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天的黑貓, 依舊高冷的不給摸。
班西回味着剛才偷偷摸到的絕妙手感,深刻感受到了什麽叫偷不如偷不着(bu)。
雖然他已經換好睡衣準備睡覺,但睡前跟貓貓玩一會也是求之不得的睡前娛樂。
時嬌嬌震驚地發現班西居然床頭櫃裏也塞了兩袋零食, 一管貓薄荷還沒開封他都能聞到那令貓上頭的香味。
不不不。
面對着誘人的貓薄荷,時嬌嬌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班西剛打開管就開始暈乎着上頭, 發出綿軟的小呼嚕聲。
他的原始袋在毛肚皮下晃蕩着圓潤肉感的線條,一如班西半敞開的睡衣領口露出的鎖骨線條一樣叫人手癢癢, 好像不去仔細摩挲一番細細品味, 都對不起那白皙皮肉勾勒的凹凸起伏。
安吉麗娜在微博上的小車還沒開起來, 時嬌嬌腦子裏的高鐵已經先嗚嗚發車了。
鐘雙明的提醒随着貓薄荷的清香在他腦袋裏橫沖直撞,每個音缥缈遙遠又直入心扉。
貓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啊。
時嬌嬌選擇性忽略了自己是個天狗的事實, 輕巧地跳到班西身上。班西的骨架比東方人要大一些,肩膀上沒什麽肉但也足夠給他落腳,柔軟的肉墊在肩背上踩踩, 毛絨絨地掃過班西的脖頸耳後。
班西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細軟微癢的貓毛掃過時感覺渾身像過了電一樣酥麻。貓在他肩上站着又有些把握不住平衡的搖晃, 他不得不彎下腰盡量放平了肩背, 免得黑貓一腳踩空掉下來。
這角度正好方便了時嬌嬌,他踩踩班西的後頸又往前伸爪子, 在班西的鎖骨上拍拍,肉墊Q彈地摁在鎖骨凹陷下去的窩裏,剛剛好能放下他一個爪爪。
塞一塞兩個爪爪大抵也是沒問題的。
班西借着這個角度勉強虛托着黑貓的屁股,大毛尾巴在他手臂上一掃一掃。黑貓找到了個新的貓爬架似的在他身上動來動去, 貓爪爪從鎖骨按到胸口又跳到他腿上,肉墊的觸感沒的說。
班西想,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貓貓踩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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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絕了。
假如這時候有人進來,就能看見一個完全放棄抵抗的班西。青年半靠在床頭任由着貓貓在他身上蹦跶來蹦跶去,揪着他的睡衣扣子當玩具。
好在班西的睡衣質量對得起價格,時嬌嬌也很有嬌嬌素養的沒有在金主面前發揮異獸的怪力,只哼哼着用爪子撥拉扣子,貓薄荷沖得他腦袋裏恍恍惚惚,就對着班西的鎖骨舔了一口。
他不知道是人類都這樣,還是只有班西是這樣,舌尖碰到的皮膚像舔了一口棉花糖,叫他被及時行樂四個字迷得昏頭,在皮肉上留下了兩個尖尖的牙印。
“嘶——”
班西皺眉,沒掙紮只擡手捏住拿他當磨牙棒的黑貓,拎着後頸再小心地掰開嘴。幸好時律沒真的用力氣,鎖骨上的紅印第二天還稍微有點腫,但沒流血。
除了叫磕貓薄荷上頭的時嬌嬌瞬間清醒逃逸外,就是給第二天的安吉麗娜提供了“噫”和“目害”的素材。
班西旁觀這位大小姐打字如飛且一點也不暴躁還有點愉悅的神情,猜測自己說不定今天就能在微博上刷到以自己為原型的818投稿。
還是帶顏色的那種。
見識過巫師議會的女巫地下論壇裏自己專樓的盛況,班西·羅斯巴特先生對此內心毫無波動。
女人啊。
真是換湯不換藥。
班西打開電腦開始寫聖誕節後要交給巫師議會的總結,日程提示上顯示他等會有客人要來,中間的時間差不多正好夠他寫完這份總結。
這個聖誕節過得很平順,沒什麽要重點彙報的內容,按照固定格式湊個三頁紙交上去即可。
時律不聲不響地從安吉麗娜邊上搬回了他旁邊的位置,裝模作樣地拿着本書在看。早上點燃的香火繞着時律升騰起青煙,擴散在屋裏的味道并不嗆人,淡淡的熏染着仿佛時間在這裏慢了半拍放輕了腳步,只站在小洋房門口便不由自主地莊重起來。
李安安背着小書包,仰頭看着李平整整袖口又整整領子的動作,也學着撫了撫自己的校服領口,把皺巴巴的綠領巾扶正,又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兩道杠,擡頭挺胸頂着小肚子,走進這間他只在電視裏看到過的小洋房。
這裏和班西叔叔家很不一樣,雖然都很安靜,但班西叔叔家裏是溫馨的安靜,這裏的安靜卻有種他不會形容的肅穆感,像是學校的開學典禮,他們乖乖坐着誰都不敢講話。
李安安進了門自己找個地方坐下,聽李平把自己托付給班西叔叔。
他媽媽的工作忙碌又出差了,外公外婆這幾天身體不舒服顧不到他,李平實在沒辦法才想到了班西,詢問班西能不能幫他看半天孩子。
班西答應得很爽快。
