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順娘跟謝二娘一前一後順着河沿往回楊柳鎮的路上走,兩人隔着十來步的距離。
走着,走着,順娘突然站住了,她轉身看向謝二娘說:“要不你走前面吧?”
謝二娘雖然不太明白順娘為何要自己走前面,但是她聽順娘的話,于是依言加快腳步往前走,當順娘身邊的時候,順娘突然開口道:“等一等。”
“……”謝二娘站住,看向順娘,又懵懂又疑惑。
順娘伸手進自己腰間的錢袋子,将哪一方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子陶了出來,遞給謝二娘:“還你。”
謝二娘做夢也沒有想到喜二郎會把自己昨日塞給他的手帕還給自己,看那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模樣,顯然是一下都沒有用過。
他不用自己的手帕子……他不接受……他不喜歡自己……所以他把手帕子還給自己……
這一連串冒出的想法宛如一個個驚雷在謝二娘頭頂炸開,一霎時震得她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她幾乎站立不穩,哪裏能接順娘遞給她的手帕子。
順娘看她霎時白了臉,搖搖晃晃,要摔倒的樣子,不由得趕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低聲問她要不要緊。其實順娘心中明白,小辣椒一定是被自己還她手帕子的舉動打擊到了,心裏難受不已,才會瞬間臉上顏色都變了,站不穩……
謝二娘被順娘扶住了時,眼淚才滾滾湧了出來,她異常難受和羞慚,睜大着滿是淚水的眸子抖着唇看向順娘,想問順娘為什麽不喜歡自己,可是卻問不住口,巨大的傷心攝住了她。
順娘就知道自己當面還她手帕,會讓她傷心和難過,可是謝二娘反應如此大,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心中此刻充斥了羞愧難受忐忑不忍等諸多情感,回望着謝二娘說不出話來。
再怎麽樣,還是要手帕還給她,這是順娘決定了的事情,所以順娘在扶住她以後,還是把她的那一方手帕往謝二娘手上塞。
謝二娘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緊接着使勁兒推開順娘,轉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開了,她一邊跑一邊哭,還用手背不停抹着眼淚,而那一方手帕也掉落了下來,掉到了順娘腳下……
望着謝二娘哭着跑開的背影,順娘心緒複雜,低頭看見掉到了自己腳下的那一方謝二娘沒有拿着的手帕,順娘嘴角抽動,苦笑了一下,本想走開的,可是想一想,她又彎腰把那一方手帕撿了起來,再次塞進了自己腰間的錢袋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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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雖然自己不接受謝二娘的這方手帕,可是自己也不能讓它被丢棄在野外,任野風吹拂,任塵土沾污,畢竟她深深明白,這一方手帕是小辣椒那丫頭的純純的少女心。
