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從夏震驚了。
“什麽暗戀你?”那分明就是之前為了讓她爸媽放心瞎編的。
“物理練習冊。”方澤易淡淡提醒。
從夏眼見着他擡手拿出書架上的練習冊, 臉色驀地一紅。
随後又想到什麽。
“那要這麽說的話,之前我把這本書還給你的時候,你還拿走了我的呢。”
“嗯。”
從夏:???
“算了別看這個了。”她拿過他手中的書, “……都這麽久了, 有什麽好看的。”
知道她不好意思,方澤易也任由她拿過書。
“你知不知道,之前找來的那個大師叫什麽?”從夏扯開話題。
“什麽大師?”
“就是找到我, 要我來方家的那個, 馮玉泉的弟弟。”
“馮玉泉……”
方澤易的臉色動了動, 神情有些怔然。
“你怎麽了?”從夏擡手碰了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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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裏來的弟弟?”
“雙胞胎弟弟啊, 因為身體不太好, 所以送到了什麽觀裏養着,長大以後就成了大師。”
“嗯。”他神情詭谲, 拉過她, “我不太清楚,這是什麽?”
方澤易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小玩偶。
從夏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她看向那個小玩偶, 拿起來捏了捏:“我不太記得,之前随便買的吧。”
這時候,翁松月又來敲門, 喊他們出去吃飯。
“走吧, 先去吃飯。”從夏放下小玩偶, 領着人走出去。
方澤易點點頭,似是松了一口。
餐桌上,翁松月很熱情,不斷喊着方澤易多吃些。
從文遠也高興,拿出珍藏的酒:“澤易, 喝一杯?”
方澤易看了一眼從夏。
從夏搖搖頭,擋住酒杯:“他不能喝,等會還得開車回去呢。”
“你房間媽媽都給你收拾幹淨了的,喝了酒歇在這裏就好啊。”翁松月笑着說道,“沒事的。”
從夏瞄一眼方澤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謝爸爸。”方澤易擡手接過酒,輕輕一碰,仰頭飲盡。
見他神色如常,從文遠笑了笑,又滿上一杯。
喝都喝了,也不在乎是一杯兩杯,從夏沒再攔着。
她只是在想,她那張床,和流雲居那一張比起來實在小得可憐,方澤易到時候窩在上面,能睡得習慣嗎……
“要不等會……”她扭頭看他,最後還是把“我開回去”那四個字給吞了回去。
方澤易是不是不會喝酒啊。
為什麽才兩杯,眼神就有點不對勁……
“醉了?”她爸從文遠顯然也是沒想到,讪讪放下酒杯,咧嘴一笑,“澤易酒量不太好啊。”
不過畢竟是兩杯白的。
從夏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還行嗎?”
“還行。”他點頭應聲,眨眼的動作慢了很多,顯出幾分乖巧來。
“醉了醉了。”
“肯定是醉了。”
吃也吃得差不多了。
從夏扶住方澤易:“要不要去休息?”
“去哪裏?”慢吞吞的,和他平時一點都不像。
“去我房間。”她拉住他,聲音柔了些,“去嗎?”
方澤易立即起身。
“走吧。”她扶着他往房裏走,原本怕他認床睡不慣,但現在都醉成這樣了,恐怕往地上一灘=癱都能睡着,還挑什麽地方?
她推着他坐到床上,半彎着腰問:“要不要躺下?”
他愣了兩秒,抱住她的腰,很是自覺地躺了下去。
“诶。”從夏拍拍他的手,“你自己躺着,我去給你弄點水擦擦臉。”
方澤易充耳未聞,甚至閉起眼睛。
原先還沒見他臉紅,現在酒氣漸漸上湧,能看到顴骨處紅了一片。
“要不要擦臉?”她拍拍他的臉,手感很好,最後沒忍住,又輕輕拍了拍。
方澤易眉頭在一瞬間皺了起來,費勁睜開眼,見是她後,又緩緩閉上。
實在沒辦法。
只能陪他躺一會兒。
從夏側着身子,看向近在咫尺的方澤易。
一副好皮相,沒人不喜歡,難怪岑希惦記他到現在,也難怪,她那一年明明覺得他脾氣古怪,卻還是願意和他有往來。
說起來。
方澤易現在脾氣實在是好了不少,也愛笑了。
這是好事。
從夏碰了碰他眉心,一片平滑,不皺眉的時候,最好看。
腰間手臂收得越來越緊。
她擡手想弄走,又怕方澤易沒睡熟要醒,最後什麽動作也沒,直等到他呼吸變得綿長後,她才擡起他的手,洗好帕子替他擦了擦。
酒氣不算重,也不臭,那就這麽湊活一晚吧。
從夏走出房間想看看爸媽在做什麽。
時間不算晚,八點多,正是她出去跳廣場舞的時候。
從文遠和她正要出門,見從夏出來後,忙問方澤易的情況。
“睡着了,挺好的。”從夏打開門讓他們出去,“去廣場吧,我在家裏會看着他的。”
翁松月出門的時候還有些遺憾,原本想帶着女兒女婿一起去跳跳舞的,偏偏現在女婿醉了,不能一道出門。
爸媽都出去了。
從夏只能又回房間。
方澤易睡得挺好。
她也就沒有一直盯着,幹脆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翻着自己之前寫的日記本。
5月12日。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我的物理練習冊和一個人拿錯了,是個拽哥,但意外的,他寫完了所有的題,距離拿錯本子時間過去了那麽久,物理考試又要來了,我先看看,沒有什麽的吧……希望他別在意。”
9月13日。
“方澤易要給岑希的熊送到了我這裏,沒想到他會這麽懶,居然還要我幫他送過去,沒辦法,我只能去一趟,小白熊很大很軟,其實我也很喜歡。”
1月24日。
“天氣特別冷,寧曉放了我鴿子,但我沒想到會在山上碰到方澤易,他還要轉學離開了,帥哥的離開總是會讓人難過的,所以我也有點難過,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幾回我碰見方澤易,都會讓我想到他的那只熊,所以我覺得,或許我可以在他離開之前,給他買一只熊。”
怎麽看來看去,方澤易會出現那麽多次?
