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随着《倚天》的首映期将近,毛彌也漸漸開始愈加忙碌起來,除去定時的健身課程外還有各種宣傳要走,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排滿日程。
在市中心等紅綠燈時,最高商城上的光屏正循環播放着霍靖楚的新代言,這是一款新型智腦的廣告,拍得簡潔利落,科技感十足,有霍靖楚在,整個質感都呈現出了無可比拟的高級感。然而也正因為這則廣告,從霍靖楚離開後開始的這兩個月,各處一直鬧得沸沸揚揚,堪稱是年末最大的一樁事。
毛彌環顧四周,見還有很多人從車窗探出頭來欣賞廣告,也不禁感慨到底是霍靖楚,若是換了一個人,現在也許根本就翻不了身。
新型智腦是鏡岳集團的研究成果,然而剛發布就遭遇了醜聞,人人喊打,警方全面介入,開啓了長達近七十天的調查。而就在他們發布會慘遭陷害的當日,霍靖楚下午就趕到了科雲星——這當代頂尖科技公司彙聚的星球,為鏡岳拍攝廣告。
廣告出來之時人人震驚,有人甚至以為他被下了降頭,不然他為何如此不懂明哲保身,甚至賠上自己的名譽給一個醜聞産品做代言?
想趁機将他拉下神壇的人不是沒有,可惜終是無能為力,霍靖楚自始至終就如同一塊誰都難以扳倒的金字招牌,廣告播出僅僅三個小時,風評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鏡岳集團瞬間就獲得了大批擁護者。
直到前幾日,警方才終于還了鏡岳一個清白,抓捕了陷害者,這則廣告也總算投入到了線下,在各地光屏播放。
憑着一個代言就能逆轉乾坤,當今興許也只有霍靖楚可以了吧,輿論的力量從古至今都強大得可怕。
毛彌看着開始播放下一則廣告的光屏默默感嘆。
龍宵宵坐在他邊上絲毫不管這些事,只不厭其煩地給他清點着要帶的東西,檢查來檢查去,突然大喊了一聲:“呀!”
劉文魏被她吓得方向盤一個打滑,怒道:“你鬼叫什麽啊!”
“防曬霜呢?我記得我帶了兩大瓶的!”龍宵宵怒發沖冠。
“防曬霜我看包裏還有好多,就拿出去了,那麽重你不嫌累啊?”
“那些都不一樣!那都是我新買的,早上中午下午晚上睡前都不一樣的!”
“誰睡前還塗防曬霜啊喂……”劉文魏驚呆了。
龍宵宵欲哭無淚:“保養懂不懂,我們彌彌皮膚這麽好,被曬傷了怎麽辦,海邊最容易曬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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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彌:“……”
于是他們只好又在商城買了防曬霜才繼續趕路,龍宵宵偷偷摸摸跑出車的時候居然還被人認出來了,回來的時候還一陣激動:“剛剛有兩個小姑娘認出我是你助理了,真不可思議……”
劉文魏嫌棄臉:“你成天跟着他走,被認出有什麽奇怪的,現在我們估計是暴露了,等下還要和導演報備一下。”
“反正進組日期早放出去了,沒事的啦。”龍宵宵繼續整理物品,生怕再遺漏了一點,之後他們就要一直在海上拍攝,肯定很艱苦,她也是如逢大敵。
今日風平浪靜,拍攝範圍內的海域早已沒了觀光客,只有密密麻麻的船只和已經穿戴好的演員們。
連撲三部電影兩部電視劇的導演木凄一如往常,滿身喪氣地坐在椅子上,看見毛彌來了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衆人都對他這副提不起勁的樣子習慣了,毛彌主動過去聽他慢吞吞講了會兒戲,又和姍姍來遲的商君願打了招呼,這場戲才正式開拍。
揚帆,風起,船動。
巨大的戰船在海上行駛,為數衆多的海盜們站在船邊喝酒唱歌,呼號聲愈比風浪更高。
高高的船頭上,一個赤着上身的少年正斜坐着,他一腿屈起,一把沾血長刀就這樣斜架在懷中。披肩的紅色亂發被風揚起,少年赤色的雙眸中滿是嚣張,嘴角勾起的弧度肆意邪佞。一條吊着鯊齒的項鏈垂在他鎖骨間,他的身體修長而漂亮,肌肉是少年應有的精美模樣,打過黑粉的皮膚亦是更顯野性,使得他就如一只皮毛發亮生機勃勃的豹子般,随時都在準備捕獵。
雖年輕,卻滿手血腥。
雖貌美,卻危險至極。
他張揚的紅發是血染的旗幟,他懷間的大刀是勾魂的利器。
亡靈大海流傳着他的神話,廣袤大陸臣服于他的噩夢。
當你的商船駛進亡靈大海,別忘記地獄正懸在你的頭頂,只因這裏有無處不在的亡靈之主。
貪婪,殘忍,喜怒無常,自負狂妄,勇猛無畏。
“喲吼……”
海盜們高呼。
少年高聲喊道:“誰在前進!”
