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扶陵門的弟子吃着吃着忽然哭了起來, 執玉不解的擡頭看過去,聽見他們罵了宋義幾句。
扶陵門的于宗主更是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自己就不該收宋義的, 是他識人不清。
小宗門是不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 只要收到門下的,都是弟子。
宋義還算有些天賦,于宗主收他的時候還是挺高興的, 宋義也發誓會努力的,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執玉剝芋頭的手頓了一下,“于宗主,你們一直都沒有發現宋義有不對的地方嗎?”
于宗主抹眼淚的手頓了一下, “沒啥不對勁的,來劍侍山之前, 他都沒什麽變化的,我還叮囑他要好好比試呢。”
“其實, 是有的。”于宗主身後有個小弟子舉起了手。
于宗主回頭看向那個弟子,瞪着他道, “你發現他不對勁, 幹嘛不跟我說?”
小弟子縮了縮脖子, 小聲嘟囔道,“我說了,你還說肯定是我眼花了。”
“可否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執玉看向那個小弟子問道。
小弟子重重點頭, 擡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執玉, 又紅着臉低下了頭。
“其實,比試之前一天, 宋師兄……不對, 宋義就不對勁了, 我同他住一個房間,起夜之前他還好好的,可是起夜回來之後,他整個人就不困了,一直在那裏笑,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小弟子努力的回想着那天的事情,“我問他發生什麽事情了,他說他有大造化了,以後就沒再說什麽了,第二天起床之後,他就鬧着要換房間,要一個人住一間屋子。”
“這事我記得,”于宗主立刻說道,仙門大會在即,他們路上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才塞了一些靈物丹藥換到了幾個房間,誰知道宋義還鬧着要自己住一間,這不是胡鬧嘛。
那個時候住得地方本來就緊張,宋義還非要自己住一間屋子,于宗主怎麽可能答應。
可宋義卻固執的很,非要自己住,同于宗主吵了一架,就一個人跑到鎮子上去住了,于宗主覺得被自己的徒兒頂嘴很丢人,就沒提過這事,也不讓其他弟子提起。
他哪裏想到,宋義還真就能耐了,在仙門大會上,那麽多修士看着他,他都能對人家靈虛觀的弟子下死手。
“之後呢?”執玉皺眉問道。
“後來他自己跑到鎮子上住了,我們沒有辟谷,所以也會去鎮子上換些了吃食,有一次實在晚了,就沒有回來,就在鎮子上住了一晚,宋義就住在我的隔壁。”
那弟子努力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天晚上風有些大,窗戶沒關好,我起身去關窗戶,結果看到有個黑影從宋義的房間出來,那個黑影似乎看了我一眼,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我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現在想來,應該不是。”
再多的那弟子就不知道了。
宋義的背後的确是有人,只是那人竟然這麽小心,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岑成帶着趙然在山上巡視了一圈也回來了,執玉沒有再問下去,現在的情況,問什麽也沒什麽線索。
倒是三大宗門至寶被盜一事,執玉同岑成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來之前五大宗門聚過,他們當時猜測是背後之人沖着仙門大會來的,可是對宗門的事情也沒有放松,所以還是留了人手的,沒想到門中至寶還是被盜走了。
陸景元看着自己面前的飯菜,哀怨的看了執玉一眼,他原本想用這些菜來饞一下執玉,然後求她點事,沒想到她根本就沒吃。
當初拜入天闕宗門下,他就給伯父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暗搓搓的把自己誇了一頓,還提了仙門大會的事情,壓根兒沒提自己是外門弟子的事情,伯父知道自己入仙途之後,大喜過望,立刻寫信給了大齊皇帝。
現在又不知道用什麽法子給自己寄了一封信過來,這信落到了天闕宗弟子的手裏。
因為執玉之前大顯神通,那弟子有些忌憚,所以客客氣氣的把信給自己送了過來。
看完信之後,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不看這信呢。
伯父說大齊皇帝不信他修仙的事情,所以想讓他寄個信物回去。
陸景元愁得不得了,啥信物啊,他在天闕宗也就是個掃地的,總不能給伯父寄個掃把回去吧。
他看了一圈,目光落到執玉的身上,想着找她借一個,所以才在鎮子上定了這麽些菜,可眼看着菜都涼了,沈執玉連個眼神都沒給自己。
執玉一扭頭就看到陸景元哀怨的眼神,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只看到自己手上拿着的吃了一半的烤芋頭。
她看了一眼陸景元面前的飯菜,又看了看火堆旁還沒吃完的芋頭,撿了兩個遞給了他。
陸景元也沒客氣,接過來扒了吃了,覺得味道不錯,吃了一半看向執玉問道,“你出來這麽久,有沒有給家裏寫過信?”
