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今天的前兩節課是大課,教室裏應該坐着三個班的學生,但是來的人寥寥無幾。那稀少的坐在教室裏的人,要麽玩兒手機,要麽發呆。
沈靈是歸屬于睡覺那一撥的。她趴在那裏半睡不醒,而臺上老師講話講得興致勃勃,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同學們,我一直覺得,教育,那是不應該拘泥于形式的。你看看你們,啊,一個個坐在這裏,無精打采。這是為什麽,因為這裏沒有靈氣!我們應該到外面去,到美好的大自然裏去吟詩作賦……”
沈靈被老師突然拔高的音量給驚醒了。這下她也無心去睡了,拿出手機來看。剛好這時靈異事件群裏有了條語音消息,她手一滑,給點開了。
于是,在老師大談特談人的靈性,人的境界的時候,從沈靈的手機裏傳來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我跟你說,你怎麽能傻得自己墊錢呢?你告訴她,錄這個也行,得先給錢。”
全班默然。
沈靈關心的點不在于這句話的內容,而是在于聲音。光聽這個聲音,她就能腦補出一個古代的穿着紅紗,嬌滴滴的小女子。她瞟了眼發這條信息的人的頭像。
哦,群主。她最近好像是在玩兒廣播劇來着。
在課堂恢複正常以後,沈靈從後門溜了出去。
群裏面已經炸了鍋。
“這聲音……”
“大哥,發錯群了吧。”
“群主群主,你再說幾句呗,好聽!”
沈靈走出教室後不久,電話響了。
是那個叫鴉翅的群主打來的電話。
“你今天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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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靈直奔許常思家裏而去。
許常思正獨自呆在家裏。大概是因為家裏有暖氣,她只穿着極薄的單衣,倚在沙發上泡茶喝。今天她還戴了一串深色的佛珠。她伸手沏茶時,那佛珠便向下滑去,堆在左手的手腕上。
她對着沈靈笑,仍是恬淡溫和的樣子。
沈靈發現,許常思的身體好得出奇地快。
沈靈和她聊了一會兒天後,問她要那一把匕首,那把刀柄上畫着一只獠牙的匕首。
許常思沒有拒絕她的要求。她知道,那把匕首沾過了沈靈的血,只能被沈靈所用。可是将那把沉甸甸的匕首遞到沈靈的手裏時,她還是多問了一句:“你要去哪裏?先給我說一聲吧。你們這些年輕人,老愛往一些陰氣重的地方鑽。別為了什麽冒險把命搭到那裏去。”
“我們這次是去活人住着的地方,沒事情的。我是為了以防萬一才向你要它。”
“到底是哪裏?”許常思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一分。
“西郊的岳家村。”
沈靈本以為她報完了地名,許常思就能放她走。可是,眼下許常思的手并沒有松開。
許常思說道:
“你們要是有條件的話,能幫我從他們那裏要些東西嗎?他們要是讓我出錢買,我也願意的。”
沈靈答應了許常思。沈靈出門的時候,許常思站在玄關那裏看着她。這個人近來越發地瘦,像皮影戲裏的紙人。
鴉翅在晚上七點鐘時開車來接沈靈。沈靈沒有睡夠,坐在車上昏昏沉沉的。她瞟了眼身旁的鴉翅,只見她今天化了妝,一雙丹鳳眼眼尾上挑,如青衣戲子。
鴉翅這會兒說話正常了很多。事實上,她正常地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是很好聽的。
聽完沈靈說的那幾樣東西,鴉翅問她道:“你那個姐姐姓什麽?”
随着車子的前行,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沈靈說道:“姓許,怎麽了?”
“你說的那些東西,那是月家給女孩子準備的。她如果不姓月,那麽應該是她的孩子姓月吧。只有月家的人才在意這東西。”
鴉翅說完後補充道:“我得給你說明一下。他們原先不姓這個岳,是姓月亮的月。”
車子很快地出了城。沈靈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許常思身邊有誰姓月。在沈靈的印象裏,許常思的親人似乎只有莫啞一個。
許常思沒有結過婚,也沒有交過男友。以前沈靈聽過別人議論許常思的話。他們有的說莫啞是許常思的私生女,有的則說許常思被什麽男人給甩過,總之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
後來那些鄰居們因為附近的治安越來越差,很多都搬走了。沒了那些鄰居,許常思的日子落得個輕松自在。話說回來,沈靈注意到,莫啞向來是直呼許常思的名字,從不叫媽媽什麽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沈靈看了眼車載導航,現在她們離那裏已經很近了。鴉翅将車速放慢。此時路的兩邊盡是農田,路上也坑坑窪窪的,得慢點走。鴉翅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道:“這一支的月家是很在乎女孩子的。”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車子停了下來。在車子的外面,是很長的一條小道,在小道的盡頭,立着幾棟房屋,那便是西郊的“岳家村”了。
夜裏的農村其實是有些可怕的。遠遠望去,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給罩着,讓人心下不安。夏天時還會有人搬個凳子坐在家門口納涼,但是一到冬天,很多人便坐在炕上不下來了。
沈靈下了車,正要往那裏走去,鴉翅拉了她一下:
“你記住,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鴉翅望着那村子,說出了這句話。雖然沈靈看不清她的臉,但能想象出她的臉上此刻凝重的表情。
“這一支月家有一個規矩。凡是外姓的人,只能進村一次。如果以後這外姓的人再次進村,必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