“枭聲在前進!如一只夜枭刺破海浪!”海盜群呼。
名為枭聲的戰船同時翻過一層巨浪,大浪撲來,淋濕了一衆人,卻令得他們更加興奮。
“枭聲在前進!黃金是器皿,頭顱當花冠,血液作美酒……喲吼!”
“毀壞吧船只!葬身大海給我們看看你的落魄!”
“複仇吧敗犬!你低賤的心髒最終在我們盤中跳動!”
“枭聲在前進!殺戮,殺戮,前進,前進!喲吼……”
少年抱刀大笑,待他們唱完,又狂放地高聲大喊:“喚吾名!”
“炙枭波圖斯!漆黑與奇跡的創造者!幽靈與閃電的驅使者!”
一聲又一聲的呼號響徹雲霄,主艦枭聲遙遙在前破浪而行,身後群船跟随,一眼不見盡頭,蔚為壯觀,驚心動魄。
劫掠商船,對抗敵船,黃金珠寶,鮮血頭顱,畫面華麗而殘忍,刺激而浩蕩。
波圖斯只靜觀着手下們争鬥,直到對方的海盜頭子拖着滿身污血殺至自己面前時,他才舉起長刀,一個漂亮的翻身從船頭跳下,大喝一聲向前沖刺,迅捷利落的寥寥幾個動作,就斬殺了圍上來的數個海盜。
血液順着他的眼睫流下,他伸出鮮紅的舌尖舔去,踩着腳下的屍體仰天大笑。
這不過又是普普通通,滿載而歸的一天。
亡靈之海的夜色與其他的大海一樣,星河倒映,海底時不時游過奇異的閃着光的魚,平靜的海面泛光微湧,就如同一面魔鏡,美得驚人。
船只們靜悄悄地漂浮在海上,海盜擠在一起,打着震天的呼嚕,睡得沉極了。
這時一個人影在船上幾個輕躍,輕盈地跳入了海中。
炙枭在海中自由自在地游着,捧起泛光的海水,捉弄驚慌的魚群,精疲力盡了便平躺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漫天星辰,精致嚣張的面容沒有了白晝的殘暴甚至顯得有了幾分柔順和天真,他緩緩拿起項鏈上那顆鯊齒,放到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這是他自己做的樂器。
輕靈的哨聲如一只靈巧的夜枭般在夜空盤旋,每一個音符都像插上了精靈的雙翅。
漸漸的,群鳥遮天蔽月地飛了過來,或停在船邊,或在海面盤旋,都随着他的哨聲而聚集。
他輕輕地吹着,仿佛不知疲倦,也沒有盡頭,仿佛這場星空永恒,整個黑夜都與他共同沉淪。
到最後,就連哨聲都好似沙啞起來。
而在更遙遠的船中,一個男人正坐在窗邊,邊擦拭着自己的刀,邊聽着那隐隐約約的哨聲,面上神色莫測。
“炙枭……”
他的聲音低啞而可怖,攜着一絲強烈的執着。
遠方天際的一道微光昭示着黎明的到來。
新的黎明,是複仇,索命,還是折磨……
“阿嚏!”導演剛喊完卡,毛彌就打了好幾個噴嚏,龍宵宵趕緊給他嚴嚴實實裹上毯子,把他帶進船內。
雖然今天是大太陽,但冬天的海風和海水依舊寒冷刺骨,更別說他從頭到尾都只穿了一條剛到膝蓋的獸皮褲,早已凍得面色發青了。
商君願也裹着毯子蹭了進來,裏面暖氣充足,他舒服地嘆了口氣,關心道:“你還好吧?我看着你游都冷。”
“還好。”毛彌抱着一碗姜茶慢慢喝。
“你真是剛學游泳沒多久嗎,我看你游得挺好啊。”
“……別提了。”毛彌不堪回首,這兩個多月的魔鬼訓練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
商君願摸了摸自己還冰冷的手臂,又想起了什麽:“你有莫答消息沒,最近我都聯系不上他了。”
他們三人自那次拍完戲後還一直都在聯系,關系非常好,聞言毛彌一頓,也奇怪了:“沒有,智腦也一直打不通。”
“他別是出事了吧……”
“也可能在深造吧。”毛彌安慰道。
商君願立即來了興趣:“哎,還真有這可能,他之前還和我說在演天域前接受過高人指點。”
正八卦着莫答,龍宵宵提着好幾個袋子過來了:“剛拿的,好像是彌彌你朋友送來的。”
毛彌接過袋子,從裏面翻出一張卡片。
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剛勁有力。
“上次的約定還未開始就結束,拿了工資心中不安,做了一些你喜歡的菜,就當我賠禮的小小心意吧。冬天易着涼,好好照顧自己。——霍靖楚”
果然,袋子裏除了依然熱着的飯菜,還有一個貓形的暖寶,可以暖手,還可以展開當帽子。
毛彌迅速把卡片藏了起來。
商君願緩緩靠近,雙眼滿是八卦之魂。
毛彌:“……”
船外海風呼嘯,毛彌裹緊毯子,猛地縮到了牆角。
#好吃的菜可以堵住別人的嘴嗎,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