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澤易那條微博引發了劇組的激烈讨論。
從夏第二天趕到劇組，還在讓劉璇和她對戲的時候，林靜怡就湊了過來。
她笑得有點憨：“方總原來這麽有趣啊，我原本還挺怕他來着。”
從夏：“……有趣有趣。”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林靜怡繼續笑：“我昨天才知道你和方總是同學，本來還以為是男女朋友來着。”
“NONONO。”更準确地說是沖喜關系。
“齊敏兒昨天生氣了，飯都沒和我們一起……”
林靜怡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從夏只覺得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順着林靜怡的目光看過去，眼前是一個高大年輕的男人，眉目深邃，眼神犀利，一身的黑衣黑褲，臉色也……有點黑。
從夏突然就覺得蹲在地上的她和林靜怡有點像鬼鬼祟祟的犯罪分子。
他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像是來逮捕她們的黑貓警長。
“這是武術指導薄石，昨天下午來找你，但是你不是回去了嘛。”
林靜怡悄悄說完，溜了。
從夏曉得是怎麽一回事了，畢竟她今天第一場戲就是個打戲，對于沒有經驗的新人來說，得先進行一場武術指導才行。
“薄指導您好。”她很快起身，禮貌性地伸手。
薄石望她一眼，沒有伸手：“去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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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夏悻悻收回手，跟着一路往空場走去。
有虧在先，她硬氣不起來。
“知道你這一場戲是什麽嗎？”薄石朝她扔過一條鞭子。
從夏接過鞭子，不卑不亢：“花月容一行人追趕鐵拐大盜，苗依半路出手，用鞭制服了鐵拐大盜，順利地混進花月容的尋秘籍小隊。”
烈日當空，女孩穿着一身古裝，臉頰被曬紅，背課文一般将劇情給背了出來。
薄石臉色緩了緩。
他道：“先甩給我看看。”
從夏手拿鞭子，回想着曾經選修過的彩帶舞，加重了力道後擡手甩鞭，身姿随之變換。
薄石跟着看了很久，之後擡手，一把握住鞭：“太慢了，別搞花架子，就這樣，你還想打過鐵拐？”
飾演鐵拐大盜的大哥就在不遠處，手上兩把斧子舞得虎虎生風。
“抱歉薄老師，我不太會。”從夏垂下腦袋。
“不太會，昨天下午為什麽走了？從今天早上開始學，下午你趕不上這場戲。”
識時務者為俊傑，從夏道歉：“對不起。”
薄石指了指她的手腕：“記得這一處要用力，發力時記得半蹲，甩鞭不要轉圈……跟着我學。”
空地上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從早上練到下午。
從夏額角有汗不斷滴下。
她奮力甩鞭，順利勾住了對面薄石手中的斧柄，手肘再往後一扯，斧子……紋絲不動。
“行了。”薄石垂下手，“等會拍的時候他會松手。”
“我再試一次吧。”從夏擦了擦汗，眼底泛着光，“剛剛力道有點偏，下次一定行。”
薄石沒說話，只是再度舉着斧子往前沖，虛砍幾度後，又順着鞭子的招式往後退，鞭尾最終勾上斧柄，纏了幾圈後，斧子被甩到一邊空地。
從夏松了口氣，撈起一瓶水就灌，眨眼間就見了底，化妝師很快過來給她補妝，等妝補好了，導演那邊也準備好了，開拍苗依勇鬥鐵拐大盜的戲。
青石巷裏，鐵拐大盜輕功了得，一下躍至屋檐，花月容在巷口停下腳步，急急道：“怎麽辦，他要去港口！”
程允雙眼一眯，拔劍出鞘，匆匆躍上牆頭，正要往前，就見鐵拐大盜迎面甩來一道長鞭，他跌落到了地上，緊接着，是一道紅色的纖細身影。
少女眉目妍麗，一身紅裙在窄小的巷中綻放，手中長鞭舞動，與站起身的鐵拐大盜纏鬥在一起，一分多鐘的打戲過後，随着斧子掉落的輕響，鐵拐大盜被踹倒在了地上。
花月容上前：“多謝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擡起下巴，紅唇微揚：“苗依。”
