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之怒
襯衫扣子全部崩開，順着他的力道下滑，等反應過來，許餘生上身只剩下一件胸衣，她下意識地想拽起襯衫擋在身前，被宋朝握住手腕。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肩頭那一片紅色，應該是呂榮推她的時候力道過重留下的。
“不是那樣的。”她急忙解釋，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才意識到此刻幾乎半裸着，忙從他手下掙脫開，拉過襯衫将自己整個上半身圍住。
瞧見她遮擋的動作，宋朝的眸子裏不悅更甚，“衣服拿開，讓我看看。”
“不必了，過一會兒就好，你先出去可以嗎？”許餘生仰頭看向他，除了那次對醉酒流浪漢出手，幾乎很少看見他這麽憤怒的樣子，她竟然有點害怕。
“許餘生，我是你男朋友，我們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不能看嗎？”他面色陰沉，仍在氣頭上。
她知道此時不順着他反而會鬧更僵，便上前一步，稍稍将襯衫扯下來一點，側頭看向肩頭，“你看，真的只是掙紮時傷到的，我皮膚比較敏感，容易紅。”
說到這的時候，不知為何，許餘生想到上次和他在一起之後的樣子，那才是真的慘不忍睹。
他的指腹落在上面，輕輕揉了揉，微疼，她有一個躲避的動作，宋朝威脅似地看了她一眼，她才止住，他的手掌落在她白皙的肩頸，指腹在上面蹭一下，果然，皮膚開始變紅。
這一下就像是刮痧，許餘生捉住他的手腕，試探道：“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正好我也沒吃，不如先去點外賣，等我洗完後一起吃飯？”
“他親你哪了？”
“沒親到，我躲開了，只碰到耳朵下面。”
宋朝的視線落在她耳朵下方，似是在思索該做些什麽，許餘生被他看到不自在，想要後退，就聽他道：“過來。”
這個時候，還是順從他好一些，權衡過後，她止住後退的動作，上前一步靠近他。
宋朝手指落在她的耳側，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随即俯身過來，唇落在那上面輕吻着。
她僵在原地，一動未動，氣氛有點不對，他的呼吸開始變急，許餘生握住他的手臂，“可以了，去買飯。”
想起她還沒吃早飯，宋朝停下動作，擡起頭，指腹在她耳下一側又摸了摸，壓制住渾身的氣焰，“先放過你。”
一夜未睡，後半夜趕回來，才剛到房門口就撞上自己的女朋友被欺負，宋朝的火氣一下就飙升起來。瞧見許餘生畏畏縮縮的眼神，他也明白大概是吓到她了，便收斂氣一身怒意，出了衛生間。
人已離開，許餘生将門反鎖，打開花灑，呂榮的确沒從她這裏占到便宜，只是他會那麽做，還是讓她有點後怕，可是，更讓她害怕的是宋朝剛才的那個後退的動作，如果她真的被怎麽樣了，和宋朝的感情，大概也完了。
想到這，她特意倒了很多沐浴露将肩頭的微紅的那一側好好清洗了一番，心裏才舒坦一些。
洗過澡，許餘生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衣服被扯破了，這個新開的房間裏只有浴巾，她把自己裹上後仍覺得不太妥，可這個時候讓宋朝幫她找衣裳……她搖搖頭，在門口，聽了好一陣，沒聽到他的聲音，可能是出去買飯了，這樣想，她才試探地打開門。
才從衛生間出來，就被站在窗口的人吓了一跳，聽見開門聲，宋朝已經轉過頭來，許餘生意識到有些不妥，後退了兩步，躲回衛生間內，小心翼翼道：“我忘了帶衣裳了，能幫我找一件嗎？”
宋朝沒有去找衣裳，反而徑直朝她走過來，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自己找，順便幫我找一身，我也要洗一下。”
說完從她身側走進去，許餘生忙讓路，聽見關門聲，一顆懸着的心才落下來，她走到窗前拉上窗簾，從服務生送過來的行李裏找出一身睡衣換上，又給他找了一身，挂在門口。
“外賣。”
房門被敲了兩下，有了前車之鑒，許餘生沒有開門，讓送餐的人把外賣放到門口，等腳步聲漸遠，才開門把外賣拿進來。
他訂了滿滿當當的兩份，從粥到各式小菜一應俱全，許餘生将外賣擺到桌子上，沒一會兒，宋朝就出來了。
他邊走邊用毛巾擦掉頭發上的水，在桌子前坐下，瞧見許餘生還站在一旁，便順手将她拽過來，她沒反應過來，一下坐到他的腿上。
已是九月末，天已經沒那麽熱了，可他的懷裏卻仍炙熱如火，許餘生受不住，想要掙脫，“松開。”
“只有一個椅子，就這麽吃。”
他雙手圈在她的身側，打開外賣盒，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喂她，許餘生微頓，伸手去搶筷子，“我自己來。”
宋朝避開了她的動作，“我想喂，吃不吃？”
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小脾氣，倔強而執拗，許餘生無奈，配合他的動作吃了一點。
“放開我吧，不方便，你還沒吃飯。”
“是沒吃，昨晚也沒睡，一會兒陪我補個覺。”他終于不再喂她，專注自己吃飯，只是仍把她圈禁在懷裏不放。
許餘生覺得，她的确是不夠了解他，至少不像她認為的那樣了解。
身後的熱度幾乎将她蒸幹，一餐終了，她終于以收拾外賣盒子的借口從他懷裏掙脫，可才剛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他的手臂再次纏上來，不由分地将她往懷裏帶，火爐再次貼到後背。
“事情都解決了？”許餘生祥裝鎮定，自今早發怒後，她對他的靠近有些抗拒。
“嗯，給了一筆賠償，還找了媒婆幫那二老的兒子保媒。”他的下颚在她的頸部蹭了蹭，像是在撒嬌，她忍不住一個激靈。
