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順娘一聽大喜,一下子捉住陸展的手臂懇求他幫忙,這就帶自己去見他老丈人,替自己美言幾句,若是他能幫自己定下那屋子,她定有美酒相送。
陸展道:“我不貪你那美酒,只是看在你與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結交,他成日家在我跟前誇你的份兒上,這便帶你去與我岳丈說上一說罷。”
“那小弟就先謝陸大哥了,此事若成了,待小弟搬了家,大哥一定得到小弟家中來吃酒,咱們一醉方休!”
“好說,好說,咱們這就去罷,幾句話說定了,我好給我老父把這酒給提回去。”
“走!”
順娘興奮地拉起陸展的手臂就往前走,陸展笑一笑,說:“莫急,莫急,好事不在忙上。”
那邊在站在街沿等着順娘下定的房東見順娘要走,便大聲問她還定不定,順娘給了個兩口話,說自己這會兒有點兒事情,待會兒再說。她想,那房東的房子再好租,這天都要黑了,他也不會一下子就租出去吧,若是去跟謝乙說了,他不願意租,再回來找這個房東不遲,思及至此,她向他拱拱手,說且等一等,她去去就來。
那房東撇一撇嘴,到底沒說什麽,只說順娘要想租,就及早過來下定等語。
說實話,眼前這房東急于讓順娘下定,倒讓順娘判定他的租金果然如同陸展剛才說的那樣比較貴,他急于用這個高價把房子租給自己了,這樣的話,她當然是不急了。
順娘跟陸展兩個人前後腳往鎮子西頭的謝家肉鋪走,一路上,陸展都在說他那個不争氣的兄弟陸全,成日家在外胡混不着家,這兩日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連續兩日都沒回家,但願他不要在外惹下禍事才好。
“他是個明白人,曉得什麽可做,什麽不可做,我看陸大哥不用太過擔心他了,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順娘聞言只得如此寬慰陸展,盡管她也拿不準陸全會不會在外面闖禍。
“但願如二哥所說,哎,二哥,你跟他是結拜兄弟,你可要時時勸一勸他呀。”
“好的,陸大哥放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謝家肉鋪跟前。
彼時,謝家肉鋪的肉攤子上空空如也,想來所有的肉骨都已經賣完了,已經收攤了。
順娘跟着陸展進謝家肉鋪之前,特意留意了下往昔從來不曾注意到的謝家肉鋪左邊那間一直上着門板的屋子,那屋子不寬,門面約有三四米寬,跟謝家肉鋪的鋪面是一體的,再看看,上頭還有一扇窗戶,想來那屋子上頭還有樓。這樣一個臨街的帶樓的小屋,後面還有個小院子,順娘真得覺得要是能租到手上,一家人住着真是再合适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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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頭一眼看到陸展說的謝乙家那個堆雜物的房子,順娘就滿意了,甚至她還沒有進去看過。
陸展帶着順娘走進謝家肉鋪找到謝乙的時候,他正坐下來,打算喝幾杯酒吃飯呢,見到大女婿帶了喜二郎來,都沒問他們來幹嘛,就高興地扯着嗓子叫他跟順娘坐下一起喝酒。
“岳丈,小婿帶着喜家二郎來是有一事想求岳丈。”陸展不肯坐,向謝乙深施一禮道。
“甚事呀,坐下喝一杯再說!”謝乙大手抓住陸展的一只手硬把他往下拉,然後摁着他,讓他坐到條凳上。
陸展是個斯文的書生,哪裏禁得住他這個大力氣的丈人一拉,身子一歪就坐到了謝乙跟前,他苦着臉忙說他不能在此吃酒,他這是出來給父親打酒的,家中妻兒爹娘還等着自己回去吃飯呢。
一旁的吳氏聽了就笑話陸展,說他出來打個酒,怎麽就把喜二郎一起帶到謝家來了。
順娘聽了抿着唇在一旁笑,不等陸展開口,她就把陸展帶自己來謝家的來意說了。
謝乙聽完大手一揮,朗聲道:“我當是甚麽事,原來是想要租我鋪子旁邊那間空屋,那屋子我就送你和你家裏人住行了,你甚時候要搬來呀,我好叫店鋪裏的夥計去收拾灑掃出來,你們好搬來住!”
