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見家長
短暫地休假過後宋朝便回去天水開工,臨走前許餘生去機場送他,被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逗笑了,她甚至産生一種錯覺,就好像她們是剛剛新婚的小夫妻。
之後她一直忙劇本的事,沒想到會忽然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
“許餘生?”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威嚴。
“我是,請問您是?”除了導師沈延和裴湛的導師老徐,她認識的中年男人少之又少。
“我是宋朝爸爸,宋臣。”
許餘生微怔,她見過宋朝媽媽,按理說她和宋朝的事他家人知道,他爸忽然找她倒是令她意外。
“您好,請問是有什麽事嗎?”許餘生問的小心翼翼,裴湛給她打過預防針,因而她也知道他爸是個難搞的角色。
“見一面吧,時間地點叫秘書發給你。”那頭說完就挂了。
許餘生算是明白宋朝偶爾的霸道是從哪裏來的了。
幾個小時後,許餘生已坐到宋臣面前。宋朝的外形有一部分像他,但眼睛更像宋媽媽。
“我從友人那聽說,宋朝把名下的一套房子過戶給你了。”
這事不過才幾天,他爸爸竟然就知道了。
“對,是為了方便我辦理簽證。”她沒打算要宋朝的房子,既然他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她也不介意送他一份回禮。
“你們打算結婚?”
許餘生想了想,宋朝的确是認真的,先是送房子,後來又求了婚,應該是有這個打算的。
“是的。”她回道。
“你有多了解他?”
許餘生以為宋臣會二話不說反對,萬萬沒想到問出的卻是這個問題。她想了想,關注了宋朝好幾年,應該算是了解的吧。
見她沉默,宋臣繼續道:“他的脾氣倔,認定什麽絕不會改,我知道幹預這件事沒用,因此并不打算插手你們之間的事。”
許餘生微愣,本以為宋臣叫她出來會甩出幾百萬讓她離開宋朝,這和電視裏演的也不一樣啊...她還想收下那幾百萬,轉頭捐給MS助學基金會。
“為什麽?畢竟在您的眼裏,我配不上他。”許餘生忍不住問出心裏話。
“我不是沒有嘗試過,卻敗給了他的執拗,他是個難以控制又深不可測的人,我更希望他能遇見一個勢均力敵的人,畢竟弱者很容易敗在他的手上。”
許餘生思索着宋臣話中的意思,宋朝的确有很多面,而她也在慢慢發掘,只是既然認定了他,她便沒有給自己留任何後悔的餘地,他執拗,她亦然。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像是空話,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那個可以與他匹敵,并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為了與他并肩,她無時無刻不在奮力奔跑着。
宋臣似是沒料到她有這樣的自信,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看樣子他是按自己的标準找的結婚對象,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也期待能看到那一天。”
話已至此,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宋臣起身,許餘生站起來相送,到咖啡館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和他……有幾分相似。”
許餘生笑了,幫他開門,目送他上車,“宋伯伯慢走。”
車臨走前,車窗被搖下,宋臣有片刻的猶豫,側頭看向許餘生:“他或許會有一些特別,你多擔待。”
說完,對司機做了一個指示,車子發動,漸行漸遠。直到車已經不見蹤影,許餘生才回過神,宋朝有很多特別的地方,需要多擔待的究竟是哪一點?暫且捉摸不透。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宋朝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
“想我了嗎?”
“有點。”
她笑道,戀愛中的男人啊,總把想啊念啊的挂在嘴邊,她都快記不起原來那個冷靜睿智的宋朝了。
“怎麽才有點,要很想。”
“幼稚。”
那頭終于恢複了一本正經,沉默片刻才道:“我們家那老頭今天找你了?”
“你怎麽知道?”她很懷疑他們父子在彼此身上裝了監控器。
“他打電話和我說了。”
“哦?如何?”許餘生來了興致,既然給宋朝打電話,至少會對她有個評價。
“說你值得。”那頭的語氣竟有一絲欣慰。
許餘生心底的一塊大石放下,宋朝又停頓片刻,繼續道:“等我回去就結婚吧。”
結婚?這麽快嗎?
