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向晚奇怪,李乘風為什麽會來自己家裏,但她只愣了一小會兒,就跟對方打招呼說:“稀客呀,李工。”
李乘風看了一眼她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問:“你去哪兒了,向晚?”
“哦”,向晚把包遞給她媽媽說:“去了趟親戚家。”
站在她旁邊的張正民微微松了口氣,對向晚說:“人家小李等你很久了。”
向晚把李乘風請到自己房間裏,問他是不是有事,李乘風看了一下敞開的門,但向晚沒去關,而是說:“沒關系的,李工,都是家裏人,你有事就說吧。”
李乘風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說了,向晚,你是不是跟程珣好了?”
向晚的心咚咚跳了幾下,她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緒,她跟程珣的事,廠裏的人早晚都會知道,而且他們後續開證明交資料什麽的都得麻煩到李乘風,所以她不能跟他撒謊。
“你也聽說了?”
李乘風坐在向晚平時睡的那張床上,微微仰頭盯着她道:“這麽說是真的了?”
向晚說是。
“為什麽?”,李乘風自己走過去把門關上,然後站在向晚面前問:“你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他離得太近,向晚覺得不自在,就走到一旁,“李工,這是我的私事。”
李乘風哼了一聲說:“私事,你不知道他的家庭嗎,向晚,你這是往火坑裏跳。”,向晚攸地一下看他,“什麽火坑,李工,請你說話注意一下分寸,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私事。”
“跟我無關是不是,向晚,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麽?“
“我一直……我本來想慢慢追求你的,而且,我也覺得你在這種事上,應該不會太急,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看上程珣,就他那樣的家庭,能給你幸福嗎?”
向晚覺得臉上發熱,她走過去重新把門打開,“謝謝你的好意,李工,但我請你不要管了。”
“向晚”,李乘風急躁的拂了一把頭發,“要我怎麽說你才肯明白,跟了他,你不會幸福的。”
向晚氣的冷笑一聲說:“你怎麽就能斷定我不會幸福,而且,就算我過的不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別人沒有關系。”
“向晚”,李乘風為防止自己發火,喘了好幾口氣說:“咱們是同學,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就算是同學也不能幹涉別人的私事。”
“但在我心裏你不是別人,向晚,你是不是因為房子的事,才決定跟程珣好的。”
向晚的腦子飛速轉了幾下,然後說:“不是。”
“真不是?”
向晚把頭扭向一旁,不想再理他,“你走吧,李工,謝謝你的好意。”,但向晚低估了李乘風的執着,他不僅坐那兒沒動,而且還換了一個更閑散的姿勢,說:“向晚,我勸你別因小失大,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因為一套房子,就輕易搭上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了。”
向晚簡直被他氣的沒辦法,“我說了我不是。”
“不是因為這個,那你因為什麽?”
向晚再次重申,“跟你沒關系。”
“你看,你連為什麽跟他在一塊都說不清楚,可見你有多沖動,向晚,你如果為了房子,我可以給你提供,而且我們不用為了房子而匆匆忙忙的結婚,而是可以慢慢了解,水到渠成的走向婚姻,這比你只是為了一套房子的婚姻,要牢固的多。”
向晚不想跟他再浪費口舌,走到門口側過身,做出一個送客的姿勢,李乘風走過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說:“向晚,我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李乘風走後,蘇雪梅把向晚叫了過去,張正民正坐在窗邊的那張竹椅上,臉色看起來很鄭重,他把李乘風跟他說的,有關程珣父母的事,又跟向晚說了一遍,并問她是不是真的。
向晚在這件事上沒法撒謊,就說是,但強調程珣的父母絕對不是壞人。
“我們也沒有說過他們是壞人,但你得自己想好,如果你跟程珣在一塊,對你的前途肯定會有影響,你是一個女孩子,不用這麽着急自己解決房子的問題,我們可以慢慢找,大不了就找一個有房子的男孩,以你的條件,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向晚說:“如果是男方提供房子,那我勢必得在別的地方做出讓步,爸,這世上沒有那麽便宜的事。”,其實向晚堅持要分房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蘇雪梅,她跟周心寧的關系一直磕磕絆絆的,向晚想,如果她結婚後,她媽媽跟周心寧的矛盾鬧到不可調和的話,她還可以把她接到自己家,即使張正民一塊過去也沒什麽不可以,但要是房子是人家男方的,她就沒有辦法了。
張正民嘆了口氣說:“向晚,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再好好想想,當然,無論最後你做出什麽選擇,爸媽都會站在你這邊。”
其實,張正民雖然是繼父,但一直很疼向晚,他努力供向晚讀書,從不讓她幹重活,小時候,無論家裏有什麽好東西,他一定最先留給向晚,而且,他做事還極有分寸,向晚漸漸長大後,他很少再單獨去向晚的房間,即使有事情,也是讓蘇雪梅把她叫出來。
對于這些,向晚一直很感激,“爸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這時,張春來夫妻倆回來了,周心寧一到家就嚷嚷着說:“小妹,我聽說你們廠要分房子了,你能分嗎?”