長痛不如短痛,順娘覺得,小辣椒被自己拒絕了,一開始會很傷心,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的心會慢慢平複的。自己這是為她好,以後等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成了親嫁了人,兒孫繞膝,她會感激自己的。
把今天裝了魚的魚簍提回了家,順娘去提了一大桶井水回來把今天釣到的幾尾魚放進去養着。
此時她的做法又和以前不一樣,一來是現在天氣涼快了些,隔壁謝家大院子裏有水井,自己挑水方便可以把釣到的魚養在家裏,二是因為擔心趙三郎被教訓了還不知道悔改,明面上不跟自己作對,但還是會暗暗尾随自己搞破壞。比如說躲在暗處,看見自己把裝了魚的魚簍藏在水草裏面,等自己一離開,他就去把自己藏在水草裏的魚簍拿出來,把魚給偷走,這樣一來,自己明天去砍了柴然後去起出自己的魚就會落空……這種情況發生了,順娘能想到自己是個什麽樣的表情,而趙三郎又是個什麽樣的表情。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順娘就改變了以前的做法,把魚提回家養着了,如此一來,她再也不擔心自己的勞動成果打水漂了。
還別說她這樣做真還防着了趙三郎偷她釣着的魚。
原來趙三郎自從在齊大郎的賭坊裏吃了虧,向順娘服了軟之後回去依舊不知道悔改,一心想着還要報複順娘。只是他知道順娘跟這鎮子上的潑皮閑漢陸全還有惡霸齊大郎都有交道,就不敢明目張膽跟順娘做對,只是想着暗中報複順娘。
順娘今日去河邊釣魚,被趙三郎看到了,他就悄悄地尾随在順娘身後跟去了河邊,他悄悄地潛伏在順娘身後山坡上的草叢中,想着一會兒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偷喜二郎釣起來的魚,比如說等他去小解什麽的,他就溜出去把喜二郎釣起來放在魚簍裏面的魚給偷走。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後面居然來了謝家肉鋪的二娘,那丫頭在河邊捉泥鳅,然後跑去坐在喜二郎身邊看他釣魚,一直都沒走,直到喜二郎都釣完魚要回楊柳鎮了才站起來。
趙三郎躲在草叢裏忿忿的,抱怨謝二娘壞自己的好事,今日居然沒有逮着機會偷走喜二郎的魚。
等他們都離開了,他也就從草叢裏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遙遙地跟在他們兩個身後,也回楊柳鎮去。可是沒過多會兒,他發現了新情況,那個喜二郎突然站住,掏了一方手帕出來塞給謝二娘,而且他還上前去捉住謝二娘的手,謝二娘呢,哇得一聲大哭,緊接着推開了喜二郎,一邊哭一邊跑,跑回了楊柳鎮。
這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手帕子……推開……哭……
趙三郎直接想到的就是喜二郎趁着野外無人,想要欺負人家謝二娘,然後謝二娘不幹,使勁兒把他推開了,接着跑回了楊柳鎮。發現了這個新情況,簡直讓趙三郎覺得比自己偷到了喜二郎的魚還讓人高興。他想,喜二郎這小子總算被自己逮到了把柄了。這件事情,要是讓那肉鋪的謝乙夫妻知道了,還不得把喜二郎打一頓,然後将喜家趕出楊柳鎮嗎?
說起來,還真看不出來,喜二郎那小子生就一付老實面孔,實際上一肚子花花腸子,竟然連敢動謝屠戶如花似玉沒有及笄的女兒。難不成喜二郎幹壞事之前就不想一想,他們喜家剛搬進了人家謝家的屋子住,還是那麽好的地方,聽說那謝乙夫妻為此還專門買了家具,給喜家砌了廚房圍牆。謝家對喜家這麽好,喜二郎那小子色膽包天,還敢打人家閨女的主意,想必是認為只要欺負了人家閨女,人家閨女就必須要嫁給他,他就可以在楊柳鎮立足,那間租住的謝家的屋子也不用出房租了,謝家把女兒嫁給他,還會得到大筆的彩禮……
