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樓澤玉今晚根本沒有喝酒, 所以在她不清醒的時候強行把她拽上了自己的車帶回家。
大抵是知道她今晚喝了酒情緒激動,連帶着神智也?不太清楚,所以兩人又是默契保持着沉默全程沒有講話。
昏昏沉沉回到?卧室, 安語感?覺頭痛欲裂,想要倒頭就睡, 又受不了自己滿身酒氣。
伏在洗漱臺上卸妝洗臉的時候又想起他?和高映寒般配的背影,氣得她差點把洗面奶泡沫吸進嘴裏。
胡亂洗幹淨臉,她的酒勁兒也?消退得差不多了,回想起自己在停車場和他?說?過的話, 一時有些後悔。
她今天不光欺騙了樓澤玉還利用了方修然?, 看他?着急生?氣,好像自己也?并沒有因此爽到?。
從回國?開始的每一天, 她都過得一塌糊塗。
她甚至有些分辨不清, 究竟是自己脫離了學生?的身份适應不了全新的生?活?還是因為只要看到?樓澤玉就無法定心?
有些亂, 也?有些無措,再次打開水龍頭捧水澆濕自己的臉, 身上的裙子也?一并打濕。
今天穿的吊帶裙稍稍有些緊,清新的綠色包裹着粉白的花,纖腰盈盈一握, 輪廓被素色細致勾勒。
她看着鏡中稍顯狼狽的自己有些出神。
她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但維持這份漂亮卻要花費很多心思。
這些年?為了保持身材,課業再繁重她也?不忘堅持鍛煉, 在這同?時還要學習化妝, 學習搭配, 培養審美, 甚至為了弄清樓澤玉的喜好,認認真?真?看過JR的每一場秀。
她所做的努力, 就是為了有一天樓澤玉可以看着她,且只看着她。
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他?看自己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來自兄長的關心從來無關情愛。
她垂頭,任由臉上未幹的水珠緩緩滴落,也?曾沮喪地想過,像他?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上仙,不為凡間春色駐足停留應該很正常。
Advertisement
默不作聲調整呼吸,身上的裙子濕了水好像有些勒得慌。
反手想要去拉後背的拉鏈,但因為手上沾了水,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拉下來。
裙子為了美感?搭配隐形拉鏈,美是美了,難住了她。
好不容易捏住那個小小的拉鏈頭,她卻怎麽用力都拉不下來。
幾番無用的嘗試,拉鏈沒有拉下來,反倒是手指又紅又痛,手臂陣陣發酸。
樓澤玉就在隔壁,可她開不了口。
索性再做最後一次嘗試,實在拉不下來,只能去求助琴嬸兒。
右手翻到?身後去拽拉鏈,左手繞過肩膀試圖拉住裙子,稍顯扭曲的姿勢卻是對付這個隐藏拉鏈最好的方法。
她埋着頭摸索,好不容易抓到?拉鏈,猛地一用力。
“啊——”
左後腰突然?的肌肉痙攣讓她立刻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她跌坐在地,左手按住後腰的位置痛苦呻/吟,身體竭力往後反躬着,姿勢極度扭曲。
“樓澤玉。”
這是她大腦傳遞給自己的第一個信號,呼救。
“樓澤玉。”
“啊——”
“樓澤玉,你快來。”
浴室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推門進來,安語已?經因為後腰劇烈的痛躺倒在地。
樓澤玉一下子慌了神,他?單膝跪在安語身邊,還沒碰到?她,就先看到?那雙澄澈的眼睛裏滑過晶瑩的淚。
“好痛,樓澤玉。”
“哪裏痛?”樓澤玉試圖扶她,“快告訴我哪裏痛?”
“這裏。”她按住自己的腰。
樓澤玉跪坐在地上,單手托起她的上半身讓她趴在了自己腿上。
“手拿開,我幫你揉。”
安語聽?話收回手,可是後腰的疼痛絲毫沒有減輕。
她能感?覺到?樓澤玉的膝蓋正在輕輕頂起她的腰,那雙溫熱的手覆在後腰,極其輕柔地舒緩她痙攣的肌肉。
她咬着牙拽住樓澤玉的衣角,頭頂傳來他?極有耐心的安撫,“別怕,別動,乖一點,馬上就不痛了。”
她多希望樓澤玉冷漠一點,絕情一點,不要理她,不要關心她,這樣她才不會在感?受到?他?溫柔的時候情緒崩潰。
眼淚奔湧的時候她趕緊咬住手指關節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劇烈的疼痛霸占感?知,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嗚嗚咽咽的聲音在靜谧的浴室響起時,樓澤玉說?:“別咬自己。”
而後左手手臂直接湊到?她唇邊,“咬我。”
一整晚的複雜情緒在疼痛的刺激下來到?了頂峰,她張口咬住樓澤玉的手臂,眼淚順着這只緊實的小臂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靠近即淪陷。
身體一點點放松,緊張的肌肉因為他?耐心的按摩漸漸恢複,疼痛減輕,她也?松了口。
她還趴在樓澤玉腿上,他?不說?讓她起來,她也?不動。
哭得有些累了,眼睛也?很疼,任性了一整夜,現在也?不想善解人意。
感?受到?她身體不再緊繃,樓澤玉問:“還疼嗎?”