“寫過啊。”執玉吃了一口芋頭說道。
“不過,就寫過一封,祖父給我回信,讓我別寫了,省得麻煩。”寫信的時候,就是執玉出來沒多久那會兒,她從小沒離開過皇城,那會兒身邊還有止戈呢。
見她想家,止戈交了她一個傳信的小術法,大多修士行蹤不定,有了這傳信的小術法,傳信方便,收到回信也方便。
她委婉的表示自己可以回家修煉一段時間再出來,祖父直接拒絕了,說是自己的決定就不要後悔,不成材不準回家。
執玉想着,自己都混成大宗門的長輩了,應該算是成材了吧?
這麽想了一下,不過執玉如今沒有回去的打算,她現在想要找到止戈,她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麽就能不見了。
回神見陸景元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執玉福至心靈,“你是想寫信回家?”
陸景元連連點頭。
執玉便将那個傳信的法子交給了陸景元,這個小法術見到,不需要用到多少的靈氣。
陸景元還算有些根骨,嚴長老帶過他幾日,見他雖然修煉的速度很慢,可比起他那幾個修着修着就跑歪的徒弟,這個簡直就是根子很正了,這幾日嚴長老也有要收徒的打算,不過還是決定先觀察幾日,若是陸景元不跑歪了,還是可以收下的。
這事嚴長老同執玉岑成還有周長老提過一句,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說出來。
收徒弟畢竟先觀察觀察,也是人之常情,何況嚴長老在收徒弟這事上,心靈已經很受傷了。
眼看着一只螳螂在自己顯現,陸景元眼睛都瞪圓了,“為什麽你的是彩蝶,我的是螳螂啊?”
“我哪知道?”執玉還覺得奇怪呢。
兩個人一齊偏頭看向一旁偷偷吃着烤芋頭的岑成。
岑成淡定的擦了擦嘴巴,“小師姑靈氣高深,自然想什麽是什麽,你靈氣一般,悟性又差,顯現什麽,全靠運氣。”
執玉點頭,催促陸景元,“螳螂也可以了,有什麽話趕緊說吧,說完它就能去找你伯父了。”
其實這信,直接就是說出來的,等送到需要送的人手中,那人就會聽到自己的聲音。
陸景元看着螳螂,看着看着覺得自己還挺有天分的,幹脆捧着螳螂到一邊說去了,走的時候,還把那些飯菜推了過去,讓執玉他們先吃。
執玉偏頭對着岑成使了個眼色,随即站起身,對着大家夥說道,“我去看看那蛇妖。”
山洞裏布滿了陣法,蛇妖被逼出了人形,成了半人半蛇的形态,身上纏繞着鎖鏈,他擡頭看向執玉,許是之前被執玉的雷咒劈過,見是她,竟然瑟縮了起來。
執玉半蹲下來,與蛇妖對視,不過一會兒蛇妖的目光便迷茫了起來。
“你那丹藥,是從何處得來的?”
蛇妖面露掙紮,目光竟然恢複了一絲清明,看向執玉的目光裏帶着震驚,“你究竟是什麽人?”
執玉用真言咒,都是無往而不利的,這蛇妖竟然不受真言咒控制。
正想着,蛇妖的目光又變得迷茫起來,“是,是那位大人給的。”
又是那位大人?
執玉連忙問道,“那位大人,到底是誰?”
“是,是……”蛇妖擡眼看向執玉,“不管你是什麽人,待那位大人出來,你們都得死。”
蛇妖嘶吼一聲,上半身的人形也消失了,變回原形,不停的掙紮着,因為有鎖鏈的桎梏,他只能不停的往石壁上撞擊着。
外面的弟子聽到動靜也沖了進來。
“沈仙子,發生什麽事情了?”
執玉後退一步,并沒有隐瞞,“問了這蛇妖一些事情,他突然發狂了。”
“沈仙子,咱們先出去吧。”于宗主看着拼命掙紮的蛇妖說道。
這山洞到處都是陣法,蛇妖即便是發狂,也逃不出這裏。他們再繼續在這裏聽着,肯定是會聾的。
執玉點了點頭,剛要出去的時候,一把匕首刺了過來,執玉側身躲了過去,卻見那把匕首真正的目标不是她,而是那蛇妖。
匕首正刺在了蛇妖的七寸之處,原本還在掙紮的蛇妖癱在了地上,他的喉嚨裏還發出了笑聲,“那位大人,一定會殺了你們的。”
執玉轉身便尋着匕首射過來的方向追了過去,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岑成讓執玉留下,自己又帶着弟子将山洞四周巡視了一遍,同樣也沒發現什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