好,自己就要讓他雞飛蛋打,不但占不到便宜,還要被揍一頓,喜家也被攆出楊柳鎮。
想到此,趙三郎樂得自己直笑,他興沖沖地跟在順娘後面回了楊柳鎮,然後直奔家裏,進屋後,甚至顧不上喝上一口水,就把自己今日在河邊見到的那一幕說給了他娘聽。
然後他問她娘接下來該怎麽辦,是不是立即去謝家把今日喜二郎意圖欺負謝二娘的事情對謝乙夫妻說,想必謝乙夫妻聽了一定會火冒三丈,把喜二郎那個色胚給暴打一頓,攆出楊柳鎮。
趙家娘子聽完了兒子的話,也是十分興奮,想這可是個報複喜二郎,報複喜家的絕佳的機會,只是她考慮得遠一些,讓趙三郎別大聲嚷嚷,說這種事情說出來之後,對謝家二娘的閨譽有損。
但是呢……
緊接着趙家娘子眼珠子一轉,忽然激動道:“對了,謝家二娘明年也要及笄嫁人了,三郎你恁大了,也該娶個媳婦了,咱們可以捏着這個把柄上謝家去,把喜二郎意圖欺負謝二娘的事情說給謝乙兩夫婦聽,讓他們教訓喜二郎一頓,把喜家攆出楊柳鎮。二來,咱們可以向謝家求親,讓他們把謝二娘定給你做媳婦,畢竟他們家二娘跟喜二郎在河邊拉扯,已屬失了清譽,若是他們不願意,咱們就把謝二娘跟喜二郎拉拉扯扯有私情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滿鎮子的人知道了,誰還敢娶這麽個不清不楚的女子。謝乙夫妻要是為了女兒的終身着想,就該答應咱們趙家的求親,把謝二娘許給你。如此一來,咱們既報複了喜家,又給你讨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進門,況且謝家的家私厚,嫁女一定陪嫁多……”
趙三郎一聽興奮得眼都紅了,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的運氣,不但報複了喜二郎,還能把謝二娘那個漂亮有錢的小娘子給娶了,他今年都十七了,之前一直沒說上媳婦兒,正焦渴着呢。那個謝二娘可是鎮子裏好多年紀到了想娶媳婦兒的後生惦記着的女子,不但模樣生得水靈,還有那身段兒,也是讓人眼饞,之前趙三郎也不是沒有肖想過謝二娘,只是他知道憑借自家的條件還有他本人的模樣和本事,是不夠資格讨到鎮子裏有錢的謝屠戶的嬌養小女兒為妻的。
如今嘛,聽他娘一說,他覺得謝二娘那只小肥羊多半是要落到自己口裏了。
他高興地直搓手,上前去扯了他娘就往外走:“娘,走,咱們這就上謝家去說這事兒!”
母子兩人相攜興沖沖地就往謝家肉鋪走,從趙家住的鎮子東頭到謝家所在的鎮子西頭,不過一刻鐘的路,很快他們就到了謝家肉鋪跟前,謝家肉鋪攤子上還剩下些雜骨,一個夥計正在那收拾刀具等物,想來就要收攤了。不過當他看到趙家母子過來時,便招呼他們買雜骨,說今日的雜骨只得五文錢一斤,這裏還剩下三四斤,讓趙家娘子只給十五文錢就可以拿走了。
趙家自從償還了齊大郎的賭賬後,就一貧如洗了,往昔還能隔三差五買上半斤肥肉解饞,現在趙家娘子來只能買骨頭,那夥計正是見到趙家娘子來買過雜骨,所以這這樣對她說。
趙家娘子擺手說她今日不買骨頭,她是來見謝乙夫妻的,不知道他們可在店內沒有。
那夥計就說掌櫃夫妻都在,但此刻恐怕他們沒工夫見趙家娘子。
趙家娘子就問為何,夥計就告訴她,小半個時辰前,謝家二娘不曉得為了甚麽,哭着跑回來,直沖入鋪中上樓去了,然後掌櫃夫妻也跟着上去了,這會兒都沒下樓來,想必正在勸解謝家二娘呢。
“哼,別人不知為何,我們卻是曉得的,煩惱小哥上去通禀一聲,就說我們母子來替他們釋疑了。”趙家娘子振振有辭道。
“你們曉得為何?”