警民一家親嘛,況且李安安小朋友好帶又聽話,到時候讓安吉麗娜看着別亂跑就行,還能用天真純潔的小孩子感化下安吉麗娜磕糖上頭如停車場的心。
安吉麗娜也對李安安很感興趣,湊近了打量這個小朋友。圓滾滾的男孩子肯定沒有她妹妹十萬分之一可愛,但鼓着小臉單純又機靈的樣子,還是很讨人喜歡的。
唯獨時律對孩子敬而遠之,李安安一出現他就後退了半步,臉上的表情讓李安安小朋友的自我介紹說不出口,有些怯怯地往班西叔叔那邊躲了躲。
“沒事。”班西揉揉李安安的天然卷,“時叔叔喜歡你的,不用怕他。”
他說着似笑非笑地瞥了時律一眼,嘴角上揚做出個微笑的表情,禮貌有距離感又不失親切,堪稱營業性微笑的示範教科書。
時律也跟着扯了扯嘴角,放松臉上的肌肉拗出個不那麽陰沉的表情,半蹲下和李安安面對面,“你好。”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讓李安安果斷把臉埋在班西腿上,再一次肯定這個叔叔不喜歡自己。
時律:“……”
班西捂着嘴忍住了不那麽禮貌的嘲笑,把李安安交給快憋不住笑的安吉麗娜去帶。安吉麗娜颠颠懷裏的小朋友,拿出了哄妹妹十分之一的溫柔。
“我們去隔壁玩吧,不要打擾叔叔們工作啦。”
“……嗯。”李安安抿着唇點頭,小聲道,“謝謝姐姐。”
安吉麗娜打劫了冰箱裏班西的下午茶點心,又拿櫃子上的可可粉泡了一杯熱可可——那是班西偶爾做咖啡飲料用的,開封後就用了一兩次。
小學已經快放寒假了,李安安做完了作業又自覺拿着書認真複習了一會,一邊背着“長亭外,古道邊”,一邊發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憂愁嘆息。
“有什麽事情嗎?臉都皺成個包子了。”安吉麗娜放下激情創作中的818,心情不錯地點點小朋友的鼻頭。
李安安鼻子皺了皺,“唉……”他又嘆了口氣,“我說了姐姐你也不懂的啦。”
這個姐姐一看就是沒有早戀過的單身貴族,怎麽能理解他們小學生美好單純一點小事都驚天動地的朦胧好感,明白他心裏那揮之不去的憂愁。
唉。
……
“吳小雅要轉學了。”
李安安捧着臉腳不着地地晃悠,對面坐着被安吉麗娜拽來的“懂的人”,一個班西一個時律和他圍坐在一張桌邊,乍一看宛如安吉麗娜腦補的一家三口成了真,兩個爸爸一個白臉一個紅臉,教導小朋友做人的道理(?)。
“你送聖誕襪的那個?”班西的記憶力不錯,對這個名字隐約有點印象。
“對……”李安安扁扁嘴,“小雅家裏面出了點事情,下個學期就要轉去別的小學了。”
他在地圖上找過那個小學,和他現在的小學橫跨了這座城市,他一只手都連不上的距離,在小學生眼裏已經是生離死別。
隔壁班老師組織給吳小雅寫了紀念冊做告別禮物,可李安安跟她不在一個班,吳小雅聖誕晚會之後又一直請假,他想說句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李安安嘆着氣,他們的期末考試範圍也是應景,語文必考文章就是《送別》,要求全文背誦。
多麽悲慘的故事啊。
……
吳小雅牽着媽媽的手,站在家門口。
家裏面該搬走的東西都已經搬走,空蕩蕩只留下地板上斑駁的劃痕凹陷,記錄着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争吵暴力。
恍若隔世。
吳小雅眨巴着眼睛,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在心裏小聲跟這裏告別。
她要和媽媽去別的地方住了,媽媽從醫院離開後就沒有回家住過,先是帶着她在認識的阿姨家裏住了兩天,又帶她去看了別的房子,沒有他們原來的家大也沒有那麽漂亮,但是也沒有爸爸只有她和媽媽住。
爸爸真的消失了,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爸爸,也沒有聽媽媽提起過他。
現在他們還要搬去別的地方,一個沒有爸爸的影子也沒有噩夢的地方。
出租車在樓下等着,吳小雅趴在車窗上看着那個黑洞洞的單元門洞遠去,她看見幾個熟悉的身影遠遠出現,猙獰的面孔讓她害怕。
“媽媽。”她忍不住靠在媽媽身邊,“是奶奶……”
“不是。”剪了短發的媽媽臉上是她沒見過的神情,抱着她的懷抱溫暖又安全,“那不是奶奶,小雅是我的女兒。”
吳小雅懵懂地點頭。
對了,媽媽告訴她,她以後就不是吳小雅,而是錢小雅,和媽媽一樣的姓氏,是媽媽的女兒。
跟爸爸再也沒有關系了。
“我是媽媽的孩子。”她說道,依戀地親親媽媽的臉頰。
奶聲奶氣,可愛極了。
短發利落的女人抱着她,神情認真地思考起自己失憶前是腦子進水還是腦殼是月球坑。
寶貝女兒都有了還要什麽老公,又家暴又油膩還不賺錢,沒趁早扔進垃圾堆是等着過年嗎。
她堂堂能賺錢能養家的新時代獨立女性,到底是中了什麽邪才會一次又一次原諒他,在歪脖子樹上差點吊死自己還連累女兒。
錢女士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話要說:
班西:理論王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