她沉默着搖搖頭,“好了。”
他?輕輕嗯一聲,扶着她起了身說?:“那我回去了。”
眼睛哭得紅紅腫腫,在他?離開之前?,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褲腿。
“幫我個忙。”
她擡頭望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眸毫無波瀾。
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勢,緩緩轉身,她沖他?說?:“幫我脫下裙子。”
“......什麽?”
她仰頭看着他?,眼神清澈,不帶有一絲雜念。
“拉鏈好像卡住了,我自己拉不下來。”
樓澤玉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是他?沒有見過的,柔弱的樣子。
內心深處好像突然?就生?了一股沖動,他?不想憐愛,想欺負,狠狠欺負,欺負到?她哭,欺負到?她求饒,欺負到?她說?她錯了,再也?不敢靠近別的男人,只留在自己懷抱撒嬌。
五指藏在背後緊握,下颌微動,終究是咬牙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他?蹲下身,視線落在那已?經發皺的拉鏈處,如她所說?,卡住了,所以她怎麽拉都沒能拉下來。
她擡手将散亂的頭發攏到?一邊,白淨光滑的背部完整展現在他?眼前?,那對纖弱的蝴蝶骨在通透的皮膚下微微滑動,右下方小小的傷痕還隐約可見。
她說?那是小時候被人推倒不小心被玻璃紮傷的,不是什麽大事,甚至沒有掉過眼淚。
她說?她不愛哭,好像也?只有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如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抽泣。
他?曾經笑過她的僞裝太拙劣,後來才知道,不愛哭的原因是那時候媽媽還在,獨自抽泣的日子都是因為在樓家孤獨無依。
多年?陪伴,他?曾一度以為,自己會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依靠,可如今,她的溫柔早已?四?散在風中,他?捕捉不到?。
收斂神色,他?擡手扯出了卡在拉鏈裏的真?絲,拉鏈跟着他?的手緩緩往下,像是拆開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興奮的瞬間被一個冰冷的聲音叫醒。
不是你的禮物,別碰。
終于減輕身體的束縛,回頭想說?句謝謝,樓澤玉已?經沒了蹤影。
長久沉默驅散不了心酸,她緩緩起身,看着鏡中的自己脫掉了身上的裙子。
有這漂亮的身體又如何??心上人不曾多看她一眼。
洗漱完畢,安語渾渾噩噩爬上床,沒睡幾個小時又被夢驚醒。
身上出了不少汗,隐秘之處潮濕不已?,第二?次夢見和他?做,就在這個房間,就在這張床上。
擡手撫上心口,心跳快到?要失率,指腹摩挲着胸下那串紋身,夢中的場景又在腦海浮現。
他?是如此癡迷親吻着這裏,讓她招架不住,甘願陪他?奔赴一場極致的愉悅。
只可惜,夢有多美,現實就有多殘酷。
她又起床洗了一次澡,再躺回去的時候也?根本睡不着了。
想起來自己的車還在酒店的停車場,她翻出手機給珊珊發了信息,要她明天中午開車過來接她去梧桐路。
睜眼到?天明,珊珊看到?她的時候心疼地問:“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怎麽看着這麽憔悴?”
她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搖了搖頭說?:“昨晚沒睡好。”
提前?買了咖啡,珊珊拿出來遞給她說?:“半夜我看程星澤發微博你們不是去喝酒了嗎?怎麽喝了酒還睡不好?”
“是嗎?”她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問:“發的什麽微博?”
珊珊回答:“就是你們的合照而已?,沒別的。”
安語漫不經心點點頭,昨晚是有這麽一回事,料想不是什麽特別的照片,她也?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梧桐路在市中心,道路狹窄車流量大,避免不了要堵車。
她和珊珊閑聊了一路,談起來餘韻,珊珊突然?來了興致說?:“欸,你知道嗎?餘韻接了一個成人用品的圖文推廣。”
“嗯?”
“其實不是什麽大事。”珊珊接着說?:“但是昨晚上她微博好像被沖的很厲害,很多人跑去罵她,特別是她自家粉絲,罵的特別難聽?。”
“罵什麽了?”
“罵她不專心搞事業呗,瘋狂接商務消費粉絲。”
安語不以為然?接話:“那她确實也?需要掙錢啊。”
珊珊說?:“要是接點兒別的估計沒這麽大反應,她家不是老早就被人說?過度營銷身材嗎?這下接了個成人用品,又引來一大波争議。自家粉絲罵她為了掙錢不自愛沒有下限,別家粉絲罵她故意搞兩性話題博眼球,路人看熱鬧還要冷嘲熱諷拿她開黃色玩笑,反正幾方不讨好。”
珊珊嘆了口氣:“感?覺挺慘的。我雖然?沒跟她說?過幾句話,但換位思考一下我可能會瘋。”
“她也?是身不由己。”安語說?道。
珊珊聽?她說?完笑了笑,“你該不會還同?情她吧?她之前?不是還買稿黑你?只能說?輿論本身就是回旋镖,随意亂扔,總有一天會紮到?自己身上。”
安語:“也?不是。”
珊珊:“怎麽說??”
安語笑了笑說?:“我也?不清楚,但我總覺得買稿這事兒,應該不是餘韻的主意。”
珊珊挑了挑眉,問:“你是說?餘凡?”
她點點頭。
珊珊咂了下嘴:“你別說?,他?那個爛人,還真?是啥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前?面又堵了車,珊珊停下看着安語說?:“她的事兒我說?不清,不過她接那個産品倒是個好東西。”
“......!”
安語轉頭盯着她:“你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