“當然,你快上去禀告罷。”
這夥計将信将疑地看了趙家母子一眼,進鋪子裏另叫了個夥計出來守着肉攤,然後上樓上去禀告謝乙夫妻,說樓下來了趙家娘子和趙三郎,他們母子想求見他們,并且他們說他們知道謝二娘為何哭着跑回來。
彼時謝乙夫妻正在謝二娘的閨房裏面圍着撲倒在床上大哭的謝二娘,着急不已地問她為何這般哭泣,到底出了甚麽事呢。奈何謝二娘就只是哭,哭得兩個眼睛都腫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讓謝乙夫妻擔心死了,百般追問不出個理由來,真是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謝二娘床前來回踱步,搓手,唉聲嘆氣。
正沒奈何呢,底下夥計上來說趙家母子來了,來告訴為何自己女兒會痛哭的原因,謝乙一聽就說那他下去見一見趙家母子,聽一聽他們說什麽。吳氏也極想曉得到底女兒出什麽事了,可是她又害怕自己走開了,女兒想不開做傻事,所以她讓謝乙先下去,等到見了趙家母子知曉了自家小女兒出了何事這般哭泣的原因之後,就上來告訴自己。
謝乙點頭道好,随着那上來禀告的夥計咚咚咚下樓去了。
趙家母子在樓下一間用于接待來客的小屋子裏見了謝乙,謝乙下去不等坐下就問他們都知道什麽,快快說來。
于是趙家娘子便開口把自己從兒子趙三郎嘴裏聽到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訴了謝乙,謝乙聽完瞪大了牛眼,額角青筋直跳,看得出來,他十分生氣。
然而他也不是個粗陋不長腦子的漢子,在短暫的生氣之後,他就看向趙三郎問他所見之事是否屬實,有沒有撒謊騙人。
趙三郎當着謝乙的面兒賭咒發誓說若是他有一句假話,便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趙家娘子随即又說誰要是把這個喜二郎欺負了謝二娘的事情洩露出去,謝二娘的閨譽受損,那來年謝二娘及笄以後的婚事恐怕就不會順利了。
她說這話是帶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的,謝乙粗眉擰在一起看着她。
趙家娘子趕忙說其實也不要緊,喜二郎在河邊欺負謝二娘的事情只有她兒子趙三郎看到,趙三郎肯定不會說的。他們母子之所以急匆匆地趕來,就是要讓謝乙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看清楚隔壁喜二郎的真面目,別看喜兒郎看起來人老實,但其實這些外來戶的心思可深沉着呢。她斷定喜二郎這是想要強行霸占謝二娘,讓謝二娘吃了虧,以後就只能嫁給他了,他要娶了謝二娘,就可以圖謀謝家的産業了,至少謝家肉鋪隔壁這間屋子肯定是他的了……
最後,趙家娘子要求謝乙若是要去找喜二郎的麻煩的話,不要把是誰來向他通風報信告訴喜二郎,畢竟在喜家沒有被趕出楊柳鎮之前,趙家不想因為這事情跟喜家結仇,因為大家都在一個鎮子上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碰上了會尴尬。
謝乙點頭說自己不會告訴喜家是誰來說的這事情,而且他還向兩人拱手道謝,說等到處理了喜二郎的事情之後,必定登門道謝。
趙家娘子假裝說不用謝,她也是看在謝家是楊柳鎮土生土長的人家,不想看見謝家被外來戶欺哄才來通風報信兒的。
兩母子随即辭了謝乙出來,然後從另外一條小巷子繞過喜家租住的那間屋子回鎮子東頭去,一出來,趙三郎就急不可耐地問他娘,為何不立刻時就向謝家提親呢。
趙家娘子罵兒子是個傻的,她說自己剛才把有些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別看謝乙五大三粗的,可他是個聰明人,一定會明白自己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她說現在只要回去等着聽好消息就行了。
