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到家的時候,劉氏拉了順娘過去,倒了碗金銀花和小菊花煎的水給她,讓她喝下去。
順娘接了喝着的時候,劉氏就在旁邊說開了,說這是隔壁吳氏過來跟自己閑談的時候曉得了順娘上火,嘴上起泡,就送了一些金銀花和小菊花來給自己,讓自己拿水煎了給順娘喝,喝了好下火。接着她又說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怕是該跟隔壁的謝乙夫妻回個話了,謝乙夫妻委實對謝家有恩,對謝家多有照拂,她問順娘拿定主意沒有,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法子。
“娘,我這幾日反複想過了,若是要答應吳娘子的那權益之計,她須得答應我,不跟謝二娘正式下定,只是對外宣揚說我跟謝家二娘将要下定,如此一來這定親就是真正的權益之計,做不得數……”順娘喝了水,把碗擱下對劉氏道。
此時,齊氏抱着慧兒,可成跟在後面從後院出來,也聽到了順娘的話,齊氏便贊成順娘的主意。
可成一見到順娘,就又歡歡喜喜地跑過來,抱住她腿,喊她二叔。
順娘把他抱起來,那額頭抵了抵他的臉,照例問他一些今日在家乖不乖的話,可成抱着她的頭嘻嘻笑說自己今日聽話了。
劉氏聞言卻搖頭,道:“你這麽一說,吳娘子怕是不會答應,即便是權益之計,這話宣揚出去了,說你和謝二娘要定親,以後又不定了,到底對人家謝二娘的名聲有損,謝乙夫婦能答應麽?”
順娘:“我這法子可比吳娘子的權益之計還好哩,因兩家沒有正式下定,這口頭上的話就算不得數,便于改口,對謝二娘的名聲沒甚損失,娘你這就過去與那吳娘子說上一說,若是她肯,咱們便定個日子請一請左鄰右舍吃些茶飯,說一說這喜事,必定很快就能平息那些不好聽的謠言的。”
劉氏聽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順娘說的過去問一問吳娘子,說不定人家吳娘子願意同意順娘如此苛刻的條件呢。
不過在出門之前,她還是問了順娘,要是人家吳娘子不同意這麽幹呢,那是不是要準備搬家?
順娘微微一笑,說:“謝二娘如今被這謠言壞了名聲,謝乙夫妻也急着平息謠言呢,他們未必不肯的,我估摸着這家大概不用搬。要是真不行,那我再去見那齊大郎,送些錢與他,他跟郭裏正常打交道,讓他幫忙在郭裏正跟前說道說道,郭裏正或者就願意幫我澄清謠言了。”
劉氏問:“你既然有這主意,為何不去找齊大郎,還要讓為娘去見吳娘子呢?”
順娘答:“齊大郎我輕易不願與他打交道的,這些江湖上混的人,心性不定,今日可以幫你,來日也可整你,這也是為何隔壁謝叔寧願自己出面教訓趙家母子,也不願找這些人的緣由。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找齊大郎,跟他打交道。還有就是,讓吳娘子按我的法子行使權益之計,那就是贈人……贈人花兒,手有餘香,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
劉氏聽了順娘的解釋,終于釋然了,認為順娘說的在理,那她這就過去跟吳氏說道說道,争取讓她同意順娘的提議。
隔壁吳氏熱情地接待了在晚飯之前過來串門兒的劉氏,問劉氏順娘回來了可給她喝了那金銀花和小菊花一起煎的水了,劉氏說給她喝了,并向吳氏道了謝,接着她就把此番來意對吳氏說了。
劉氏不好意思得很,她自認順娘的條件有點兒苛刻,吳氏恐怕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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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吳氏聽完之後只是略微遲疑了下,很快就答應了劉氏,笑道:“你家二郎想得周到,他這提議不錯,我接受了。”
劉氏沒想到吳氏這麽快就答應了順娘的提議,猶然追問吳氏這事情她不跟謝大官人商量下就答應了嗎?