順娘沒想到自己都沒怎麽說話,人家謝乙就答應了,不但答應,還說要把屋子送給自己住,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她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太好了!
不過,她當然不能接受謝乙的提議白住人家的房子,所以她說一定要給租金,還請謝乙按照市價讓喜家付房租,不然喜家人不好意思住進來。
謝乙為難了,看吳氏一眼,讓她說個價錢。
吳氏随即問順娘現在喜家租住的房屋多少錢一個月,順娘便說是五百文,一月一付。
“那就付五百文好了,也是一月一付。”吳氏笑眯眯道。
順娘一聽忙向吳氏和謝乙道謝,說他們幫了她大忙,因為何家限期三日要喜家搬出來,她都已經找了兩日了,都還沒找着合适的。
謝乙笑道:“謝什麽謝,你救了我家二娘,那屋子跟她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依我說本不該收你一文錢,但小兄弟固執,我們若不收,你不好意思住進來,反倒幫不上忙了,這樣,明日我就叫店鋪內的夥計幫着把那屋子和院子都拾掇出來,然後再叫個人來幫你們搬家……”
吳氏也在一邊附和,說謝家能夠幫上喜家的這個忙,他們也很高興。
順娘呢,當然是再次對謝乙夫妻表示感謝,說一切就按照他們說的辦。
陸展見老丈人答應了把肉鋪隔壁那間堆放雜物的屋子租給喜二郎,便站起來告辭,說他必須得趕緊回去,讓順娘在這裏陪着老丈人喝幾杯酒,說完趕緊提着酒葫蘆開溜。
至于順娘,在謝乙的盛情邀請之下倒不好告辭而去的,于是,也只能坐下來陪謝乙喝酒,因為順娘這個“外男”來了,原本跟爹娘坐一個桌的謝二娘就下了桌,帶着弟弟謝三郎去一旁的小桌子上默默吃飯。
等到順娘吃完了酒飯,告辭離開之後,她就問她娘,那喜二郎一家人明日真要搬來住了麽?
吳氏點頭:“是啊,怎的,你覺着不好?”
謝二娘搖頭,沒再說話,幫着她娘收拾碗筷,端着下樓去。
她并沒有覺得不好,但感覺很奇怪,仿佛隐隐期待,又隐隐忐忑。
這裏謝乙夫妻兩人就說些閑話,謝乙說這下吳氏可放心了,備選準女婿住到了自己家隔壁,便于觀察喜二郎那小子到底行不行,還有要是別家婦人想要打他的主意,招贅他去做上門女婿,吳氏也可以攔一攔了。若是這喜二郎人品好,也能養家糊口,明年自己家二娘尋不着更合适的人家,不如就把她許配給喜二郎算了。
吳氏掐了他一把,說他想得太簡單,自己附和他的提議只不過是真想幫一幫喜家的忙,沒別的意思,報答喜二郎對自己家二娘的救命之恩而已,自己并不認為送上幾斤肉兩瓶酒就是報答人家了,至于給自己家二娘挑女婿的事情,哪能如此草率,且看看再說吧。
卻說順娘在謝乙家酒足飯飽,帶着些許醉意,歡歡喜喜的回家去。
家中劉氏和齊氏正望着她回來,兩人依然是沒吃飯,等順娘回來一起吃,只有可成和慧兒人小捱不住餓,先吃了些。
一聽到院門兒響,劉氏和齊氏就一起走了出去,可成也跟在後面攆。
見到順娘進來,滿身酒氣,劉氏就責怪她不幹正事,怎麽出去喝上酒了,還有房子到底找到沒有啊?
