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星星
拍攝不過三天，節目組突然收獲一個“意外”熱度，簡芒受傷的消息登上了熱搜，網上又掀起了一輪對宋朝的讨伐，直指他虐待嘉賓。
“實話實說，宋朝就是沒人性。”
“何止沒人性，簡直喪盡天良。”
“姐妹，別那麽委婉，那是喪心病狂。”
……
還有把矛頭指向她的：
“看樣子宋朝那女朋友也不行啊，就不能吹吹枕邊風？”
“她又不是藝人，沒體會過她們的苦。”
“說不準和宋朝一路貨色，臭味相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許餘生看了不少，對罵宋朝的那幾天條莫名心塞，崴個腳而已，怎麽就算虐待了？更何況是簡芒自己崴的，想享受生活可以不用來參加節目，又沒人求着她來。
盡管心裏憤憤不平，她還是足夠理性，并沒有在網上留下任何評論。
想到這，許餘生忽然有點心疼宋朝。
以前從網上看到讨伐他的新聞只是覺得他是對節目要求嚴格，今天來看，那些讨伐中不乏像這樣潑髒水的。他也從不解釋。
這三天下來，第一天簡芒以崴腳為由，除了剛開始上山，之後完全沒有參與到材料采集中。
第二天開始做手工皂，別人都兢兢業業的投入，她只是坐在模具旁打樣都不行，一會兒嫌天太熱頭暈，一會兒腳踝疼要回去躺着。
梅姐恨鐵不成鋼，只得連連替她向其他藝人道歉，其他人雖有不滿，都沒好說什麽。
宋朝第二天一直在忙其他事情，晚間得知情況後，臨時将拍攝計劃調整，第三天開拍時将原本的小組配合改為單人制作。
這樣一來，一個攝像負責一個人，簡芒不拍可以，幹脆切了她的鏡頭，放她的攝像師去休息了。
簡芒氣不過，趁着午休的功夫，氣勢沖沖地跑到宋朝面前談判。
“宋制作人，你這是對我很不滿？”
宋朝正吃飯，全當簡芒不存在，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等慢條斯理地吃完後，才仰頭看向她。
“究竟是我對你不滿，還是你對我的節目不滿？”
簡芒心知這幾天做的有點過分，并沒有吭聲。
“聽說當初是你百般自薦，願意自降片酬參與到我的節目中，歸靈看你誠意可貴，才勉強答應讓你入組，顯然，你的表現對不起你的誠意，甚至連最基本的敬業精神都沒有。”
宋朝除了節目做得厲害，怼起人來更是不在話下，更何況說的都是事實。
看簡芒眼中含淚，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
許餘生有心規勸，想到她粉絲對宋朝的聲讨，即将到嘴邊的話就壓了下來。
人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在這個圈子裏還能這樣肆無忌憚，簡芒可能是被寵壞的，也該讓她吃些苦頭。
“喝點水。”許餘生打開保溫杯，倒了杯溫水遞給宋朝。
她不擔心簡芒，反倒怕宋朝氣壞了身體，他才剛吃完飯，胃又不好，若是氣病了受苦的還是他自己，心疼的卻是她。
宋朝接過，見她面色不太好看，順手捉住她的手腕，語氣溫柔，“吓到你了？”
“嗯？”她對上宋朝的眼神，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他剛剛發火的事，搖搖頭。
正想退到一旁，才發現手腕還被他捏在手裏。
好像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與她之間總會有類似這樣的一些不經意地接觸，她甚至有點慢慢習慣了。
宋朝注意到許餘生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松手。
簡芒原本只是覺得委屈，注意到他們之間這微小的互動，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是我的錯，還請制作人在給我一次機會。”
她的話帶着一點哭腔，本就生的一張白嫩的臉，讓人不忍為難，縱使許餘生是個女的，也覺得她這樣的神情令人心疼。
奈何宋朝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機會握在你的手裏，如果下午還像之前一樣不在狀态，為了節目考慮，我只能勸你退出。”
“我知道了。”
簡芒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撇了一眼許餘生，眼中還帶着點怨氣，就好像許餘生是宋朝的幫兇，一同欺負了他一樣。
經過這次談話，簡芒有所收斂，頭也不暈了，腳踝也不疼了，節目拍攝的還算順利。
網上卻沒那麽順利了，一波未平，簡芒找宋朝認錯的視頻不知被哪位有心人士拍下來發到了網上，還以#簡芒哭了#的詞條登上了熱搜，意料之外的，許餘生也被拍了進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簡芒的粉絲對宋朝的讨伐變本加厲。
“宋朝太無情，我閨女都哭着那個樣子了，他也好意思批評的下去。”
“就是，簡直是仙女落淚，我見猶憐。”
“那女的是不是宋朝的女朋友？和我女鵝同框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和宋朝果然是一路貨色，黑白雙煞。”
不巧，他們那天穿的衣服剛好一黑一白。
