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馬不是王子,守衛不是護衛
“喂——喂,喂。”李衮被關在拘留室內,裏面沒有任何座椅,幹淨地像是錢包裏的鈔票一樣。
“給我個坐墊,要不給個椅子也好。我從沒直接坐在地上過。我知道你聽得到。”
“噔、蹬、蹬。”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聲音,男人還未到場,聲音倒是先傳過來,“是那個人嗎,白馬王子。”
李衮循着聲音望過去,男人恰巧也偏頭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
男人和曹影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孔。
“阿影,你是阿影嗎?”
“搞啥啊?”男人轉回目光,一臉莫名其妙。
李衮見男人徑直越過他,急道:“我在這裏,在這邊。”
鄭太乙見曹訚燮過來了,從案件中擡起頭道:“他說他不是王子,是皇帝。說不能直接坐在地上。”
曹訚燮“啊”了一聲。
這時李衮突然出聲,“看吧,明明都聽見了。”他看向曹訚燮,對此感到欣慰:“阿影,沒想到你也跟我過來了。”
曹訚燮看着他一臉“我倆很熟”的樣子:“有點吓人啊!”
他瞅了一眼李衮,突然想起正事,将文件放在鄭太乙桌上,“啊,警務科長讓我把這個拿給3組。”
他看到桌上的紅參精,抽出一根道:“這個是跑腿費喔。”
鄭太乙點了點頭,翻開文件看了起來。曹訚燮高興地手舞足蹈,“太棒了。”
李衮一臉夢幻地看着男人頂着曹影的用一種奇異的角度撅起屁股,臉上的表情有些碎裂。他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啊,不是阿影。”
曹影不會做出如此不雅的動作。
“阿影,你剛剛一直說的阿影是誰啊。”曹訚燮有些好奇,開始自報家門:“我是曹訚燮——”
“你幹嗎他問什麽你就答什麽啊,不要搭話。”鄭太乙從案件中擡起頭來,突然出聲打斷他,臉上表情有些不爽。
“有來言就得有去語啊,禮尚往來。外頭還有匹馬勒。”曹影倒是不以為意,他大大咧咧習慣了,開始誇那匹馬,“哇嗚,那馬帥斃了。”
“你是那匹馬的主人嗎。哦,這小哥是亞瑟王那挂的吧。亞瑟王不是騎白馬嗎!我可喜歡那個漫畫了,你看過嗎?”
曹訚燮看着李衮,突然他又注意到桌子上的腕表,“哇,這個表看着挺貴的,這是什麽?”
“所幸眼光還不錯。那是為了紀念你所看到的我那匹良駒Maximus,首次獲勝而制造的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啊,現在是兩個世界了嗎……”
李衮看向曹訚燮,目光暗含贊許,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兩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塊手表。如果是阿影的話,肯定會認出來。它的精準度達到百分之一秒,想必也能看出來。”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真是全靠馬了。哇,你讓沒馬的怎麽活。”曹訚燮臉上一臉高深莫測,“不過我也有馬。”
李衮問道:“你嗎?”
曹訚燮嘴上咬着紅參精的包裝,一臉自信道:“周末,襪子,胡說八道。”
(韓語中三個單詞尾音都與‘馬’同音。)
李衮看着那張和曹影一樣的面孔在洋洋自得,無法忍受地轉過身體,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鄭太乙也有些無語,她拿起置物筐裏的手表問道:“誾燮,都七點了,你還不下班嗎?”
——“我本來是不打算說這種話的。”李衮突然出聲。鄭太乙不明所以,停下放手表的動作,轉頭看他。
李衮見兩人齊齊看向他,繼續說道:“如果能給張A4紙墊一下,我會很感謝的。畢竟它從來沒有被直接放在桌子上過。”
沉默兩秒。
曹訚燮回頭,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看來病得不輕啊。”
“所以我讓你別跟他搭話。”鄭太乙手輕輕一挑,手表重重落在籃子裏。
“噠”地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李衮:“……”
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手表的感受。
——
桌上手機來電鈴聲響了起來,是刑事鑒定組的景蘭。
鄭太乙拿起手機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面容嚴肅。
指紋結果出來了。不過,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鄭太乙望着不遠處栓着的白馬,手上捧着一杯咖啡慢慢抿着。“查不出他身份嗎,一點信息也沒有嗎?”