“你什麽時候回來?”她看了眼時間,沈延出國的計劃提前了,半個月後她就要出發。
“很着急?大概至少半個月。”他的語氣有點輕佻。
“那不巧,我剛好那時候出國。”
“這麽早?去多久?”宋朝似乎頗為不滿。
“應該不會超過半個月。”
“半個月也很久了,你不在身邊的每一天,都像一輩子那麽漫長。”
許餘生唇角含笑,倒了杯咖啡走進書房在他的書桌前坐下。她以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宋朝會對她說這樣的情話。
“怎麽不說話?”沒聽見她回答,那頭追問道。
“在回味。”
“小丫頭,還好現在你不在我身邊。”
“在身邊會怎麽樣?”
“想欺負你,狠狠的欺負你。”
他說狠,絕不會手下留情。許餘生忍不住一個激靈,她真是怕了他了。
“宋朝,別耍流氓,你這樣子我有點不适應。”的确有點,就好像那個一直供在神壇上的人忽然下了凡,還和她犯了禁,讓她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很淺淡,類似一種寵溺和無奈。
“我也只對你這樣。”
就像是一片羽毛從心底掃過,他總有辦法撩撥她。
“宋朝,你是真的打算要和我結婚嗎?”她總覺得不太現實,以前想着只要到他身邊就足夠了,沒敢祈求太多,如今非但和他在一起,還……做了愛人之間才做的事,現在他竟然還打算同她結婚,一切都像是太過美好的幻境。
“我一直是認真的,你難道從沒把我說的話當回事?”那頭有一絲威脅的意味,聲音不冷,卻讓她心驚。
“我知道你是個認真的人,只是在你面前有點自慚形穢。”
“哦?你在我家那老頭面前可不是這樣的。”那頭笑道。
那不一樣,對外無論有沒有勇氣,都要有士氣,對內……許餘生頓住,她已經把他算在她的範圍內了。
沒聽到她回複,那頭又道:“別胡思亂想,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旁人看不到,我卻知道。”
“好。”能從他嘴裏聽到這句話,她已經知足了。
可是宋朝不知道的是,過去的她一點都不好,她是為了他才慢慢變好,怕辜負他的期待,怕不夠好便不足以到他的身邊。
他的電話總是會聊到很晚,一開始許餘生為了配合他晚上的通話時間調整了工作計劃,白天寫劇本,晚上抽一段時間同他說話。
以前的宋朝從不是個話唠的人,可最近打起電話卻總有說不完的事,一會兒同她聊片場的事,比如葉灼又抱怨了,白紹開啓了邊搬磚邊創作的模式……偶爾也會逗逗她,說些她不準他說的話。
多半時候她都坐在書桌前邊想劇本邊聽他說,說着說着,她的一腔心思就跑到劇本上了。
“困了?”那頭察覺到她的異常,試探地問。
“沒有,在想情節。”
“嗯哼?和男朋友通話還一心二用,以為我不在身邊就奈何不了你了?”他在那頭擺出一副生氣的語氣。
許餘生笑道:“沒有,只是馬上要出國了,不拿出優秀的東西說不過去。”
“需要我幫忙嗎?”提起工作,宋朝瞬間來了興致。
“你也會寫劇本?”
“有什麽是我不會的?”那頭的語氣頗為自大。她想了想,宋朝的确有自大的本領,他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足以給他自大的資本。他又是那麽聰明的一個人。
“那好,如果一個人陷入絕境,他該怎麽樣走出來?”
“哪種絕境?”
“腹背受敵。”
“什麽樣的敵人?”
“真槍實彈的。”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有一點虛構成分的話就開個金手指。”
“那如果是虛拟的困境呢?類似于達成一個目标,眼前有無數的障礙。”提到這個,許餘生覺得她最有發言權,但她還想聽聽他的意見。
“信念,我始終覺得,只要信念堅定,在現實因素許可的情況下,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你曾給過別人希望嗎,讓她堅定信念的那種?”她的話脫口而出,潛意識中,許餘生希望他能記得她。
那頭似是在思索,良久才道:“應該有過,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也不是全不記得,還好。
許餘生挂斷電話,目光盯着電腦屏幕...好一會兒,才敲下了兩個字:信念。
正是因為他給的信念,她才從絕境中掙脫,堅定信心,一步步走到他的身邊。
如今靠他更近一步,也将繼續走下去,就像她對宋朝爸爸說的那樣,成為與宋朝站在同一高度的人。
盡管這件事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