順娘對老娘的責怪不以為意,反而嘿嘿笑出了聲,她這一笑,把劉氏和齊氏整懵了,懷疑她是不是喝酒喝醉了才這麽笑。
一把将撲上來抱着自己腿的可成抱起來,在他小臉蛋兒上吧嗒親了一口,然後順娘對劉氏和齊氏笑着說:“娘,嫂嫂,我沒醉,咱們進去說話,我告訴你們房子我找着了!”
劉氏和齊氏一聽順娘說這話,那心裏也霎時一松,俱都高興起來,忙跟着順娘進屋,讓順娘快說說找了什麽樣的房子,價錢多少,在楊柳鎮哪個地方。
順娘讓她們先吃飯,自己坐一邊慢慢跟她們說。
劉氏和齊氏舀了粥吃起來,順娘就把自己今日下午找房不順,後來遇見陸展,他帶自己去謝乙家租房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後笑得合不攏嘴,說謝家肉鋪挨着的那間小房簡直是楊柳鎮最合她心意的房子,況且謝乙夫妻還只收五百文的房租,且是一月一付,明日搬過去,很快她們就可以做起賣豆芽的買賣來了,她說:“我都想好了,樓上你們住,樓下我住,後院用來堆柴火,發種生,等種生發出來,咱們就在門前支個攤子賣種生,老娘看着買賣,嫂子帶孩子做飯……”
“哎呀,這真是太好了!到底咱家遇着了貴人,謝家肯這樣幫咱們,真不知該如何謝人家!”劉氏撫掌笑着說,看得出來,她非常高興。
齊氏也笑得眉眼彎彎,她道:“真要搬去了,咱家多跟謝家走動,發出來的種生也常給謝家送去些,雖然不值多少錢,到底是個咱的心意。”
順娘跟着說:“我想過了,等咱家搬過去,安頓好,我們選個吉日,安排上兩桌酒席,請一請謝家和陸家人,一則以賀喬遷之喜,二則也是表一表咱們的感謝之意。”
劉氏素來是個舍不得花錢的人,但這一回她沒有不舍得,而是同意順娘的提議,并說即便花上幾百文來請客也是值得的。
順娘又問老娘和嫂子把家裏要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好沒。
劉氏和齊氏告訴她,衣服等物都打好包袱了,只有些鍋碗瓢盆以及柴米油鹽沒收,想着明日還要做飯。
順娘道:“明日咱們早些起來做了飯吃,一起動手把家裏要搬走的東西都收拾齊整,娘再去找那何家娘子來,讓她看着咱搬家,別到時候說咱們拿走了她家這樣那樣的。”
劉氏和齊氏一起點頭:“好,就這麽辦。”
翌日起來,順娘沒有上山去砍柴,她負責捆紮砍回來的柴火,這些柴火少說也有好幾百斤,一會兒搬家,都要靠她搬過去。劉氏繼續收拾屋子裏的東西,齊氏在廚房裏做了一籠炊餅,她想着今日搬過去恐怕沒空做飯,所以打算把炊餅搬過去對付着吃。
做好早飯,一家人在一起吃了,接着各自忙手上的活兒。
搬家從來都是個瑣碎的活兒,特別累人,對于順娘等人也是如此。
眼看差不多都收拾好了,齊氏去把何家娘子叫了過來,說一會兒就要搬走了,何家娘子查看一下屋子裏的家具等有無破損,可曾少甚麽沒有。
何家娘子仔仔細細地看過了,也沒刁難喜家,非得說哪裏爛了,什麽東西少了,不過是因為何家娘子到底還是不想明面上得罪喜家,畢竟她也曉得這家的喜二郎結交鎮子上的惡人,實在是惹不起。
所以,她客客氣氣地對劉氏說什麽都不曾少,并再次委婉地表達歉意,說是自家親戚來了,不得已才讓喜家搬的。