吳氏道:“此事不用商量,我家官人定然也會同意的,劉娘子回去告訴你家二郎,一會兒我跟我家官人晚飯之後就過來商議怎樣辦席請客,早一點兒讓街坊四鄰曉得我家二娘和你家二郎定親了,必定能讓那些不好聽的謠言早些平息。”
劉氏見她這樣說,當然是高興,一疊聲地說好,接着便辭了吳氏回家去。
回家之後,她告訴順娘果然吳氏聽了順娘的提議,都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并說了晚上就過來商議請客辦席之事。順娘聽了,心裏也就松了一口氣,心想只要平息了流言,不用搬離楊柳鎮,那接下來就要好好做她的豆芽買賣了,争取早日存夠錢,買房置地,以後做個翹腳老板,讓一家人都過上富足的生活。
解決了這一件麻煩事,順娘特意出去買了些醬牛肉回來加菜,晚上一家人高高興興地把晚飯給吃了。
齊氏又去燒了水,煎了茶,等着隔壁謝乙夫妻過來商量辦席請客的事情。
隔壁謝家這會兒也吃完了晚飯,飯桌上吳氏把劉氏過來說的那順娘的提議還有自己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告訴了謝乙,謝乙一聽酒都不喝了,說吳氏太不把女兒當回事了,怎麽如此輕易就答應了劉氏。
因為劉氏說的她家二郎的提議是不正式下定,只是對外宣揚兩家将要定親,這也就是說喜二郎有貳心,人家根本就沒有喜歡自家二娘的意思,所以才連正式下定都不願。就這樣,吳氏還答應了人家喜二郎的提議,難不成自家女兒就嫁不出去了麽,非得這麽做,半點兒好處撈不着,還惹一身騷。他說自己敢肯定,到時候這鎮子上不利于喜二郎的謠言平息了,他必然是要另外尋個媳婦定下的,到時候還不是自己女兒的名聲吃虧嗎?
他說這個喜二郎的提議比吳氏的權益之計還不靠譜,他堅決不同意。
謝乙話音剛落,沒想到一直在一旁默默聽着他們夫妻說話的謝二娘輕聲開口了,說她願意。
原來吳氏向丈夫謝乙說起隔壁劉氏過來說的喜二郎的提議時,并沒有避着女兒,可能她認為這事情遲早女兒要曉得,沒必要等到兩夫妻去跟人家喜家定下了兩家決定采用喜二郎的提議時,才讓女兒曉得。
所以謝二娘是全程聽到了她爹娘的話,最後等到她爹說完話之後,才來了那麽一句她願意的話。
“甚麽?你願意?”謝乙聽到女兒的話之後立即瞪圓了一雙牛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兒,“二娘,你可聽清楚了那喜二郎的提議麽?那小子根本不想定下你,連正經下定都不願意,只想口頭上對外宣揚你跟他定親了。來日,他必然是要另外尋個女子定親的,到時讓你這個被人知道跟他定親,最後卻定不了親的人如何下臺?你的名聲不是同樣也毀了麽?”
謝二娘咬咬唇,繼續說:“孩兒願意,外面鎮子上的人傳的話太難聽,孩兒想,若是他的提議能平息鎮子上的那些謠言,又何必不答應呢。我想,諸天神佛也會感念孩兒這一番好心善舉,落後,必不會虧待于我的,即便喜二郎以後另外尋個女子定親,孩兒也會自有好姻緣,不會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對呀!咱家二娘把為娘心中想到的都說出來了!”吳氏在一旁一拍大腿興奮道,“再說了,即便口頭上宣揚兩家定親了,二娘也再不用避着那喜二郎,可以随意在喜家進出,常跟那喜二郎見面。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多處處,喜二郎說不定就喜歡上咱家二娘了。那喜二郎是個會為人着想的好後生,心好,人踏實,不抓住實在是可惜了。若不是這一回那趙家母子造謠,說什麽他一個未娶的男子跟他寡嫂不清不楚,還沒法子跟他相處呢。”
謝乙好半天才說:“你們母女瘋了麽?難不成隔壁的喜二郎是妖精變得,迷惑了你們兩個?”