評論兩極分化，也并非全然維護簡芒，有的人為宋朝抱不平，宋朝和許餘生的CP粉則暗戳戳地表示發糖了。
“宋朝說的是實話啊，我看簡芒的腳踝也不像崴了，走的挺快的。”
“我倒是覺得宋朝的女朋友很有氣質，是簡芒那種美在皮相的人比不了的。”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宋朝的說話語氣和動作，太溫柔了，和對簡芒完全是兩種态度啊，啊啊啊——我死了。”
“我磕到了！！這還是我們印象中那個鐵面無私，無情無欲的宋佛嗎？”
……
不知為什麽，看到網友說宋朝溫柔，許餘生想起他下午說話的模樣，的确是很溫柔，他是怎麽做到以假亂真的？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看什麽？”宋朝從身後探頭過來，許餘生忙将手機收起來，假裝擡頭看天空。
已經是月末，沒有月光，天上繁星點點，沒了城市的燈光幹擾，顯得異常明亮。
“看星星。”她随口胡謅。
“低頭看星星？”宋朝在她身側的臺階上坐下。
許餘生了然，他将剛才她低頭的瞬間完全收在眼裏，便也不再隐瞞，“在看熱搜，你又被網友讨伐了。”
她的語氣有點不甘。
宋朝并不在意，反輕笑道：“随他們說去，又掉不了二兩肉。”
許餘生側頭看向他，她始終追随他的腳步，學着他為人處世的态度，仍做不到像他這般曠達，或許是因為太在意，一旦太在意什麽，就容易患得患失，想得太多，甚至失去理智。
“宋老師，你為什麽從不解釋？”
“解釋什麽？”他稍一側頭，對上她的眸子。
她的眼睛很好看，有時候是含情脈脈的，有時候是淡漠和疏離，有時候又帶着難以莫測的情緒，是一個有趣的姑娘呢。
“你并不是網上說的那般冷漠無情，只是對工作過于較真。”
現在的她表情真摯，帶着一股倔強，有點可愛。
宋朝沒控制住，手落在她的腦後，揉了揉她的頭發，“他們說的沒錯，我有時候的确喜歡虐待他們。”
他并不否認。
許餘生的理智好像在他揉她的頭發開始就走失了，見他不辯解，便也不再追問。
只是腦後的手像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她不清楚他忽然這樣的親昵代表着什麽，是情緒所致突然起意，還是真的對她有什麽想法。
“宋老師，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話已脫口而出，許餘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太冒失了，這句話容易暴露出不該有的情緒。
怕他看穿，她畫蛇添足，“我剛剛看到有粉絲好像挺磕我和你的CP的，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被她看到應該不太好。”
宋朝輕笑着，放在她腦後的手收回，順手在她腦門上彈了個響指，不重，反有種說不出的暧昧。
許餘生捂着額頭，不解地看着他。
“在旁人的眼裏，我喜歡的應該是你。”宋朝看着她的眼睛道。
許餘生感覺身旁有一朵煙花炸開了，點亮了整個星空，比漫天的繁星還要亮。
他不能再對她這樣了，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還有一些似有似無的舉動，讓她誤會。
“宋老師有考慮出一本書嗎？名字就叫《情話大全》。”
你這樣總在勾引我犯規，這句話，許餘生當然不敢說出來。
宋朝輕笑，“我還有這樣的天分嗎？”
您是有天分而不自知。
許餘生點點頭，複又想到什麽，天分？
“你以前沒和旁人說過嗎？”她問的比較委婉，其實她想問的是，你以前沒有對女朋友說過嗎？
雖然在她關注他後，知道他沒有過公開的女朋友，可今年他到底也三十了，感情一片空白好像說不過去。
“和誰說？一幫大老爺們嗎？從畢業前到工作，你若是看到我接觸的都是什麽人，就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了。”嚴格意義上來講，許餘生算是他第一次親密接觸的女孩，好像并不足夠親密。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宋朝自覺地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
他之前沒有過女朋友，許餘生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這樣想來他的話也有道理，宋朝的工作性質讓他鮮有和女孩接觸的機會，就連上他節目的明星，因為怕苦，女性也非常少，不是那些已經有了一定閱歷的老藝術家，就是已經結了婚的女明星。
像簡芒這樣自告奮勇的算起來還是第一個，不對，陳鳶好像也是，只是她性情冷靜，為人不作，相比起來比較低調罷了。
“那我就放心了。”許餘生的心底話脫口而出。
要死，她今晚第二次嘴瓢了。
果然，宋朝注意到她的話，“放心什麽？”
放心……放心地喜歡你啊。
許餘生搖搖頭，笑而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宋朝：一起去看星星麽？超撩人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