“過！”導演聲音洪亮，這一聲落下後，所有新人演員都松了口氣。
“一條過，這可是今天第一次。”林靜怡拍拍她肩膀，“辛苦辛苦。”
“從夏演得不錯，練了一上午，去休息吧，晚上夜戲再來。”導演沖她點頭。
薄石還沒走，他看着她被鞭子磨得通紅的掌心：“學得挺快，下次注意別遲到。”
“好的知道！”
一條過，從夏松了口氣，和劉璇一道往休息室走去。
童休在打電話，見着她來後，匆匆說了幾句就挂了。
“拍完啦？”
“拍完了，今天就剩夜戲。”
“來來來。”童休拉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你看你三天後那天的戲怎麽樣。”
“三天後只有早上的戲。”
“那行，我剛給你接了咱們這個劇的中插廣告，三天後可以去拍一下。”
“廣告？”從夏簡直佩服童休的行動力。
“就贊助商的那個面膜，小廣告，拍不了多久，等這劇拍完，我想法子給你接大廣告。”童休拍了拍胸口。
從夏：“哇哦。”
“想要哪個，先列出來。”
從夏笑着擺擺手，拿出正在震動的手機。
是葉姨的視頻，肯定和方澤易有關，正好童休要領着劉璇出去領東西，從夏接了。
視頻裏葉姨很興奮，她笑容燦爛，沒過一會兒就将鏡頭對準床上的方澤易。
她道：“從小姐，方先生他剛剛動了！”
從夏：……
眼見着她沒有反應，葉姨重複道：“方先生的手，剛剛動了兩下！”
從夏嘆氣：“葉姨，有沒有踩到管子啊？”
葉姨将視頻對準腳下：“沒呢，怕踩着我特意把管子收到一邊了。”
那就是真動了……
從夏眼睛緩緩睜大，她有些緊張：“真的動了？”
“是啊，老夫人說都是你的功勞，因為你過來了，用聲音喚醒了沉睡的方先生，所以他才會想醒來的！”
從夏有點臉紅，不就是沖喜嘛，怎麽到了葉姨嘴裏，說的她和方澤易像是虐戀情深劇裏的男女主角一樣。
“我看看他怎麽樣了。”她拍拍臉，被葉姨說的有點燒得慌。
很快，方澤易的臉又出現在了屏幕上。
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個睡美人。
“老夫人說啊，從小姐你多和先生說說話，他肯定醒得還要早！”
“那我有空就回來……和他說說話。”
畢竟收了錢得辦事。
“沒事兒。”葉姨把手機往床邊櫃子上一擱，沖她樂呵呵笑，“我想着一個好辦法，你就這樣說，方先生肯定能聽見，我就先出去了。”
等從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關門聲了。
葉姨把手機擱在小挂件上，正好能清楚地看見方澤易的臉。
有點小尴尬，但轉念一想，方澤易又看不見她，葉姨說的就算是真的，也就頂多聽見她聲音。
她看着方澤易因昏迷顯得異常乖順的臉，緩緩開口。
“我今天拍了一場武打戲，武指老師也是個酷哥，但是我覺得，你酷得好像比較可愛一點。”
“但是我們也有五年沒見了，可能你現在也不可愛了。”
“葉姨說你能聽見我說話，你要能聽見，你就眨眨眼。”
從夏說完，雙目盯着屏幕許久，還是沒見到他有動靜。
她有點晃神，直到葉姨的手機被人拿起，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有些熟悉。
是沈珩南。
“沈總？”
他怎麽會出現在方澤易的房裏。
“在和方總說話？”屏幕裏男人的眼睛彎了彎，笑得溫雅。
從夏點了點頭。
“我來看看他怎麽樣了，沒想到打擾到你們了。”沈珩南笑意不減，“很抱歉。”
“沒事沒事，我就随口聊聊。”
“我看了報道，你和澤易，是高中同學？”
他改了稱呼，從方總到澤易，變得很親密。
從夏點頭：“高二那年，方總轉來我們學校過，待了一年又走了。”
“你們關系好嗎？”
“就是……校友的關系。”
沈珩南笑了笑：“是嗎，我以為你們至少是好朋友。”
從夏搖搖頭，方澤易高二那年作為一個資深的逼王加拽哥，她怎麽可能成為他的好朋友……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手機又被放到架子上，沈珩南的聲音漸漸遠去，“再見，未來的方夫人。”
從夏盯着屏幕裏方澤易的臉，她想了一想，好像說是單純的校友關系也不太對。
畢竟她可是當時為數不多的，能和方澤易搭上幾句話的人。
所以，她對方澤易來說，應該不算一個完全沒有故事的女同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