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者不善
初夏做了很多噩夢。夢裏她穿的破破爛爛頭頂包着塊爛毛巾坐在一張炕上給孩子喂奶,兩個小丫頭抱着她的大腿喊餓,一個鼻子挂着大串鼻涕的胖大小子在她背上哭鬧不止。而顧朝大爺似的躺在一張搖椅上,粗暴的踢了她一腳讓她滾去做飯。她哭哭啼啼的說家裏沒米揭不開鍋了,顧朝狠狠啐了她一口罵她沒用,然後指着一張戰略圖說:“我早就跟你說咱們三年要抱十,你看你那不争氣的肚子!要不是你我早把這座山頭拿下來了。”顧朝憤怒甩開破舊的木門,揚言要去找別的女人去攻占山頭。她抱着孩子窩在小破屋裏哇的哭成了一團。
醒來後她可被郁悶的不行,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她這一只連戀愛史都沒有的母胎單身狗,突然就成了已婚人士,這簡直就是從一部電視劇的開頭直接跳到了結尾啊!請問期間八十多集是被人吃了嗎?
而且顧朝這個人看上去真的好難搞!如果她得一直留在這,要她跟顧朝相處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他給氣死。可是撺掇他倆離婚,她一個外來戶鸠占鵲巢已經很不對了憑什麽替原主做決定?說不定原主就是重口味,愛顧朝愛的要死呢!
這麽一想,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這時,她的私人護工敲了敲門,微笑着說:“顧太太,外面有位慕容小姐來看您。”
初夏一頭霧水,下意識看了看床頭的挂飾小鐘,哇,才八點。她心想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肯起這麽早來看她那麽關系肯定還不錯。于是點頭請護工讓她進來。
她好像猜對了。這位慕容小姐甫一進門,便沖到她床邊緊緊攥住她的手,未語先凝噎:“姐姐,你病的重不重?我昨天一聽朝說你進醫院了,着急的覺都睡不好。”
“都是朝,我昨天說來醫院陪你,他偏不讓,怕我覺得不舒服。我知道,他就是嫌我笨!”慕容小姐眼裏有盈盈淚意,又是羞怯又是嗔怪,嬌嬌的一個小女人樣,“我……我以前是出過很多糗,現在還經常被他笑,可是我想到姐姐可能是因為我的話而生病,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只求姐姐能給我贖罪的機會。姐姐,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啊!”
初夏看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恍惚覺得自己就是個十足的負心漢。她試圖把手從她手裏抽開,沒想到這位慕容小姐個子小小的但力氣還挺大,她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開來,只好尴尬的問她:“額,請問你是誰啊,能不能放開我啊?”
病房裏空氣突然一陣安靜。
半晌,慕容小姐打量着她的臉色,猶疑的問:“姐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慕容雪啊。”
初夏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最近更年期提前有點失憶,你是我表妹?”初夏想,對方一口一個姐姐好像很親昵的樣子,應該是她哪個親戚吧,既然不跟她同姓,那麽就是表親,喊表妹應該沒錯吧?
可是話音剛落,慕容雪白俏的臉蛋就變了顏色,初夏暗道一聲不好,猜錯了,她不是表妹難不成是表弟?
“姐姐不要跟我開玩笑。”慕容雪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見她不信初夏撓了撓頭,想了個好辦法十分真誠的說:“昨天我體檢顧朝一天都在這裏,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嘛!”
這下慕容雪的臉完全黑了下來,有些怨念的看着初夏。初夏轉了轉眼睛看着疑似黑化的這位訪客,心裏回想了一遍剛說過的話,覺得自己沒什麽什麽地方說錯了啊。女人真是難伺候。
這邊初夏心裏正郁郁,那邊慕容雪心情十分也複雜。她總覺得對面這位正室是想訛她。怎麽才一天不見這女人就變得這麽難對付?按照常規套路她不應該讓她滾出去,然後她就哭哭啼啼去顧朝那裏求原諒展示下作為小三的溫柔可人?現在這種謎之認親現場的氣氛是怎麽回事?還有什麽一天都在陪她體檢,這是在暗示她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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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簡單貨色。
慕容雪下意識挺直了腰杆。沒錯,她就是各種意義上的小三。但是能做顧朝顧少爺的三兒,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丢人的。誰不知道A城顧少體貼多情,風流俊雅,這樣的清貴公子多少女人巴望着能得他青睐。她能把人留在床上就是她的本事,她有什麽心虛的?要怪就怪初夏自己沒手段,留不住丈夫的心讓她趁虛而入。
如果她有興趣寫一本自己的傳記,那勵志程度絕對秒殺市面上一大票雞湯文。她一個中産家庭剛大學畢業的學生,因為參加班裏有錢同學的生日會結果在那個高檔會所遇到了A城有名的貴公子顧朝。一開始她只覺得那個男人長的挺好看的,後來過生日的那個同學介紹了他的身份,她就動了心思。那個有錢的同學還笑話那些對顧朝臉犯花癡的小姑娘:“你們少打他主意,顧少高冷的很,以前心裏死過一個人,哪個女人湊上去都沒好果子吃。而且咱們是同學可別說我不講情誼不告訴你們,他可是快要結婚的。”
心裏有人怎麽樣?不給好果子吃怎麽樣?結婚又怎麽樣?後來還不是讓她爬上了他的床,羨慕死了一票人。那句俗話說得好,男人都是野貓,哪有野貓不偷腥的?
她這故事拿出去,她都能當女主角了。
而且她是個有志氣的小三。初夏留不住丈夫的心被她搶去了,那太太的位置她一樣搶的了。除了家世她沒有一樣比她差的,她可不怕。
于是慕容雪約初夏出來見面。一開始初夏并不理她,她就天天打電話纏着她,總算是把她磨松口了,在一家咖啡廳見了面。那天慕容雪特意化了個精致的妝容,想在臉上造點氣勢。結果她的卡座走來了一個小姑娘。
倒不是說年紀小,是一股子讓她嫉妒的學生樣的純然味道。沒化妝,皮膚白的近乎瓷器,氣質寧和,教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好人家養出來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