從夏合上本子,忍不住皺皺眉。
她對方澤易的關注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而她為什麽到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
方澤易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原本他就睡在邊邊上,現在這一翻,眼看着就要翻到地上。
從夏很快上前攔住他,之後再使勁推回去,直到推到了中間,才徹底松手。
也是挺不省心。
從夏進浴室洗了個飛快的澡,就躺在床邊緊緊盯着人看。
可不能再掉下去了。
她盯了很久,直到雙眼漸漸渙散,實在忍不住要睡。
眼睛阖上之前,腦子裏還在想,他得什麽時候才能醒酒?
她不知道。
睡夢裏還在盯酒醉的方澤易,只是夢裏他雖然醉了,但卻睜着眼,一雙手漸漸将她抱着,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她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幾個急促的呼吸後,從夏睜開眼。
屋裏一片黑暗,只有床尾有幾許月華落在上邊。
從夏發現,她也确實是呼吸困難。
因為不管在夢裏,還是現實中,方澤易都把她抱得很緊。
勒得慌啊。
她擡手碰了碰他結實的手臂:“方澤易,松松手。”
方澤易動了動,之後勒得更緊了。
從夏沒辦法,只能擡手去捏他的臉:“醒一醒!”
幾秒之後,他醒了。
即便實在黑暗裏,從夏也能察覺到,他似乎是眨了眨眼睛。
“你太用力了。”她推了推他的手。
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抱怨裏含上幾分嬌嗔。
“嗯。”他似乎是輕輕地應了一聲,而後收回手,翻了個身,距離她遠了一些。
周圍頓時空了很多,從夏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有些失落。
什麽人吶。
為什麽聽說她是從夏時候就往旁邊挪。
她抿抿唇,氣死了。
正要翻身,想着她也不要理他的時候,偏偏身後那個人又挪了過來,動作太快,以至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臉就被人捏着往轉了。
他嗓子有些啞,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從夏?”
“嗯。”臉被捏着,從夏再想多說些什麽,但卻沒法說出口。
方澤易半撐着胳膊,一動不動。
從夏突然就明白了,這該不是還沒醒酒吧?
她撥下他的手:“醒酒了嗎?”
方澤易沒答話,只是重新躺下去,随後一把将她抱住。
沒那麽用力了,但仍舊貼得很近。
近到她能清晰地聽到黑暗中他的心跳。
撲通撲通。
一聲又一聲。
應該是還沒有醒酒。
她默默想着,随後閉上眼。
“你怎麽在這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又聽見他問了這麽一句。
從夏費勁睜開眼:“這是我家啊,你連這個都不記得?”
“為什麽在你家?”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見家長啊。”
從夏說完,擡眼看到他一眨一眨的長睫,腦子裏突然有了個想法。
“你不記得了?你跟我求婚,說沒有我的話會過不下去的,一定要我嫁給你。”她說完,屏住呼吸等他說話。
方澤易似乎是想了一會兒:“你答應了嗎?”
“……本來沒有,但是看在你誠心的份上。”
從夏抿抿唇,說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結果方澤易只是“哦”了一聲。
“你不多說兩句?”她忍不住又開口了,“你是覺得我在騙你?”
“沒有。”他垂下腦袋,埋首在她頸肩,輕輕了吸了兩口氣,甕甕道,“我有點開心。”
“……有什麽好開心的。”脖子上一片癢意傳來,從夏不太自在,将頭往枕頭裏埋得深了些。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耳邊是強烈的心跳,黑夜給了她膽量,從夏将之前就有些懷疑的想法問了出來。
然後她聽見,他胸腔裏的心跳,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