景蘭翻着手上的指紋結果,點點頭。
“意思是身份不明的人嗎?連注銷戶口的人都會留下記錄啊。”沒有指紋記錄,沒有身份,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景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她嘆口氣,也有些疑惑:“就是說啊。但沒有,我也是頭一回看到三十歲以上的成年人沒有注冊指紋呢,這是個很特殊的情況。可能是注冊指紋前就失蹤的失蹤兒童。”
景蘭拍了拍鄭太乙的肩膀,“待會兒你采集的DNA送到女性青少年科去檢驗吧。你給我的紙幣我會再看一下的。不知道在哪裏做的,跟真鈔似的。真是做工精良呢。”
她抱着文件和紙幣,“辛苦啦。”
“嗯,走吧。”鄭太乙點頭。
景蘭推門走了進去,鄭太乙望着着不遠處的白馬,目光中若有所思,她一口喝光杯中的咖啡,将紙杯扔進垃圾桶:“啊,遇到這小子真是倒黴了。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
大韓帝國。
同一時間,君王李衮突然消失,大韓帝國戒備森嚴,盧尚宮召李蹤仁進宮。
李蹤仁是大韓帝國排行第二的皇室宗親,先皇的堂兄,李衮的皇叔。
李蹤仁:“陛下他又……”
盧尚宮無奈:“是啊,傍晚又擅自外出了。”
他端坐在矮桌旁,開始煮茶,倒水,将煮好的一杯茶端給盧尚宮,一時間房間裏茶香四溢,水霧缭繞:“給盧尚宮我看安保級別又提升了,就料到是如此。這次是去哪裏了,又是去看萬年雪嗎?”
她眉頭皺起來,有些無奈又有些擔心:“不是那邊,冬天的衣服都還在這裏呢。這次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聽曹隊長說,好像是穿過馬場附近的竹林消失了。”
“哈哈哈哈……”李蹤仁笑起來,眉眼間具是爽朗,“到夏天為止,他都還是光明正大地出去。”
“這可不是什麽可樂的事情啊。這次您要鄭重地說說他了。不要又問他玩得開不開心。”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這個,這次又該怎麽辦呢。”李蹤仁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急性胃炎這個說法也用過了,季節性皮膚過敏也用過了……”
盧尚宮沉思了一會兒,思慮道:“先用一年前這時候的方法來試着解決問題吧。說一直窩在書房裏,又犯了數學瘾,甚至叫上大人您一同解數學題。”
李蹤仁放下茶杯,杯底在追上蘊了一圈水漬,有霧氣騰騰升起,他笑道:“那我得待幾個小時再走了。怕是今年也會有很多人報考理工科了。”
盧尚宮提起的心微微放下,既然解決了李衮不在皇宮的事情,她又開始擔心他的安全:“為這事我也心焦不已啊。曹隊長正在搜查,希望他能找到。”
——
竹林裏。
曹影正帶着近衛隊調查李衮的去向。
他半蹲在地上觀察最後馬蹄在泥土上留下的印記,他皺眉思索:“路過第6區時被監控拍到了。在第七區卻沒拍到。兩區之間只有這片竹林,但腳印卻只到這裏。也就是說在這裏消失了。但這根本不合理。”
近衛隊1號:“我會再确認監控看有沒有漏掉的部分,再次進行搜查。”
“是啊,這樣才像話。要麽是你們漏掉了什麽,要麽是我沒發現你們漏掉了什麽。”
曹影站了起來,撚了撚手上的泥土,有人遞過來一方手絹,他接過一根根擦拭手上的污漬,對着眼前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來複查,就你們兩。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兩人異口同聲。
曹影擦拭完最後一根手指,“我要出外勤,有事兒電話報告。”走了幾步突然轉身,他臉上若有所思,“對了,陛下明确說了是确認到底是懷表還是兔子嗎?”
“是的。”近衛隊1號肯定答道。
曹影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麽。
竹林裏只剩兩人繼續勘察,不一會兒烏雲籠罩,月亮隐去,夜幕完全降臨。
—
警局內。
曹影正在審訊李衮賽艇比賽時抓到的持槍的男人。
“我們真的冤枉的。我們真的不知道陛下人在那裏。我們是為了抓那個拿了我們大哥錢包跑路的娘們兒,才會追到那裏去的。”
另外一個人趕緊補充:“她剛好就在哪兒。”
“那女的居無定所也沒有身份,只要看見就要抓起來,不然就抓不到了。還請您從寬處理。”
一旁的老警察說道:“我去調查了下,當時的情況跟他們陳述的內容大部分都一致。”
曹影想到了什麽,問道:“抓到他們追的那個女人了嗎?”
“還沒有,她在我們轄區,本來就留着盜竊,暴力等多項案底。問題長相姓名都沒有一點信息。這次反而從這兩個人嘴裏得到了情報。”這個露娜神出鬼沒的,他們也觀察她很久了,可是根本就抓不到她任何的把柄。
曹影比較關心她的姓名:“她叫什麽來着?”
“露娜。”那兩個男搶着回答,希望能看在态度良好的份上減輕懲罰。
老警察手臂攬在胸前,他點了點頭肯定兩人的回答,随即轉頭向曹影說道:“是的,叫露娜。逮捕歸案後我們會立刻跟您聯系的。”
露娜?
雖然名字不一樣,曹影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女人會和照片上的女人有聯系。
他擡手按了按眉心,舒解了連日來的疲憊,囑咐道:“還有拍到她的監控畫面也麻煩進行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