何家娘子又問喜家搬到何處去,劉氏就頗為得意的告訴她,喜家将會搬到謝家肉鋪隔壁的房屋裏去,那裏臨街,院子裏又有水井,且租金不過五百文,還是一月一付。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你何家不肯再租房子給我們,還限期讓我們搬走,可我們還是找着了房子,而且比你這裏好,你有什麽了不起的……
何家娘子也不曾想喜家竟然在三日之內就找到了房子,而且明顯條件比自己這裏好,租金竟然也跟之前自己租給喜家的一樣。說實話,謝家肉鋪隔壁那房子她是知道的,臨街的門面房,況且在鎮子西頭,那裏是楊柳鎮通往汴梁城的出入口,歷來是鎮子上最熱鬧之處。那個地方根本沒有空置的房子出租,即便人家要租出來,那價錢也是楊柳鎮最高的。
但不知喜家是如何能夠租到手的,租金還如此便宜,何家娘子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可不耽擱喜家搬家。
巳時末(上午11點左右)的樣子,謝家派了個夥計趕了架牛車來幫喜家搬家了,這牛車是謝家自己的,平時用來去鄉下收豬,謝乙想着喜家搬家光靠人搬,來來回回的又累人,又耗時,所以打發了肉鋪裏的夥計名叫黑娃的,讓他趕着車來幫喜家搬家。
這黑娃是個十七八歲的後生,皮膚黝黑,鐵塔一般,憨憨厚厚的模樣,可卻手腳靈活,他素日專幫謝乙收豬以及殺豬。
将牛車趕到喜家院子門口,黑娃跳下車來,直接走進院子找着順娘,介紹自己叫黑娃,是肉鋪老板謝乙派他來幫喜家搬家的,外面有牛車,他讓順娘帶着他去幫着搬東西。
順娘沒想到謝乙居然還派人趕着牛車來替喜家搬家,當然是喜之不盡。
于是她就帶着黑娃進屋去幫着老娘和嫂子搬東西,她打算利用謝乙派來的牛車搬三次,一次是生活用品,包括衣服被子鍋碗瓢盆柴米油鹽等,剩下兩次就是她砍下來的那些柴火了。
喜家搬來楊柳鎮沒幾個月,一直生活都過得艱難,也沒置辦什麽東西,屋子裏的舊家具都是何家的,她們唯一置辦下的就是廚房裏的那些家夥事。所以頭一車,就把生活物品搬完了,順娘讓老娘和嫂子帶着孩子先過去,把東西搬進屋子裏去,安頓下來,她留在院子裏,一會兒搬運柴火。
劉氏和齊氏就抱着可成和慧兒跟在黑娃趕的牛車後,先一步去了新家。
她們到的時候,謝家肉鋪旁邊那家小屋裏吳氏和女兒謝二娘都在,她們正指揮家具店的人往屋子裏搬家具呢,原來這間謝家堆放雜物的小屋并沒有住人,所以屋裏沒有家具。
謝乙夫妻一早起來派了兩個夥計過來把屋子收拾灑掃出來,又想到這屋裏空落落的,喜二郎一家人搬進來還得去買家具,便決定去這條街上不遠處的王氏家具店裏面買些簡單的桌椅箱櫃還有床回來。買這些家具也耗費了兩三貫錢,但謝乙夫妻卻并不在意,她們的肉鋪賣豬肉一日也得給他們賺上一貫錢以上,兩三貫錢不過是他們兩三日買賣的利潤而已,故而并沒有放在心上。
可這對于喜家人來說,卻是一件大事,所以劉氏和齊氏見到吳氏和謝二娘指揮家具店的夥計往屋子裏搬新家具,立時明白怎麽回事之後,一疊聲激動地向吳氏道謝。
吳氏笑眯眯地擺手說這不值甚麽,既然喜家要搬進來住,她這個房東當然要為喜家置辦一些家具,不然搬進來空落落的成什麽樣子。
待到家具店的夥計把新家具搬進來按照吳氏的意思擺放好之後,黑娃就幫着劉氏和齊氏往屋裏搬東西。