吳氏道:“廢話少說,奴家已經答應了晚飯之後就跟官人一起過去,商量辦席請客之事。”
謝乙說他不願意去,總覺得她們兩母女得了失心瘋,在做傻事。
吳氏一伸手揪住他耳朵,問他去不去,還說謝乙可是要見到女兒被那些謠言所毀才稱心如意,再說了連女兒自己都願意了,他這個當爹的不支持女兒,是想毀掉女兒麽?
謝乙忙讨饒,改口說自己跟着吳氏去就是。
吳氏這才松了手笑了,謝乙看一看妻女兩個都在笑,嘆口氣,說自己這是欠了她們的。
晚飯之後,謝二娘在家收拾碗筷,帶弟弟,謝乙夫妻換了衣裳去了隔壁喜家。
劉氏出面請謝乙夫妻坐下,齊氏在一旁給他們倒茶,順娘抱着慧兒,可成跟着,都在樓上,照例商量這種定親的事情,即便是假定親,順娘這個當事人也不宜參與。
吳氏問問謝乙夫妻打算啥時候請客宣揚這事情,吳氏說明日晌午就請客,把這街坊四鄰請上一請,辦上幾桌就行了。
“明日?這會不會太快了點兒?席面做得出來麽?”劉氏聽了微驚問吳氏。
“劉娘子難不成不想那些關于你家二郎的謠言早些平息麽?”吳氏反問道。
劉氏馬上說當然是希望越早平息越好,她只不過擔心席面做不出來而已。
吳氏讓她別操心這個,她自會去前面腳店裏定上幾桌席面,晌午的時候送到喜家這邊後院來,至于要請的街坊鄰居親戚也不需要喜家費心,她自會請好。至于喜二郎麽,晌午的時候回來向客人們敬一敬酒就行了。
劉氏便說吳氏這麽安排極好,只是都讓他們夫妻操心這事,她心裏過意不去,說這請客辦席的錢不如讓喜家來出,吳氏卻說這事情事關兩家,她怎能讓喜家出錢,而且她曉得喜家才搬了家,那種生買賣還沒有做大,手上定然沒甚錢。所以,她說這一次請客辦席的錢謝家出了就是,以後等到喜二郎做買賣賺了錢,再還謝家這個人情也不晚。
“這……這如何能行?”劉氏一聽當然歡喜,然而嘴中還是要表示下為難。
“以後咱們兩家可就是親家了,都是一家人,如何不行呢!”吳氏笑道。
謝乙全程沒有說話,他倒是沒有想到妻子做人情索性做到底,把這個兩家演戲的錢都出了,看來她是鐵了心讓謝家欠下越來越多的人情,以後喜二郎因為感恩,真得娶了自己女兒。若是如此,那這買賣也做得,就怕喜二郎那小子是個鐵石心腸,謝家做了這麽多事情,最後他還是要找別的女子為妻,若是那樣的話,謝乙覺得自己肯定要動手打那小子一頓,說他忘恩負義,不長眼……
兩家就把這個明日請客宣揚謝家和喜家是親家,喜二郎和謝二娘即将定親之事給定下來了。
等到謝乙夫妻回去了,劉氏就上樓去告訴順娘,讓她明日早點兒進城賣了柴火和豆芽回家來吃席,謝家決定明日晌午在喜家這邊院子辦席,請街坊四鄰宣揚兩家的喜事,以及順娘還需要向人敬酒等等。
順娘答應了,說她明日一定早些回來赴宴。
當晚,順娘睡了個安穩覺,早上起來,發現嘴邊上那一溜泡都蔫了,心情愉快地去砍了一擔柴回來,順娘吃了早飯,拿上了她娘給她灌的那一皮囊昨晚沒喝完的下火的水,牛車上裝了柴和豆芽出門去了汴梁城。
見了宋玉姐,交了貨,她跟宋玉姐聊了一會兒,不外乎是自己這幾日奔波下來,那些小腳店都訂了多少貨。
宋玉姐鼓勵她好好幹,幹上一年半載手裏有了本錢,這豆芽買賣上了路,就可以去染指那石炭買賣了,若是再把那石炭買賣做起來,到時候在這汴梁城裏買房安家也就容易了。
順娘說這一切都虧了宋玉姐幫忙,不然她還在幹樵漁的營生呢。
