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道誓言（修）
”唯有極于情故能極于劍。“浪翻雲說完沉默下來，只是一邊喝酒，一邊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月，惜惜離開的那天，月亮也是這般圓。
王朝傳的反應就是傻了，他想到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最終得到的答案就是這樣。
自然而然，傷心痛苦，就這麽通關了。心累。
這算是學霸對于學渣的一種碾壓吧。仔細一想，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感情往往可以促使生命創造出各種奇跡，在現代醫學中就有不少案例。比如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身體在危機關頭護住孩子，自己死了，懷中的孩子卻安然無恙；又比如原本懦弱的人經過刺激，或者喝酒後，情緒迸發，往往能夠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舉措。
浪翻雲顯然是受到妻子去世的刺激，無法接受下自閉了五感，在極度痛苦下沖破了天人桎梏，先天大成。
這真是讓人無可奈何的改變，對于王朝傳來說欣喜若狂的變化，也許對于浪翻雲來說卻是最痛苦的根源，如果讓他能夠選擇，浪翻雲選擇紀惜惜活着的可能更大，否則也不可能達到‘唯有極于情故能極于劍‘的層次。這是他把對惜惜的感情全部融入到劍中，在成就了今天的浪翻雲。
王朝傳思量到此，浪翻雲語氣平靜的道：“朝傳你的修為已經走到先天盡頭，之後的道路多放在心靈的修煉上。人力有時而窮，而天地的偉力是浩渺無窮的。你的功利心實在太重，這對于踏破天人之境卻是阻礙。無欲則剛，道心如果有瑕疵如何能夠發揮上乘的武學修為。”
王朝傳心頭震動，浪翻雲的聲音淡淡傳入耳中：“你剛剛介紹我的時間還沒有韓柏小兄弟多，顯然可以加重你在他心中的印象。大哥雖然知道他有潛力，但是實在看不出為什麽值得你如此下力氣。考慮他的背景、神态、身體、資質，最後剩下的答案就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你知道他今後命運走向，或者說知道他今後的成就，連你這位天王門這等一流勢力都心動的成就。”
王朝傳問：“大哥，難道我做的有這麽明顯嗎？”
浪翻雲道：“你做的不算明顯，只是所行太不正常，讓人起疑而已。”
“你會這麽想，那麽韓柏以後也肯定能夠想到，想不到今天我做的這件事，反而是個敗筆了。”王朝傳微微苦笑。
浪翻雲道：“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确實知道韓柏的未來命運。”浪翻雲的神色已經全是驚奇了，片刻他又道：”果然是降世之人，當年你提點我的事情，都已經驗證了，我只是一直沒法接受而已。“
王朝傳神色不變，半晌問道：“降世之人？”
浪翻雲道：“你的種種言行舉止，加上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前前後後的表現，大哥如果看不出異樣，就不是浪翻雲了。你的表現非但是我，還有龐斑、鷹緣，應該都看出了問題。只不過不願意輕易揭開而已。”
他回憶道：“三天前，我遙遙感應到龐斑生出了濃濃殺機，自從我收到龐斑的戰書，通過戰書我們兩人就已經進入鎖魂狀态，對方的一舉一動，有什麽劇烈反應，都會有所感應。所以我立即放下一切，趕了過來，這兩天我都在附近一一了解當日的情況，最後推斷問題在你的身上，絕非厲若海的原因。加上之前事情，我現在完全可以确定，是因為你的原因，才導致龐斑動了殺機。”
王朝傳心中凜然，知道浪翻雲的提醒很有可能，對于非本地人，普通人往往都有一種排斥心理，何況是非本世界的人，對于龐斑這等半只腳踏破天人境界的武者，像王朝傳這種存在，只怕天性上就會有抹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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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問浪翻雲：“大哥，請你實話實說，你與我在一起會不會時不時有厭惡的情緒？”
浪翻雲聞言露出思索表情，然後道：“确實有這種念頭出現，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在意，此時你如此一提，倒是讓我察覺到不對了。”
王朝傳一拍大腿道：“世界之力。”他解釋道：“我這樣的家夥，不受這一界的管轄，屬于沒有身份證明的偷渡人口，所以這個世界自然而然的對我排斥。而我對于這個世界在其他方面影響力巨大，同時也是即将突破天人境界，自然更加引起世界意識的關注。我就覺得奇怪，平時總是或多或少遇到麻煩的事情，看來這就是異世界對于我這種人的惡意了。”