就像順娘曾經預料的那樣,樓上安放了兩張不大的木床,一個箱子,一個櫃子,吳氏說劉氏和齊氏兩個婦人帶着兩個孩子可以住樓上。樓下靠西牆那裏也擺放了一張木床,一個箱子和一個櫃子,吳氏說喜二郎可以住在樓下,也方便看守門戶。至于後院,她說明日去請兩個匠人來給喜家搭一個簡易的廚房和柴房,在原先的殺房和這邊院子之間的籬笆牆拆了,重新砌一道牆,砌高一些,牆上開個門兒便于喜家過去那邊大院水井挑水,喜家也就可以安心住下來了。
劉氏和齊氏一聽,唯有說她們感激不盡,還能說什麽呢。
吳氏為喜家考慮得如此周到,劉氏除了說謝家人是大好人,她要上廟裏去為謝家人祈福燒香,保佑謝家生意興隆,人財兩旺外,再無法表示更多的感激之意了。
順娘跟黑娃一起果真用牛車搬運了兩次柴火,才将放在原先租住的何家老宅柴房裏的柴火搬完了。
謝家肉鋪旁邊的這小屋後面的院子跟何家老宅的院子差不多大小,順娘把搬過來的柴火放在東牆,打算明日泥瓦匠過來,就讓他們在東牆哪裏蓋一個柴房,也免得再搬動柴火。
西牆那邊她想好了,就蓋一間廚房以及一間生發種生的屋子,當然為了少花錢,這些屋子都是最簡單的土坯房。
饒是如此也不少花錢呢,順娘估算了下,蓋這些土坯房,工錢加料錢也得花上三五貫,也就是說加上買家具在內,謝家為了讓喜家這租戶住進來,花掉了至少五六貫錢,這和喜家給的五百文一月的租金相比,簡直多太多了。
順娘想,除了謝乙夫妻如此大方,恐怕這楊柳鎮上再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哎,此種恩情,該何以為報呀?
順娘覺得這世上除了趙三郎那樣的惡人,還是好人為多的,比如說宋玉姐,陸展和陸全兩兄弟,以及謝乙夫妻。
總之,她想,等到自己有能力了,有出息了,她會盡力報答他們的。
喜家人在吳氏和謝二娘的幫助下,到黑總算是把搬過來的東西都歸置好了,吳氏考慮到喜家今日不能動火,還給她們送了些粥菜過來,讓她們将就吃。
自從搬過來之後,順娘等人不知道向謝家人說了多少次感謝的話了,如今吳氏又讓人送了粥菜過來,她們只能把這種感激放到心裏,想着以後報答謝家人……
吃罷飯之後,謝乙夫妻跟謝二娘又過來看了看,問順娘和劉氏等人可有什麽缺的,有就盡管說。
順娘趕忙說一切都齊備,沒有缺的,實在是太感謝他們了。
謝乙粗聲笑道:“不值什麽,你們住得好,我這個房主也歡喜,我家二娘還說,你們家那個小男娃跟我家三郎年紀相差不多,以後三郎可找着玩伴兒了……”
劉氏道:“我們家可成也缺伴兒,如今可有人陪着玩了,就連我跟媳婦也有人說說話了,此番搬家真是搬對了!”
又寒暄了幾句,謝家人告辭而去,順娘就上了門板,去後院拿了水桶和扁擔去隔壁大院子裏的水井裏挑了些水過來,一家人擦洗一番,各自回屋去睡覺。
今日搬家實在是把順娘等人累壞了,搬到如此稱心如意的新家帶來的喜悅都沒有沖淡她們的困意,一家人早早地上床睡了。
半夜,順娘被隔壁豬兒的嚎叫聲給吵醒了,那邊殺房的動靜不小,又是豬叫,又是人大聲說話的聲音。
順娘躺在床上想,可能唯一搬到這裏不如意的地方就是隔壁半夜殺豬動靜太大,不象原來住着的小院子那麽安靜,也不知道樓上的老娘和嫂子被吵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