宋玉姐呢,說自己雖然是幫了一點兒順娘的小忙,可最主要的是順娘自己勤勞肯幹聰明,她看好順娘,說她将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順娘傻呵呵笑,笑完了,她想起今日晌午還要回去赴宴,行那吳娘子提出,經過自己修改的權益之計。于是便站起來向宋玉姐告辭,說她今日晌午就不能陪宋玉姐吃飯了,因為家裏還有點兒事情,要早些回去。
宋玉姐有點兒失望順娘不能跟自己一起吃午飯,這些日子以來都是順娘陪她吃晌午飯,讓她十分愉快,覺得只要有順娘在身邊,她飯都要多吃一碗。但人家說了家中有事情要回去,不好強留下人家的,所以宋玉姐沮喪地說,“好罷,既是家中有事就回去罷,明日再來陪姐姐也是一樣。”
“嗯。”順娘點頭。
宋玉姐又囑咐了順娘幾句話,然後親自把她送出了店,看着順娘跳上牛車,趕着牛車的身影消失在街頭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這才回去。
順娘趕着牛車到了楊柳鎮時正是晌午時分,她把車子趕進謝家大院子裏面停放好之後,發現今天喜家那邊把圍牆上的門開了,嫂子齊氏正在這邊院子的水井邊挑水呢,從隔壁喜家後院傳來陣陣說笑聲。
她走過去要幫齊氏挑水,齊氏不讓,說大家都在等順娘回來就開席了,還有,她給順娘找了一套幹淨的見客的衣裳,讓順娘到樓上去換了下來向來客敬酒。
順娘知道謝乙夫妻定了席面,就問嫂子挑水幹嘛,不會是要做飯吧。
齊氏道:“來客多,人家總要喝茶罷,奴家挑些水好給客人煎茶。”
她催順娘快回去換衣裳,別在這裏磨叽。
順娘笑一笑,就從這井裏打了些水上來洗了臉和手,然後從謝家肉鋪出去,從喜家正門進屋,上了樓去,把嫂子給自己準備好的那一套幹淨的見客衣裳給換下來了。
将就嫂子擺放在床邊小桌子上的銅鏡,順娘攬鏡自視,勾唇笑了笑,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一天,不但要扮演一個女漢子,此時還要扮演一個将要辦喜事的新郎官了,簡直殊為可笑。
為了一家人有好日子過,為了跨過眼前這道坎兒,順娘覺得自己的演技再拙劣,也得把這戲給演下去。
從樓上下來,順娘直接去了後院,然後發現喜家後院約莫擺了六桌,她認識的有陸家人,還有對面開雜貨鋪的胡家人,另外一些就是經常見到但不知道姓甚名誰的一些人。
見到順娘一進後院,陸展先就跑過來向她道賀,說他就知道跟順娘有緣,這下子兩人可成了連襟了。
順娘只得說這才定親,離正式成為連襟還遠着呢。
陸展道:“定了日子的那眨眼就到,可惜了我那不成器的兄弟不在這裏,不然還不曉得多歡喜呢,不過,你定下了我娘子的妹子,我也為你歡喜……”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了,因為陸全為了喜二郎的寡嫂離家出走,而後傳出來是因為喜二郎跟其寡嫂有私情才會攔住陸全,陸展對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如今喜二郎跟謝二娘定了親,也就說明沒有這回事了。所以,陸展一句話倒說了兩層意思。
順娘模糊感覺到了陸展的言下之意,不過笑一笑。
劉氏端了酒過來,讓順娘去向謝乙夫妻敬酒,因為他們快成為她的岳父岳母了。
順娘配合她娘演戲,端着酒過去從向謝乙夫妻敬起,挨着向陸家,胡家,以及今日來做客的她不認識的那些人敬酒,大家也紛紛向順娘道賀。好在這個時候的酒度數不高,劉氏又給她端了個小杯子來,順娘挨着桌喝完,也沒覺得頭暈。