若是這幾日之內,謝乙夫妻教訓了喜二郎,把喜家攆出了楊柳鎮,到時候謝乙夫妻若真得登門拜謝,那自己就順口提起向謝家二娘求親之事。若謝家夫妻不來,那麽自己會親自上門去替兒子求親。
趙三郎聽完,走了幾步,又問要是謝乙夫妻不同意趙家求親呢,趙家是否真會把謝二娘跟喜二郎有私情的事情說出去,讓謝二娘不好嫁人。
趙家娘子道:“我斷定謝乙夫婦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可若是他們真不答應,那咱們也不用客氣了,把你所見到的事情說出去就是,謝二娘到時候不好嫁,再想起你趙三郎時,咱們可就得獅子大開口,狠狠多要些陪嫁才肯娶她。”
趙三郎聞言笑了,贊他娘親足智多謀。
趙家娘子頗為自得地說:“且學着些罷,姜還是老的辣。”
那邊廂,謝乙在送出去趙家母子返身回來時,兩個小缽盂大的拳頭緊緊握着,面色陰沉,他一路都在想趙家母子說的那些話,結合方才自己小女兒跑回來哭得那麽凄慘的模樣,便覺得恐怕趙家母子說的話是真的。喜二郎裝老實,其實是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在柳山下野外的河邊偶遇了自家二娘,見四處無人,便想輕薄自己家女兒,然後……
但不知女兒是否被他輕薄了呢,若是真輕薄了,那自己一會兒下去定要手持一柄利刃過去,在喜二郎身上給他開幾個口子,讓他明白欺負自己女兒的代價,虧自己跟娘子還對他家那麽好,卻不曾想,這人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謝乙此時心中怒火越燒越旺,幾乎就有立刻去拿把殺豬刀過去找到喜二郎,給他放血的沖動。
“爹,娘讓我下來叫你上樓去說話。”突然,幼子的聲音在謝乙腳邊響起,原來吳氏在上頭守着女兒,見自家官人許久沒上來,不放心,便打發小兒子下去叫他上來。
謝乙一把抱起幼子,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咚咚咚上樓來,去女兒的房間中見吳氏。
吳氏見他進來了,連忙起身迎過去問他:“那趙家母子到底說得甚麽?咱家二娘在外頭到底遇到何事了?”
謝乙放下兒子,然後湊過去,在吳氏耳邊如此如此低聲把趙家母子說過的話告訴了她。
“甚麽?這……”吳氏一聽也慌了,然後轉身走向還撲在床上兀自哭泣不已的女兒,開始罵起她來,說她整日家跟個野丫頭一樣亂跑,這下跑出事情了吧,是誰叫她往柳山下的河邊那偏僻的地方去,如今被人輕薄了,吃了虧,就曉得回來哭了。一面罵她也傷心起來,自怨自艾自己是做了甚麽孽了,怎麽生下謝二娘這麽個不省心讓人丢臉的女兒。
謝乙皺眉只得上前去勸娘子別哭了,還是問一問女兒,問清楚這件事情再說吧,說她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罵孩子,萬一孩子說出的話跟那趙家母子說得不一樣呢。
吳氏只得抹了淚,上前去把女兒硬從床上拉起來,迫使她看着自己,對她說适才有人來告訴了她爹,就是她在柳山下的河邊被隔壁的喜二郎輕薄了,可是有這回事?
不提這個話還好,吳氏這麽一提,本來抽泣着的謝二娘又大發悲聲了。
這下子,謝乙夫妻那是肯定了隔壁那個喜二郎果然如同趙家母子來說的那樣,的确是在柳山下的河邊輕薄了自己的女兒。
謝乙暴怒,大聲吼起來,說這就要下去把喜二郎那小子給殺了,為自己女兒出氣。
他說完,果然就要往樓下走,慌得吳氏趕忙上前一步把他給拉住說不可如此沖動,真要是下去把喜二郎給殺了,惹下了人命官司,丢下她們母女,三郎又小,可怎麽活啊!
謝乙憤然道:“難不成咱家二娘就白被那喜二郎欺負了麽?女兒家的名聲最是要緊,他這麽做,分明是想讓咱們嫁不出去女兒,好把女兒嫁給他。原先你我夫妻見他老實能幹,還想把二娘許給他呢,哪想到他是這樣的畜生!我這當爹的若是不為二娘出這口惡氣,也枉為人父!你休要攔着我,我定要去痛打他一頓,讓他曉得馬王爺有幾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