他自嘲道：“這也許就是所謂人品太差吧。”
浪翻雲點點頭沒有說話，半晌問道：“你來的地方，是天界嗎？”
王朝傳道：“如果這麽說也可以，因為在我們那裏，人類已經基本完成了對于地球的征程，我們探索了包括海底、地下、甚至外太空的生命禁區。為了征服世界，我們開發出能夠毀滅世界的武器；為了探索無盡星空，我們開發出了可以帶着人到月亮的宇宙飛船。”
他的聲音平靜而淡然，說出來了的話卻是石破天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我們平時居住在高樓大廈上，樓高至少百米，也就是三十多丈；我們可以制造鋼鐵戰艦，戰艦上有各種享受娛樂設施，也有強力武器，用以征服海洋，征服其他種族；我們實現了藍天夢想，通過飛機自由飛翔在天空，實現一天之內游遍五湖四海的壯舉；我們甚至可以創造新的生命，而這種生命可以通過我們的意願，在有限範圍內進行修改體貌特征。“
浪翻雲聽的眼中精芒閃動，顯然內心震動頗大。
”可是，我們雖然有了高樓大廈，人們之間的物理距離近了，心卻遠了，很多就算是同住一個單元，住在對門的鄰居，互相之間都不認得，也不走動；我們創造了鋼鐵戰艦，征服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可是實際上不過是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争奪自然資源；我們實現飛天夢想，卻仍然無法擺脫機器的桎梏，受到重重限制，還要冒着百分之一的生命危險進行飛天旅行；我們雖然能夠創造新生命，卻無法實現人類長生的夢想，無法改變人類一直以來的健康、疾病以及生老病死。而且對于地球的過度開發，也在不斷縮短地球的生命，環境受到污染，水源開始幹涸，大氣環境劇烈改變，溫室效應開始形成。這些都成為我們那裏需要攻克的新問題。所以，我們那裏有資格稱為天界，因為只要一枚導彈，像我們這樣的家夥，有多少死多少。如果狠下心，一枚核彈下來，一個城市就毀滅了，就算要毀滅一顆星球，也不過是多幾枚核彈的事情。“
浪翻雲道：”征服世界，毀滅星球，這些都是在神話中出現的事情，聽你說了很多缺點，但是那裏優勢更加明顯，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
”個人的追求不同吧，我們那裏崇尚的是科學、是團隊、是國家，而不是個體力量，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普通的人類，對于個體超凡力量，我們從沒有失去追求的興趣。我的運氣很好，得到了這個機會，所以來到這裏。“
浪翻雲神色微動道：”也就是說，你實際只想找到突破個體力量極限的方法，并不是想控制這個世界，或者掠奪這裏的資源。“
王朝傳一愣，無奈道：”我回去的時候是無法攜帶任何異世界的東西。人也好，物也好，都是如此。能夠帶回去的只有在這裏修煉的能力和記憶。
浪翻雲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點頭道：“從談話時我就用了秘術，你之前回答雖然多有隐瞞，但最後說的确是真實。”
王朝傳微愣，苦笑道：“原來大哥還是不信我。”
浪翻雲平靜道：“你這樣的存在，放在我們的世界，我們稱為域外天魔。帶上魔字如何不讓人多加小心。”
王朝傳道：“如果大哥沒有秘術進行判斷，只怕已經動了殺心吧。”
“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蒙古雖惡，終是本世界的人族，而朝傳終究非本世界人口，會來這裏的用心就值得推敲了。大哥也不能不謹慎。不過大哥最後還需要做一道保險。”
王朝傳心中一沉問道：“大哥想如何做保險？”
浪翻雲道：“我要你立一個誓言，內容就是絕不會做危害這個世界的事情，否則天地不容，身死道消。”
王朝傳一呆，作為無神論的現代人，什麽誓言不敢發，他微微一呆後，面容古怪問：“大哥，你還相信這個？”
浪翻雲靜靜看着他道：“我等天人境界的武者，本身就已經和天地相通，所立誓言，天地自然生出感應，一旦違背，輕則走火入魔，一身修為化做流水，重則身死魂滅，不入輪回。如果你在我面前立誓為證，大哥自然不在對你有所防範。”
王朝傳道：“有何不敢。”他舉起手道：“我王朝傳，今日在此立誓，絕不會做出對本世界有危害的事情，絕不會做出改朝換代的事情，若違此誓，願意永遠停留在本世界，無法回去地球。”他放下手道：“如何？”
浪翻雲長身而起道：“此事到此為止，大哥也放心了。”
王朝傳微微一笑，起身道：“看來大哥确實專程為這件事情來的，這就準備走了嗎？”
浪翻雲道：“到明天就是十五了，每個月的十五我都會在家的湖面，對着明月，陪着惜惜，她以前最怕孤獨。”
“好，那兄弟就不送了。大哥一路保重。”
浪翻雲微微一笑道：“自從你發下誓言後，至少十息時間，我沒有在次生出對你的惡念，看來冥冥中天道已經認可你了，而你确實也沒有欺騙于我，浪某可以放心了。那麽就此別過。”