“去睡吧，一夜沒睡，你的身體受不了。”
“陪我一起。”他半推着她往床上帶。
“剛吃完飯，我要消化一下。”她想從他手臂下出去，被宋朝伸手攬了回來，他俯身，看着她的眸子。
“你在躲我。”
許餘生避開他的眼神，慌亂道：“剛剛我靠近的時候，你不是也在躲我。”
這句話多少有點鬧小性子的意思，但卻不是她躲他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生我的氣了，我那時在氣頭上，別生氣了，嗯？”說完，他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許餘生點點頭，“去睡吧，我出去走走。”
他沒有放開她，幾乎一瞬間的功夫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順手将她拉到懷裏，“我們有十幾天沒見了，才見到你卻要出去走走？”
許餘生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拙略，便沒再反駁，在他胸口找了個舒适的位置窩進去，“好，不走，睡吧。”
宋朝這才滿意，收攏手臂，閉上了眼睛。
許餘生沒有睡，反而忽然想起宋臣當初說的那句話：“他有點特別，你多擔待。”
宋朝今天的确有點過激的行為，讓她心裏不太舒适，她也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帶着她給他加的濾鏡，毫無波瀾的走下去，相處本就是一門學問，她既然認定了他，便要學着接受他的一切。
一番心理建設後，她才覺得好一些，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夢裏，總有一直無形的手在騷擾着她，手的主人一會兒是宋朝，一會兒是呂榮，那只手越來越過分，許餘生微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借着透過窗簾朦胧的光線，認清眼前的人，是宋朝，他的手正在她的睡衣裏。
“醒了？”察覺到她的一樣，身側人問道，可能是剛醒來的緣故，嗓音還帶着一絲嘶啞。
“嗯。”許餘生輕哼了一聲，帶着濃重的鼻音，睡衣不知什麽時候被撩到了胸部，她清醒了不少，下意識地想要将他的手拿開。
宋朝沒動，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個吻，眼中籠罩着一層看不清的情緒，啞着嗓子道：“我想要你。”
說完，還順手打開了床頭燈，突然的強光來襲，許餘生閉上了眼睛，緩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麽話。
“幾點了？”她下意識地去摸床頭上的手機，卻被宋朝伸手拉了回來。
“下午五點。”
“天還沒黑。”許餘生沒有心情，午睡後的情緒低落，就好像到了一個異世界，四周盡是空虛。
“不礙事。”宋朝在她的鎖骨間親了親，眼中帶着渴求。手下用力，在她的身上捏了一下。
許餘生吃痛，不悅從心裏彌漫到臉上。
“去吃飯吧，快到晚飯時間了。”早午飯是十點才吃完，這會兒吃晚飯剛剛好。
“不想吃飯，想吃你，做不做？”他不知疲憊地說着令人害羞的話。
這樣直白的話讓她臉忍不住漲紅，許餘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耳朵，安撫道：“晚上好嗎？”
她需要緩一緩，現在也沒有那樣的心情。
“就現在。”他微欠身，半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感受到他的變化。
許餘生被吓到，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宋朝，我現在不想。”
話脫口而出後，雙方像是展開了對峙，他半壓着她沒有離開，許餘生動彈不得，只能用堅定的眼神看着他，傳達她的想法。
二人僵持不下，誰也不後退，他力道有些重，幾乎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眸子中帶着倔強，嘴唇微抿着，幾乎要哭出來。
良久，宋朝敗下陣來，忍不住自嘲地搖搖頭，“是我的錯，我現在這樣，和呂榮有什麽區別。”
說完，他起身離開，走進衛生間。
直到裏面嘩嘩的水聲響起，許餘生才回過神來，她竟然拒絕了他，就在三個月之前，她還在想方設法地來到他身邊，可現在，究竟又是為了什麽？
她不禁有些迷惘了。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岑時遇，剛點擊接通，那頭就迫不及待道：“我落地了，呂榮會從節目下車，農民工的事已經處理妥當，過兩天葉灼和白紹就回去了。”
“好。”
“宋朝沒找你麻煩吧？我剛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沒有，他在洗澡。”
“哦~”那頭發出一聲暧昧的笑，随後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說完就把電話挂斷。
許餘生看向床頭櫃上的另一個手機，按下屏幕，上面果然有一個未接來電，應該是靜音了。
很快，她的目光被屏幕的背景吸引，是上次在清溪村，他拍的那張“事後照”，那時候，她為他瘋狂悸動。
是了，他是她想要靠近的人，是她的男朋友，不過是許久未見想同她親熱罷了，可能是今早剛受過驚吓，她下意識地抗拒他。
許餘生想起宋朝起身前的那句話：“和呂榮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他是她認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