向晚說:“應該可以。”
“那你前段時間不停的相親,是不是因為這個。”
向晚不喜歡周心寧這樣的說話方式,只笑了笑,沒回答她,周心寧不死心的走到她面前,歪着頭瞧她,“告訴嫂子,有中意的了嗎?”,程珣過幾天就要來家裏了,向晚若這時候再不跟她說實話,到時候周心寧肯定會埋怨她,于是向晚就告訴她有了。
“有了呀?哪裏的?”
向晚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興奮,“我們廠裏的。”
“那太好了,我們一家馬上就有大房子住了。”
向晚一下呆住了,張春來說:“那是人家向晚的房子,跟咱們有什麽關系。”
周心寧說:“向晚分的,不就是我們的嗎?”
向晚心想,我分的,怎麽就成你們的了。
這時,張正民發話了,“向晚分的就是向晚的,你們倆要是想要大房子,靠自己本事掙去,別打別人的注意。”
周心寧嘁了一聲,嘟囔着朝房間走,“說的就像房子已經拿到手似的,放心吧,我們不稀罕。”
向晚一時覺得無比頭疼,她晚飯都沒吃就躺在了床上,隔壁就住着張春來夫妻,他們兩個人的說話聲,透過那張薄薄的木板傳過來,吵得她更難受了。
“我跟你說,你妹妹前兩天一定是去她對象那裏了,你媽還說去你二姨家了,騙鬼呢。”
“你管人家去哪裏。”
“我是不用管,可一個姑娘家,沒結婚就去人家男方家裏過夜,你想,要是說不發生點什麽,誰信呢。”
向晚很想走過去把他們的嘴堵上,或者大聲質問他們,為什麽心裏面那麽肮髒。
張春來貌似笑了笑,然後說:“你就別說人家向晚了,是誰當初拉着我朝小樹林裏鑽的。”
“你那麽大個人,要是不願意,我能拉的動你。”
張春來一點都不知道掩飾,“是,我是自願的,我上趕着c你,你不也被我c的很爽嗎,所以,咱們誰也別說誰,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
向晚蹭的一下坐起來,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在心裏恨恨的罵了隔壁那倆一聲不要臉。
可能是因為心裏煩躁,向晚勉強睡了兩三個小時就醒了,她倚在床頭上,攏着被子,對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發了會兒呆,忽然,李乘風白天時說過的一句話,一下從她的腦子裏跳了出來。
他問向晚是不是因為房子才跟程珣好的。
向晚把這些天說過的話,前前後後反反複複想了一遍,确信她沒有在除父母和程珣之外的任何人面前說過這個,她捋了捋胸口,放下心來。
別人揣測歸揣測,但她要是自己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人家肯定會覺得她是投機分子,為了分房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她還好,至少家庭清白,可程珣不一樣,他父母的問題擺在那裏呢,聽說,他當初進廠,要不是廠長力保,他甚至連政審都過不了。
不行,明天她一定要好好囑咐一下程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