王朝傳抱拳道：“讓大哥費心了。”
浪翻雲抱拳回禮道：“客氣。”他身形一閃，已經從樹上來到樹下，然後抱拳朗聲道：“各位天王門的弟兄，浪某還有要事，多謝各位弟兄的盛情款待，今日浪某非常盡興，改日我們江湖相見，還要滿飲美酒。”天王門人連忙起身恭送，浪翻雲身影晃動進入森林，再一閃已經消失不見。王朝傳道：“你們運功把酒氣排掉，繼續注意周圍，輪休順序不變。”
“是。”
王朝傳口中說着，心中驚疑，難道這誓言真的如此有效果？難道真的有這種說法？浪翻雲應該不可能虛言诓我。
他運功默默觀察，映照心靈，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反而靈臺澄澈，似乎比之前狀态還要好，這一來他反而更加驚疑起來。難道真如浪翻雲所說天道認可了我？
既然天道能夠顯化，自己所做所行就要注意了，今後很多計劃就要改變，不能光考慮效果，還要考慮對大明，對武林的影響。
韓柏酒醒後非常不好意思的來向王朝傳辭行，王朝傳想了想直接道：“韓柏兄弟，你是有造化的人，所以王大哥送你一句話，在大機緣到來後，希望你謹守初心，不要迷失了自我。因為對我們最重要的力量，其實緣于我們的內心，求諸于外都是舍本求末的行為。”
韓柏默默記下道：“小柏雖然不明白什麽大機緣，卻知道王大哥真心為小柏好，小柏一定記下。”
王朝傳點頭道：“這附近很安全，我就不送你了，否則被人發現，有可能還會害了你。這就去罷。”
韓柏行禮後找到自己的馬，向渡口而去。
王朝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稱奇。這麽一個普通甚至性格內向懦弱的少年，誰知道在不久後就會接受到中原魔門第一人的赤尊信傳法，直接成為先天境界的武者呢。而此人從此之後氣運逆天，雖然在與蒙方交手中，常常被人追殺的狼狽不堪，卻如同殺不死的小強一樣，在恢複後功力更上一層樓，最終超越了赤尊信，成為魔門新一代的大佬級別人物。
世間事情變化之玄奇，比之小說也不遑多讓，何況還有他自己這個前例在前。
厲若海的傷勢恢複的很快，到了第七天，順利出關。而經過七日太乙神功療傷篇的溫養，厲若海師徒兩人都受益匪淺，厲若海直接傷勢痊愈，一身真氣更加精純，算是又前進了一步，而功力弱的風行烈，在厲若海精純內力的輔助下，一躍進入了先天中期，算是有了重大突破。
王朝傳讓師徒二人随着大隊人馬直接回歸天王門，王朝傳則選擇帶着幾個好手留下來，因為接下來的韓府兇案以及之後的八派會盟，他都有自己的計劃。
而且武當那邊，他也應該開始接觸一下了。
對于這傳承自張三豐在各個武俠著作都名聲顯赫的武當派，王朝傳真是如雷貫耳。在先前他閉關時期，武當就有人上門遞上拜帖，可惜王朝傳一直閉關，沒有相見，這一次正好連着這件事情一并解決。對于這個世界的武當傳承，他可是垂涎已久。
韓柏回到韓府，在管家一陣臭罵後，有些灰頭土臉的回到後院，正好遇到迎面走來的管事楊四。
楊四是韓夫人的遠房親戚，一向看韓柏不順眼，看到韓柏，眯起一對眯眯眼喝道：“你滾到哪裏去了，大少爺吩咐下來，馬峻聲少爺、馬二小姐和他們的朋友，梳洗過後就要參觀武庫，你還不快去準備？”
韓柏一聽立即恍然。
馬峻聲是洛陽的武學世家“馬家堡”的少主，更讓人在意的是他身為少林派碩果僅存的幾個長老之一“無想僧”的關門弟子。此人雖今年才二十四歲，已在江湖闖蕩了三年，行為處事得體，又參加過幾件江湖中的大事，表現出色，從而脫穎而出，成為白道新一代的l領袖之一。
想到這裏，心中一陣黯然，他曾無數次從少爺小姐口中，聽到對這彗星般崛起的人物的贊譽，他最喜歡的五小姐韓寧芷對馬峻聲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令他這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心頭大不是滋味。
楊四見自己說話韓柏半天沒有反應，怒喝道：“你聾了嗎？”
韓柏吓得跳了起來，急忙跑回內院。
韓府武庫位于內院比武場東邊，韓柏從懷裏掏出鎖匙，打開武庫大鐵門的巨鎖。韓府武庫內兵器收藏非常豐富，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是以馬峻聲一行會選擇到裏面參觀。
武庫空間廣闊，随着鐵門緩緩開啓，十多列井然有序的兵器架氣勢懾人的出現在眼前，刀、槍、劍、戟、矛、斧、錘，林林種種，令人目不暇接。
在最內部空間，放了兩輛戰車，這是冷兵器時代的戰場王者，殺氣森森，嘆為觀止。
韓柏将四邊十六盞燈點燃，照亮了這密封的空間，火光下數千件兵器爍芒閃動，使人生畏。
韓柏将衛生打掃一遍，又準備好茶水，放在武庫中間的茶幾上。
韓柏在韓府的主要工作是打理武庫，對每一種兵器，他都有很深的了解，尤其是最近武庫增添的一把“厚背刀”，不知為何，每次他的手摸着它時，就有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所以他認為這把刀絕非凡器。