她敬完了酒,陸展的娘子謝大娘就出場了,拉着羞羞答答穿了一身紅色喜服的謝二娘過來了,端了酒向劉氏這個婆婆敬酒,然後又在大家的吆喝下,跟順娘碰杯喝了一杯酒,便紅着臉退場了。
順娘見小辣椒打扮得真跟個新娘子一樣,不由得暗贊她更會演戲,然而她也留意到,小辣椒穿這麽一身喜服,羞羞答答的樣子卻還是有幾分顏色的,說她人比花嬌也不過分。
今日謝乙夫妻出錢請鎮子上小腳店幫做的席面很齊整,雞鴨魚肉樣樣都有,來客們在恭賀了謝家和喜家即将成為親戚之後,就放開了肚皮吃。反正也沒人追問即将下定是什麽意思,因為平時鎮子上的男女都是定下親事之後,才會辦席。衆人都認為謝家有錢,這即将下定都要辦席,等到以後正式下定之後肯定要再辦一次,反正他們被請來白吃一頓,也不管人家閑事。只有陸老夫子詳細問了謝乙這即将下定是什麽意思,謝乙含混說就是過後下定,先慶祝着。
不等陸老夫子再問,謝乙已經倒了一碗酒遞過去,硬要陸老夫子跟自己喝酒,陸老夫子沒辦法,顧不上再鑽字面上的意思,跟謝乙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菜上五道,來客們吃得正歡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鑼響,原來是鎮子裏在裏正手下辦差的人召集大家去鎮子南邊的集市集合,說是郭裏正有事情宣布,務必請大家半個時辰之內到那裏彙合。
楊柳鎮南邊的集市只有雙日才有鎮民和附近的鄉民拿了各樣的東西來賣,今日是八月初七,乃是單日,故而那個集市無人,就成了裏正召集大家集合訓話的一個好地方。
鎮子上的鎮民們聽到鑼響,紛紛出了門兒,往南邊的那處集市去。
在喜家小院子裏吃席面的來客們也只能擦擦嘴,響應號召走出去,順娘呢,聽到外面鑼響,裏正手下辦差的人召集鎮民們去南邊集市集合,不由得猜測這不會是那郭裏正要替自己主持公道,澄清趙家母子所造的謠言吧。要是真是如此,那這個假定親就是多此一出了。盡管并沒有正式下定,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然而順娘還是覺得這會讓自己背上包袱,似乎等到将來離開楊柳鎮,撇下所謂的定親對象謝二娘時,自己有點兒對不起人家一樣。
她已經決定頂多在楊柳鎮住上一年半載,手上有了錢,就搬進汴梁城去,在汴梁城郊買個便宜的房子,既好做豆芽買賣,也擺脫了楊柳鎮上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給她使絆子的小人,比如說趙家母子。
之前她打算在楊柳鎮買房子,不過是那個時候沒有做豆芽買賣,能夠存下的錢不多,只能夠在楊柳鎮置業,她不想回到喜家莊去,按照她老娘劃定的人生路線走,那就是嫁人種地,她不想要過那種日子。
還有一層考慮是,順娘覺得喜家莊離楊柳鎮只有五十來裏地,若是了解喜家的喜家莊的村民哪一天到了這楊柳鎮,見到自己還有老娘和嫂子,那自己的身份一定會被拆穿,畢竟喜家只有喜大郎一個兒子,什麽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喜二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