與男子二人,似是在猜測他們在做什麽。
男子嘴角卻挂上一抹笑,“我需要一個看客,這樣才有情調。”
沈青蘿料想他應該是有所顧忌,怕沈青松走後她不受他桎梏,可她打心底不想荼毒別人的雙眼,尤其還是這麽小的孩子。
她手心上移,纖長的手指落在他臉頰,指腹在上面蹭了蹭,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他在這,我放不開。”
男子似是很受用,卻有意與她周旋,“求我。”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像在馴養一只小獸。
“求你。”沈青蘿閉上眼睛,咬緊牙關道。就當是在做夢,沒準真的是一場夢,回頭就記不得了。
“聽不清。”男子話中帶着玩味。
混蛋,沈青蘿睜開眼睛,仰頭看着他,“我求你。”
三個字,說的不卑不亢。
“來人。”男子終于松口,對外面吩咐道。
話畢,一黑衣人匆匆走進來道:“公子。”
“把這小童帶出去好生看管着。”
“是。”黑衣人應聲抱起沈青松往外走,他也不鬧,也許是鬧不出聲,神情有些呆滞,甚至被陌生人抱着也沒動手反抗。
待人已消失,房門被關上,男子有意提醒,“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那麽,你打算如何折磨我?”沈青蘿踮起腳尖湊近些,趁其不備,拔出發間的簪子向他刺去,簪子接觸到衣裳時,卻再也動彈不得。
那人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單手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簪子就掉在了地上。
“人剛走就沉不住氣,想殺我?你可得費點功夫。”他從胸前的衣間抽出一塊皮質軟革,丢到一旁,眼中輕蔑,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裏,“我們繼續?”
沈青蘿正欲再次抵抗,眼前忽然憑空閃現出一行字:禁止篡改劇情。
蝕骨折磨
什麽玩應?小說中的沈青蘿性情高傲,又受制于人,并沒有動手殺男主,如果不能篡改劇情,按照原文她豈不是要被……那個?
正想着,沈青蘿的手被按向他的胸膛,隔着不算厚的衣衫,能感覺到這人身材堅硬,應是個習武之人。
她抽動手腕,這人的力道極大,非但沒能從他手中抽脫,反而被他捏的更緊,幾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斷。再用力,卻是筋骨脫節的痛楚,她沒忍住皺起眉頭。
“疼?我還什麽都沒有做。”他的目光從她那張潔白無暇的的臉上向下移,越過脖頸,在她身上徘徊。
沈青蘿的心思全在剛剛的那行字上,《宿敵》中鴿子精作者以女主身亡完結,她不介意殺了男主擺脫這個夢境,可那行提示卻直截了當地判了她的死刑,她可不想被一個紙片人占便宜。
沈青蘿不敢想下去,對着那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